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睡遍男神(nph)最新章节(风琉璃的夏天)_快穿之睡遍男神(nph)章节列表_PO18
摘要:它被称为“幽冥之花”!人一碰就变黑,长得冰清玉洁,却靠打劫维生叫声煜哥哥听听。”他埋在她颈间喘息,湿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烫得她心慌。“轻点儿,疼——”林菀低声啜泣,萧煜平日很好说话,此刻却不依不饶。“每次听你叫他启哥哥,我都嫉妒得要发疯。”“煜、煜哥哥,你别,我疼——”林菀双手抵在萧煜胸膛,薄汗涔涔…它被称为“幽冥之花”!人一碰就变黑,长得冰清玉洁,却靠打劫维生
叫声煜哥哥听听。”他埋在她颈间喘息,湿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烫得她心慌。
“轻点儿,疼——”林菀低声啜泣,萧煜平日很好说话,此刻却不依不饶。
“每次听你叫他启哥哥,我都嫉妒得要发疯。”
“煜、煜哥哥,你别,我疼——”
林菀双手抵在萧煜胸膛,薄汗涔涔。
“菀菀,菀菀——你终于是我的了,只属于我一个人。”
萧煜卸了力,将她揽入怀里,轻吻着她湿透的鬓发。
重生复仇林菀X竹马太子萧煜
1
三殿下萧启呆立原地,昨日还对自己趋之若鹜,言听计从的女子,今天却冷漠疏离,竟然拒绝自己的提亲,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三殿下是天潢贵胄,林菀貌丑人拙,自觉配不上。京城贵女无数,殿下定能另觅良人。”
林菀冲林父和兄长林莽行礼,态度坚决:
“爹,哥哥,我心意已决,不嫁他。琉璃,我身子不舒服,扶我回房。”
说完,林菀冲丫鬟琉璃使个眼色,转身就走,再不多看那人一眼。
那张脸,那个人的一切,都令她无比恶心。
是他,萧启,亲手给她灌下鸩酒。
和他真心爱的那个女人一起,笑着,眼睁睁望着她在地上挣扎,断气。
她爱了一生的人,亲手杀了她。
林菀回到后院,坐在小池塘边。夏初时分,小荷才露尖尖角,池中锦鲤东躲西藏,她却无心观赏,一心全在自己和家族的命途上。
上辈子,她一心嫁给萧启,得偿所愿后,等待她的却是家族覆灭,生离死别。萧启口口声声的爱,全是日后插在她心口的刀。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再过那样的人生。
她要让萧启,血债血偿。
*
琉璃喊了好几声,林菀才注意到她。
“小姐,你昨个儿午睡起,到现在不吃不喝的,这可不行。我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肘子,炖得烂烂的,你吃些吧。啊,我还偷偷还给你拿了壶果酒。”
林菀望着琉璃,心脏一阵疼,这傻丫头,从小跟着她,没成想她是个不中用的主子,最后眼睁睁让她被人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
“我没胃口,琉璃,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想起那些过往,林菀就眼眶一热,满是恨意。她记得死后似是悬于空中浮沉,就那么望着父亲哥哥等族人被萧启斩杀,望着他们的血染红街市。
忠于王朝的浴血将领,死后却被冠上恶名,被不明就里的百姓谩骂,腐尸喂狗。
醒来后,她却在闺阁之中,床榻之上。
仿佛一梦回到十年前,及笄那天,一个平平淡淡,偶有鸟啼的下午。
“琉璃,陪我出去逛逛街吧,家里闷得很。”
林菀心里烦躁,说实话,这种不知该叫借尸还魂还是夺舍的奇异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有点难以置信。
她醒后想了一下午,试图劝自己一切都是梦,但死亡的痛苦那样真实。最可怕的是,梦中萧启提亲的场景和方才一模一样,连身上穿的那套衣裳都相同,仿佛未卜先知。
“小姐!”
琉璃突然呼喊,紧接着马匹嘶鸣。
“嘶——”
高马前腿飞扬,眼瞧着就要踩上林菀。
她本能地抬手挡头,忽然腰上一紧,身子被一道力拉扯,整个人旋了几圈,稳稳落入紧实臂弯中。
眼前来人长眉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他将将把林菀扶稳,立刻松了手,转身踏了几步,腾空翻起,追上那受惊狂奔的马,鲜红的衣角如烈焰纷飞。
他跨上那匹黑马,安抚片刻,马儿镇定下来,载着他缓缓归来。
少年鲜衣怒马,龙章凤姿,贵气凌人。
这时候,林菀才看清,来者何人。
当朝太子,萧煜。
“哟,我当是谁惊了我的踏雪,原来是林家小胖妞。怪不得,踏雪这么老练的良驹都吓得都失了蹄。”
萧煜挂着抹笑,生生把原本极为周正的脸孔染上浓重的不羁和放浪。
上辈子林菀特别不喜欢萧煜,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看不上他那副轻佻模样。她眼里的佳公子,该像萧启那般,文质彬彬,一袭白衣出尘绝俗。
当然,她心里清楚,萧煜也看不上她,常挖苦她不像个女孩儿,比男子还生猛。
太子萧煜只比林菀大两岁。两人都是冲动性子,打小便认识,打小就不和,吵急了眼还打架。
后来林菀及笄,出嫁。
除了宫廷宴会,两人也见不了面。
“呸——你可别仗着太子身份就欺负我家小姐,分明是你胯下那畜生差点伤着我家小姐,你才该道歉!”
琉璃同林菀一起长大,也是个暴脾气,谁欺负了林菀她都敢冲上去骂一顿。
“算了吧,就胖菀那健康的身子骨,十匹踏雪都踏不动。”
萧煜嘴巴也毒,反唇相讥。
“琉璃走吧,别吵了。”
林菀拉了拉琉璃的衣裳,没心情同萧煜争执。
萧煜敲她这反应不寻常,搁平时,林菀能追着他打三条街。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洒脱,牵着踏雪走到林菀身旁。
“奇了,今日你转了性子不成?”
“萧煜,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识相的别来烦我。”
林菀没兴趣同萧煜拌嘴,她一个活了二十五年,历经宫廷冷暖的魂灵,现下虽住在这副躯壳里,性子却是再也回不到十五岁的天真活泼,没心没肺。
跟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较什么真?
“心情不好,想不想去骑马?”
萧煜抚摸着踏雪长长的鬃毛,冲林菀一笑。
“骑马?”
林菀停下脚步,这个提议让她眼中一亮。
她极爱骑马,萧启却喜欢娴静的女子,她为此拘着自己,自打嫁进王爷府,就再没碰过马。
最后啊,将自己整得四不像。
也依然不得他的欢心。
“你舍得?”
她抬手想摸踏雪,踏雪不给面子,嘶叫一声扭开脑袋。
“本太子岂是吝啬之人?走吧。”
萧煜牵着马,领她往郊区去。
琉璃本想阻止,但转念一想,小姐一直闷闷不乐,出去散散心也好,若萧煜敢不怀好意,她就一板砖拍死他,管他是什么太不太子。
这么想着,琉璃眼睛四下扫视,默默摸了半块砖头塞布兜袋里揣着。
2
出了集市,人踪渐少。
萧煜翻身上马,冲林菀伸出手。
“干嘛?登徒子,说好了让小姐骑马,这会儿想占便宜不成?”
琉璃拦在林菀身前,伸长双臂挡住。
萧煜不屑地笑一声。
“踏雪认生,我是怕林菀被它踢死。本太子英俊风流,是京城女子梦中郎君,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嘴上这么说,萧煜却下了马,走到林菀身旁。
“罢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你不愿同骑,本太子屈尊给你牵着吧。”
他朝林菀伸出手。
那只手,肤色如玉,指骨修长。
林菀搭上他的手,感觉有层薄薄的茧子,微微扎手。
郊外芳草萋萋,天地广阔,林菀顿时心情开阔,压抑之情淡了不少。
“这么牵着没意思,哪里称得上骑马?名不副实。”
“踏雪给你骑都是看我面子上,别不知足。”
萧煜拽了下缰绳,不让踏雪走快。他不知何时扯了根杂草在嘴里叼着,神色悠闲。
一看便是个富贵纨绔。
林菀向来爱骑快马,嫌弃走得慢不过瘾,猛然夹了夹马腹。
这下子不得了,踏雪挣脱萧煜的掌控,疯跑起来。
她惊呼一声,身体前倾抱住死死抱住马脖子。
踏雪本就特别认生,脾气大的不得了,这下子发起脾气,边跑边尥蹶子,林菀的骑术根本不够用。
萧煜和琉璃都被这变故吓到,萧煜反应快,常年习武,功夫在身,立刻追上去。他一路借力轻功,想找准时机腾身上马。但踏雪本就是马中佼佼者,他一时半会儿都追不上。
琉璃不会武功,在后头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便看不到二人踪迹,心急如焚。
林菀到了极限,双手勒得血迹斑斑,再也拽不动缰绳,恰在此时踏雪前蹄高高扬起,拼了命要将她甩下去。
她往后一倒,心中咯噔,难不成她就得这么摔死?
背上撞上一堵肉墙。
林菀被撞得朝前一扑,倒在马脖子上,身体两侧多了双臂膀。
萧煜及时上了马,死死扯着缰绳,将林菀箍在怀中。
“疯丫头,一点都不听话。”
说着责怪的话,他的语调却带了笑。
萧煜猛然夹踢马腹,踏雪嘶叫一声,朝前飞奔,却是和方才不同。它跑得又快又稳,周围的花草树木只剩残影,目不暇接。
林菀感觉自己仿佛长了双翅膀,在风里风驰。
“怕了?”
萧煜垂眸,望着身前偷瞄自己的小姑娘,嘴角挑出一抹笑。
“谁怕了,我还嫌慢呢。”
林菀嘴硬。
“是么,那,坐好了。”
萧煜腾出只手搂住林菀的腰,单手策马奔腾。
他骑术极好,胳膊有力,单手便将她稳稳圈住。
林菀心跳得极快,带着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自在。
两人跑了个尽兴才往回去,萧煜远远望见在瘫在地上的琉璃,小丫头哭得惊天动地。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主子哭丧。”
“呸呸呸!说哪门子的丧气话!晦气退散!”
琉璃看到林菀,立刻蹦起来,精神十足。
萧煜下马,伸手扶林菀。
林菀才注意到,萧煜的手上全是血,还往下淌着。
“你的手……”
萧煜不在意地瞧瞧。
“破了点皮,不碍事。林家大小姐可过足了瘾?”
林菀玩得尽兴,却敛着笑,只点点头。她正要道谢,却听到萧煜接下来的话。
“你倒是过了瘾,可怜我家踏雪,怕是跑瘦了三斤。”
“你骂谁胖呢?没礼貌。萧煜,你——你这人真讨厌。”
林菀听出了话里的揶揄,顿时不高兴,拉长脸就走。
萧煜奇了怪,跟上去。
“我记得你也不是小气性子啊,从前也没这般计较。几天没见跟上火了似的,动不动就生气。”
“这世上没哪个姑娘喜欢被人说胖。算了算了,我跟你多说什么,我就是小肚鸡肠,就是小心眼。”
萧煜当然无法理解。
当朝女子皆以瘦为美,林父却看不过眼,觉着那些小姑娘看上去风一吹就倒,不健康。林母去得早,只留下一兄一妹。林父林兄都格外疼这妹妹,喂养得好。
从小,她就是个快乐的小胖子,吃嘛嘛香。
抽条长高后,林菀倒也不是多胖,但比起京中贵女,便要圆润许多。
她一直也没因此自卑。
直到……她眼前浮起萧启厌恶的神情和那女人的嘲笑。
“喜欢你什么?喜欢你那一身肥肉,还是粗鄙的举止?林菀,你瞧瞧你自己,浑身上下,哪里像个女人?哪里值得人喜欢?启哥哥根本没爱过你,只是看到你,他都无比作呕。”
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他都强忍着恶心。
林菀忽然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萧煜差点撞上她。
她握着拳头,眼眶通红。
既然不喜欢她,何苦招惹她?何苦利用完了,就万般作践她?
可笑,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真是,可笑。
“你、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萧煜见林菀红着眼,立刻慌了神。林菀不是爱哭的性子,他却把她惹哭了。
“菀菀,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喜欢骑马,我以后天天带你骑……我、我再不说你胖了。你也不胖,其实你很好看,我乱说话气你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别哭,要、要不我把踏雪送给你当赔礼可好?”
他从怀里抽出方帕子,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笨拙的模样,逗得林菀有些想笑。
想笑,她就笑了。
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头。
笑得像只小兔子。
她扯过萧煜的手帕,擦了擦,不哭了。
她本就不是爱哭的性子。
“那你说话可当真?将踏雪送给我赔礼道歉?”
萧煜愣住,踏雪可是他的心头宝,他这张快嘴啊。
“君子一言……自然是,驷马难追。”
他咬咬牙,狠心将缰绳递给林菀,心中哀叹,他就出门遛遛,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城中闹市,暮云初上,街头小贩叫卖,吃食飘香。
“踏雪爱吃脆嫩的甜心大萝卜,你以后,可得善待它。”
萧煜抚摸着踏雪的鬃毛,絮絮叨叨,仿佛交代后事般郑重,心里默默滴血,他最爱的踏雪啊,就要没了。
林菀望着萧煜,忽然觉着,眼前这少年,也没记忆中那般惹人生厌。
那时候,她一向爱着萧启,与萧启截然不同的萧煜,在她眼中,自然是处处落不着好。
如今重来一次,有些孩子气的太子,倒也任性者不失天真,清新俊逸。
萧煜和她慢慢走在街头,夕阳西下,他们也走到了林府门口。
“萧煜,今天谢谢你陪我骑马,其实我很开心,也没有因为你几句话就哭,吓唬吓唬你罢了。”
林菀将缰绳还给萧煜,摸了摸踏雪,踏雪依然傲娇地一扭脖子。
“踏雪是匹好马,好好照顾它。我不夺人所爱。”
萧煜失而复得,又惊又喜之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改天再来带你骑马?”
林菀怔了下,望着萧煜,她不想和萧家人再有过多的牵绊。
“不了,还是不要再来找我,就到此为止吧。”
萧煜看不懂林菀了,她好像忽然换了个人,明明前几天,她还跟他吵了一架,叽叽喳喳,活泼又快乐,今天不知为何眼底似乎有沉重的悲痛,浓得化都化不开。
“多谢太子爷,好走不送。”
琉璃冲萧煜福身行礼,提醒他该滚了。
萧煜想起来,从衣襟里摸出一东西递给林菀。林菀接过,是一盒胭脂。
“呃——方才在街上惊了马,把你买的胭脂碰翻了,顺手买的。本太子从不爱欠别人什么。”
萧煜塞给林菀,牵着踏雪,转身就走。
林菀看看手里的胭脂,又望着他的背影。
残阳如血,萧煜的背影颀长,挺拔,踏雪慢慢跟着他,温顺乖巧。
太子萧煜,死于三年后的宫变之中,他的头颅被萧启亲手砍下,滚落在天子大殿前的阶梯,无一人敢去收敛。
踏雪一心护主,遭乱箭射杀而亡。
她像个幽灵,默默窥视着命运。
3
林菀回到府中,林父和兄长林莽已经等在院中。
“菀菀,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父问她。自己这女儿从小喜欢萧启,闹得沸沸扬扬,都不知道羞的,今天那样不正常。
“我就是,突然不喜欢萧启罢了。”
林菀略一思索,这个时代的人极其看重鬼神之说,还是暂时不跟父亲兄长说重生之事。若是不信她,搞不好一把火烧死她这妖物;若是信了,以他们的性子,得直接去活吞了萧启,那便是大逆不道,诛九族之罪。
“爹问你也不是责备的意思,只是今日萧启来提亲,你们却还未定下。恐怕对你名节有损,你也到了出嫁的年岁。”
林莽身材颀长,面相周正,但无林父那身武夫粗气,他同林菀都随了林母的秀气。若不是常年在军营晒得一身麦色皮肤,倒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我没事的,反正我不嫁萧启就是,务必把他打发了。爹,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说完林菀就回房了,她自打昨天重生归来就没歇过,确实累得厉害。
待她走后,林父和林莽嘀嘀咕咕起来。
“要我说,妹妹如今不喜欢萧启倒是好事,那小白脸我向来看不上,从前不好在妹妹跟前说罢了。”
脸黑一点的小白脸林莽一脸灿烂,萧启功夫不大行,说话又爱咬文嚼字,同他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林父倒是挺喜欢萧启,他出身行伍,年纪轻轻就跟着皇帝打江山,没读多少书,对有文采的知识分子莫名向往。但想想林家如今的地位家世,有他们撑腰,菀菀嫁个好人家倒也不愁,她喜欢就好。
林菀回到房中洗了澡换身衣裳才注意到自己柜子里花花绿绿,名贵倒是名贵,没意见能入眼的。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俗得很。
她挑了件正常点的素裙勉强穿上,想起萧启送的那盒胭脂。
朱红色,颜色很正。
林菀伸出小指挑了点抹在唇上,唇色顿时水红,很适合她。
家里没十几二十个侍妾美姬,怎么能这么会选?
林菀默默鄙夷下萧煜那花心大猪蹄子,却把胭脂留好,她将一大堆衣裳胭脂水粉扔地上,让琉璃去叫人来。
“把这些全扔了。”
“小姐,这可都是你最喜欢的啊!”
林菀默默打量上身桃红下身翠绿,活像只移动的心里美大萝卜的琉璃,决定把她的衣裳也全扔掉。
琉璃含着不舍的泪,记起件事,从荷包里拿出一小盒药膏子来。
“太子差人送来的,说是你的手伤了,这个药膏子特别管用。要我说,咱们将军府还能缺个伤药不成,但那小厮就是要塞给我,说是太子交代的。”
林菀接过药,瓷白盒子上绘了荷叶荷花,打开后有淡淡的清香。她让琉璃帮着上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好不容易睡着,天刚亮便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沁得里衣透湿。
她再是睡不着,细细收拾一番,用过早饭便带着琉璃和下人上街。京城贵族林立,繁华异常,几家有名的布匹店首饰店早已聚满各家夫人小姐。
林菀挑着首饰,身后传来一阵女声,温柔如水,她捏着簪子的手瞬间一紧,手指被扎破了都没感觉。林菀握着簪子,缓缓转身。
眼前的女子一身素雅淡蓝绣白梅,容颜清丽。
是她,崔依依,林菀甚至不愿提起她的名字。
手里的簪子猛然扎进崔依依心脏,毫无预兆,血喷涌而出,溅了林菀一脸。店里尖叫声顿起,一群女眷受惊胡乱冲撞。林菀握着簪子,又对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崔依依猛扎,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如地狱恶鬼。
可惜,这血腥场景,只是林菀的想象,不可实践。
崔依依再不济也是崔太医之女,当街行凶,纵然她有将军府撑腰,也不能蠢到用这种方式给人拿住把柄,给父兄带来祸患。
崔依依望着她,笑意满满,迎上来亲热地搂着她的手。
“菀菀,昨日的事我听说了。启哥哥必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一时冲动不肯提亲,他绝不会不要你。你可不要因此难过,心怀芥蒂啊。”
林菀眉毛挑了下,传言,竟是这个版本?
倒也不奇怪,上一世她爱极了萧启,也不知矜持,京中人人皆知。现在突然退婚,别人自然会这么想。
她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看首饰。
“崔依依,话不能乱说。三皇子那事,是我不要他。你若是喜欢,你嫁他便是,我可不会拦着。”
崔依依心中一凛,往日林菀对她非常亲厚,什么都听她的,蠢得可怜。今天这神情语气好似变了一个人。但崔依依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娘是崔太医的小妾,她从小长在崔家后院,什么都见过。至于萧启,林菀爱他爱惨了,这般说辞,绝对是好面子。
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挑了支簪子在林菀发髻旁比对。
“菀菀,这支簪子很精美,与你那身绿衣很相配呢。明日刚好是沐春节,这身配着最是合宜,三皇子看了必定会喜欢的。”
林菀心里寒意翻涌,她接过崔依依手里的簪子,金簪上镶嵌着红绿宝石,华丽倒是华丽,俗得也是难以入眼。
她娘亲离世多年,父兄都是男子,顾不上这些。将军府里只有个老嬷嬷教导,人年纪大,也没什么审美,加上林菀性格大大咧咧,在梳妆打扮之事毫无章法。
崔依依的娘以色侍人,她耳濡目染极善此道,从前她说什么林菀都听,还真以为自己打扮得美不胜收。
想想那一屋子红衣绿裤林菀就气得慌。
她忍住将金簪扎进崔依依脖子的冲动,手往上移,插进发髻里。
“这么好看,你怎么不买?”
“太贵重了,我衬不上。”
崔依依微微颔首,烟眉微蹙,好一朵风雨飘摇小白花。
呕。
林菀似笑非笑打量下崔依依,将簪子拔下,放在铺了绒布的托盘里。
“仔细看看倒还真是。这簪子富贵,你啊,确实配不上。琉璃,我们去逛逛衣裳吧。有些人,看着就倒胃口。”
装装装,恶心了我一辈子可别再来一辈子。
林菀很清楚崔依依最介怀的便是自己低微的出身,她不喜欢听的,那可不得多说几句开心开心。
说罢,林菀朗声大笑,转身就走,好似没看到崔依依发白的脸色。
4
每年的沐春节都是由嘉贵妃牵头开办,祖上是为了祈福,如今祈福走走过场便完,更多是让贵族小辈们聚在一块儿,热闹热闹。因此未出阁的女孩们打扮的格外明艳,甚至过年那会儿就开始置办衣物首饰。
林菀站在湖边,现已渐渐入夏,正午时分颇有些晒。她向来怕热,拿出帕子扇扇风。
方才祈福时,萧煜的丫鬟跑来跟她说等会儿在此处见面,萧煜有事想问问她。
也不知那纨绔太子想问些什么。
林菀看看自己的手,念在萧煜给她送药的份上,她还是过来见见吧,反正沐春节无聊得很,这里偏僻,她正好避避萧启崔依依等人。
她让琉璃去拿些水果点心,自己侧在树荫下的青石上观鱼。
柳树后,崔依依眼生恨意,指甲扎进树皮,生生抠下一大块。
昨日被林菀奚落后她就去见了萧启。
萧启这两天却也心烦得很,按照他的计划,林菀那般迷恋他,定亲应当只差他开口。事情不顺利,萧启心情不好,对她态度冷淡。
凭什么?
崔依依心里恨极。无论相貌,性格,琴棋书画,她都比林菀强上百倍。只因为家世这一条,她就得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萧启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她是个女人,从小就被林菀压一头,如今还被她嘲讽,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林菀死了,萧启就只属于她一个人。
冷不丁冒出的念头在崔依依脑子里疯狂叫嚣。
林菀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水边。此处偏僻,附近无人。
天时,地利,人和。
崔依依神使鬼差,冲过去狠狠推一把。
林菀本能叫了一声,往水里栽去。落水那一瞬,林菀反应极快,胡乱往身后一抓,真让她将身后之人一同拽了下来。挣扎间,她看到扯下来的人是崔依依。
好得很,要死,那就一起去死。
只可惜便宜了萧启。
不想就这么死去,她还没报仇,她不甘心。
林菀不会游泳,呛水不断,由不得她左右,身子渐渐沉下去。
萧煜心不在焉地跟萧启说着话,往湖边走。萧启跟他说,林菀最近不知为何同自己闹小脾气,听说两人一起骑马,便托他从中周旋下。
林菀钦慕萧启多年,京城人人皆知,萧启开这个口,身为哥哥,萧煜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心中不快,并不情愿。
二人才到林荫道便听到呼喊声,湖里竟然有人落水。两人立刻冲过去,这才看清水里的人是林菀和崔依依。
“依依——”
萧启喊了一声,跳入水中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顿时动作迟缓,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救谁。就这恍神二三秒,萧煜已经跳入水中抓住了林菀,将她带向岸边。
萧启随即游向崔依依,把人救了上来。
动静闹得大,没一会儿便来了好多人。
夏天午时虽热,湖水却冷得很。二女都是呛了好一会儿水,在岸上瑟尔发抖。夏季衣衫单薄,如今浑身湿透,薄纱贴在身上,一览无余。
年轻男子们,懂点礼数的都自觉转过身离开了。几个混不吝的玩意儿,萧煜使眼色,让侍卫全赶去远地。
萧启望着地上缩成一团,捂着胸口的林菀,脑子转得极快。
林菀这个高门傻女,他心底虽看不上,却志在必得。她突然拒婚,还胆敢同萧煜同骑,这些变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今日故意请萧煜帮忙,一来是想见林菀,二来,也是让萧煜看清他同林菀的情谊,别生出什么争抢的心思。
现在这情形,可谓老天都在帮他。
林菀从前行事大胆,毫不知羞,常喜欢跟在他身旁,京中贵族都知道二人的关系。女子名节为大,不管林菀突然发的什么疯,今日她落了水,身子让人看了,非嫁他不可,其他人,也再瞧不上她。
说到落水,萧启望向缩在一旁低声啜泣的崔依依,他心头酸涩。
小时候他在宫里被人欺负,是崔依依偷偷给他送药,二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崔依依的娘亲只是个小妾,她自小在家受尽欺凌,与他同病相怜。
可他却不能娶她,甚至不能让人知道崔依依才是他心中所爱。
他还得谋划前程,忍辱负重。
而一切的源头,就是林菀萧煜这些天生命好的龙子凤女。
在萧启眼中,萧煜优柔寡断、不堪大用,林菀不知廉耻、疯疯癫癫。二人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投胎的本事。
在无数个受尽冷眼的日子里,他多想杀了这些挡路的石头。
他不服,不甘心。
“菀菀。”萧启脱掉外衣,蹲下身,言语温柔,“定是你又调皮了,闹得落水。来,将衣裳披上,当心着凉。”
林菀将他披衣裳的手挡开,眼神防备,蠕着身子往后退了退。她望着周围乌泱泱的一圈女眷,清楚地知晓萧启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道糟糕,这次事关名节,搞不好,由不得她左右。
果然,萧启这狗东西脸色只是微微一愣,又恢复如常,一副温润君子样。
“菀菀,前几日去你家中提亲,是我不好,备的礼品不合你意。我一重新备了一份,全是我亲自挑选的佳品,你必定会喜欢。至于崔姑娘……”
萧启状似无奈地瞥了眼崔依依,叹口气:
“崔姑娘是你的好友,如今事已至此,我会命人前去商议亲事,让她陪你入府,作为侧室。如此,你也能有个伴。只是这样就委屈崔姑娘了,我心里这些年,只有菀菀一人罢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若依着林菀的脾气,非得问候下萧启祖宗三代顺带将人暴揍一顿。可她不能啊,问候王室祖宗,她得人头落地。
崔依依闻之,立刻会意。只见她泪眼婆娑,摇摇头。
“菀菀是我的好姐妹,我宁死都绝不愿意横亘在你们之间。”
边说,边哭,边闹着要跳水。当然是没跳成的,这么多吃瓜围观群众,怎可能白看戏不添乱呢。
崔依依这活干的,三分委屈,三分无辜,剩下四分,成功将林菀道德绑架。
萧启可是王爷,注定三妻四妾。林菀先是因为礼品之事拒婚,现在又默不作声,摆明了想独占宠爱,容不得旁人。
局势一转,人群里七嘴八舌地说着林菀任性。
林菀咬着唇,好气啊,却还不能发火。
上一世,崔依依还是等萧启站稳脚跟后才进府,这一世,动手更快。
她是重生了,又不是变成了神仙。
萧启和崔依依不愧男渣女贱,天生一对,真他娘的有默契,逮着机会就坑她不带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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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豁出去了,猛掐大腿一把,顿时眼泪窝了个满,可见下手时是一点没留情。
不就演吗,谁不会?
她家里奉行坚强教育,以她的性格,从来都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也因为这性子,她吃了不少苦头。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林菀向来瞧不起。
现下,却容不得她由着性子来,只能做这件她最看不上的事。
她知道一个秘密。
一个,曾经伤她伤得极深,如今却能帮到她的秘密。
林菀站起来,走向在那边要死要活的崔依依。
一把扯掉了她的袖子。
身体强壮,力气大,就是牛。
崔依依望着林菀过来,本来都忍不住带上笑意,要认姐姐了,没料到陡生此般变故。她顿时大叫起来,遮掩着自己白嫩裸露的臂膀。
“依依,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姐妹,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围观群众:“咦?——”
似乎嗅到八卦的味道,今日没白来。
林菀泪流满面,捂着胸口质问崔依依,说话时,倒是中气十足,充分照顾在场围观群众的倾听诉求。
“我当你是姐妹,同启哥哥见面也从不避讳你,从未多心。没成想,你竟然同他暗通曲款,还、还行苟且之事——”
群众:“哇——”
崔依依脸色煞白,指着林菀:
“你——你血口喷人!林菀,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我是否血口喷人,看看你守宫朱砂便知。崔依依,你自己不要脸敢做,有什么不敢认?”
林菀骂完崔依依,心情舒爽,又转过身,泪眼凝望萧启哥哥。
哥哥脸色发白,看上去不大快乐。
“启哥哥,从前我那般喜欢你,怎会因为区区礼品之事拒婚?着实是你这般行事,伤了我的心啊。不,启哥哥,你不是这种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假仁假义又虚伪的浪子。定是崔依依勾引你,对不对?”
“我——菀菀——是……”
萧启被林菀这手打得发懵,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正打算咬咬牙将此事先安在崔依依头上再说,反正以后总能补偿她,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菀打断。
“启哥哥,不,三皇子,我还是这般称呼您吧。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之理,但我着实心中难过。无论此事内情如何,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以后,一别两宽,祝您同依依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菀捂着心,低下头,旁人看着她仿佛伤心欲绝,实则她就怕自己笑出来。
萧启上辈子不娶崔依依,就是因为门第原因,崔家只是太医,何况崔依依仅为庶出之女。现在,当众抖出这种事,他不娶也得娶。
萧启强压着耻辱,抓住林菀的手,垂死挣扎,无论如何他都得娶到林菀,尤其是,如今出了这种事,他再想娶到其他高门贵女,恐怕难上加难。
“菀菀,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和崔姑娘并无情谊,那时候我只是醉酒了,将她当成了你。那晚,她衣裳同你很像,身上的味道也……”
这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林菀有些慌了,萧启故意这么说,仿佛两人有一腿似的,毁她名声。
若真是这个打算,她林家当真脸面全无,难不成,要她当场把自己袖子也撕掉以证清白?
正在纠结撕不撕之际,林菀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件外袍兜住,有股淡淡的白檀味。
哪个混蛋暗算她?她暗自骂道。
这近似套完麻袋的动作,下一步必定是揍一顿。这步骤她太熟了。
林菀挣扎起来。
“别动。”
她听到一阵清朗男声,声音,还挺耳熟,莫名令她安心。
她不动了。
萧煜将林菀脑袋扒拉出来,用外袍给她围了个严严实实,衣带穿插在修长的手指间,被打成个漂亮的蝴蝶结。
萧启看着这半路杀出来的萧煜,心感不妙,面色带上点黑沉。
“皇兄这是?”
“林姑娘落水,时间久了怕是会遭受风寒。”
“皇兄担心得有理,只是臣弟一直视菀菀为内人。你的衣裳,她穿,怕是不合适。”
“一件衣裳罢了,没什么不合适。三弟,林姑娘一个清白女子,尚未出嫁。勿轻言内人,不妥当。况且方才是本宫从水里将人捞起来的,若真论求娶,倒也不劳你费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一个激灵。
听太子这意思,是也要来插一脚,三角恋变四角恋?
“皇兄这是要横刀夺爱?”
萧启急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他最不想看到的模样。
“是否横刀夺爱,也得先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才是。”
萧煜微微低头,望着林菀,气势不想刚才那般足。
“林姑娘,你可心悦三弟?若你喜欢他,本宫——”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嫁他,我同他毫无瓜葛。”
林菀不等萧煜说完便急忙否认,这种要她全家命的男人,她可爱不起。
“三弟,你听到了。”
萧启面色如铁,知道木已成舟,再无转圜之地。
他不能乱,至少,至少不能让萧煜娶到林菀。
萧启立刻换副模样,心痛,无奈,又忧伤。
“是我的错,菀菀不管如何生气都是我罪有应得。今日多谢皇兄,皇兄一直待菀菀如亲妹,替她出气,也是应该的。”
除了萧启那副嘴脸挺恶心,林菀心里放松不少,总算渡了这劫。
但下一刻,她却再次受到了惊吓。
崔依依被她这么闹一通,假做戏变成了真寻死觅活,被人拉住死不成,脑子里便一片混沌,气血上涌,冲着林菀又哭又骂。
“林菀,你自己没人要便污我清白,你不得好死——林菀,我跟你没完——唔——”
嘉贵妃看了全程闹剧,一言未发,崔依依闹得太厉害,她挥挥手,命人将人先带下去。
林菀听到“不得好死”四字,微微抖了抖。
她可不是不得好死,才来复仇么?
“谁说本宫待林姑娘如亲妹?”
萧煜察觉到林菀的小动作,皱眉反驳。他又不傻,听得出萧启给他下套了。
“本宫的确对林姑娘有爱护之意,但那是从前,大家一同玩闹,尚且年幼。如今男未婚女未嫁,本宫这般维护,端的是求娶之心。当然,嫁娶之事,还得看林姑娘的意愿。”
萧启愣了。
林菀也愣了。
萧煜给她裹裹外袍,望了围观群众一眼。
“前厅还准备了歌舞瓜果,诸位散步完,也该入席了。”
大家听完八卦离开,一本满足。
“还能走吗?”
萧煜低声问林菀,林菀点点头。萧煜叫上几个婆子丫鬟,一同往后院去,先得将湿衣裳换掉才行。
至于黑脸的萧启,站在原地,独美成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