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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原创诗词」庆贺《粤海诗舟》付梓诗词小札柯玲东华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教授大暑至,骄阳悬空,湿气蒸腾,热浪成为申城的主旋律,天地间弥漫着极为浓厚的湿热气息。《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大暑,六月中。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这不仅是太阳黄经°的精准刻度,更是天地人…「原创诗词」庆贺《粤海诗舟》付梓诗词小札
柯玲
东华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教授
大暑至,骄阳悬空,湿气蒸腾,热浪成为申城的主旋律,天地间弥漫着极为浓厚的湿热气息。《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大暑,六月中。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这不仅是太阳黄经°的精准刻度,更是天地人三者酣畅淋漓的交响曲。在热浪与骤雨的交织中,申城的人与万物,演绎出独特的生活智慧与蓬勃生机。
“暑”字藏乾坤
大暑节气在每年的7月日或日,正值“三伏天”,是一年当中最热之时。大暑期间,上海地区日晒雨淋,热气上下交融蒸腾的“桑拿模式”为常态。大暑的炎热程度,单看汉字“暑”即可意会。“暑”为形声字,《说文解字》释为“热也,从日,者声。”声旁“者”古音“zhǔ”,义同“煮”。“煮”是一种常用烹饪方法,即把东西放在有水的锅里烧。可见“暑”字的“者”字不仅表声也表意。“者”的甲骨文像木柴燃烧火星四溅。“日”(热日)+“者”(烧煮)组合,形象表达了此时气候火热如煮的状态,前缀程度副词“大”,进一步强化了大暑的湿热程度。故而清代学者段玉裁指出:“暑”字主湿热,不同于一般的燥热。
“暑”字古字形
一个“暑”字,直观呈现了这一节气烈日炙烤下万物如同被蒸煮的气象特征,“大暑”二字更是囊括了伏天湿热的程度、方式甚至人体感受,灿烂的中华文明及惊人的造字智慧可见一斑。
暑热育丰年
若二十四节气亦通情性,那大暑无疑是最火爆热烈的一位。此时气温高,雨水充沛,天地活力四射,农作物生长速度也最快。同时,遭遇旱、涝、风灾的风险也较大。农人抢收抢种、抗旱排涝防台及田间管理等任务繁重,极其辛苦。
从物候的古老寓语中,我们得以知晓大暑的农间气象。大暑三候:“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一候之时,萤虫翻飞,人们亲眼见证了腐朽化为神奇——萤火虫产卵于枯草,大暑时卵化而出,所以古人认为萤火虫皆是腐草变成的。其实世上萤火虫有多种,还有陆生水生之分。萤火虫带给人们的“神奇”除了车胤囊萤夜读的典故外,还有各地不同版本的儿歌和游戏。上海童谣《笃笃笃,卖糖粥》一书中便收录了两首。约年前的仲夏夜,贫苦的孩子车胤用白绢袋装了几十只萤火虫聚光读书,夜以继日地学习,后来名垂青史。如今条件改善照明无忧,但捉萤火虫依然是孩子们钟爱的夏夜游戏。有些地区还有萤火虫崇拜,人们用荧粉长度来卜测当季收获的丰歉。
大暑“二候土润溽暑”,意为大暑天气闷热土地也很潮湿。溽暑期平均相对湿度超过%,日间气温常达℃以上,完美形成“火气在下,骄阳在上”的垂直热力结构,“上蒸下煮”的空气湿度达到全年峰值。这种现象源于夏季季风带来的丰沛降水,地表水分蒸发与高温共同作用下,形成湿热交蒸顶点。古代观测记录显示,土润溽暑,蚯蚓钻出湿润土壤,蚂蚁群体迁移,此时空气湿度也正好达到植物生长的最佳阈值,进入“春生夏长”的猛长期。“三候大雨时行”描绘的则是大暑多大雨的现象。大暑之雨常在午后,雨大但下的时间不会长,雨后反而会有一丝清凉,消解不少暑气。
从汗水浇灌的劳作中,我们窥见丰年的祥兆。大暑作物首先是水稻。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上海曾经种植有一定比例的双季稻。双季稻的收种交替多在大暑。“禾到大暑日夜黄”,大暑到,意味着顶烈日战高温的艰苦“双抢战斗”打响。季节不等人,大暑急三分!俗语云“早稻抢日,晚稻抢时”“大暑不割禾,一天少一箩”,适时收种水稻要依据天气果断决策,敏捷应对。但因气候等因素影响,上海的水稻种植季节十分有限,因此上海农业科研人员不断探索改良精进种植技术,寻求多种套种模式提高效益。比如,金山的“八月香”大米可以种一季收两茬了,既提高了产量,也更好地利用了土地、自然及人力资源。
其次是棉花。早在民国时期棉花就被票选为上海市花。历史上相当长一段时间棉花是上海的支柱产业。上海地区棉花的引进和种植从南宋时期开始,首先传入的是上海县乌泥泾,种植于一块叫“八千亩”的土地。这里也是“先棉之祖”——世纪杰出的棉纺织技术革新家黄道婆的故乡。大暑时节棉花花铃期叶面积达到峰值,正是需水的高峰期,要求土壤湿度占田间持水量在%~%,低于%就会受旱而导致落花落铃。“大暑天,三天不下干一砖”,盛夏酷暑水分蒸发极快,因而大暑的“大雨时行”往往正是农作物的“及时雨”,故有农谚“小暑雨如银,大暑雨如金”之说。大暑如若遭遇干旱,那必定有一场抗旱硬仗要打。
物华天宝人寿年丰,上海得天独厚的地理气候,为勤劳能干的一方生民带来了丰衣足食,也成为上海发展重要的经济基础。
消暑滋身心
“作物田间热了笑,人在屋里热了跳。”大暑的高温对都市人的生产生活都有不良影响。不过,在人与自然的博弈中,对于如何应对大暑,上海人摸索了一整套养生消暑方法。
回望古时,人们便有着消暑的良方,在暑热中也能“气定神闲”。白居易的《销夏》:“何以销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得,难更与人同。”这与老百姓的“心静自然凉”,道理相同。而元稹的《大暑六月中》则呈现了品时令果蔬解暑的场景:“大暑三秋近,林钟九夏移。桂轮开子夜,萤火照空时。菰果邀儒客,菰蒲长墨池。绛纱浑卷上,经史待风吹。”自上世纪年代,上海人在老弄堂手摇蒲扇、喝正广和汽水、吃光明冷饮的消夏场景,成为一代人的符号记忆。
果蔬冷饮解暑的同时,上海人十分注重伏天的休养身心。如“冬病夏治”,即在大暑期间服用膏方、贴三伏贴、艾灸等多种传统疗法来调理身体、增强免疫力。上海人还很重视大暑期间的“食补”。如上海有伏天吃羊肉的风俗,尤其爱喝羊肉汤,以驱散体内积热,释放体内毒素,起到防暑降温、补肾补肝、健脾养胃、滋补壮阳等多种功效。上海的羊肉品牌众多,如普陀的真如羊肉、松江的张泽羊肉、闵行的七宝羊肉,以及崇明羊肉等,都有很好的市民口碑。而奉贤庄行镇每年举办“庄行伏羊节”,已是上海乃至华东地区历史最悠久、影响力最大的羊肉美食节庆之一。
为给暑天里的农人减负,上海农研人也在不断加强夏季农作物耐高温品种的研发,调整种植模式,通过“智慧农业”实现提质增效。上海市农业科学院已培育了余种耐高温蔬菜品种,可在℃极端高温下正常生长。上海夏季瓜果的“金字招牌”已成地理标志并形成了沪上特色瓜果集群。,如:“西瓜”成为上海夏日的“甜蜜名片”畅销全国年;南汇玉姑甜瓜被称为“冰淇淋甜瓜”,果肉绵密甜度高。上海的“甜瓜+水稻”轮作、“稻谷+蔬菜”的种植模式大幅提升了经济效益。夏季,水生作物种植也在不断优化,如青浦练塘镇的茭白种植面积达万亩,且已突破季节限制。
申城大暑,一个酣畅淋漓天地人三才共情的节气,书写着万物生长的蓬勃、农人耕耘的坚韧与市井生活的悠然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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