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嫁入豪门,妹妹害死总裁白月光 - 总裁文学网
摘要:女主无意穿越到看的霸道总裁文里成十八线小糊咖,前世社畜加脑子缺根筋,放着彩礼千万的豪门后妈不做,非贪恋渣男,结果被女配和渣男弄死,重生后,女主开始虐渣男,斗男主刚回国的白月光,只为坐稳小后妈位置。雨下得很大。砸在玻璃窗上,像是一把把碎沙子。我跪在地毯上,膝盖骨像是要裂开了。面前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女主无意穿越到看的霸道总裁文里成十八线小糊咖,前世社畜加脑子缺根筋,放着彩礼千万的豪门后妈不做,非贪恋渣男,结果被女配和渣男弄死,重生后,女主开始虐渣男,斗男主刚回国的白月光,只为坐稳小后妈位置。
雨下得很大。
砸在玻璃窗上,像是一把把碎沙子。
我跪在地毯上,膝盖骨像是要裂开了。
面前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那是霍津言的鞋。
手工定制,意大利小牛皮,一双顶我三个月工资。
以前我最爱趴在他膝盖上,手指划过这双鞋的边缘,笑着问他:“霍总,这鞋要是脏了,是不是得把你那个生活助理心疼死?”
那时候霍津言会揉我的头发。
眼神宠溺,语气无奈:“脏了就换,哪有你金贵。”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蠢。
脑子里大概全是水。
“沈南,你自己动手,还是我让人帮你?”
头顶传来的声音很冷。
像混着冰碴子的风,直接灌进领口里。
我抬头。
霍津言坐在真皮沙发里,手里夹着根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
但他眼里的厌恶,我看得清清楚楚。
旁边站着林婉。
哭得梨花带雨,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津言,算了吧……沈医生也是一时冲动……”
林婉往霍津言怀里缩了缩,声音颤抖,“我的手虽然断了,以后不能弹钢琴了,但沈医生她是外科圣手,她的手是救人的……别因为我……”
好一招以退为进。
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林婉,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我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丝嘲讽,“刚才在楼梯间,明明是你自己抓着我的手往墙上撞,也是你自己滚下去的。监控坏了,你就这么肆无忌惮?”
“住口!”
霍津言猛地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力道,仿佛按灭的是我的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沈南,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
他一步步逼近。
压迫感极强。
“婉婉是钢琴家,她的手就是她的命!你毁了她的梦想,毁了她的骄傲,现在还想泼脏水?”
我仰着头,脖子以此维持着最后的倔强。
“我是医生。”
我一字一顿,“霍津言,我的手,也是我的命。”
“你也配?”
霍津言冷笑一声。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你的手只会推人下楼,只会伤人。既然你这么喜欢毁别人的手,那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他打了个响指。
门开了。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
金属的,泛着冷光。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我。
我是神外的一把刀。
我的手,稳到能在豆腐上缝葡萄皮。
这双手救过很多人。
脑出血的,脑肿瘤的,车祸重伤的。
甚至,我还救过霍津言的命。
三年前,他车祸,颅内出血。
是我守在手术台前,整整十个小时,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那时候他醒来,握着我的手说:“南南,这双手,我会护一辈子。”
誓言还在耳边。
人却已经变了。
“霍津言,你不能这么做。”
我声音发颤,本能地往后缩,“我是医生……我明天还有两台手术……有个七岁的孩子等着我开颅……”
“那个孩子,我会安排别的医生。”
霍津言面无表情。
“至于你,以后不需要再拿手术刀了。”
他挥了挥手。
像是在赶走一只苍蝇。
“动手。”
保镖上前。
一左一右,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拼命挣扎。
“霍津言!你疯了!你会后悔的!”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还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身边。”
霍津言转过身,不再看我。
他温柔地抱住林婉,轻声哄着:“别怕,闭上眼,很快就结束了。”
林婉把头埋在他怀里。
但我分明看到了。
她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笑。
“咔嚓。”
剧痛袭来。
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先是左手。
棒球棍重重砸在手腕上。
那种痛,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像是灵魂被生生撕裂。
我惨叫出声。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啊——!”
我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
眼前一阵阵发黑。
“还有右手。”
霍津言的声音,冷漠得不像人。
“不……不要……”
我哭喊着,求饶着。
尊严,骄傲,在这一刻统统粉碎。
“霍津言,求求你……哪怕留一只手……我还要做手术……我不能没有手……”
我像条狗一样,试图去抓他的裤脚。
但他一脚踢开了我。
“做手术?你也配?”
“动手。”
第二棍落下。
右手手腕。
又是那种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世界在那一瞬间,安静了。
痛到极致,竟然是麻木。
我躺在地毯上。
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真亮啊。
亮得刺眼。
像极了手术室里的无影灯。
只是以后,我再也站不到那盏灯下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
软绵绵地垂着。
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
肿胀,青紫。
像是两块烂肉。
这就是我的手吗?
那双被誉为“神之手”,能起死回生,能创造奇迹的手?
废了。
彻底废了。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比骨头碎裂的声音,还要响。
“扔出去。”
霍津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脏了我的地毯。”
我被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别墅大门。
暴雨倾盆。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也冲刷着我手上的血迹。
我躺在泥水里,动弹不得。
意识渐渐模糊。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
我脑子里想的不是恨。
也不是霍津言。
而是那个七岁的孩子。
明明答应了他,做完手术就给他买变形金刚的。
对不起啊。
阿姨食言了。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动了动手指。
钻心的剧痛。
“别动!”
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是我的同事,骨科主任老赵。
他红着眼眶,看着我打着厚厚石膏的双手。
“沈南,你……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赵是个五十多岁的糙汉子。
平时在手术台上谈笑风生,此刻却哽咽了。
“粉碎性骨折。腕骨,掌骨,指骨……全碎了。”
他颤抖着声音,把片子举给我看。
“神经也受损了。就算接好了,以后……以后连拿筷子都费劲。”
我看着那张X光片。
白花花的骨头渣子。
拼都拼不起来。
我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老赵,给我开点止疼药吧。”
我轻声说,“太疼了。”
老赵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好,我这就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
雨停了。
天晴了。
可我的人生,彻底黑了。
我是个孤儿。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为了学医,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我没有背景,没有依靠。
我只有这双手。
我靠着这双手,一步步从实习生,爬到了神外副主任的位置。
我才二十八岁。
前途无量。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毁在那个我深爱了三年的男人手里。
讽刺吗?
太讽刺了。
门被推开。
进来几个护士。
平时见了我都毕恭毕敬喊“沈医生”的小姑娘们。
此刻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
“哎呀,沈医生醒了?”
领头的护士长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是为了抢男人,把人家钢琴家的手给弄断了?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平时看着清高,没想到这么狠毒。”
“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自己的手也废了。”
“以后别说做手术了,估计连擦屁股都得人伺候。”
她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
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闭上眼。
不想辩解。
也没力气辩解。
在这个圈子里,霍津言的话就是真理。
他说我伤人,那就是我伤人。
没人会信我。
也没人敢信我。
“都闲着没事干吗?”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院长。
护士们吓得噤若寒蝉,赶紧溜了。
院长走进病房,看着我,叹了口气。
“沈南啊……”
他欲言又止。
“院长,有话直说吧。”
我睁开眼,看着他。
院长避开我的视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解聘通知书。”
他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霍总那边施压了。说如果你还在医院,他就撤资。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法再胜任外科医生的工作了。”
我看着那份文件。
白纸黑字。
鲜红的公章。
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说,“麻烦帮我办手续吧。”
院长似乎有些不忍。
“沈南,其实你的技术……如果转去行政岗,或者做医学研究……”
“不必了。”
我打断他,“我只会拿手术刀。拿不了刀,我就不是医生。”
院长摇摇头,走了。
我看着天花板。
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滑进鬓角。
冰凉。
霍津言,你真狠。
不但废了我的手。
还要断了我的生路。
你是真的,想要逼死我啊。
……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每天除了吃止疼药,就是发呆。
手上的石膏很重。
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霍津言没有再出现。
倒是林婉来了一次。
她手上缠着纱布,穿着一身名牌,光鲜亮丽。
“沈南,疼吗?”
她站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我。
“这就是跟我抢男人的下场。”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其实那天,我是故意摔下去的。我的手也没断,就是扭伤了一下。医生都说了,养两个星期就好,连复健都不用做。”
我猛地转头盯着她。
眼神如果能杀人,她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别这么看着我。”
林婉咯咯地笑,“谁让津言信我不信你呢?在他心里,我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你是心狠手辣的毒妇。这就是命。”
“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哟,脾气还这么大呢?”
林婉伸出手指,戳了戳我打着石膏的手腕。
剧痛传来。
我闷哼一声,冷汗直流。
“你看你现在,像个废物一样。”
林婉得意洋洋,“津言说了,以后会养着我,让我做全职霍太太。至于你……你就烂在泥里吧。”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
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林婉。
霍津言。
我发誓。
只要我不死。
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
变故发生在一个深夜。
外面雷雨交加。
医院里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警报声,脚步声,喊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快!VIP病房!霍老先生不行了!”
“脑干出血!位置太深了!”
“血压在掉!心率失常!”
“通知家属!快!”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霍老先生?
霍津言的父亲,霍震天?
那个叱咤商界一辈子,却对我还算客气的老人?
我心里动了一下。
但随即又苦笑。
关我什么事呢?
我现在是个废人。
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怎么救人?
走廊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隐约传来了霍津言的吼声。
“救活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救活他!”
“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霸道。
狂妄。
一如既往的霍氏风格。
没过多久,我的病房门被撞开了。
院长,老赵,还有几个神外的主任,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沈南!快!跟我走!”
老赵冲过来就要拉我。
“干什么?”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缩回手。
“霍老先生脑干海绵状血管瘤破裂出血!位置太刁钻了,在脑桥延髓交界处,周围全是生命中枢神经!”
老赵语速飞快,急得满脸通红,“我们几个看了片子,都不敢下刀!稍微偏一毫米,人就没了!”
“所以呢?”
我看着他,“关我什么事?”
“全院……不,全国能做这个手术的,只有你!”
院长急得直跺脚,“沈南,只有你的手够稳,只有你做过类似的手术!上次那个省里的领导,不就是你救回来的吗?”
“你也说了,是‘上次’。”
我举起双手。
厚重的石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院长,您是不是忘了?我的手,已经废了。”
空气瞬间凝固。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那双残废的手上。
刚才太急,他们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
或者是,不敢面对这件事。
“这……这可怎么办……”
神外主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霍总就在外面……他说要是救不活霍老,就要封了医院……”
“那是你们的事。”
我冷冷地说,“冤有头债有主。谁废了我的手,你们找谁去。”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霍津言冲了进来。
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眼底全是红血丝。
哪里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
“沈南!”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大步冲过来。
“快!去救我爸!只要你救活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房子!股份!哪怕你要霍氏的股份我都给你!”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牵动了我的伤口。
疼得我眼前发黑。
“放手……”
我虚弱地喊了一声。
“霍总!您别这样!沈医生的手……”
老赵壮着胆子拦了一下。
“她的手怎么了?!”
霍津言怒吼,“不就是断了吗?接上不就行了吗?我是让她去救人!不是让她去搬砖!哪怕她手断了,只要她在旁边指导也行啊!”
“霍津言,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忍着剧痛,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
突然觉得很可笑。
“外科手术,那是精细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指导?你以为是教小学生做算术题吗?”
我喘了口气,继续说,“而且,我的手,是被你让人打碎的。粉碎性骨折。神经断裂。别说拿手术刀了,我现在连握个苹果都握不住。”
霍津言愣住了。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死死盯着我的手。
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那厚厚的石膏上。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只是教训一下……怎么会这么严重……”
“教训一下?”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霍总的教训,真是别致啊。两根棒球棍,两个壮汉,照着死里打。这就是你所谓的‘教训一下’?”
“我……”
霍津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霍总,没时间了!”
院长在旁边催促,声音都带着哭腔,“霍老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了!再不手术,神仙也难救了!”
“那就做啊!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做的吗?!”
霍津言转身冲着那一群专家怒吼。
“霍总……这个位置太深了,视野太小……”
神外主任擦着汗,哆哆嗦嗦地说,“我们……我们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弄不好就会直接脑死亡,或者高位截瘫……”
“废物!都是废物!”
霍津言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平时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关键时刻全成了缩头乌龟!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病房里转圈。
最后,目光又落回了我身上。
那种眼神。
从绝望,到希冀,再到哀求。
“沈南……”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带着一丝颤抖。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救救我爸。”
“他平时对你不薄啊……你刚进医院的时候,是他给你批的科研基金……你忘了吗?”
道德绑架。
又是这一套。
我闭了闭眼。
“霍津言,不是我不想救。”
我举起那双沉重的手,怼到他面前。
“是你,亲手毁了救你爸的唯一希望。”
“这双手,是你让人砸碎的。”
“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神经,都是你让人敲断的。”
“现在你让我拿这双废手去救人?你是想让你爸死在手术台上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
狠狠扎进霍津言的心里。
他看着我的手。
瞳孔剧烈收缩。
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我……我不知道……”
他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沙子,“我以为……只是让你吃点苦头……我不知道只有你能做这个手术……”
“你当然不知道。”
我冷笑,“你高高在上,你眼里只有你的白月光。你怎么会知道,培养一个顶级神外医生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天赋?需要多少汗水?”
“你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手。”
“还有你爸的命。”
“噗通”一声。
霍津言跪下了。
那个不可一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霍津言。
跪在了我的病床前。
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全屋的人都惊呆了。
院长捂住了嘴。
老赵瞪大了眼。
“沈南,我求你。”
霍津言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头深深地低下去。
“只要你肯试一试……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也比他们强……”
“如果失败了,我不怪你。我绝不怪你。”
“求求你……帮帮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一滴眼泪,砸在地板上。
晕开。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霍津言,起来吧。”
我叹了口气。
“没用的。”
“我现在手抖得连杯水都拿不稳。上了手术台,只会加速你爸的死亡。”
“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赶紧联系国外的专家。或者……准备后事吧。”
霍津言猛地抬头。
眼里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得可怕。
“不!我不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沈南啊!你是神之手啊!”
他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想要抓我的手。
“别碰我!”
我尖叫一声。
老赵和院长赶紧冲上来,死死拉住他。
“霍总!冷静点!沈医生现在也是病人!”
“放开我!我要她救我爸!她一定能救!”
霍津言挣扎着,嘶吼着。
像个无助的孩子。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个小护士怯生生的声音。
“那个……霍总……林小姐来了。”
霍津言动作一顿。
林婉?
她来干什么?
林婉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津言,伯父怎么样了?我好担心……”
她一进来,就想往霍津言身上贴。
完全没注意到病房里诡异的气氛。
也没看到跪在地上的霍津言。
“滚!”
霍津言猛地挥手。
一把将林婉推开。
林婉猝不及防,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撞在墙上。
“津言?你干什么?”
她一脸震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是来关心伯父的……你怎么能推我……”
“我让你滚!听不见吗?!”
霍津言双目赤红,指着门口,“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
他指着林婉的手都在发抖。
“要不是你哭哭啼啼说沈南伤了你,要不是你说你的手断了,我会让人废了她的手吗?!”
“现在我爸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只有沈南能救他!可是她的手废了!是你害死了我爸!是你!”
林婉吓傻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霍津言。
“我……我没有……”
她慌乱地解释,“是沈南她推我……我的手真的很疼……”
“还装!”
霍津言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把抓起林婉的手腕。
用力一捏。
“啊!”
林婉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抽回手。
动作灵活,力道十足。
哪里像是有伤的样子?
纱布散开。
露出了光洁白皙的手腕。
连块淤青都没有。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只完好无损的手。
那是钢琴家的手。
保养得极好。
连个茧子都没有。
而我的手呢?
肿胀,变形,裹着厚厚的石膏。
废了。
对比是如此惨烈。
真相是如此赤裸。
霍津言看着那只手。
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猛地甩开林婉。
力道之大,直接把林婉甩到了地上。
“这就是你的手断了?”
霍津言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
“这就是你说的粉碎性骨折?这就是你说的再也不能弹琴了?”
林婉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浑身发抖。
“津言……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我怕沈南把你抢走……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霍津言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的一时糊涂,骗我废了沈南的手。你的一时糊涂,要搭上我爸的一条命!”
“林婉,你真该死。”
霍津言咬着牙,一字一顿。
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杀意。
林婉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不要……津言……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
“滚!”
霍津言咆哮道,“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婉哪里还敢多留。
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连鞋跑掉了一只都顾不上。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霍津言站在原地。
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转过身,看着我。
眼神空洞,绝望。
“沈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颓然地垂下头。
像个等待宣判的罪人。
“霍总。”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神外副主任,那个平时总是被我压一头,对我各种不服气的李明,突然开口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霍津言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地抬起头。
“什么办法?!”
李明推了推眼镜,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沈医生的手虽然废了,操作不了精细动作。但是她的脑子还在,经验还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
“让沈医生在旁边指导,充当‘大脑’。我来充当‘手’。”
“她在显微镜下看着,告诉我每一步怎么走,切哪里,避开哪里。我完全听她的指令操作。”
“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明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大家。
“这……这能行吗?”
院长皱着眉,“这种手术,瞬息万变。指令传达再快,也有延迟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李明咬咬牙,“我的技术虽然不如沈医生,但在科里也算第二了。只要沈医生指挥得当,我尽量配合……总比等死强。”
霍津言看向我。
眼神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那是溺水之人看到浮木的眼神。
“沈南……”
他声音颤抖,“求你。试一试。好不好?”
“只要你肯点头……不管结果如何,霍家的一半家产,都是你的。”
“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赎罪。”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卑微如尘埃的男人。
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时间不多了。
霍老先生是个好人。
他不该为儿子的愚蠢买单。
而且……
我是医生。
即便手废了。
我的心,还是医生的心。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准备手术。”
我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霍津言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眼泪夺眶而出。
“谢谢……谢谢……”
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我没理他。
看向李明。
“李医生,这台手术难度极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出了事,责任我们一起扛。”
李明神色肃穆,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医生,放心。我的手就是你的手。”
……
手术室的灯亮了。
我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
双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
眼睛紧紧盯着显微镜的显示屏。
李明主刀。
整个手术室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只有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
“开颅。”
我冷静地下令。
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手术室。
李明的手很稳。
但他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
“硬脑膜切开。”
“小心,避开静脉窦。”
“好,现在进入脑桥。”
“停!”
我突然厉声喝道。
李明的手猛地一顿。
刀尖距离一根血管只有不到一毫米。
“那是基底动脉的分支,切断了就全完了。”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也湿透了。
虽然没拿刀。
但这比我自己做手术还要累。
我需要预判李明的每一个动作。
需要在他出错之前的一瞬间叫停。
这需要极度的专注。
“往左偏度,进针3毫米。”
“吸除血肿。慢点!再慢点!”
“血压控制住!麻醉师,降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术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我发出的指令声,和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
李明的护目镜上全是雾气。
护士不停地给他擦汗。
我也觉得头晕目眩。
身体的疼痛,精神的高度紧绷,让我快要透支了。
但我不能倒下。
那是一条命。
“看到出血点了。”
李明的声音有些激动。
“别激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电凝止血。功率调小。点烧。一定要准。”
“一旦烧到旁边的面神经核,霍老醒了也会面瘫。”
“烧到外展神经核,眼睛就斜了。”
“烧到网状结构,人就醒不过来了。”
李明的手抖了一下。
“别怕。”
我放缓声音,安抚他,“相信自己。你也是老医生了。把你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就行。”
“看着我的屏幕。我给你标点。”
我用下巴控制着激光指示器,在屏幕上打出一个红点。
“就烧这里。稳住。”
李明深吸一口气。
手稳住了。
“滋——”
轻微的电流声。
出血止住了。
没有伤及周围组织。
完美。
“呼……”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继续。清除残余血肿。冲洗。关颅。”
接下来的步骤就顺畅多了。
五个小时后。
手术结束。
“手术成功。”
当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眼前一黑。
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沈医生!”
“沈南!”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又是那个熟悉的病房。
只是这一次。
待遇完全不同了。
满屋子的鲜花。
各种昂贵的补品堆成了小山。
霍津言守在床边。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看起来比我还憔悴。
见我醒了,他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南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
他手忙脚乱地端水拿杯子。
小心翼翼地把吸管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
避开了。
“霍老怎么样了?”
我声音沙哑地问。
“醒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说是个奇迹。”
霍津言把水杯放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多亏了你。南南,你是我们要霍家的恩人。”
“恩人?”
我扯了扯嘴角。
“霍总,你这声恩人,我可担不起。”
“我救他,是因为我是医生。跟你没关系。”
“现在手术做完了。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霍津言脸色一白。
“南南,我知道你恨我。”
他“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就在病床边。
“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已经把林婉送进去了。诈骗,故意伤害,造谣诽谤……律师说,至少能判十年。”
“我也把名下%的股份转到了你名下。律师正在办手续。”
“还有……我已经联系了全球最好的骨科专家和康复团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去哪里,我一定要治好你的手。”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
“南南,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让我爱到骨子里,又让我痛彻心扉的男人。
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没有爱。
也没有恨。
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厌倦。
“霍津言。”
我轻声说,“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粘起来,也有裂痕。”
“我的手,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灵活了。我的职业生涯,已经毁了。”
“那是你用多少钱,多少股份,都买不回来的。”
“至于你……”
我闭上眼。
“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的弥补,对我来说,只是另一种折磨。”
“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那就消失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霍津言僵住了。
他张着嘴,似乎想挽留。
但看着我决绝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慢慢地站起来。
像是老了十岁。
“好。”
他声音沙哑,“我走。”
“但是治疗团队我会留下来。股份也是你的。这是你应得的。”
“南南……保重。”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离开了病房。
背影萧瑟。
……
三年后。
某海滨城市。
一家小小的花店里。
我正笨拙地修剪着花枝。
我的手虽然接好了,但正如老赵所说,灵活性大不如前。
拿手术刀是不可能了。
但拿剪刀修修花,还是勉强可以的。
“老板娘,这束百合包起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手一抖。
剪刀掉在桌上。
抬头。
霍津言站在门口。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
褪去了当年的霸气和戾气。
显得沉稳了许多。
他看着我,眼底涌动着压抑的情绪。
“好久不见。”
他说。
我看着他。
许久。
捡起剪刀。
淡淡一笑。
“这花不卖。”
“为什么?”
“因为……”
我举起那双依然有些僵硬的手,在阳光下晃了晃。
“修剪得不好看。配不上霍总的身份。”
霍津言走过来。
拿起那束花。
“我觉得很好看。”
他看着我的眼睛。
极其认真地说。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花。”
窗外。
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
过去的一切,仿佛都随着那场暴雨,流进了下水道。
至于未来。
谁知道呢?
反正我现在。
只卖花。
不卖命。
也不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