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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妈咪太诱人最新章节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_笔趣阁

摘要:岁的岳母风韵犹存,每次我去她家,她都穿得很清凉还给我炖补汤我妈二婚带我嫁入豪门,继父温和,继兄开朗,再睁眼我:送我去福利院1.意识回笼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我的鼻腔。我记得那辆失控的卡车,巨大的阴影和刺耳的刹车声,是我二十二年人生的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是现在。白色。无尽的、令人窒息…
岁的岳母风韵犹存,每次我去她家,她都穿得很清凉还给我炖补汤

我妈二婚带我嫁入豪门,继父温和,继兄开朗,再睁眼我:送我去福利院

1.

意识回笼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我的鼻腔。

我记得那辆失控的卡车,巨大的阴影和刺耳的刹车声,是我二十二年人生的最后一个画面。

然后是现在。

白色。

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白色。

天花板,墙壁,还有盖在我身上的被子。

“念念,你醒了?”

一个温柔又急切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了苏婉,我的妈妈。

她还很年轻,眼角没有后来因常年以泪洗面而生出的细纹,脸上是纯粹的、未被生活碾压过的焦虑。

她握住我的手,那只手上,还没有因为神经衰弱而出现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

小小的,肉肉的,手背上还有一个可爱的、浅浅的肉涡。

这不是我那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药物侵蚀而骨节分明、皮肤蜡黄的手。

这是我七岁时的手。

那一年,我发高烧,差点烧成肺炎,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那一年,也是我妈苏婉,带着我嫁入沈家的第一年。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这个吞噬了我和我妈妈一切的、噩梦开始的地方。

苏婉见我眼神呆滞,只是看着她,更慌了。

“念念,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她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我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重生后第一个沙哑的音节。

“妈妈。”

苏婉立刻停下动作,俯下身,把耳朵凑到我嘴边。

“哎,妈妈在,念念想说什么?”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到死都在怀念的、曾经充满希望的脸,一字一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送我去福利院。”

2.

空气凝固了。

苏婉脸上的温柔和急切,像一幅被打碎的油画,寸寸龟裂。

她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像是没听清一样,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讨好地问:“念念……说什么?是烧糊涂了吗?”

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偏头躲开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扎破了她勉强维持的平静。

“林念!”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了下去,带着一丝惊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前世,就是从这场高烧开始,我成了沈家“懂事”的拖油瓶。

为了不让妈妈为难,我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人。

我讨好名义上的继父沈律,那个永远温和儒雅、却用最温柔的手段将我妈逼成精神病的男人。

我讨好继兄沈舟,那个在外阳光开朗、待我“亲切”,却在我成年礼那天晚上,用一杯加了料的酒,毁了我一辈子的。

我像个小丑,努力扮演着幸福家庭里那个“被善待”的继女角色,换来的却是二十二岁那年,被他们联手送进精神病院,最后在一次“意外”中,死在疾驰的车轮下。

临死前,我看到沈舟站在不远处的街角,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阳光开朗的笑容,对我比了一个口型。

他说:真可惜。

我闭上眼睛,将那些翻涌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压下去。

再睁眼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我不想待在那个家里。”我说。

“那个家?”苏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念念,那是我们以后的家!沈叔叔对我们那么好,舟舟哥哥也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好?”我扯了扯嘴角,发烧后的嘴唇干裂得疼。

是啊,沈律的好,是把妈妈从贫困的泥潭里拉出来,给了她富足的生活,也给了她一个精美的牢笼,让她一步步失去自我,成为他完美的、温顺的附属品。

沈舟的好,是每天给我带各种新奇的玩具和零食,用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笑脸,让我放下所有戒备,最后给了我致命一击。

这些,我现在怎么跟妈妈说?

说你的新婚丈夫是个控制狂?说他温文尔雅的儿子是个禽兽?

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这些,只会被当成高烧烧坏了脑子。

苏婉见我不说话,只当我是孩子气的胡闹。

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又软了下来:“念念,别任性。妈妈知道你突然换个新环境不习惯,但我们不能没有沈叔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她怕失去这来之M不易的安稳。

她怕再次回到那个为了几百块房租,就要对房东点头哈腰的日子。

前世,我就是因为心疼她,所以选择了妥协。

这一世,我不会了。

“如果你不送我去,我就自己去。”我平静地看着她,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苏婉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我没办法。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清冽的、混杂着高级古龙水和室外冷空气的味道。

是沈律。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深邃而平静,嘴角永远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的微笑。

他就像一台精密计算过的仪器,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怎么了?”他开口,声音醇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一来就听到你们母女俩在争执。”

苏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又流了下来,委屈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律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走到我床边,俯下身,用一种平等的、商量的语气问我:“念念,能告诉沈叔叔,为什么不想回家吗?”

我看着他。

就是这双眼睛,在前世我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时,他也是用这样温和的、悲悯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对医生说:“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她。”

那些药,毁了我的记忆,毁了我的意志,让我变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温顺的木偶。

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他,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3.

我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苏婉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给我拍背。

沈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镜片后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没有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

那种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失控的、超出预期的物品。

呕吐过后,我虚脱地躺回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很久,沈律才重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冷静。

“看来念念病得不轻。”

“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回家再说。”

他没有问我原因,也没有试图劝说。

他只是单方面地,做出了决定。

就像前世无数次一样。

他从不争吵,从不发怒,他只是用最温和的语气,告诉你最终的“最优解”,然后让你无从反驳。

苏(婉)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他:“阿律,谢谢你。”

沈律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转向我。

“念念,好好休息。”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探究,让我如芒在背。

我知道,我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

一个七岁的孩子,突然性情大变,甚至对他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

这不合常理。

沈律这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合常理”。

他转身离开了病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那股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气场才缓缓散去。

苏婉坐在我床边,唉声叹气,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沈叔叔?他工作那么忙,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看你……”

“念念,妈妈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要懂事……”

我闭上眼睛,屏蔽掉她的声音。

懂事。

我懂事了二十二年,懂事到最后连条命都丢了。

这一世,我再也不想懂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用沉默对抗着一切。

苏婉喂我吃饭,我吃。

护士给我打针,我配合。

但我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苏婉。

她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后来的唉声叹气,最后也只能红着眼圈,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我。

沈律每天都会来,带着不同的、包装精美的水果和营养品。

他从不踏进病房,只是站在门口,和苏婉说几句话,然后隔着门,看我一眼。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

我知道,他在观察我,分析我。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一头突然挣脱了陷阱的猎物。

出院那天,沈舟也来了。

他已经十岁了,是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少年,穿着一身合体的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能轻易获取任何人好感的阳光笑容。

“妹妹,欢迎回家!”

他张开双臂,想给我一个拥抱。

在前世,我会受宠若惊地扑进他怀里。

但现在,我只觉得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沾满了肮脏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沈舟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不易察 觉的凝滞。

他很快掩饰过去,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看来妹妹还有点怕生。”

苏婉尴尬地打圆场:“念念她……大病初愈,精神不太好。”

沈律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无声的交锋,镜片反射着走廊惨白的灯光,看不清他的情绪。

回沈家的路上,我坐在车后座的角落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

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又回到了这个地狱。

沈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是一栋漂亮的法式建筑,带着巨大的花园和泳池。

在前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被这里的奢华震撼得说不出话。

而现在,我只觉得那扇雕花的铁门,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的嘴。

车子停稳。

司机拉开车门。

沈律和苏婉先下车,沈舟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

苏婉的眼神是期盼。

沈舟的眼神是玩味。

沈律的眼神,是审视。

我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念念,下车了。”苏婉催促道。

我抬起头,迎上沈律的目光,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我在医院说过的话。

“送我去福利院。”

4.

这一次,沈律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沉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婉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快步走过来,想把我从车里拉出来。

“林念!你闹够了没有!”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抓住车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

小孩子的力气终究是有限的。

我被她硬生生拖下了车。

沈舟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妹妹的脾气,还真不小。”他轻飘飘地说。

沈律终于开口了。

“都进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苏婉立刻噤声,拉着我往里走。

我被她拽着,踉踉跄跄地穿过花园,走上台阶,进入那间熟悉的、华丽得像宫殿一样的客厅。

客厅里,穿着整齐制服的佣人站成一排,恭敬地低下头。

“先生,太太,小少爷,小姐,欢迎回家。”

这阵仗,和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局促不安、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乡下小女孩了。

沈律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摘下眼镜,用丝绒布慢慢擦拭着。

这个动作,是他的习惯。

每当他要做什么重要决定,或者内心不悦时,他都会这么做。

苏婉紧张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沈舟则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倒了杯果汁,坐在单人沙发上,悠闲地晃着腿。

整个客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擦了足足一分钟,沈律才重新戴上眼镜,看向我。

“林念。”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待在这里。”

“不想待在这里,想去哪里?”

“福利院。”

“理由。”他吐出两个字,像法官在审问犯人。

我该怎么回答?

说你是个变态的控制狂,你儿子是个未成形的禽兽?

说你们这个家,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我不能。

我只能用一个七岁孩子能够给出的、最直接也最伤人的理由。

“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我指了指沈律,又指了指旁边的沈舟。

“我只想要我妈妈。”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苏婉的心窝。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念念……”她喃喃道,眼泪决堤而出。

沈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爸,她不喜欢我们呢。这可怎么办?”他语气夸张,眼神里却全是冰冷的嘲弄。

沈律没有理他,目光依旧锁定在我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像前世一样,用他那套温和的说辞,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压下去。

但他没有。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的影子将我完全笼罩,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停在我面前,蹲下身,第一次与我平视。

“林念,看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被迫迎上他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温和,没有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水。

“在这个家里,喜不喜欢,不重要。”

“重要的是,规矩。”

“从今天起,你是我沈律的女儿。这是第一条规矩。”

“你必须住在这里,接受我为你安排的一切。这是第二条规矩。”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可笑的想法。这是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规矩。”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钉进我的骨髓里。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规矩。

沈家的规矩。

前世,我就是被这些规矩,驯化成了一只听话的、没有灵魂的宠物。

我抹了把眼泪,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与我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语气说:

“合同还讲究双方自愿。你这叫强买强卖。”

5.

“合同?”

沈律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会从一个七岁孩子的嘴里,听到这个词。

客厅里的空气,因为我这句话,变得更加凝滞。

苏婉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舟脸上的嘲弄也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副探究的表情。

“强买强卖?”沈律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有趣的说法。”

“林念,你要知道,你妈妈嫁给了我。按照法律,我有抚养你的义务。这和买卖无关。”

他开始跟我讲法律。

多可笑。

一个最擅长践踏规则的人,却总喜欢把规则挂在嘴边。

“义务的前提是权利。”我冷静地回敬他,“我也有权利选择我的监护人。”

“在你成年之前,这个权利由你的法定监护人代为行使。现在,是我和你妈妈。”沈律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如果监护人侵害被监护人的权益呢?比如,精神虐待。”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沈律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精神虐待?”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谁教你这些词的?”

“电视。”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知道,我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应有的范畴。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必须在今天,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哪怕这生机,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阿律,念念她只是……只是胡说八道!”苏婉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解释,试图打断这场诡异的对峙。

沈律抬起手,制止了她。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全新的、带着评估和审度的目光。

“好。”他忽然说。

一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既然你喜欢讲条件,那我们就谈谈条件。”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恢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姿态。

“你留下,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仿佛笃定我会被这个诱人的条件所打动。

前世,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满足了我妈对物质的一切幻想,也一步步剥夺了她的灵魂。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冷。

“我的要求,就是离开这里。”

“这个不行。换一个。”他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转身就想上楼。

我不想再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多一秒都觉得恶心。

“站住。”

沈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林念,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但是,聪明人,不该做蠢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黏腻感。

“你以为,离开了沈家,你能去哪里?回到你那个漏雨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让你妈妈重新去餐厅端盘子,看人脸色?”

“你所谓的福利院,你真的了解吗?你确定那里的生活,会比这里好?”

“你是在为你自己争取自由,还是在把你妈妈,重新推回火坑?”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我最脆弱的地方。

是啊。

我只想着自己逃离,却忘了我妈妈。

前世,妈妈是为了我,才在沈家忍气吞声,最后被逼疯。

这一世,如果我执意离开,以沈律的性格,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母女。

他会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们活得比以前更艰难。

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任何企图脱离他掌控的人或物,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碾碎。

我慢慢转过身,重新看向他。

我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

重生,给了我预知未来的能力。

却没有给我,与之匹配的、可以抗衡的力量。

我还是那个七岁的、手无寸铁的林念。

而他,是沈律。

是那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沈律。

我们的力量,太过悬殊。

硬碰硬,我没有丝毫胜算。

看着我脸上神情的变化,沈律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重新恢复了那种温和的表象。

“念念,叔叔不是在逼你。”

“我只是在帮你分析利弊。”

“留下,对你,对你妈妈,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朝我伸出手。

“来,到叔叔这里来。”

他的声音,像带着魔力的催眠曲。

苏婉也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小声哀求:“念念,听话,别再惹沈叔叔生气了。”

我看着沈律伸出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

就是这只手,签下了将我送进精神病院的文件。

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我强压下恶心,没有动。

僵持中,一直看戏的沈舟,忽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身边,笑嘻嘻地拉起我的另一只手。

“妹妹,别犟了。爸爸是为你好。”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语气亲昵。

但在他触碰到我皮肤的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别碰我!”

我的声音尖利,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和憎恶。

沈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6.

客厅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沈舟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神一点点变冷。

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

那是他每次伪装被戳破后,露出的、最真实的一面。

阴鸷,狠戾,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阳光,只剩下虚假的、冰冷的弧度。

“妹妹的脾气,真的很大。”

他转向沈律,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沈律的目光,在我 和沈舟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眼神晦暗不明。

他收回手,站起身。

“苏婉,带她上楼,去她的房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耐。

这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对峙,显然也耗尽了他的耐心。

他不想再谈了。

他要用他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

苏婉如蒙大赦,连忙拉着我上楼。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沈舟的房间。

房间很大,布置得像个公主房,粉色的墙壁,白色的蕾丝窗帘,还有一张巨大的、带着帷幔的公主床。

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

这些,都是沈律的手笔。

他擅长用物质,来堆砌出一个“幸福”的假象。

前世,我被这些东西迷花了眼,以为自己真的是掉进了童话世界的幸运儿。

苏婉把我按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念念,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存心想把妈妈吓死吗?”她后怕地拍着胸口。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以后不许再说那些话了,听见没有?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家,你不能……”

“妈。”我打断她。

“嗯?”

“你爱他吗?”我问。

苏婉愣住了。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避开我的眼神,开始整理床上的玩偶。

“小孩子家,问这些做什么。”

“你爱他吗?”我又问了一遍,固执地看着她。

苏婉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她才低低地说:“他对我很好。”

“他给了我们现在的生活,让你能上最好的学校,穿漂亮的裙子。这就够了。”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我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爱他。

她爱的是他带来的安稳和富足。

或者说,她是在用“爱”这个字眼,来说服自己,接受这场更像交易的婚姻。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指望不了她了。

在这个家里,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说。

苏婉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房门被轻轻敲响。

“妹妹,我能进来吗?”

是沈舟的声音。

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不能。”我冷冷地回答。

门外安静了几秒。

然后,门把手被转动了。

门,没有锁。

沈舟推开一条门缝,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

“别这么小气嘛。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盒子。

我认得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前世我收到的时候,高兴了好几天。

“我不要。你出去。”

我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沈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没有出去,反而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反手关上门,却没有上锁。

他走到我床边,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还在生我的气?”他坐在我床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我。

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年的青草气息传来。

我却只觉得恶心。

我往后缩了缩,和他拉开距离。

“我让你出去。”

“脾气这么坏,以后可没人喜欢。”他伸手,想捏我的脸。

我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落了空,停在半空中。

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沈舟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忽然笑了。

“林念,你真有意思。”

他站起身,不再伪装那副亲切哥哥的模样。

“你以为你今天闹这一场,就能改变什么?”

“我爸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改变。”

“你,你妈,都一样。”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在出去之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欢迎来到地狱,我亲爱的妹妹。”

门,被关上了。

我冲到门口,把门反锁上,然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

沈舟。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早熟,还要……恶劣。

前世,他那张阳光的假面,骗了我整整十年。

这一世,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被我亲手撕破了。

也好。

撕破了,就不用再演戏了。

从今天起,战争,正式开始。

7.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像个透明人。

我严格遵守沈律定下的“规矩”。

住在这里,去他安排的贵族小学上学,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但我用沉默,为自己筑起了一道高墙。

我不再和任何人说话。

在饭桌上,无论苏婉怎么给我夹菜,沈律怎么试图开启话题,我都置若罔闻。

我只是安静地、机械地,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放下碗筷,说一句“我吃饱了”,就转身上楼。

在学校,我独来独往。

那些穿着漂亮公主裙、像金丝雀一样骄傲的小女孩们,试图拉我加入她们的小团体。

我拒绝了。

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们,想捉弄我这个新来的“乡巴佬”。

我用一次毫不留情的反击,把领头的那个男孩打得鼻青脸肿,也彻底断了他们再来招惹我的念令头。

老师找了家长。

来的人是沈律。

我不知道他和老师说了什么。

总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老师来管我。

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孤僻的、不可理喻的问题儿童,任我自生自灭。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语文,数学,英语……

我用成年人的思维和理解力,去学习这些小学的知识,简直是降维打击。

我的成绩,很快就从班级中游,冲到了年级第一。

每一次考试,我都是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断层式第一。

这再次引起了沈律的注意。

他开始关注我的学业。

他会亲自检查我的作业,甚至在我看一些课外书时,和我讨论书里的内容。

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拉近和我的关系,找到和我沟通的突破口。

我依旧不给他任何回应。

他问我问题,我用最简洁的语言回答,多一个字都欠奉。

他和我讨论,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几次之后,他也放弃了。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相安无事的平衡状态。

他不再试图掌控我,我也不再挑战他的权威。

我们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沈舟。

自从那天撕破脸后,他不再伪装。

他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试探我,挑衅我。

他会在我下楼梯时,故意伸出脚,想绊倒我。

他会趁我不在,溜进我的房间,把我的书和作业本藏起来。

他甚至会把死掉的蟑螂,放进我的铅笔盒里。

这些,都是小孩子级别的恶作剧。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在用这些幼稚的手段,来观察我的反应,寻找我的弱点。

我一次都没有上当。

他伸脚,我绕开。

他藏我的东西,我就重新再买一套。

他放蟑螂,我就连同铅笔盒一起,扔进垃圾桶。

我全程面无表情,像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我的平静和无视,似乎激怒了他。

他的手段,开始升级。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准备回房间。

经过他门口时,他突然拉开门,把我拽了进去。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他把我甩到墙上,反锁上门,一步步向我逼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一头即将捕食的野兽。

“林念,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我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装出一副死人脸,就能安然无恙。”

“在这个家里,我想让你怎么死,你都不知道。”

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力道不大,更像是一种警告。

他的指尖冰冷,像蛇的信子,滑过我的皮肤。

窒息感传来。

前世被他灌下那杯酒后,那种铺天盖地的、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我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我以为他会进一步动作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沈律回来了。

沈舟的动作一顿。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的阴狠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天真又无辜。

“晚安,妹妹。”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我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以为的和平,只是假象。

沈舟这条毒蛇,一直在暗中窥伺着我。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给我致命一击。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我必须反击。

我必须找到,可以保护我自己的武器。

8.

我开始留意沈律的一切。

他的书房,成了我重点关注的地方。

沈律是个极其自律且注重隐私的人,他的书房,除了他自己和定时打扫的钟点工,任何人都不能进。

就连苏婉,都没有钥匙。

我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他的秘密。

藏着他真正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观察他的作息规律。

他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八点左右回家。

周三和周五的晚上,他有固定的应酬,通常会超过十二点才回来。

打扫书房的钟点工,是每周二下午两点到四点。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需要一把钥匙。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苏婉身上。

苏婉有整栋别墅的备用钥匙,包括书房的。

那串钥匙,就放在她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我知道,是因为前世,有一次她精神恍惚,错把那串钥匙当成自己的首饰,拿出来给我看过。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个周二的下午。

苏婉约了朋友去做SPA,很早就出门了。

沈律在公司。

沈舟去上他每周一次的马术课。

家里,只剩下佣人和我。

我以上楼写作业为由,溜进了苏婉的卧室。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全是汗。

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前世,为了查清沈律给我吃的那些药到底是什么,我也曾偷偷溜进他的书房。

但那一次,我被发现了。

下场,是被提前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我不能再失败。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那串熟悉的钥匙,静静地躺在丝绒首饰盒的下面。

我拿出其中一把黄铜色的钥匙,用我早就准备好的印泥和橡皮泥,拓下了钥匙的模。

然后,我把钥匙放回原处,关上抽屉,抹掉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拿着印好的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就是配钥匙。

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我用零花钱,在网上买了一套小型的锉刀工具。

然后,找了一块废旧的铁片,照着模型,一点点地打磨。

我很有耐心。

像一个最虔诚的工匠,打磨着自己唯一的、赖以生存的武器。

一个星期后,一把粗糙但能用的钥匙,在我手中诞生了。

我选在了一个周三的晚上。

沈律去应酬了。

苏婉因为白天逛街太累,早早就睡了。

沈舟在他的房间里打游戏,声音开得很大。

整个别墅,都陷入了沉睡。

我拿着钥匙,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口。

走廊的声控灯没有亮,周围一片黑暗。

只有沈舟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点忽明忽暗的光。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

我的手在抖。

我害怕,害怕钥匙不对,害怕发出声音,惊动任何人。

我轻轻地,一点点地,转动钥匙。

“咔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门,开了。

我闪身进去,关上门,没有开灯。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开始快速地搜索。

沈律的书房,很大,也很整洁。

一整面墙的书柜,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还有一套待客用的真皮沙发。

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的古龙水味。

我的目标很明确。

不是那些商业文件,也不是那些精装书籍。

我要找的,是他的私人电脑,和他最常用的那个抽屉。

电脑设置了密码。

我试了几个前世我知道的、他常用的密码,都不对。

看来,他换密码了。

我没有纠结,立刻转向那张办公桌。

办公桌右边第三个抽屉,是上锁的。

前世,我就是撬开了这个抽屉,才发现了他给我准备的那些“药”。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回形针,捅进锁孔里。

开这种简单的抽屉锁,对我来说,不难。

前世在精神病院,为了逃出去,我跟一个“锁王”病友,学了不少这方面的技巧。

几秒钟后,“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拉开抽屉。

里面的东西,和前世差不多。

几份保险单,受益人都是沈舟。

几份房产证明,也都在沈舟名下。

还有几份……医疗诊断报告。

我的,还有我妈妈苏婉的。

我的那份,诊断结果是“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而我妈妈的,是“重度抑郁,伴有焦虑和双相情感障碍”。

诊断日期,都是我们嫁入沈家之后。

我看着那份属于我的诊断报告,上面的主治医生签名,赫然就是前世将我亲手送进地狱的那个王医生。

我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原来,一切,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他不是临时起意。

他是在进行一场,长达十几年的、精密的布局。

他娶我妈妈,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喜欢。

但更多的,是为了给她,给他自己,找一个完美的、可以继承他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而我,从一开始,就是那个被计划好,要清除掉的“障碍”。

我这个拖油瓶,不仅分走了我妈的精力,还可能在未来,分走他的一部分财产。

所以,我必须“生病”。

我必须被合理地,从这个家里,清除出去。

我继续往下翻。

在抽屉的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U盘。

没有标签,没有任何记号。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揣进了口袋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沈律回来了。

比我预想的,早了至少一个小时。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9.

我立刻关掉手电筒,将抽屉里的东西恢复原样,锁好。

然后,我像一只受惊的猫,迅速闪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我怕他会发现我。

我跑向走廊另一头的杂物间,躲了进去。

杂物间的门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书房门口的动静。

几秒钟后,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不疾不徐,沉稳有力。

是沈律。

他走到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进去。

他站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目光,在黑暗的走廊里扫视着。

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在杂物间的门上,停留了片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狙击手瞄准的猎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转动门把手,走进了书房。

门,在他身后关上。

我靠在杂物间的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但我知道,我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在杂物间里,待了很久。

直到书房的门再次打开,沈律从里面走出来,回了他的卧室。

我才敢悄悄溜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反锁上门,打开电脑。

我将那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USB接口。

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是商业机密?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我尝试着输入密码。

沈律的生日,不对。

沈舟的生日,不对。

公司的创立日,还是不对。

我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前世的一切细节。

沈律这个人,极度自负,又极度念旧。

他的密码,通常都和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某个节点有关。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沈律的亡妻,沈舟的亲生母亲。

我记得,她的忌日,是月日。

我试着输入:。

不对。

我又试着输入她的名字缩写,加上忌日。

还是不对。

我盯着屏幕,脑子飞速运转。

忽然,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闪过脑海。

沈律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字。

那幅字,是他的亡妻写的,内容是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

我记得苏婉曾经无意中提过一次,沈律和他亡妻,是在一场画展上认识的。

那场画展的日期……

我立刻上网搜索。

十几年前的画展信息,很难找。

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艺术论坛的旧帖子里,找到了相关信息。

那场画展的开幕日,是年,5月日。

我爱你。

我自嘲地笑了笑,原来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也曾有过这样浪漫的过去。

我将光标移到密码框,深吸一口气,输入:。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标题,是两个字。

“证据”。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似乎是偷拍的。

地点,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

沈律,坐在办公桌后。

他对面,坐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王医生。

那个前世亲手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

视频里,沈律递给王医生一个厚厚的信封。

“王医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律的声音,和他平时一样温和。

王医生接过信封,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沈先生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林念的病历,我已经‘完善’好了。遗传性精神分裂,有家族史,有诱因,有症状,天衣无缝。”

“至于苏婉女士,她的抑郁症,也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我会给她开一些‘效果’比较好的药。”

“很好。”沈律点点头,“我需要她们,安静,听话。”

“明白。”王医生笑得一脸谄媚,“沈先生,您看,关于我儿子出国留学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常春藤的全额奖学金。”

“谢谢沈先生!谢谢沈先生!”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病,是假的。

妈妈的病,也是被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

那些药,不是在治病。

是在杀人。

是在慢性地,谋杀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意志。

我看着屏幕上沈律那张温和的、儒雅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

我终于明白,前世,我为什么会输得那么惨。

因为我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而这个U盘,就是他留下的,控制王医生的“证据”。

也是他,亲手递给我的,可以毁灭他自己的,武器。

1.

我将视频复制了无数份。

云端,邮箱,隐藏的硬盘分区……

我像一只囤积粮食过冬的松鼠,小心翼翼地,将我唯一的武器,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然后,我删除了U盘里所有的痕迹,把它放回了原处。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我一夜没睡,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恐惧,愤怒,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这些情绪,在我心里交织,翻涌,最后,沉淀成一种冰冷的、坚硬的东西。

我知道,时机,还未到。

我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我需要等待。

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从那天起,我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懂事”。

我不再抗拒沈家的生活。

我甚至开始,对沈律和沈舟,露出微笑。

虽然那笑容,僵硬得像面具。

我的改变,让苏婉喜出望外。

她以为我终于“想通了”,开始加倍地对我好,给我买各种漂亮的衣服和礼物。

沈律也似乎松了口气。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审视,多了一丝……赞许。

仿佛在看一件,终于被驯服的、桀骜不驯的艺术品。

只有沈舟。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他像一条嗅到危险气息的狗,围着我打转,试图找出我的破绽。

“林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问。

我只是对他笑笑,不说话。

我的沉默和微笑,在他看来,就是最大的挑衅。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他会故意打翻我的牛奶,弄湿我的作业本。

他会联合班上的同学,孤立我,嘲笑我。

甚至有一次,他把我锁在了学校的体育器材室里。

我被关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清洁工才发现我。

我出来的时候,又冷又饿,狼狈不堪。

苏婉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沈律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那么难看。

他把沈舟叫到书房,关上门。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只听到,书房里,传来了沈舟压抑的哭喊声,和皮带抽在肉体上的、沉闷的声响。

那天晚上,沈舟没有出来吃饭。

第二天,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我知道,我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从那以后,他不敢再对我动手动脚。

但他把所有的恶意,都转移到了暗处。

他开始在外面,散播关于我的谣言。

说我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说我妈妈是靠着不光彩的手段,才爬上了沈太太的位置。

说我,有精神病。

这些流言,像病毒一样,在学校里蔓延开来。

我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我不在乎。

这些,和前世我所经历的相比,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小学,初中,高中。

我的人生,像按下了快进键。

我用远超常人的速度,完成了所有的学业。

我十五岁,参加高考。

以全省状元的身份,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学了法律。

我的名字,第一次,和沈家一起,登上了本地最大的新闻报纸。

沈律很高兴。

他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宴会上,他举着酒杯,意气风发地,向所有人介绍我。

“这是我的女儿,林念。”

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和满意。

仿佛我是一件,他亲手打造的、最完美的作品。

我站在他身边,穿着他为我量身定制的、昂贵的礼服,微笑着,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

没有人知道,我藏在微笑面具下的,是怎样一颗,冰冷而仇恨的心。

沈舟也来了。

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风云人物。

他端着一杯香槟,走到我面前。

“林念,恭喜你。”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谢。”我举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你别得意。”他凑近我,压低声音,“你以为,你考上大学,就能摆脱我?”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

“是吗?”

“那就,拭目以待。”

大学四年,我过得异常平静。

我住在学校,很少回家。

我拿最高的奖学金,参加各种法律辩论赛,在顶级的律所实习。

我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专业,无懈可击。

我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剑。

只等待一个,出鞘的时机。

而沈舟,也进入了青春期。

他不再用那些幼稚的手段来对付我。

他开始,把目标,转向别的女孩。

他仗着自己的家世和样貌,在外面玩得很开。

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其中,不乏一些,被他伤害后,闹得很难看的。

但每一次,都被沈律,用钱和权势,压了下去。

沈律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纵容到了极点。

仿佛要将他母亲早逝的亏欠,全部弥补给他。

而苏婉,我的妈妈。

她的病,在那些“药”的控制下,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她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对未来的期盼。

坏的时候,她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出来,或者在深夜里,一个人,无声地流泪。

沈律,依旧扮演着他那个“二十四孝”好丈夫的角色。

他会耐心地,哄着她吃药。

会推掉所有的应酬,陪在她身边。

会在她情绪崩溃时,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抚。

外人眼里,他们是恩爱夫妻的典范。

只有我知道,那份温柔背后,是怎样淬了毒的蜜糖。

我毕业那年,二十岁。

我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

我拒绝了所有顶级律所的offer,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律师事务所。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什么。

我在等,沈舟成年。

我在等,那场,前世毁了我一生的,成年礼。

.

沈舟的二十岁生日宴,办得比我当年的升学宴,还要盛大。

地点,在沈家旗下一家六星级酒店的顶楼宴会厅。

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沈舟,是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英俊得像个王子。

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我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脸上,那虚伪而灿烂的笑容。

苏婉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果汁。

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念念,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过去跟你弟弟说几句话啊。”

我接过果汁,摇了摇头。

“妈,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婉紧张地问。

“可能是有点累。”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我跟阿律说一声。”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看到,沈舟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光。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我的律师事务所。

我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

我在等。

等一个电话。

晚上十一点。

电话,准时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

“请问,是林念律师吗?”

“我是。”

“我……我被人下药了……就在星悦酒店……”

“你在哪个房间?”我问。

“。”

“别怕,锁好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冲出了办公室。

星悦酒店,房。

我赶到的时候,门口围了几个酒店的保安。

沈舟,正一脸不耐烦地,和保安交涉着。

“我女朋友在里面,喝多了,跟我闹脾气呢。你们让开,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保安有些犹豫。

“先生,这位小姐打电话到前台,说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

“她喝醉了胡说的!我是她男朋友!”沈舟的语气,开始变得暴躁。

我走上前。

“我是她的律师。”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舟猛地回头,看到我,愣住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林念?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事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平静地看着他,“沈舟,你想私闯民宅吗?”

“你!”

“保安先生,”我转向旁边的保安,“我的当事人,现在神志不清,受到了惊吓。我怀疑,有人对她,实施了违法犯罪行为。麻烦你们,立刻报警。”

“并且,保全酒店楼走廊,以及电梯口所有的监控录像。”

我的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保安不敢怠慢,立刻拿出对讲机,开始联系经理和报警。

沈舟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一边。

“林念,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我甩开他的手,“你想对那个女孩,干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之间你情我愿!”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在她的酒里,下东西?”

沈舟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有证据。”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上面,是那个女孩发给我的,求救短信。

短信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沈舟,在她的酒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

“沈舟,你知道,下药,意图强奸,是什么罪名吗?”

“一旦罪名成立,你这辈子,就毁了。”

沈舟的脸,一点点变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让你爸,沈律,亲自来,跟我谈。”

.

沈律来得很快。

他来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沈律不愧是沈律。

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稳住了局面。

他先是让酒店经理,把所有无关人等,都清离了现场。

然后,他让他的私人律师,去和警察交涉。

最后,他走到我面前。

他的脸色,平静得可怕。

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林念,跟我到楼下咖啡厅,我们谈谈。”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点点头。

咖啡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律坐在我对面,沉默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没有,为沈舟辩解一句。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眼神。

那种眼神,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件,他亲手创造,却最终,脱离了他掌控的,作品。

“说吧。”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你的条件。”

“我要沈舟,公开向那个女孩道歉,并且,赔偿她的所有损失。”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

“我要你,撤掉所有,压制这件事的公关手段。让这件事,该怎么发酵,就怎么发酵。”

沈律搅动咖啡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沈家的名誉,会一落千丈。公司的股价,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沈舟,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我知道。”我平静地回视他,“这不就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吗?”

沈律沉默了。

咖啡厅里,只剩下,悠扬的背景音乐。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问。

“我要离开沈家。”

“我和我妈,要彻底地,和你们沈家,脱离关系。”

“并且,我要拿回,属于我妈妈的那一半,夫妻共同财产。”

我说出了,我隐忍了十几年的,最终目的。

沈律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嘲讽。

“林念,你是不是觉得,你手里,有了一点筹码,就可以,跟我谈条件了?”

“你以为,一个沈舟,就能,威胁到我?”

“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你和你那位‘当事人’的通话,我这里,有完整的录音。”

“是你,一步步地,诱导她,让她,去构陷沈舟。”

“你说,如果我把这份录音,交给警察,会怎么样?”

“你这个,前途无量的,大律师,会立刻,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竟然,连我的电话,都监听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熟悉的表情。

我忽然,也笑了。

“沈律,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赢定了?”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推到他面前。

视频里,是他和王医生,在办公室里,那段,关于“制造”我和我妈病情的,对话。

沈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有这个,是吗?”

我收回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沈律,我们来玩个游戏。”

“现在,你手里,有我的‘证据’。我手里,有你的‘证据’。”

“你的证据,可以毁了我。我的证据,同样,可以毁了你,毁了整个沈家。”

“现在,你觉得,我们,还有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很足。

沈律的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的恶鬼。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十三年。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三年。

.

谈判,持续了整整一夜。

最终,我们达成了一致。

沈律,答应我所有的条件。

沈舟,公开道歉,赔偿。

沈家,撤掉所有公关。

而他,和苏婉,离婚。

财产分割,按照法律规定,一人一半。

作为交换,那段视频,我会永远地,烂在肚子里。

天亮的时候,我走出了咖啡厅。

清晨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我赢了。

我带着苏婉,搬出了沈家。

我们住进了一套,我用自己赚的钱,买下的小公寓里。

苏婉,在我的要求下,停掉了所有的“药”。

我带她,去看了我最信任的一位,心理医生。

医生说,她只是,长期处于高压和抑郁环境下,导致的,情绪障碍。

只要,脱离那个环境,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

我把沈律和王医生的事,告诉了她。

她听完,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一个人,在阳台上,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从那天起,她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唉声叹气,不再,以泪洗面。

她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

她报了,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插花班和绘画班。

她开始,交新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社交圈。

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媚的笑容。

而沈家,也因为沈舟的丑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股价暴跌,声誉扫地。

沈律,焦头烂额。

听说,他一夜之间,白了半边的头发。

沈舟,也成了过街老鼠。

他被学校开除,被所有的朋友,疏远。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日,酗酒度日。

有一次,我在超市门口,遇见了他。

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神,空洞而怨毒。

他看到我,冲过来,想打我。

被我,轻易地,躲开了。

“林念!你这个!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嘶吼着。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失败者。

“沈舟,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只是,你父亲,一件,失败的作品。”

我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我和苏婉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母女。

一起,逛街,做饭,看电影。

日子,平淡,而幸福。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我以为,我和沈家,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

快递里,没有别的东西。

只有一张,陈旧的,泛黄的,医疗诊断单。

诊断单上,是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沈律的亡妻,沈舟的亲生母亲。

诊断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

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而在诊断单的右下角,主治医生签名处,是三个,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字。

王医生。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律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是你寄的,对吗?”我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追问。

“林念。”

他缓缓地,开口。

“你以为,你赢了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忽然明白。

沈律,这个魔鬼。

他布的局,远比我想象的,要深,要大。

他毁了我,毁了我妈妈,毁了沈舟,甚至,毁了他的亡妻。

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庞大的,以沈家为棋盘的,阴谋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更可怕的,秘密?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我必须,查下去。

直到,将这个魔鬼,亲手,送回,他该去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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