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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云鹿段临舟《逆流而上的幸福》全章节阅读_《逆流而上的幸福》 (向云鹿段临舟)全本小说阅读 - 寶骥小说

摘要:不许叫我哥哥!我是你老公;向云鹿这才明白原来段临舟是真的疯了“妈,段叔叔,我的留学申请通过了,准备出国。”客厅很静,向云鹿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窗帘。…
不许叫我哥哥!我是你老公;向云鹿这才明白原来段临舟是真的疯了


“妈,段叔叔,我的留学申请通过了,准备出国。”

客厅很静,向云鹿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窗帘。

向母立刻笑了,“这么快就批下来了?什么时候走?”

“十天后。”

向母一愣,没想到这么急,高兴里又掺着不舍,“那我赶紧给你收拾东西。你第一次出远门,又是去国外,我不放心。”

“我联系了个老朋友,她儿子也在伦敦。你要是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别怕麻烦。”

“你们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呢,见见也好,合得来就发展,合不来也能当个照应。”

向云鹿点头,“好,妈。”

向母反而惊讶了,“你答应得这么快?那你和之前那个男朋友……分了?”

向云鹿沉默下来。

段父皱眉,一拍桌子,“那小子从没来家里看过人,明显不上心。分了正好,别耽误你。”

“男朋友?谁?”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三人回头,段临舟正推门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身形修长,肩宽腿长,随手把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目光淡淡扫过众人。

向云鹿站起身,“哥哥。”

段临舟轻应一声,眼神在她脸上停了两秒,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晚饭时,向母做了满满一桌菜,还开了瓶红酒。

她举起杯子,满脸笑意,“来,今天咱们庆祝一下,鹿鹿马上就要……”

“妈,这酒味道不对,是不是放太久?”向云鹿突然开口,语气急了些。

向母一怔,“没过期啊。”

向云鹿已经起身,“我去换个新的。”顺手把母亲拉进了厨房。

“妈,先别跟哥哥说我要出国的事。”

向母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继子一向对女儿特别上心,估计是怕他担心。

她点点头,“好,听你的。”

饭后,向云鹿回了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凌晨十二点整,床边多了个人影。

温热的呼吸贴着她的后颈,紧接着,唇轻轻落在她肩上,带着一点试探的力道。

她猛地惊醒,迅速坐起,声音发紧,“段临舟!”

黑暗里,他低笑一声,“家里忙着给你介绍人,就不让哥哥靠近了?”

“这么多年了,现在想躲开我?”

向云鹿没说话。

他眸色一沉,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向云鹿,我说过多少次,你不准谈恋爱。”

“你只能是我的。”

她靠在他胸前,不想吵,低声说:“这几天不舒服,生理期来了。”

他皱眉,“不是刚结束?”

“又来了。”

他盯着她几秒,终于松了口,“行,今天不碰你。”

却还是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搁在她头顶,一言不发。

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人知道,她的恋人,其实是她的继兄,段临舟。

十二岁那年,母亲改嫁段家,她就成了段临舟名义上的妹妹。

十四岁,她喊他哥哥,他叫她妹妹,外人眼里,两人关系融洽。

十八岁,她藏在抽屉里的日记被他翻了出来,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他靠在桌边,嘴角带笑,一页页看完,忽然抓住她想抢回日记的手,在她发烫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二十岁,他们越界了。从此白天是兄妹,夜里却偷偷拥抱、亲吻,把感情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向云鹿从小乖巧懂事,和段临舟在一起,是她人生唯一一次冲动。

她太爱他了,哪怕不公开,也能接受。她甚至幻想过,等时机成熟,就和他一起出国,悄悄结婚。

可半个月前,一场雨天的意外,彻底击碎了她的梦。

那天她去给他送伞,走到包厢门口,却听见他兄弟的声音。

“段哥,你继妹那边打算怎么收场?不是说好玩玩就分的吗?怎么还拖着?”

“对啊,当初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妈嫁进来?该不会动真感情了吧?”

报复?

她浑身发冷,手指僵住,心跳几乎停止。

可她还是站在原地,想听他怎么说。

直到段临舟的声音传来,冷静又淡漠:“不拖久点,怎么让她更痛?”

那一刻,包厢里爆发出笑声,而她站在门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原来,他从没喜欢过她。那些亲密,那些温柔,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报复。

可母亲还在段家生活,她不能闹。思来想去,她决定离开。

她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十天后就要走。

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她轻轻把段临舟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

没过一会儿,他又伸了过来。她再拉开,他又不自觉地缠上来。

她终于累了,干脆抱了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

这次,他没再靠近。

她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段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不再是他的秘密,也不再是他的谁。

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钟响起。

她睁开眼,身边已经空了。

他们约定好,他每晚十二点来,五点前离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但很快,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他不用再躲,她也不用再等。

换好衣服下楼,她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陌生女人。

母亲热情地招呼她:“鹿鹿,快来,这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快给人倒杯水。”

那女人叫宋窈窈,笑着站起来,朝她伸出手:“你是临舟的妹妹吧?久仰了,他常在我面前说你呢。”

向云鹿指尖微抖,看了段临舟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倒水。

刚倒好一杯热水,段临舟就走了进来。

他手臂一收,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下去。

向云鹿侧脸避开,指尖轻轻推了推他胸口,“别这样,你‘女友’还在外面呢。”

段临舟挑眉,笑着在她唇角轻啄一下,“吃醋了?忘了告诉你,窈窈只是我青梅,小时候就出国了,最近才回来。”

“家里催得紧,随便拉她来挡挡,演个戏罢了。”

“我真正在意的人是谁,你心里没数?”

向云鹿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点了点头。

这反应让段临舟微微一怔。

他原以为又要哄上一阵。

从前有女生递情书给他,她看见了都气得不行,躲在房间里哭到眼睛发肿。

他追问,她也不说,非得他软磨硬泡,才肯冒出一句半句。

她总怕这段感情见不得光,怕自己永远只能藏在暗处。

所以从不争,从不闹,只会自己闷着难受。

可这次,她却像换了个人。

冷淡得让他心里发空。

他还想再问,向云鹿已端起水杯,转身走了出去。

早餐时间,一家人照常围坐。

宋窈窈被安排坐在段临舟旁边。

两人聊起童年趣事,笑声不断,亲密得像一对璧人。

宋窈窈喜欢流心蛋,段临舟二话不说,把自己碗里的夹给她。

她脸颊微红,转头咬了一口自己的煎蛋,又悄悄放回他碗里。

段临舟不经意瞥向向云鹿。

她低着头喝粥,神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等她抬头抽纸时,他故意把那口煎蛋送进嘴里。

向云鹿正好抬眼,默默放下勺子,起身离开餐桌。

她刚走到玄关,宋窈窈出声叫住她:“鹿鹿,你要出门?正好我和临舟也打算出去,一起走吧?”

向云鹿正要推辞,段父开口了:“外头下雨了,让临舟顺路送你,安全些。”

长辈发话,她不好再拒绝,只得先去了地下车库。

她要去签证中心,这下,段临舟肯定知道她要出国了。

算了,反正计划已定,他拦不住。

没多久,那两人慢悠悠上了车。

宋窈窈竟坐到了后座,紧挨着向云鹿,主动搭话。

向云鹿心不在焉,只敷衍回应。

雨点敲打车窗,节奏渐密。

宋窈窈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和临舟不止是兄妹。”

“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他对我也不是没感觉,信不信,只要我愿意,随时能把他抢走。”

向云鹿心头一紧,转头看她。

宋窈窈嘴角微扬,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设了个一分钟的闹钟。

铃声一响,她立刻接起电话,声音发颤:“什么?小白病了?好,我马上回来!”

说完眼眶泛红,泪光点点地看向驾驶座:“临舟,我家狗生病了,能送我回去吗?”

段临舟皱眉看外头大雨,迟疑几秒,还是转头看向向云鹿。

“我送窈窈去城西,不顺路,你先下车打车吧。”

宋窈窈立刻递上一把伞,笑容甜美:“鹿鹿,拿着,别淋湿了。”

向云鹿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沉默地拉开车门。

雨点从伞的破洞渗下,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

雨势太大,她始终没能拦到车,只好用包顶着头,在雨中快步奔跑。

跑了足足半小时,她才狼狈不堪地抵达签证处。

办完手续后依旧打不到车,向云鹿只能再次冒雨步行一小时回家。

刚进门,她就感到一阵发冷,浑身无力,昏沉地倒在床上。

她陷入混乱的梦境,冷汗不断,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身后追赶。

当她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是段临舟抱着她。

他一勺一勺喂她喝药,声音轻柔,带着些许心疼:“乖,把药喝完,很快就好了。”

向云鹿恍惚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她勉强咽下几口药,又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时,烧已经退了。

她习惯性地看向旁边。

床是空的。

只有手机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

她拿起来解锁,看到群里兄弟正在@段临舟。

“段哥,你这演技太绝了,听说妹妹生病,连几亿的项目都推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真急了?听说你一路闯二十几个红灯赶回去,该不会是动真心了吧?”

“我也觉得不像装的,太拼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段临舟回复的。

“喜欢她?除非我死。只是戏要做全,让她更投入,等真相揭开时,才更痛,不是吗?”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心里。

五年陪伴,换来的只是一句“除非我死”。

段临舟,你真的没有心。

她只觉全身被抽空,手无力地垂下。

下一秒,卧室门被推开。

段临舟端着热水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夺走手机。

他一贯懒散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到什么了?”

向云鹿低下头,掩住发红的眼睛,声音沙哑:“有什么不能看的?”

她不明白,既然他知道她早已深陷,为何还不收手?

这场戏,真有必要拖这么久?

还要处处防着,怕她发现。

演得这么累,真的值得吗?

够了!他已经赢了!她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段临舟并不知情,只当她是病后情绪低落,立刻将她搂进怀里轻哄:“怎么会不能看?我只是在准备惊喜,不想让你提前知道。既然你不开心,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

“我查过了,丹麦允许无血缘兄妹登记结婚。鹿鹿,我们移民过去,然后结婚,好吗?我已经开始安排了。”

这句话,曾在无数个夜晚被他们反复提起。

如今再听,向云鹿心中再无波澜,只剩一片死寂。

她清楚,他们的故事,早已走到尽头。

十天后,段临舟的世界里,不会再有向云鹿。

而她的人生,也不会再有他。

病好后,向云鹿第一件事就是算账。

她打开电脑,把这十年段家为她花的钱一项项列出来。

学费、补习、衣服、日用品、医疗……密密麻麻。

最后加总,整整三千万。

爸爸留下的老宅和存款加起来两千万出头,这些年她兼职攒了八百多万。

还差十几万。

她得在搬出去前,把这笔钱补上。

向云鹿是学摄影的,干脆在社交平台发了接单信息。

没多久,七八个人来约拍,有拍毕业照的,也有拍婚纱照的。

她全接了,每天早出晚归,扛着设备跑场地,腰酸背痛也不敢停。

不是为了钱,而是不想让段临舟再误会妈妈。

妈妈和段叔叔是正经恋爱结婚的,段叔叔早离了婚,只是没公开。

她们母女没插足别人婚姻,也没贪过段家一分。

她要走,但不能留话柄。

忙了六天,她才挣了三万多。

进度太慢,她正发愁时,突然来了个大单。

有人找她拍生日宴,酬金二十万。

条件很苛刻——照片必须让主角百分百满意,否则一分不给。

为了尽快凑齐钱,她立刻答应。

宴会当天,她背着设备赶到现场。

抬头一看,愣住了。

宋窈窈穿着公主裙,戴着小皇冠,段临舟站在她身边,一身黑西装。

她心口猛地一缩。

段临舟看到她,眉头立刻皱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要专注摄影事业?家里难道不给你钱花?”

“我喜欢拍照,所以接单。”她平静回答。

段临舟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宋窈窈马上笑着插进来。

“鹿鹿,临舟是担心你太累,别误会他。”

她亲热地挽住向云鹿的手,“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拍得怎么样。”

嘴上客气,可整个晚上,她就没让向云鹿歇过。

拍了上千张,她还不满意,非要加拍俯拍视角。

向云鹿拖着发软的腿,背着几十斤设备爬上三楼,架好相机。

镜头里,段临舟走上台,在掌声中把一条项链戴到宋窈窈脖子上。

据说那是段家传家宝。

宋窈窈笑得灿烂,故意抬头看向三楼,然后扑进段临舟怀里。

向云鹿知道,这一幕,是演给她看的。

这一整晚,她都紧紧挽着段临舟的手,

绞尽脑汁,毫不掩饰地在向云鹿面前秀着亲密。

她把自己杯中的香槟轻轻送到他唇边,笑着让他尝一口;

会拉着他在舞池中央旋转,动作优雅,引来众人侧目;

还会假装腿酸,撒娇似的让他蹲下帮她揉一揉。

这些画面,早已存满了好几个储存卡。

向云鹿已经看麻木了。

她盯着取景器,机械地按下快门。

拍完一张,正要继续,宋窈窈突然踮起脚,吻上了段临舟的唇。

向云鹿的手指僵住了。

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

忽然闪过一丝清醒,死死盯住镜头。

高清画面里,段临舟明显愣了一下。

可不到三秒,他便伸手将宋窈窈搂紧,

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那个吻。

“哎哟,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这架势,婚事不远了吧?我这当爸的,总算能抱孙子了!”

身后传来段父爽朗的笑声,向云鹿才猛地回过神。

她迅速连拍几张,

完整记录下这场晚宴最热烈的一幕。

台上两人很快分开,宋窈窈红着脸朝三楼挥手。

“鹿鹿,今天辛苦你了,可以收工啦!”

听到这句话,向云鹿终于松了口气,

收拾好设备走下楼,来到向母和段父身边。

向母正拉着宋窈窈的手,笑容满面地寒暄。

“路上堵车耽误了会儿,窈窈别介意啊。”

“怎么会呢,阿姨,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蛋糕还没切呢。”

段父满意地看着儿子,拍拍他肩膀,语气欣慰:

“临舟,你既然把那条项链给了窈窈,就说明心里有她了。

不如把宋家人请回来,咱们两家坐下来,把婚期定一定?”

宋窈窈脸颊通红,眼里满是甜蜜地看向段临舟。

随后,她转头望向向云鹿。

“我都没问题,就是在国内朋友不多,到时候……

能不能请鹿鹿做我的伴娘呀?”

向云鹿正揉着发酸的手腕,没听清。

还是向母轻轻戳了她一下,重复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

“抱歉,我之后都有安排,可能没法参加婚礼。

但我真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长久。”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纷纷笑了。

只有段临舟,眼神暗了暗,

嘴角那抹笑意,悄然褪去。

结束这漫长又煎熬的工作,向云鹿一回家就冲了澡。

洗完出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房间。

还没推开房门,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将她抵在走廊墙上。

紧接着,密集的吻落在她湿漉漉的脖颈上,

一路向上,留下细密的痕迹。

突如其来的举动几乎让她惊叫出声。

她死死咬住嘴唇,压抑住声音,挣扎着想躲开。

可她越躲,段临舟抱得越紧,

最后干脆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停下。

她拼命挣扎,呼吸急促,眼神里的慌乱随着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你疯了吗!”

听到这话,段临舟红着眼,冷笑了一声,贴近她耳边。

“我早就疯了,你怎么不喊出来?叫得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看看我这个哥哥,是怎么把你按在这堵墙边亲到发抖的。”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几秒,又缓缓下楼去了。

向云鹿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下来,猛地推开他挡在墙边的手,弯腰从他臂下钻出去,声音还在发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临舟的目光追着她,眼底的阴沉没散。

“你问我干什么?谁准你当着我的面叫她嫂子,一口一个哥哥的?”

向云鹿僵在原地。

她不明白,他接近她,明明是为了报复,怎么连这些称呼都在意?

“我叫你哥哥,有什么不对?你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还在我面前接吻,演给谁看?”

“向云鹿!”他声音猛地拔高,“我都说了多少次,那只是演戏!我亲宋窈窈,是因为爸妈突然出现,我只能那样做!”

他语气又急又狠,像是真的动了怒。

她却分不清他是真生气,还是又在演。

可她本能地觉得,他不过是在做戏给自己看,于是冷笑接话。

“对,你最会演了。”

那这场戏还要继续多久?她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还不够吗?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眨了眨眼,强压的眼泪终于滚落。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陪他演下去。

他还想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看到她落泪,段临舟的心猛地一揪。

四年了,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疲惫又难过的神情。

以前无论多难,她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着的,生怕他多想。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下意识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乖,别哭……是哥哥错了,我不该那样吓你,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说完,他低头想吻她。

这次他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可向云鹿还是偏头躲开了。

“生理期。”

“还没好?”

“嗯,上次发烧之后,一直不太正常。”

想起她那晚烧得满脸通红,迷迷糊糊喊他名字的样子,段临舟眼神一暗,满是心疼。

他没再勉强,轻轻抱她回房间,关了灯,搂着她躺下。

向云鹿累得睁不开眼,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看着小夜灯下她安静的睡脸,心口发紧。

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过去的事,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闭眼。

清晨阳光照进房间,段临舟睁开眼。

身边的人还在睡,翻了个身,压住了他早已发麻的手臂。

他低头看表,已经九点。

怎么睡过头了?

想起家里早餐时间一向固定,他赶紧轻手轻脚起身。

拉开门,他放慢脚步往自己房间走。

刚走几步,向母从楼梯口出现,看到他从女儿房间出来,瞬间愣住。

“临舟?”

段临舟下意识扯了扯凌乱的领口,心跳失控。

向母也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临舟?你怎么从鹿鹿房间出来的?”

他脑子一片空白,彻底僵住。

他正不知如何开口,门忽然被推开。

向云鹿走了进来,衣着整洁,神情平静。

“妈,早上好。”

“哥,吃饭了,你跑那么快干嘛?”

误会解开,向母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笑着招呼:“快来吃饭。”

向云鹿应了一声,快步上前牵起母亲的手,一起下楼。

刚走到餐厅,她脚步一顿。

宋窈窈已经坐在桌边,笑容明媚地冲她挥手。

“鹿鹿,我来和临舟商量婚礼细节,你不介意吧?”

向母立刻接话:“说什么呢,你是临舟的女朋友,鹿鹿是他妹妹,一家人说什么介不介意。”

向云鹿扯了扯嘴角。

对,她是妹妹,当然不该有意见。

她默默坐下,低头吃饭,耳边是宋窈窈和段临舟讨论婚礼的声音。

“临舟,草坪婚礼怎么样?或者去海边?你喜欢钻戒还是彩宝?”

她没抬头,也没听他怎么回答。

吃完饭刚起身,手机震动了几下。

是宋窈窈的转账,二十万,一分不少。

向云鹿抬眼,正好撞上对方含笑却带着挑衅的目光。

紧接着,新消息弹出:

“昨天拍的照片我很喜欢,特别是那几张亲吻的,我一定会给临舟看的,你的努力不会白费哦。”

她回了个“收到”。

钱秒进账户,她顺手存好。

看着余额刚好三千万,她轻轻笑了笑。

趁没人注意,她上楼换好衣服,叫了辆车。

约了闺蜜告别,再不去就迟到了。

赶在十二点前,她抵达会所。

几个好友寒暄几句,语气里满是不舍。

“鹿鹿,真要去留学?几年?还会回来吗?”

“三年,之后打算留在英国发展,可能不回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

“那你哥呢?他在国内,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在一起的?”

向云鹿笑了笑:“早放下了,不喜欢了。”

她语气轻松,可她们都懂她这些年多煎熬。

没人追问缘由,但都站在她这边。

“断得好!省得你妈哪天知道了伤心。”

“英国帅哥多的是,还怕找不到对象?对了,我还没去过伦敦,你去了记得视频,我也想去喂鸽子。”

听着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关心,她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是啊,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过去的事,不值得再纠缠。

之后几天,段临舟一直没回家。

向云鹿也不在意他去了哪。

离出发前的日子,她都陪在母亲身边。

一起逛街拍照,吃遍想吃的餐厅,妈妈还反复叮嘱她独自生活的注意事项。

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溜走。

离开前第五天,向母陪段父去外地出差了。

向云鹿接到姑姑电话,说父亲的墓地要迁,让她们尽快回去处理。

她知道母亲嫁入段家多年,一直被婆家暗中议论。

不想让母亲再因此事受气,她决定独自回去。

她迅速联系人,选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

刚要出门去取骨灰,却在门口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段临舟。

他听完缘由,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你爸也是我爸,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一个人怎么处理得来?”

“上车,我陪你去。”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向云鹿心里一片混乱。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关心,还是表演。

时间紧迫,她没再拒绝,默默上了车。

可车子开到半路,他突然拐了个弯。

说是要去接个人。

车停在一处咖啡馆外,宋窈窈笑着上了车。

向云鹿心猛地一沉。

她想问,去迁父亲的骨灰,为什么要带她?

他们真的一刻都离不开彼此吗?

可她没开口,只是把问题压在心底。

一路上,她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新墓园,刚准备下葬,段临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皱眉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向云鹿没拦他,低头继续准备安葬。

这时,宋窈窈走了过来,语气轻佻:“临舟答应陪我看日落的。”

“送你来只是顺路,你不会当真了吧?”

向云鹿没理她,径直走向墓穴。

宋窈窈被无视,脸色一变,伸手拽住她胳膊。

“向云鹿,我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听不见?”

见她死死护着盒子,宋窈窈突然出手抢夺。

下一秒,骨灰盒被狠狠摔在地上。

盒子碎裂,灰烬散落台阶。

一阵风起,尘灰飘散,再也抓不住。

“爸——”

她扑跪下去,双手徒劳地捧着空气。

眼泪砸在地上,混着尘土。

那是父亲最后的痕迹,她没能守住。

她猛地站起,冲到宋窈窈面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是我爸的骨灰!你毁了他最后的安宁!”

“你有没有良心?”

清脆的耳光声在墓园回荡。

宋窈窈脸颊迅速红肿,愣在原地。

她正要尖叫,却看见段临舟走回来。

立刻顺势往后一倒,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段临舟冲过来扶起她,怒视向云鹿:“你疯了吗?干什么打她?”

“我干什么?”她声音嘶哑,“你该问问她干了什么!”

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崩溃,看着她满脸泪水,怒气瞬间凝固。

下一秒,宋窈窈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临舟,我不小心碰倒了鹿鹿爸爸的骨灰盒,风一吹,全散了……鹿鹿一生气,把我推下楼梯,我都流了这么多血,也算扯平了吧……”

段临舟看向地上碎裂的盒子,心头猛地一紧。

他想开口替她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变得生硬:“窈窈她不是故意的……”

“滚!”向云鹿只吐出一个字,却用尽了全身力气。

段临舟还想再说什么,宋窈窈却抽泣着拽住他的衣袖:“临舟,我好疼,腿好像动不了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弯腰将她抱起,快步离开。

工作人员送来一个崭新的骨灰瓶。

向云鹿跪在坟前,小心翼翼地把掌心残留的骨灰倒入瓶中,然后重重磕下三个头。

爸,对不起,女儿爱错了人。

爸,对不起,没能好好守护您。

爸,对不起,我要走了,以后可能没法常来看您了。

磕完头,她缓缓抬头,望向天空掠过的几只乌鸦。

一滴鲜红从眉角滑落,划过微红的眼眶,像血,又像泪。

黄昏时分,向云鹿离开墓园,独自回到家,把前几天收拾好的东西拖到楼下。

那本写满段临舟名字的日记,被她扔进火盆烧了;

他们的情侣款小物件,被她丢进垃圾桶;

偷偷拍的合照,被她一张张剪碎;

处理完这些,她回到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楼下传来开门声。

她反手锁上门,关了灯,蜷缩在床上。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鹿鹿,开门。”

“鹿鹿,听我解释。”

是段临舟的声音。

她没回应,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他不是利用她报复?还是解释他为什么在她父亲骨灰散尽时,选择扶起别人?

敲门声渐渐停了,手机却不断震动。

向云鹿看着段临舟接连发来的消息,点进他主页,直接拉黑删除。

整夜,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她都没再理会。

直到第二天听见母亲的声音,她才打开门,扑进她怀里。

向母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

一旁站了一夜的段临舟看着这一幕,沉默许久,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几天,向云鹿为避免再见到他,一直睡在母亲房间。

母女俩白天一起整理行李,晚上依偎着入睡,聊了许多悄悄话。

在母亲怀里,她终于找回久违的平静。

离开前一晚,她还想和妈妈一起睡。

向母怕她睡不好,劝她好好休息。

向云鹿只好独自回房,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午夜十二点,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段临舟,他拿着备用钥匙又摸了进来,将她圈进怀里。

“还在生哥哥的气?是哥哥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你都生了哥哥三天气了,再冷战下去,我真要疯了。”

向云鹿没有说话,闭上了眼。

听到这浅淡的呼吸声,段临舟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她这几天不好受,也不想折腾她,只亲了亲她的额头。

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向云鹿一夜没睡。

早上,段临舟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到宋窈窈三个字后,她抬手摇醒了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睡眼蒙眬的段临舟眯着眼按下接听键。

没听几句,他就松开了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回过身,轻轻叫了一声,“鹿鹿,我……”

“不要开灯,走吧。”

黑夜里,向云鹿的声音轻不可闻,听不出任何语气。

段临舟以为她已经消气了,嗯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开门前,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忍不住回身看向床上那缩成一团的人影。

“鹿鹿,我先出去一会儿,等我回来再来陪你。”

向云鹿并不需要他陪,

也不会再等他回来。

他们结束了。

听到别墅外传来的汽车启动声,眼睁睁看着段临舟开车离开后,向云鹿才打开了灯。

她起了床,像平时那样换衣、洗漱。

收拾好一切后,向母在外面敲门,叫她起来吃早餐。

她乖乖吃完饭,正好看到段父指挥着佣人,把她的行李箱都抬了下去。

眼看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要搬完,她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回到自己早已搬得空空荡荡的房间,拉下抽屉,拿出里面的银行卡和分手信。

而后,将它们全都放到了段临舟的房间,他回来后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段临舟,这一次,是我先不要你。”

做完这一切后,楼下传来了向母柔柔的呼唤。

“鹿鹿,快点,不然赶不上飞机啦!”

她应和一声,快步下了楼。

别墅外的车辆正在等着,向云鹿和两位长辈一一告别后,转身便坐上了前往机场的汽车。

身后向母含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鹿鹿,要照顾好自己啊。”

“还有,我在你口袋里放了你娃娃亲对象的电话号码,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找他。”

“你努力追梦,家里的事别担心。”

向云鹿打开车窗,红着眼一一应着,直到身后的人影再也看不见,她才抬眸看向窗外。

今日阳光明媚,未来可期。

一如她往后人生……

京北直达伦敦的飞机,八点准时从首都机场起飞。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实在撑不住,慢慢合上了乌青的眼。

这一觉睡了七个多小时。

再醒来,向云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孤身一人,远离故土,去到异国他乡。

这是以前的她从未设想过的未来。

也只有改变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告别没有那么痛苦,孤单也没有那么让人心碎。

她平静地迈出了这一步。

没有眼泪,也没有后悔,只有无尽的释然。

和一些并不炽烈、却越烧越旺的期待。

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向云鹿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点开出发前列出来的注意事项,仔细阅读了一遍。

在伦敦的公寓和一应生活品其实都已经安排好了,无需她担心。

唯一让她有些犯愁的,是替她安排这一切的人。

也就是那个据说和她同年同月前后日出生的、有着娃娃亲的男生。

叫什么来着?

向云鹿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拿出妈妈塞的纸条,通过手机号码添加了他的微信。

微信很快就通过。

一个黑白头像,名字叫,傅昀深。

看着看着,向云鹿就摇起了头,慢慢把上飞机前妈妈嘱咐的那几句话驱逐出脑海。

什么相处看看,多多联系,有事就叫人家帮忙……

一看就是个不近人情的冷淡人物。

还是减少来往,少麻烦人家为好。

一通胡思乱想,几个小时飞快就过去了。

随着飞机落地,向云鹿本就紧张的心,跳得越发快了。

她推着三个行李箱,一出登机口,就看到了举着自己名字的牌子。

牌子下,是一家三口。

正是向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姐妹沈黎语,和她的老公儿子。

沈家二十年前便移民了,所以向云鹿只在老照片上看到过这位阿姨,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沈阿姨已经看到了她,对着她不停挥着手。

“鹿鹿,阿姨在这儿!”

向云鹿有些脸热,挤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回应着,艰难地往他们身边走去。

可人太多,她东西又重,一不留神一个箱子就被人流推远。

就在她微微有些着急时,原本站在门口的傅昀深朝前走了几步,替她拉住了箱子。

她拉着另外两个箱子走过去,那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脱口,对方已经主动把她左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

姗姗来迟的沈阿姨赶紧让自己老公把她手里另一个箱子也拿走,然后挽住了她的手,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向云鹿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就看见了沈黎语那双亮晶晶的眼。

“鹿鹿,欢迎来到伦敦。”

到达伦敦的第一站,沈家人带着向云鹿直接回了家。

她不是没有委婉表达过想去公寓的意向,却被沈阿姨一语否决了。

“公寓那边还没有添置齐全,你也还要很久才开学,先在阿姨这边住着吧,方便一些。”

盛情难却,向云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一路上,沈黎语拉着她手,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起了很多往事。

一面,向云鹿为妈妈庆幸着,哪怕过了这么久,她的朋友依然挂念着她,记着她们共同拥有过的青葱岁月。

一面,向云鹿又有些怅然,如此深厚的友情,如今却只能天各一方,靠思念维持着这一线情意。

远在大洋彼岸的妈妈,她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个人,如今聚在一起了。

可她却只能睹物思人。

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说着说着,沈黎语似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阿凝也来就好了。”

向云鹿听出了她语气的遗憾,连忙安慰了两句。

“没事,妈妈说了,等她签证办下来,一定会来看阿姨的。”

沈黎语一下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句话就把阿姨哄开心了,鹿鹿的嘴可真甜,不像昀深,一天啊,说不出来三句话。”

听到这话,向云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原来他不只是对陌生人冷淡吗?

她下意识地抬头,通过后视镜,正好撞到了傅昀深看过来的眼神。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又很快各自移开。

就在向云鹿觉得有些尴尬时,沉默了一路的傅昀深终于开口了。

“向阿姨大概什么时候来?我先安排好房间。”

听见他说这话,沈黎语的反应比向云鹿还大,兀地睁大了眼。

“昀深,怎么突然这么热心?吃错药了?”

傅昀深已经习惯了自家妈妈拿自己开涮,很是平淡地反问了回去。

“我不安排,你就不会丢给我?”

“臭小子,怎么和你妈说话呢?鹿鹿还在呢,就不能给你妈塑造一个贤妻良母的人设吗?”

“悠闲的闲,不良的良吗?”

听着母子俩拌嘴,向云鹿一时没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傅叔叔也跟着大笑,车厢里有些沉闷的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看见这小姑娘终于笑了,沈黎语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

“鹿鹿啊,就把阿姨家当自己家就好,昀深呢虽然话不多,但你有事就直接吩咐他就好,他要是不敢做,阿姨替你教训他!”

这么轻松活泼的家庭氛围,让向云鹿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不少,笑得眼睛弯弯的。

等车停下后,她先下了车,准备去取自己的行李。

后车厢打开后,她正要伸手,却被另一双手抢先拿走了箱子。

她诧异地抬眸,就看到傅昀深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扬了扬下巴。

“我来吧,你和我妈先去看看房间。”

向云鹿知道自己行李的分量,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正要拒绝,傅昀深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没事,去吧,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虽然只是临时住一个月,可沈家给向云鹿安排的这间房子,无论是面积朝向,还是房间里的陈设物品,都让她大吃一惊。

一时间,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来借宿的,还是来视察的了。

沈黎语也是第一次来这房间,看到里面连化妆品都安排了,她表现出了高度的肯定,难得夸起了儿子。

“想不到昀深平日不吭声,做事倒还很周到,鹿鹿,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吗?”

向云鹿连忙摇头,眼里涌出一些惊喜和意外的神色。

看着她这张和向母有七分像的脸,露出如此乖巧的表情,沈黎语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伸手想掐掐她的脸。

她刚抬起手,就被刚好进门的傅昀深抓住,按到了行李箱上。

计划失败,沈黎语耷拉着唇角看向这个不知趣的儿子,语气里满是怀疑。

“你今天真没吃错药?怎么感觉比以前爱多管闲事了呢?”

傅昀深瞟了没个正形的妈妈一眼,转头看向一脸惊奇的向云鹿,很是礼貌地提醒了两句。

“我查过天气,伦敦早晚比国内要凉一些,你应该只带了夏天的衣服,柜子里有外套,都是新的,洗干净了,冷了可以换上。”

向云鹿怎么也没想到,在线上十天只说一句话的人,线下居然如此细心周到,连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

想起自己在飞机上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举动,她不禁有些汗颜,半是愧疚半是真诚地同他道了谢。

两个沉浸在礼貌社交中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黎语,露出了一个无比八卦的笑容。

她默不作声地溜了出去,回到了卧室,拿出手机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好朋友发了微信。

“阿凝,看来咱俩的亲家梦,很有戏啊!”

向母收到这条消息后,也笑得合不拢嘴。

她点开好姐妹偷拍的那张照片,看着上面的一对俊男靓女,怎么看怎么登对。

一旁的段父闻声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一些笑意。

“这就是和鹿鹿有娃娃亲的那个男生?看起来处的不错,要是两个孩子都能在这几年把婚事定下来,咱们俩就轻松多了。”

向母也这样觉得,嘴角的笑挡都挡不住。

“临舟和窈窈、鹿鹿和昀深都是好孩子,要是能早点成家那当然好了,只是鹿鹿要是真和昀深成了,那估计要定居国外了,这倒是让我有些担心。”

“孩子总要长大的,只要他们幸福,我们做父母的就高兴。至于距离嘛,不是问题,再过两年我也退休了,到时候你要是想鹿鹿,我就陪你去看她不就行了?到时候咱们半年在国内,半年在伦敦,就当旅游了。”

“伦敦?你们要去英国旅游?”

正好推门而入的段临舟听到末了一句话,随口问了问。

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段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了起来,沉着眼看过来。

“一大早就跑出去,给你打七八个电话你也不接,原来是喝酒去了,你亲妹今天……”

听着这疾言厉色的指责,段临舟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也慢慢冷了下来。

向母生怕父子俩又吵起来,连忙打起圆场,岔开了话题。

“孩子工作上要应酬,喝点酒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你凶他干什么?”

“临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先去洗洗,阿姨给你煮醒酒汤。”

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段临舟也没了和她逢场作戏的耐心,撂下一句话就上了楼。

“不用了。”

洗了个冷水澡出来,段临舟的胃抽着痛起来。

强忍着不舒服把柜子都翻了一遍,只找到了一板已经空了的胃药后,他气得砸了桌子一拳。

冷汗混着水珠一起从额头流下来。

段临舟咬着牙抹了一把,眼底露出一些阴冷神色。

他正想下楼去医院,一推开门,正好和端着醒酒汤上楼的向母碰了个正着。

一看见他,她立即把手里的餐盘递了过来,语气里满是关心。

“临舟,把汤喝了吧,不然身体肯定不舒服的。你爸爸我会劝他的,你好好休息就行。”

段临舟强忍住痛楚,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嗯了一声,端着餐盘回了房间。

门合上的瞬间,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热汤扑洒出来,蜂蜜姜汤的气味很快占据了整间房间。

他忍不住瘫倒在地上,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碗,却没有伸手。

等到痛稍微缓下来些后,他拿起碗,踉踉跄跄地进了卫生间,直接把汤倒进了马桶里。

看着这黄澄澄的汤液被水一一冲走,段临舟只觉得胃都好了不少。

他随手把碗丢进水池里,扶着墙往房间里走去,一头栽倒在床上。

未擦干的湿发,很快就将被子都浸湿了。

他躺在这湿漉漉的床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折磨他的痛楚终于消散了。

他睁开猩红的眼,拿起手机,给远在巴黎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一个接着一个,只有无尽的嘟声在房间里回响着。

他的妈妈,没有接他的电话,只回了条消息。

“小段总,抱歉,梁总正在开会,等会议结束我会立刻通知她给您回电话的。”

还是秘书代发的。

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段临舟眼里渗出一些泪水。

直到凌晨十一点,梁逸君才打电话过来,问他有什么事。

一句话就让段临舟沉默了。

他看着日历上被圈出来的日期,声音哑哑的。

“妈,几天后是我生日,你可以回……”

“我那天有工作,想要什么就跟小何说,她会替你准备。国内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梁逸君没有给儿子再开口的机会,说挂就挂了。

工作,永远都是工作。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段临舟死死攥着被子,手指被勒得都没了血色。

他不想哭出声来,拿了一个枕头来死死捂住了鼻腔,把自己闷得脸色通红。

等到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他才丢开枕头起身。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后,他关上房间的灯,然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往二楼另一头走去。

这一次,段临舟没用钥匙,就打开了末间的房门。

他阴沉到极致心情,终于和缓了一些。

房间里比平时要安静很多,没开冷气,有些闷闷的。

素日点着的茉莉香薰今天也没点,段临舟有些不习惯。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伸手探进被子里。

却只摸到了一手空。

他俯下身又往另一侧摸去,依然没摸到人。

人不在?

都这个时候了,夜不归宿?

一想到这个可能,段临舟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找到向云鹿,发了个问号过去。

一秒后,手机叮咚一声。

不是秒回的信息。

而是被发出的消息被拒收的提示音。

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段临舟才意识到,向云鹿还没放他出来。

还在生气?

今天早上不是好好的吗?

段临舟那颗烦躁的心愈发不耐,只能把自己蜷成一团躺进被子里。

闻到那熟悉的香气,他那拧紧的眉头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一夜无梦。

凌晨五点的生物钟准时将段临舟唤醒。

他睁开眼,手下意识地往两侧探去。

依然是一片空。

一整夜都没回来?

段临舟刚恢复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跌入了谷底。

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正准备用手机找人,在床上倒下来,却意外感觉到枕头下有东西,

他伸手摸去,摸到了两样东西。

这是,给他准备的惊喜?

段临舟能且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毕竟从前向云鹿每次惹他生气了,就会把道歉的礼物偷偷藏在枕头下,等着他发现。

这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仔细摸了摸,然后根据手感判断,下面的东西是一封信,上面的好像是一张银行卡。

信嘛,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情书。

银行卡是什么呢?

给他庆祝生日准备的启动资金?

一想到这,段临舟阴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不管她送什么,准备什么惊喜,他都不在意。

只要她把她的生日放在心上,他就满足了。

摸着卡,段临舟想起她半个多月拼命赚钱的样子,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筹备了么?

昨天晚上不会又在熬夜加班,才没回来吧?

想到她那张熬得发白的脸,段临舟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他把信放回枕头下,拿着卡出了门。

“段总,已经查清楚了,卡里有三千万。”

听到秘书汇报上来的数额,段临舟嘴里的咖啡差点当场喷了出来。

三千万?

什么生日惊喜要花这么多钱?

她又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现金?

段临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对着秘书招了招手。

“去查查小姐最近的行程,都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

秘书得到吩咐,立刻着手去安排。

半个小时后,她拿着文件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老板的脸色,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段临舟心猛地跳了跳。

他慢慢从椅背上坐起来,双手叠着放在桌上,沉声开口。

“什么事?说。”

秘书战战兢兢地把手里的文件送上去,埋下头。

“小姐她,她申请到了伦敦大学的offer,昨天上午八点的飞机,已经出国了。”

字字句句段临舟都听得明白,可组合在一起,却让他思忖了很久。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拿到了伦敦大学的offer,昨天就出国了?

(突然感觉有东西怼着我,我:大哥我姨妈来了,他咆哮:不许叫我哥(完),上部分,后续完结在主页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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