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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沉香如屑之番外一:人间烟火,沉香依旧》番外一:人间烟火,沉香依旧第一章:炊烟与晨光天界百年,人间一瞬。自应渊与颜淡放弃仙籍,以凡人之躯归隐于那座唤作“余墨山”的江南小山,已悄然过去了三年。余墨山并非仙山,没有灵气氤氲,没有奇花异草,只有漫山遍野的青翠竹林,和一条清澈见底、终年潺潺的溪流。他们在山腰…《沉香如屑之番外一:人间烟火,沉香依旧》
番外一:人间烟火,沉香依旧
第一章:炊烟与晨光
天界百年,人间一瞬。
自应渊与颜淡放弃仙籍,以凡人之躯归隐于那座唤作“余墨山”的江南小山,已悄然过去了三年。
余墨山并非仙山,没有灵气氤氲,没有奇花异草,只有漫山遍野的青翠竹林,和一条清澈见底、终年潺潺的溪流。他们在山腰处寻了一座带院子的竹屋,推开窗,便能望见云雾在山间流转,宛如仙境,却又比仙境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应渊如今的名字,叫“唐周”。这是颜淡取的,她说,这名字里有她最初遇见他时的模样,干净,执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而她自己,依旧是“颜淡”,只是淡去了莲花的半仙身份,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间女子。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在颜淡沉睡的长睫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她动了动,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香气。不是她惯用的兰花香,也不是沉香屑的味道,而是一种……更温暖、更醇厚的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侧过头,便看到了唐周。
他已起身,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看得专注。晨光为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曾几何时,这张脸上总是带着天帝的威严与帝君的清冷,如今却只剩下岁月静好的安然。他的眉宇间,那道因情动而生的仙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凡人的、沉静的温和。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唐周放下书,转过头来,眸中漾开一抹浅笑,如春水初生。“醒了?”
“嗯。”颜淡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伸了个懒腰,像只满足的猫,“你又起这么早。唐大夫,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唐周,不,应该说是应渊,他如今是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大夫。他医术高超,是当年在天界掌管万物生息时便有的底子,如今用在凡人身上,更是手到病除。山下的村民们都敬他爱他,称他为“唐神医”。
他将手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掌心温暖而干燥。“昨晚你又说梦话了。”
颜淡的脸微微一红,嘟囔道:“我……我说什么了?”
“你说,‘余墨,你的鳞片……好凉’。”唐周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颜淡的脸更红了,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嗔道:“不许你提余墨!也不许你学我说话!”她作势要去拧他的胳膊,却被他轻易地握住了手腕。
唐周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曾经执掌过修罗刃,如今却只为她把脉诊病,为她煎汤熬药。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好,不提。我只是有些羡慕他。”
颜淡一怔,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下去。
“他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为你化作莲灯,引你前行。”唐周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里面映着她的身影,“而我,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这是他成为凡人后,时常会有的感慨。失去了无边的神力,他反而更能清晰地体会到那些过往的重量。每一次午夜梦回,他都会看到她在忘川河畔的绝望,看到她在铘阑山境的痴傻,看到她为他剜心时的决绝。这些记忆,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时常刺痛着他的心。
颜淡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认真地看着他:“唐周,都过去了。而且,你也为我做了很多。你为我承受了九霄天罚,为我放弃了帝君之位,为我……来到了这里。”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笑:“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夫君,要给我做饭,要给我洗衣,还要陪我一起看遍这人间四季。他余墨可没这个福气。”
唐周被她的话逗笑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道:“是,我的福气。”
“好了,快起来吧。”颜淡推了推他,“今天山下王大婶家的孙子要满月,我们不是还要去道贺吗?你这位唐神医,可不能迟到。”
“遵命,唐夫人。”他笑着起身,开始穿衣。
颜淡也下了床,熟练地挽起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她走到灶房,看着唐周生火,淘米,熬粥。他的动作不再有帝君的行云流水,却多了一份凡人的笨拙与认真。有一次,他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她便笑着递上一杯水,眼中满是宠溺。
曾几何时,她是仙界灵力低微的菡萏仙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她为他熬过汤,他为她拂过衣。那时隔着的,是身份,是天规,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而如今,他们在这小小的竹屋里,一个烧火,一个递水,氤氲的炊烟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两颗心贴得前所未有的近。
“咳咳……这柴火,似乎总不听使唤。”唐周看着忽明忽暗的火苗,有些无奈。
“那是你没用对方法,”颜淡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火钳,熟练地拨弄着,“你看,要这样,让空气流通,火才能烧得旺。”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
唐周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看着她灵巧的动作,低声笑道:“还是我的颜淡厉害。”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痒痒的,热热的。颜淡的脸颊更红了,嗔道:“别闹,粥要溢出来了。”
他却不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在汲取着这人世间最安稳的暖意。“颜淡,我觉得……这样真好。”
“嗯,”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炉火的温度和他的心跳,“我也觉得,这样真好。”
这便是人间。没有琼楼玉宇,没有仙法灵力,只有一蔬一饭,一朝一夕。可颜淡觉得,这比在天界的千万年,都要来得幸福。
第二章:不速之客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颜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正在绣一方手帕。帕子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她的针法细密,神情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心事都绣进这小小的布匹里。
唐周背着药箱从山下回来,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她身后。
“绣得这么入神,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他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颜淡吓了一跳,针尖差点扎到手指。她回头嗔了他一眼:“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我这不是想看看我的唐夫人在忙什么嘛。”唐周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那方手帕仔细端详,“嗯,这莲花,绣得比真的还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颜淡紧张地问。
“不过,这荷叶上,好像少了一只趴着的小乌龟。”他一本正经地说。
颜淡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调侃她当年在铘阑山境,把乌龟绣成莲花的往事。她顿时又羞又气,拿起手帕就要作势打他:“好啊你,又取笑我!不许提!”
唐周哈哈大笑,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好好好,不提,不提。”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是一串用红绳穿着的麦芽糖,晶莹剔透,散发着甜香。
颜淡的眼睛一亮,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她放开手帕,像孩子一样接过来,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甜!”
“慢点吃,别蛀牙。”唐周宠溺地看着她,伸手自然地擦去她嘴角沾上的一点糖渍,然后,将那沾了糖渍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轻轻吮了一下。
颜淡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也太过……暧昧。她瞪着他,他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院中的空气却仿佛瞬间凝固了。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院子中央,来者一身玄衣,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疏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这方小小的农家院落,瞬间显得格格不入。
是桓钦。
或者说,是曾经与应渊并称天界双壁的战神,计都星君。
唐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将颜淡更紧地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来做什么?”
颜淡也站了起来,心中一紧。桓钦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平静的生活,可能要被打破了。
桓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唐周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似是嘲讽,又似是惋惜。“应渊,不,现在该叫你唐周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自毁仙骨,沦落凡尘,真是……可歌可泣。”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的事,与你无关。”唐周的声音冷若冰霜。
“与我无关?”桓钦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苍凉,“应渊,你当真以为,你放弃帝君之位,就能换来一世安稳吗?天界,还是那个天界。天帝,也还是那个天帝。你以为你躲在这里,他就会放过你吗?”
颜淡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桓钦说的是事实。无论他们变得多么平凡,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眼中,他们终究是“叛逃者”。
“他若想找我们,早就来了。”唐周依旧镇定,“你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说吧,你的目的。”
桓钦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唐周,一字一句地说道:“三界之外,混沌之气异动,有魔族蠢蠢欲动。天帝下令,三界之内,所有曾为仙神者,无论现居何处,皆需归位,共抗外敌。”
“归位?”唐周冷笑,“我已是凡人之躯,仙骨尽毁,如何归位?”
“天帝自有办法。”桓钦的目光转向颜淡,“他让我来,是想让你劝劝他。颜淡,你也不想因为你,让他再次陷入两难境地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颜淡的脸色白了白,但她没有退缩。她上前一步,与唐周并肩而立,直视着桓钦:“桓钦,你听好了。唐周现在是我的夫君,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大夫。他的责任,是这山下的村民,是我。至于天界的安危,那是你们神仙的事,与我们无关。”
“好一个‘与我们无关’!”桓钦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颜淡,你可知你当初闯下的祸有多大?你放出的那群恶灵,虽已被净化,但留下的混沌裂缝,至今仍是天界的心腹大患!如今魔族欲借此裂缝入侵,你难道能心安理得地坐视不管吗?”
颜淡的身体微微一颤。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唐周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给了她力量。他看向桓钦,眼神坚定:“过去的事,我们已然承担了后果。如今,我们只是凡人,无力也无心再卷入仙魔纷争。你回去告诉天帝,唐周已死,活着的,只是余墨山的一个普通山民。”
“你!”桓钦被他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曾经那个将天规戒律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应渊帝君,会变得如此决绝。
“你这是在违抗天帝的旨意!”
“那又如何?”唐周淡淡一笑,“凡人违抗圣旨,不过一死。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早已不在乎。”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桓钦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一脸坚毅的颜淡,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应渊,你变了。”
“是吗?”唐周揽过颜淡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或许吧。以前,我守护的是三界。现在,我只想守护她。”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桓钦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嫉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他想起了自己万年来的执着,想起了自己机关算尽,最终却一无所有。而应渊,这个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对手,却在这最不起眼的人间,找到了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好。”桓钦终究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回去会如实禀告天帝。但是,应渊,你记住,天规就是天规,没有人能真正地逃离。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两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颜淡靠在唐周的怀里,轻声问:“你会后悔吗?放弃了一切,却可能连这最后的安宁都保不住。”
唐周收紧了手臂,让她更紧地贴着自己。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
“颜淡,我从不后悔。以前,我以为责任是牺牲。是你让我明白,真正的守护,是相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天界若真的到了需要我们这两个‘凡人’去拯救的地步,那才是天界最大的悲哀。”
颜淡笑了,心中的不安与惶恐,在他的怀抱中渐渐消散。
是啊,管他什么天界魔族,管他什么天规戒律。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们在自己的小院里,相依相偎。
这,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第三章:沉香如故
桓钦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虽未掀起滔天巨浪,却也留下了圈圈涟漪。
接下来的日子,唐周依旧行医,颜淡依旧操持家务,但两人心中都多了一份默契。他们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仿佛要将每一天都过得像诗一样。
秋去冬来,余墨山下了一场大雪。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竹屋的屋檐上挂着晶莹的冰棱。颜淡很喜欢下雪天,她会裹着厚厚的披风,在院子里堆雪人,或者拉着唐周一起打雪仗,笑声清脆,能传出很远。
“唐周,快看!我捏的雪球,比你大!”颜淡举着一个不甚规整的雪球,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
唐周笑着躲开,顺手也捏起一个雪球,却不扔她,只是在手里慢慢把玩,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他看着她在雪地里跑跳,披风的红色在纯白的世界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温暖了他的整个心房。
“不跟你玩了,你都不还手!”颜淡有些气恼,直接抓起一把雪,朝他撒去。
雪末纷纷扬扬,落了他满头满脸。他也不恼,只是站在原地任她“欺负”,直到她玩累了,才上前一步,将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用嘴哈着热气。
“好了,小祖宗,玩够了就该回屋了,不然手要冻坏了。”他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谁让你不陪我玩的。”颜淡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唐周解开自己的大氅,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这样还冷吗?”
颜淡摇了摇头,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满足地叹了口气。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步步走回温暖的竹屋。
夜里,两人围坐在炭火旁,烤着红薯,听着窗外雪落下的声音。
“唐周,你说,余墨现在在哪里?”颜淡忽然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她偶尔会问起。每一次,唐周都会耐心地回答。
“他一定在一个很好的地方。”唐周将烤好的红薯递给她,小心地剥开皮,“他那么好,上天一定会善待他。”
“嗯。”颜淡咬了一口红薯,甜糯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我希望他也能遇到一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
“会的。”唐周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好人,终将有好报。”
他看着跳动的火焰,思绪却飘回了很久以前。他想起了余墨最后化作芷昔的模样,想起了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个骄傲的九鳍,用他自己的方式,成全了颜淡的幸福。
这份情,他记在心里。
“颜淡,”他忽然开口,“等春天来了,我们在这院子里,种一棵沉香树,好不好?”
颜淡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意。
沉香,那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它曾是她用来疗伤的香,也曾是他用来寻觅她的信物。它承载了太多的痛苦与别离,但也见证了最终的相守与圆满。
“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我们种一棵。让它和我们一起,看遍这人间的日出日落。”
那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温暖。
春天终于来了。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山间的野花竞相开放,溪水也变得更加欢快。
唐周和颜淡在院子中央,选了一个阳光最好的位置,亲手种下了一株小小的沉香树苗。
颜淡小心翼翼地培上土,浇上水,唐周则在一旁,用竹子为树苗搭了一个简易的支架,防止它被风吹倒。
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却相视而笑。
“以后,它就是我们的孩子了。”颜淡摸着嫩绿的叶子,笑着说。
“那我们可要好好照顾它。”唐周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感受着树苗中蕴含的蓬勃生机。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种下沉香树的那一刻,遥远的九霄云殿之上,天帝站在凌霄宝殿前,俯瞰着下方的人间。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清晰地映出了唐周和颜淡的身影,以及那株小小的沉香树苗。
桓钦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天帝看了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真的快乐。”天帝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陛下,他这是……”桓钦欲言又止。
“罢了。”天帝挥了挥手,打断了桓钦的话,“既然他选择了凡尘,便随他去吧。三界之大,多一个凡人,少一个帝君,又何妨?”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混沌裂缝,天界自有天界的办法。不必再去打扰他们了。”
桓钦愣住了,他没想到天帝会如此轻易地放手。
“陛下,这……”
“计都,”天帝转过身,看着他,眼神深邃,“你执念万年,与他争斗万年,可曾真正得到过什么?有时候,放手,不是慈悲,而是明白。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是自己永远无法强求的。”
天帝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桓钦的心上。
他看着水镜中那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看着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专注,心中那根紧绷了万年的弦,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他明白了。
他输了。不是输给了应渊,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水镜的光芒渐渐散去。
人间,余墨山。
唐周与颜淡并不知道,一场可能到来的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他们只是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着。
沉香树苗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渐渐长高,抽出了新的枝叶。颜淡的绣工越来越好,唐周的医术也越来越受村民爱戴。他们会在夏天的夜晚,躺在院子里的竹席上,数天上的星星;会在秋天的黄昏,一起上山采撷成熟的野果;会在冬天的雪夜,依偎在火炉旁,说着悄悄话。
他们的故事,不再有惊天动地的仙魔大战,不再有催人泪下的生离死别。
它变成了清晨的粥香,变成了午后的茶韵,变成了黄昏的相拥,变成了深夜的呢喃。
很多年后,颜淡的头发上添了几缕银丝,唐周的眼角也刻上了岁月的痕迹。那棵沉香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坐在沉香树下。
颜淡靠在唐周的肩上,像年轻时一样,手里拿着一串麦芽糖,慢慢地吃着。
“唐周,”她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说,我们来生,还会遇到吗?”
唐周转过头,看着她满是皱纹却依旧美丽的脸,眼中爱意不减当年。
“会。”他肯定地回答,“无论你在哪里,是仙是魔,是人是妖,我都会找到你。”
“那……下辈子,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她仰起头,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唐周笑了,握住她布满老茧的手,轻声说:“好。”
他凑过去,像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在她布满皱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微风拂过,沉香树的叶子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这香气,穿越了万年的时光,见证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也沉淀了一世相守的温柔。
沉香如屑,亦如故。
他们的故事,在这人间烟火中,得到了最美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