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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强推!本高口碑重生文大合集:前世遗憾,今生圆满,磕糖磕到爽夫君坦白:怪你上错花轿,误我和棠儿一生,重回接亲时,我果断收回脚第一章 终末药炉里的火,明明灭灭,映着窗外灰败的天光,一如我林晚晴即将燃尽的生命。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十年了,嫁入沈家整整十年,这间屋子却始终没有一丝暖气。十年间,我从一个对未来…
强推!本高口碑重生文大合集:前世遗憾,今生圆满,磕糖磕到爽

夫君坦白:怪你上错花轿,误我和棠儿一生,重回接亲时,我果断收回脚

第一章 终末

药炉里的火,明明灭灭,映着窗外灰败的天光,一如我林晚晴即将燃尽的生命。

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十年了,嫁入沈家整整十年,这间屋子却始终没有一丝暖气。

十年间,我从一个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十六岁少女,变成了一个被病痛和劳累掏空了身子的二十六岁妇人。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我几乎喘不上气,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用帕子捂住嘴,那上面,又多了一抹刺眼的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寒风。

我的夫君,沈景川,终于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俊朗的模样,青色的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染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漠与不耐。他站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仿佛多靠近一步都会被我身上的病气沾染。

“药喝了吗?”他开口,声音清冷,像是在问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点点头,虚弱地开口:“景川,你……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我冷。”

他眉头蹙得更紧,目光落在我枯槁的脸上,没有同情,只有一丝解脱般的烦躁。“林晚晴,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有些话,我想我们是时候说清楚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十年前,迎亲那天,本该是两顶花轿,一前一后。前面那顶,是去白家的,后面那顶,才是来你林家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白家……白玉棠。那个我嫁入沈家后,时常从他醉酒后的呢喃中听到的名字。那个被他藏在书房画卷里,眉眼如诗的女子。

“那天,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你上了本该去白家的花轿,而棠儿……她上的却是后面那一顶。等发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为了两家颜面,只能将错就错。”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我不够好,是我生不出儿子,是我不够体贴。我拼了命地侍奉公婆,操持家务,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将自己所有的嫁妆都贴补了家用。十年里,我为他浆洗衣物磨坏了十指,为他熬夜点灯熬坏了双眼,为他操心劳力累垮了身子。

我以为,我的付出,总有一天能换来他的一丝垂怜。

却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冷淡,对我的无视,都是因为这个?”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沈景川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是一种积压已久的不满终于得以宣泄的畅快。“是。林晚晴,你不该坐上那顶花轿。你占了本该属于棠儿的位置,误了我十年,也误了她十年。若不是你,我早已金榜题名,与棠儿夫唱妇随,怎会蹉跎至今?”

“你可知道,棠儿她性子柔弱,嫁给那个莽夫后,过得有多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牵动着胸口剧痛,“十年……沈景川,我为你付出的这十年,算什么?我为你操劳落下的这一身病,又算什么?”

“那都是你自愿的。”他冷酷地打断我,“我从未要求你如此。”

自愿的……好一个自愿的。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付出了十年的男人,在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他刻在骨子里的自私与凉薄。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原来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者可笑的自我感动。我的深情,我的牺牲,都只是他和他心上人爱情故事里,一个面目可憎的阻碍。

一口气没上来,我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渐渐沉沦。

弥留之际,我仿佛看到门外,我唯一的弟弟林子轩正疯了一般往里冲,被下人死死拦住,他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喊着:“姐!姐!”

子轩,是姐姐对不住你,当初不该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你的劝阻,一意孤行……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我绝不会再踏上沈家的门。

第二章 重生

意识像是沉入无底的深海,冰冷、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温暖的光亮透了进来,耳边传来熟悉又遥远的呼唤。

“晚晴,晚晴?快醒醒,吉时快到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红色撞入眼帘。床边,母亲正一脸喜气又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我,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娘?”我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却清亮有力,全无病中的沙哑。

我愣住了,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白皙、细腻、指节分明的手,没有常年做粗活留下的厚茧,没有被病痛折磨的干瘪。

我……我这是在哪里?

“你这孩子,看什么呢?是不是要嫁人了,心里紧张?”母亲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快,把这凤冠戴上,迎亲的队伍都到巷子口了。”

凤冠?迎亲?

我环顾四周,这熟悉的闺房,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桌上摆着龙凤喜烛,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身针脚细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嫁衣。

屋外,隐隐传来唢呐和鞭炮的喧闹声。

这场景……

这分明是我十年前,嫁给沈景川的那一天!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了沈景川那番诛心的话语里,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冬日。

难道……我回来了?

我回到了十年前,一切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景川那孩子,一表人才,又是读书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嫁过去,定能过上好日子的。”母亲一边为我整理嫁衣,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好日子?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沈景川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怪你上错花轿,误我和棠儿一生”。

闪过婆婆那张刻薄的嘴脸,骂我“不下蛋的母鸡”。

闪过十年如一日的操劳,换来一身病痛和一句“都是你自愿的”。

那不是好日子,那是地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上一世的绝望、不甘、怨恨,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不!

我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

我不要再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耗尽自己的一生!

“姐,你准备好了吗?”门口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是我的弟弟林子轩。他才十五岁,身形单薄,但眼神清亮,脸上带着对我的不舍和担忧。

上一世,他一直反对我嫁给沈景川,说沈景川那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眼高于顶,性子凉薄,不是良配。可我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进去。

为了我的婚事,他默默地将自己攒了许久、准备买书的钱都拿了出来,给我添了嫁妆。

我死前,最后看到的那张焦急、悲痛的脸,就是他的。

“子轩……”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林子轩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砰砰砰!”外面的鞭炮声更响了,夹杂着喜娘高亢的唱喏声:“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轿咯——!”

母亲喜笑颜开,连忙拉起我的手:“快,晚晴,我们出去。”

我被她拉着,一步步走向门口。

院子里,人声鼎沸。亲戚邻里都来看热闹,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

院子中央,停着一顶华丽的八抬大轿,轿身漆着朱红的漆,绣着金色的凤凰,流苏垂挂,富贵逼人。

轿子前,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

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正是年轻时的沈景川。

此刻的他,脸上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微笑,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不耐。

上一世的我,满心欢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而现在,我只觉得那张俊美的脸,面目可憎。

“新娘子,请上轿!”喜娘递过来一个红苹果,满脸堆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母亲扶着我,一步步走向花轿。

轿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凳摆在地上。

只要我一脚踏上去,上一世的悲剧,就会再次上演。

我的脚,缓缓抬起,悬在了半空中。

第三章 拒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我悬在半空中的脚上,等着我踏上那方小小的脚凳,完成这天经地义的仪式。

沈景川的脸上,那抹程式化的笑容也微微凝固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和催促。

我的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画面。

是他深夜苦读时,我为他端去的热茶和点心,他头也不抬地说:“放着吧。”

是他考中秀才时,家中大宴宾客,我里里外外忙得脚不沾地,他只在人前对我假笑一下,转头便与同窗高谈阔论,将我视作空气。

是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连个肚子都不争气,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任由我被羞辱。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站在我病床前,那张冷酷决绝的脸上。

“林晚晴,你占了本该属于棠儿的位置,误了我十年,也误了她十年。”

十年……

我这即将踏上去的一脚,是踏向另一个痛苦的十年轮回。

不。

绝不。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收回了我的脚。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沈景川的目光,清晰而平静地说道:

“这亲,我不结了。”

短短六个字,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整个院子,刹那间鸦雀无声。

随即,便是炸开锅般的议论。

“什么?不结了?”

“这林家丫头是疯了吗?迎亲的轿子都到门口了!”

“这……这不是打沈家的脸吗?”

我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晚晴!你胡说什么!大喜的日子,别说浑话!”

“娘,我没有说浑话。”我挣开她的手,目光依然直视着沈景川,他的脸色已经由错愕转为铁青。

“林晚晴!”沈景川终于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别在这丢人现眼,快上轿!”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不是安抚,而是命令。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我心中最后那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我淡淡一笑,这一笑,却比哭还让人心寒。“沈秀才,我想得很清楚。我们八字不合,门不当户不对,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

“你!”沈景川气得脸色涨红,他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百依百顺、柔弱温顺的林晚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如此大的难堪。

“林晚晴,你闹够了没有!”他几步上前,想要来拉我。

“站住!”一声清喝,我弟弟林子轩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他虽然身形瘦弱,却像一棵挺拔的小松树,将我牢牢护在身后。

“沈景官人,我姐姐说不嫁,就是不嫁了。还请回吧。”子轩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沈景川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指着我们姐弟,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林家!真是好教养!今天这亲,你们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他这话,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们林家要大祸临头了。

我的父亲也慌了神,他搓着手,上前想要打圆场:“景川贤侄,你别生气,晚晴她……她就是一时糊涂,我……”

“爹。”我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他身边,轻声却坚定地说,“爹,女儿不糊涂。女儿若是今天上了这顶花轿,才会糊涂一辈子,后悔一辈子。”

我看着父亲为难的脸,看着母亲焦急的泪水,心中酸楚,却也更加坚定。

我知道我的决定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和非议,但比起上一世那剜心剔骨的十年,这些,我都能承受。

正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哟,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么热闹!原来是新娘子不想嫁了,想给我们沈家难堪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沈景川的母亲,我上一世的婆婆,王氏,在一群仆妇的簇拥下,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

她一上来,看都没看我,直接对着我爹娘开火:“亲家,这就是你们林家的待客之道?我沈家八抬大轿来迎亲,你们就是这么耍我们的?”

我爹娘本就是老实本分的人,被她这么一喝,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见状,更加得意,她转向我,上下打量着,眼神里满是鄙夷:“林晚晴,你别以为我们沈家非你不可。我们景川是秀才,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排着队想嫁。你能嫁进来,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这番话,和上一世,她在我生不出孩子时骂我的话,何其相似。

我没有动怒,反而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沈伯母,既然如此,那这福气,我林晚晴无福消受。您还是留给那些排着队的大户小姐吧。我们林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村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唢呐声,似乎是另一队迎亲的队伍。

众人正疑惑间,一个媒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挤到沈家队伍前,对着沈景川和王氏急道:“哎呀,沈秀才,沈夫人,不好了,出错了,出错了!”

王氏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媒婆急得满头大汗:“花轿……花轿抬错了!去白家迎娶玉棠姑娘的花轿,抬到林家来了!林家这顶,本该是去白家的啊!”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而我,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原来,上一世的悲剧,根源竟在这里。

上错花轿……

沈景川,王氏,现在,你们心心念念的白玉棠就在不远处,你们的机会来了。

第四章 一拍两散

媒婆的话,像是在滚油里泼了一盆冷水,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花轿抬错了?”

“我的天,还有这种事!”

“那……那白家的姑娘,岂不是……”

沈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他先是震惊,随即眼中迸发出一阵狂喜,但很快又被眼下的难堪和愤怒所取代。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质问我是否早已知情。

我坦然地回视他,心中一片平静。

知情又如何?不知情又如何?这一世,无论花轿对错,这门亲,我都不可能结。

王氏的反应比她儿子直接多了。她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立刻换上一副嘴脸,对着周围的宾客高声道:“大家听到了吧!是误会,全都是误会!是我们搞错了,这顶花轿本就不是给林家姑娘的!”

她这话,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抬错花轿”这个意外上,好让他们沈家体面地收场。

她以为这样就能把沈家的脸面摘干净,却没想过,这样一来,我林晚晴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被人家迎亲队伍找上门,却发现是“误会”的笑话。

我爹娘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既然是误会,”我清冷的声音响起,压过了周围的嘈杂,“那正好。沈秀才,沈伯母,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村口,把你们真正想娶的新娘子接回来。我们林家,就不耽误你们的吉时了。”

我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沈家母子的脸上。

我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反而让他们精心找的台阶变得无比尴尬。

沈景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当然想立刻就去接白玉棠,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可是,被我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女人当众“退货”,还摆出如此大度的姿态,让他身为读书人的骄傲和男人的自尊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咬着牙,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林晚晴,你当真不悔?”

“绝不后悔。”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后悔?我最后悔的,是上一世为何要踏上那顶花轿!

“好!好!林晚晴,你给我记住今天说的话!”沈景川怒极,猛地一甩袖子,“我们走!”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王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然后趾高气昂地对媒婆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村口,把玉棠的轿子给我好好地抬回来!今天的喜宴,照办不误!我们沈家娶的,是白家的姑娘!”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

沈家的迎亲队伍,来时有多风光,走时就有多狼狈。他们吹吹打打地来,又在一片诡异的寂静和村民们探究的目光中,仓皇地调转方向,朝着村口而去。

院子里,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满地鞭炮的红屑。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林家小院,此刻静得可怕。

亲戚邻里们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尴尬地找着借口,三三两两地散了。

“这……这叫什么事啊……”

“林家这下可把沈家得罪狠了。”

“晚晴这丫头,性子也太烈了……”

闲言碎语飘进耳朵里,我却毫不在意。

“哇”的一声,我娘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啊!女儿家的名声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我爹也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但他紧绷的脊背,显示出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无限的愧疚。

我走到他们身边,跪了下来。

“爹,娘,是女儿不孝,让你们受委屈了。”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母亲哭得更凶了:“你这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一闹,以后青州城里,谁还敢娶你啊!”

“不嫁就不嫁!”一直沉默的林子轩突然开口,他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眼神坚定地看着爹娘,“姐做得对!那沈景川根本就不是良配!今天这事,明摆着是他们沈家理亏,凭什么要我姐受这委屈!名声能当饭吃吗?大不了,以后我养姐姐一辈子!”

“子轩!”我爹抬头,呵斥了一声,但眼眶却红了。

我看着我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弟弟,他用他尚还稚嫩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这泪水,不是为沈景川,不是为失去的婚事,而是为了我的亲人。

上一世,我为了一个男人,伤透了他们的心。这一世,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对着我爹娘,再次跪下。

“爹,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以前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看上沈景川那种人。从今往后,女儿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再也不让你们为了。”

我又看向子轩,郑重地说道:“子轩,谢谢你。但姐姐不要你养,姐姐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还能帮着你,让你安心读书考取功名。”

我的目光清澈而坚定,里面有一种我爹娘和弟弟从未见过的力量。

他们都愣住了,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只围着男人转的林晚晴了。

我是新生的林晚晴。

我的新生,就从这场被我亲手搅黄的婚事开始。

第五章 新生

退婚的风波,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青州城。

我,林晚晴,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有人说我不知好歹,放着秀才娘子不做,自毁前程。

有人说我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当众拒婚的丑事。

更难听的,说我肯定是在外面有了人,不守妇道,才被沈家当场退婚。

而沈家,则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他们迅速将“抬错花轿”的意外,包装成了一个“拨乱反正”的美谈。沈景川当机立断,迎娶了“本该”属于他的新娘白玉棠,一时间被传为佳话,说他有情有义,不为错缘所困。

白玉棠也从一个差点嫁错人的可怜姑娘,变成了人人艳羡的秀才娘子。

两相对比,我们林家,彻底成了那个不识抬举、自取其辱的反面教材。

我爹娘出门,总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回来后唉声叹气。我娘更是愁得几夜没睡好,眼看着就憔悴了下去。

我知道,流言蜚语是最伤人的利器。光是躲着,是没用的。

我必须做点什么,让我的家人重新挺起胸膛。

这天,我将爹娘和子轩叫到堂屋,郑重地拿出了一个布包。

“爹,娘,子轩,这是我的一些想法。”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我熬了两夜画出的几张图样,还有我所有的嫁妆银子——总共二十两。

“这是什么?”我娘不解地问。

“我想开一家绣坊。”我指着图样说,“我们青州城的绣品,样式都太老旧了。我画了些新的花样子,比市面上的更雅致,也更精巧。我们可以先从手帕、荷包这样的小物件做起。”

上一世,为了贴补家用,我的刺绣手艺练得炉火纯青。沈景川那些同窗好友的夫人,都对我绣的东西赞不绝口。只是那时,我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沈家,从未想过用这门手艺为自己做些什么。

“开绣坊?”我爹惊得站了起来,“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爹,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抛头露面?”我平静地看着他,“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我们越是躲起来,他们越是笑得欢。我们只有自己站起来,做出一番事业,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可是……开店要本钱,要门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我娘忧心忡忡。

“本钱,就用我的嫁妆银子。”我将那二十两银子推到桌子中央,“门路,我们可以慢慢找。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闯出一条路来。”

我的话,让爹娘陷入了沉默。

倒是子轩,拿起我画的图样,仔细看了看,眼睛一亮:“姐,你这花样画得真好看,比铺子里卖的那些强多了。我支持你!”

有了子轩的支持,我心里更添了几分底气。

我又对我爹说:“爹,您是木匠,手艺那么好。铺子里的货架、桌椅,都可以由您来打造,这样又能省下一笔钱。娘,您针线活也好,可以帮我一起做绣活,我们母女俩一起,还怕什么?”

我将所有的事情都规划得清清楚楚,让爹娘看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最终,我爹长叹一口气,一拍大腿:“好!就听你的!我们林家,不能让人看扁了!”

娘也擦了擦眼角,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全家都忙碌了起来。

我爹把他压箱底的工具都找了出来,每天叮叮当当地在院子里做木工。子轩一放学,就帮着我跑腿,去城里最好的布庄挑选布料和丝线。我则和娘一起,日夜不停地赶制绣品。

我们的生活,虽然辛苦,却充满了希望。那种一家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感觉,是我上一世从未体验过的。

半个月后,在城西一条不算繁华的巷子里,我们的小绣坊开张了。

铺子不大,但被我爹收拾得干净整洁。货架上,摆着我们精心绣制的手帕、荷包、扇套和香囊。每一件,都凝聚着我们全家的心血。

我给铺子取名“晴萱阁”。晴,是我的名字;萱,是萱草,代表母亲。

开张第一天,几乎无人问津。

来往的路人,只是好奇地往里看两眼,便又匆匆走过。

我并不气馁,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我娘开始有些着急,但我劝她要沉住气。

转机出现在第五天。

那天下午,一位穿着讲究的夫人,带着丫鬟路过我们的铺子,被我挂在门口的一方绣着“寒梅映雪”图样的手帕吸引了。

她走了进来,拿起那方手帕,细细端详。

“这针法……是苏绣的双面绣?”夫人有些惊讶地问。

“夫人好眼力。”我微笑着上前,“这正是我仿照苏绣的针法,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双面绣,是我上一世为了讨好一个爱好刺绣的官太太,特意学的。那位官太太的丈夫,是沈景川的上司。

夫人又看了看其他的绣品,越看越是喜欢,眼中满是赞赏:“你这小姑娘,好巧的心思,好巧的手艺。这些花样,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

“难得,难得。”夫人点点头,对我说道,“这样吧,你这铺子里的所有绣品,我都要了。另外,我再定一批,这是定金。”

说着,她身后的丫鬟便递上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两的银锭。

我跟娘都惊呆了。

“夫人,这……这太多了。”

“不多。”夫人笑了笑,“好的手艺,值得这个价。我夫家姓周,在府城做些绸缎生意。日后若有好东西,可送到周府去。”

送走周夫人,我跟娘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们的第一桶金!也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我看着娘喜极而泣的脸,看着弟弟崇拜的目光,我知道,我们林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十天前,我收回了那只即将踏入花轿的脚。

第六章 对比

“晴萱阁”的名声,在周夫人的有意推广下,很快就在青州城的太太小姐圈子里传开了。

我的绣品,以其新颖别致的图样和精湛绝伦的绣工,迅速受到了追捧。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我和娘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当机立断,用赚来的第一笔钱,雇了村里几个手艺好、人品可靠的绣娘。我负责画样子、定标准,她们负责具体的绣制工作。

如此一来,晴萱阁的规模迅速扩大,生意也越做越红火。

我们家也很快搬出了那个充满了不好回忆的小院,在城里买下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前院做铺面,后院居住,宽敞又明亮。

我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做零工了,他成了晴萱阁的“大总管”,负责铺子里的木工活和日常修缮。娘则成了绣娘们的“总教习”,负责品控和管理。

子轩也换上了新裁的衣衫,背着新买的书箱,去城里最好的书院读书。他读书极有天分,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书院的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们一家人的脸上,重新洋溢起了久违的笑容。走在街上,再也没有人敢对我们指指点点,取而代之的,是客气和尊敬的招呼。

“林掌柜,又出新花样啦?”

“林夫人,您家子轩可真有出息!”

我娘每次听到这些话,都笑得合不拢嘴,腰杆挺得笔直。

我知道,我们终于靠自己的双手,赢回了尊严。

而就在我们林家蒸蒸日上的时候,沈家的日子,却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风光。

这些消息,都是从那些来铺子里买东西的夫人们口中听来的。她们一边挑选着绣品,一边闲聊着城里的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沈秀才家那位新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怎么说?”

“听说啊,那位白姑娘,在家是娇生惯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嫁到沈家,别说侍奉公婆了,连自己的屋子都懒得收拾。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扮、逛街,花钱如流水。”

“可不是嘛!我上次去沈家,正撞见王氏在那唉声叹气呢,说娶了个祖宗回来,中看不中用。”

“那沈秀才不管管?”

“怎么管?那白玉棠一哭二闹三上吊,沈秀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听说为了这事,沈秀才跟他娘都生分了。”

听到这些,我心中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片淡然。

上一世,这些苦,都是我吃的。

王氏嫌我花钱买新衣服,说我不会持家。

沈景川嫌我身上总有烟火气,不够风雅。

而现在,换成了白玉棠,他们才知道,一个只懂风花雪月的妻子,并不能让日子变得好过。

一个冬日的午后,铺子里不忙,我正在后院指导绣娘们一个新的针法。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我走出去一看,竟是王氏。

她比几个月前见时,憔悴苍老了许多,穿着一身半旧的衣裳,眼神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

“林晚晴,你给我出来!”她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引得街上的人都朝这边看。

我眉头微蹙,平静地迎了上去:“沈伯母,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问你!”王氏指着我们铺子里一个绣娘手里的绣品,“这双面绣,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淡淡道:“无师自通,自己琢磨的。”

“胡说!”王氏的声音更加尖利,“这分明是城东张大人夫人的独门手艺!你定是偷学的!好啊你,林晚晴,不仅人品败坏,还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我非要揭穿你的真面目不可!”

她这番话,声音极大,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

想必是白玉棠在家无所事事,也想学刺绣来讨好婆婆和丈夫,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王氏见我生意红火,便心生嫉妒,又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就跑来我这里闹事,想败坏我的名声。

上一世,我为了讨好张夫人,确实在她面前展露过这手艺。想必是她跟王氏提过一嘴。

只是王氏不知道,这手艺,是我自己对着绣谱,熬了无数个夜晚,扎了无数次手指,才琢磨出来的。我只是在张夫人面前“展露”,而非“学习”。

面对她的污蔑,我没有慌乱,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沈伯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偷学,可有证据?”

“证据?张夫人亲口说的,这手艺她只教过你一人!”王氏理直气壮。

“哦?”我笑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张大人府上对质一番,问问张夫人,她到底有没有‘教’过我?”

我坦然的态度,让王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她色厉内荏地说:“去就去!谁怕谁!”

“好啊。”我点点头,对旁边的伙计说,“去,套马车,我们送沈伯母去张府。”

王氏没想到我如此干脆,一时竟有些骑虎难下。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

是沈景川。

他一把拉住王氏,脸色难看地低吼道:“娘!你在这里闹什么!”

“我闹?景川你看看她!她偷学别人的手艺,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沈景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杂难明。他看到了我身上得体的衣着,看到了我身后这间雅致兴旺的铺子,再看看自己母亲撒泼的样子,脸上火辣辣的。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林……林掌柜,家母一时糊涂,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

说罢,他几乎是拖着王氏,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狼狈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我只知道,从我收回那只脚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第七章 贵人

王氏大闹晴萱阁不成,反倒自取其辱的事,很快又成了新的谈资。

人们不再说我林晚晴的不是,反而开始同情我,说我幸亏没嫁进沈家那个火坑。

而晴萱阁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这次风波,名气更大了。人人都知道,晴萱阁的林掌柜,不仅手艺好,人也硬气,不是好欺负的。

一日,周夫人又来到店里,与我闲聊。

“晚晴,我听说了前几日的事。”她喝了口茶,温和地说道,“那沈家,确实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我笑了笑:“让夫人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周夫人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个有才华、有韧性的好姑娘。守着这青州城,虽然安稳,但终究是屈才了。”

我心中一动,不解地看向她。

周夫人继续说道:“我夫家在府城有多家绸缎庄。你的绣品,格调高雅,绣工精湛,若是能放到府城去,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也能让更多人欣赏到。你可有兴趣,与我们周家合作?”

去府城?

我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青州城虽好,但市场毕竟有限。想要将晴萱阁做大,去更广阔的天地,是必然的选择。

府城,是整个江南的中心,那里有最有钱的客人,最挑剔的眼光,当然,也有最大的机遇。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夫人,您是说……”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的意思是,由我们周家出面,在府城为你的晴萱阁开一家分店。你只需负责提供最好的绣品和最新的花样,销售和经营,都由我们来负责。利润嘛,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我愣住了。周家是府城有名的大商贾,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开绣坊,为何要给我这么优厚的条件?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周夫人笑道:“晚晴,你不用多想。我欣赏你的才华,也看好你的为人。这世道,女子想做成一番事业不容易,我能帮你一把,便帮你一把。况且,我也不是做慈善,你的绣品,确实能为我们周家的绸缎庄带来更高的声誉和利润,这是双赢。”

周夫人的坦诚,让我彻底放下了心。

我站起身,对着她,深深地行了一礼:“夫人的提携之恩,晚晴没齿难忘。”

“好孩子,快起来。”周夫人扶起我,“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会派府城的掌柜过来与你接洽具体事宜。”

送走周夫人,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他们也都为我感到高兴。

“姐,你太厉害了!”子轩的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我爹我娘更是激动得直念叨“祖宗保佑”。

我看着家人开心的笑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原来,女子的价值,并不仅仅是相夫教子,传宗接代。

靠自己的双手,创下一片天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种感觉,比上一世得到沈景川一句虚假的夸赞,要幸福千万倍。

与周家合作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

我开始夜以继日地设计新的图样,培训绣娘,为府城的分店做准备。

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天,我正在铺子里核对账目,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请问,林掌柜在吗?”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他大约二十岁出头,面容俊秀,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卷书,像是一位书生。

“我就是,请问公子有何事?”

男子走进店里,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副《秋江晚渡》的绣品吸引了。那是我闲暇时绣的,并未打算出售。

“这幅绣品,意境悠远,针法细腻,将水墨画的韵味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是难得的佳作。”他由衷地赞叹道。

“公子过奖了。”被人夸赞自己的心爱之作,我心里也有些高兴。

“在下顾云舟,是青州书院的教习。”男子对我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冒昧来访,是有一事相求。”

“顾先生请讲。”我有些好奇,一个书院的教习,找我能有什么事。

顾云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方破损的旧手帕。手帕的料子是极好的天蚕丝,但中间的刺绣部分,却被什么利器划破了,损坏得十分严重。

“这是家母的遗物,对在下意义非凡。只是不慎被顽童划破,寻了许多绣娘,都说无法修复。听闻林掌柜手艺卓绝,便想来试试,不知林掌柜可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和希冀。

我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

破损确实很严重,绣线断裂,丝料也起了毛。想要修复,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这活儿,吃力不讨好,一般的绣娘,确实不会接。

但是,看着顾云舟眼中那份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我想起了上一世孤苦无依的自己,想起了临终前弟弟那悲痛的呼喊。

那一刻,我心软了。

“顾先生,这手帕我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能恢复如初。”

顾云舟闻言,眼中顿时亮起了光芒,他对我深深一揖:“多谢林掌柜!无论结果如何,在下都感激不尽。至于酬劳,请掌柜尽管开口。”

“酬劳之事,等修好再说吧。”我将手帕小心地收好,“七日后,请先生再来取。”

他走后,我拿出那方手帕,开始潜心研究修复的方案。

我没有想到,这次不计酬劳的出手,会为我的人生,开启另一扇完全不同的大门。

第八章 云泥之别

修复那方旧手帕,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

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破损的丝线一根根重新理顺,又用了四天,以一种近乎“织补”的精细针法,将图案重新绣上。

七日后,当顾云舟再次来到晴萱阁时,我将修复好的手帕交给了他。

他打开锦盒,看到那方几乎完好如初的手帕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平整如新的绣面,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

“林掌柜……大恩不言谢。”他对着我,再次深深行礼。

这一次,我没有避开。因为我知道,我受得起他这一礼。

“顾先生言重了。”

“这是修复的酬金,还请林掌柜务必收下。”他递过来一个厚厚的钱袋。

我没有推辞,这是我应得的。

自那以后,顾云舟便成了晴萱阁的常客。

他有时会来买些别致的香囊送给同窗,有时只是单纯地来欣赏我新出的绣品。他学识渊博,谈吐不凡,我们从刺绣聊到诗词,从书画聊到时事,竟十分投契。

与他交谈,是一种如沐春风的享受。他从不因我是女子而轻视我,反而十分欣赏我的见解和才华。

他与沈景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沈景川的才华,是带着功利心的,是为了博取功名,光宗耀祖。而顾云舟的学问,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一种纯粹的热爱和修养。

渐渐地,铺子里的伙计和绣娘们都看出了些端倪,时常拿我和顾先生开玩笑。我嘴上嗔怪她们,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的甜。

这一世,我从未想过再谈婚论嫁。但顾云舟的出现,却让我冰封的心,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就在我的事业和生活都步入正轨,甚至隐隐有了新的期盼时,沈景川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乡试放榜,沈景川,落榜了。

这个消息,在青州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所有人都以为,以沈景川的才学,考个举人是十拿九稳的事。谁也没想到,他会名落孙山。

据说,放榜那天,沈景川看到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当场就愣住了,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

而沈家,也彻底乱了套。

王氏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白玉棠,骂她是“扫把星”,整日在家中哭天抢地。

白玉棠也不是个善茬,她反唇相讥,说沈景川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功名,却赖在一个女人身上。

两人从早吵到晚,家里被弄得鸡飞狗跳。

沈景川病好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时常去酒馆买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沈秀才,如今变成了一个满身酒气的落魄书生。

有一次,我在街上与他迎面遇上。

他穿着一件满是褶皱的旧长衫,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神浑浊。

他看到我,脚步一顿,愣愣地看着。

彼时,我正与顾云舟并肩而行,我们刚从一家书画铺出来,正在讨论一幅新得的画。我穿着干净得体的衣裙,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与身旁温文尔雅的顾云舟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而他,沈景川,形单影只,满身颓唐。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恨。

我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与顾云舟一起,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我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夹杂着一股酸腐的霉味。

而我身上,是新裁衣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云泥之别。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复杂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的背上,直到我们走远。

回到铺子,顾云舟看我有些沉默,温声问道:“方才那人,你认识?”

“嗯,”我点点头,“以前的……一个邻居。”

我不想提那个名字,也不想提那段不堪的过往。

顾云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府城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问我下次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我笑着应下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彻底翻开了新的一页。而沈景川,连同那个让我痛苦了十年的名字,都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九章 府城之行

晴萱阁府城分店的开张,被提上了日程。

我决定亲自去府城一趟,一来是为分店的开张做最后的准备,二来也是想亲眼看看那个江南最繁华的城市。

子轩正好在书院休沐,便吵着要跟我一起去,说是要长长见识。我爹娘本不放心,但听说顾云舟因要去府城拜访一位长辈,会与我们同行,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一路向府城驶去。

这是我两世为人,第一次出远门。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我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顾云舟果然是个极好的旅伴。他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路为我们讲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历史典故,让原本枯燥的旅途变得趣味盎然。

子轩听得入了迷,时常与他讨论学问,两人竟成了忘年交。

我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看着顾云舟谈笑风生时那温润的侧脸,和子轩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我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到了府城,周夫人早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她为我们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租下了一间三层楼的铺面,比青州城的晴萱阁大了数倍。又为我们安排了住处,是一座雅致的江南小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环境清幽。

“晚晴,你先在此住下,熟悉一下环境。铺子的事不急,慢慢来。”周夫人拉着我的手,亲切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顾云舟带着我和子轩,游遍了府城的名胜古迹。

我们去了闻名遐迩的沧浪亭,去了香火鼎盛的寒山寺,还在秦淮河上泛舟夜游,看两岸灯火璀璨,听吴侬软语的小调。

子轩看得眼界大开,直呼不虚此行。

而我,也彻底被府城的繁华和底蕴所折服。

在这里,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也看到了晴萱阁未来的无限可能。

分店开张那天,盛况空前。

周家在府城的人脉极广,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都来捧场。再加上晴萱阁的绣品确实新颖别致,做工精良,一开张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

开业第一天,销售额就超过了青州老店一个月的收入。

我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顾云舟和子轩也在一旁帮忙招呼客人,俨然成了铺子里的半个主人。

晚上关了店门,我们几人累得都快散了架,却都兴奋得睡不着。

子轩激动地说:“姐,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在府城站稳脚跟了!”

我笑着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的人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被夫家嫌弃、即将病死的弃妇,到一个在府城拥有自己事业的掌柜。

这一切,都源于当初那个决绝的转身。

在府城待了半个月,眼看分店的运营已经走上正轨,我便准备带着子轩回青州。

临行前,顾云舟来为我们送行。

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木盒,说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祝贺晴萱阁开业大吉。”

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上好的湖笔和徽墨。

“顾先生,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他看着我,眼神温润而认真,“你的才华,不止于刺绣。我希望你能用这支笔,画出更多更美的图样,也写下属于你自己的篇章。”

我的心,被他的话轻轻触动了。

他懂我。

他懂我不仅仅想做一个绣娘,更想做一个创造者。

“还有,”他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给我,“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里面放了安神的药材。你最近太累了,晚上挂在床头,能睡个好觉。”

我接过香囊,那上面用笨拙的针法,绣着一个“晴”字。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出自一个新手。

我却觉得,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

“谢谢你,云舟。”我看着他,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比那江南的春光还要明媚。

“晚晴,一路顺风。等我处理完书院的事,就回青州去看你。”

马车缓缓驶出府城,我回头望去,顾云舟的身影还站在城门口,渐渐变成一个小点。

我握着手中的香囊,闻着那淡淡的药香,心中一片温暖。

我知道,我的人生,除了事业,或许,还可以期待一份真正的,势均力敌的感情。

第十章 再遇

回到青州,我将府城分店的成功告诉了爹娘,二老喜不自胜。

晴萱阁的名声,因为府城分店的成功,在青州城更是如日中天。甚至有一些外地的客商,都慕名而来,寻求合作。

我的生活,忙碌而充实。

白天,我在铺子里处理事务,设计新的花样。晚上,我便点起灯,用顾云舟送我的笔墨,练习书画。

我发现,当我将心中所想,付诸笔端时,能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

这天,我正在后院的画室里作画,伙计突然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一位姓沈的公子求见。

姓沈?

我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了画纸上,晕开一团难看的墨迹。

是沈景川。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皱了皱眉,对伙计说:“告诉他,我没空。”

上一世的恩怨,我不想再有任何纠缠。我们如今,早已是陌路人。

伙计应声而去。

我看着那幅被毁了的画,心烦意乱,再也无心继续,便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没想到,第二天,沈景川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在门口等,而是直接闯了进来。

彼时,我正在前厅与一位来自扬州的布商谈合作,看到他突然闯进来,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沈景川,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语气,冷得像冰。

沈景川的样子,比上次在街上见到时,还要落魄。他身上那件青色长衫已经洗得发白,眼下是浓重的黑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我这间华丽的铺子,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林晚晴,我们……能谈谈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卑微。

“我与沈秀才,没什么好谈的。”我冷冷地回绝,“我这里正忙着,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的客人。”

那位扬州布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他站起身,对我拱了拱手:“林掌柜,既然您有事,那我们改日再谈。”

我歉意地对他点了点头:“实在抱歉,王老板,我改日定当登门致歉。”

送走王老板,我转过身,看着沈景川,脸色更加冰冷:“现在,你可以说了。说完,请立刻离开。”

沈景川被我冷漠的态度刺痛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如今做了大掌柜,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我愿不愿意见你,与我的身份无关。”我平静地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林晚晴,你当真如此绝情?我们……我们毕竟……”

“我们毕竟什么?”我打断他,“沈景川,当初在林家小院,当众退婚,说与我再无瓜葛的人,是你。如今又跑来我这里,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脸色一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晚晴,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

他开始忏悔,开始诉说自己落榜后的不如意,诉说白玉棠的不可理喻,诉说家中的鸡飞狗跳。

“我后悔了,晚晴,我真的后悔了。”他看着我,眼中竟带上了一丝乞求,“如果……如果当初我娶的是你,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你那么贤惠,那么能干,一定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可以安心读书,说不定……说不定这次乡试,我就中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他只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娶错了人。

他不是后悔对不起我,他只是后悔,失去了一个可以为他无私奉献、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力。

“沈景川,”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也不必后悔,因为,就算时间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会再嫁给你。”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因为,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我冷冷地吐出这句话,“你所谓的好,不过是希望有一个女人,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成就你的功名利禄。而我林晚晴,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垫脚石。我的路,我自己走。”

说完,我不再看他,直接对门口的伙key喊道:“来人,送客!”

沈景川被伙计“请”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回了后院。

那幅被墨点毁掉的画,还静静地躺在纸篓里。

我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缓缓展开。

看着那团刺眼的墨迹,我忽然有了新的灵感。

我提起笔,蘸了浓墨,在那团墨迹的基础上,随心所欲地勾勒起来。

很快,一株迎着风雪、傲然绽放的墨梅,便跃然纸上。

那团污迹,非但没有毁了这幅画,反而让这株梅花,更添了几分风骨和韵味。

我看着这幅画,笑了。

人生,不也正是如此吗?

那些曾经的伤痛和不堪,只要你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去面对,最终,都会变成你生命中最独特的风景。

第十一章 尘埃落定

沈景川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死心。

接下来的几天,他时常会来晴萱阁的门口徘徊,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他不敢再进来,只是那样站着,像一个幽魂。

他的行为,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也让城里的流言,又有了新的版本。

有人说,沈秀才对旧情难忘,后悔了。

也有人说,我林晚晴手段高明,如今飞黄腾达,又想把沈秀才勾回来。

对于这些流言,我一概不予理会。

清者自清。

我唯一担心的,是顾云舟会误会。

他从府城回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虽然谁都没有说破,但那份情愫,却在日益滋长。

这天,他来铺子里找我,正好看到沈景川又站在街对面。

顾云舟的脚步顿了顿,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对我打招呼:“晚晴,我来还书。”

我接过书,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解释道:“云舟,那个人……”

“我知道。”他打断我,眼神清澈而温柔,“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他总是这样,给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尊重。

“走吧,”他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账本,“不是说要去城外的梅林写生吗?再不去,花就要谢了。”

我点点头,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们坐着马车,去了城外的梅林。

那天的阳光很好,梅花开得正盛,暗香浮动。

我们在梅林里,支起画架,各自作画。

他画山水,我画花鸟,偶尔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完画,我们并肩在梅林中散步。

“晚晴,”他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狂跳。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上好和田玉雕刻的晴天娃娃,递给我。

“我心悦你,很久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我知你曾受过伤,对感情之事,或许心存芥蒂。但我愿用一生时间,来守护你,敬重你,让你一世晴朗,再无风雨。”

“林晚晴,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的表白,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句句,都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手中那个可爱的晴天娃娃,看着他眼中那片真诚的星光,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幸福的泪水。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

靠在他的肩上,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与顾云舟定亲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这一次,没有人说闲话,所有人都送上了祝福。

一个是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书院教习,一个是精明能干、貌美如花的绣坊掌柜。在所有人眼中,我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爹娘更是乐开了花,逢人就夸我找了个好女婿。

而沈景川,在得知我定亲的消息后,终于没有再出现在晴萱阁的门口。

听说,他大醉了一场,然后变卖了家里的田产,带着他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妻子和日益蛮横的母亲,离开了青州城,不知去了何方。

有人说,他去了南方,想投靠远房亲戚。

也有人说,他放弃了科举,准备去做个小生意。

但无论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与我再无关系了。

他就像我生命中一个短暂的噩梦。

如今,梦醒了,天也亮了。

第十二章 花轿

一年后,又是一个冬日。

天气很好,暖阳高照。

晴萱阁的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天,是我和顾云舟成亲的日子。

我坐在闺房的梳妆台前,任由母亲为我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母亲念着吉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从镜子里看着她,也红了眼眶。

“娘,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您的。”

“傻孩子。”娘帮我擦了擦眼泪,“娘是高兴。云舟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他,娘放心。”

子轩也走了进来,他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今年秋天,他考中了秀才,比当年的沈景川,还要年轻有为。

“姐,恭喜你。”他看着我,由衷地为我高兴。

吉时到,鞭炮声响起。

我盖上红盖头,在子轩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家门。

门口,停着一顶八抬大轿,比我上一次见到的任何一顶都要华丽。

轿子前,顾云舟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拔,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他走到我面前,隔着盖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那温柔而炙热的目光。

他没有让喜娘搀扶我,而是亲自向我伸出了手。

“晚晴,我来接你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安定了我所有的心。

我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他牵着我,一步步走向花轿。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

我的脚,稳稳地,踏上了那方小小的脚凳,坐进了那顶属于我的,幸福的花轿。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我静静地坐着,心中一片安宁。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上错花轿。

因为,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花轿,而是那个愿意牵着你的手,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我的夫君,顾云舟,他不是我的终点,而是我全新人生的,一个美好的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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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软饭哥杨辰作者:杨玄苏楠主角:杨玄苏楠类型:都市生活简介:小说主角是杨玄苏楠的小说叫《软饭哥杨辰》,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六月天倾心创作的一本都市兵王风格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傲视天下的天玄战神回归,第一件事竟然竟然去路边摆摊主角是软饭哥杨玄,女主角叫苏楠的小说名为《天玄战神》,这是一本由六月天创作…

唐朝穿越指南:长安及各地人民生活手册(森林鹿)全文阅读最新章节TXT下载无广告弹窗

你的唐朝我的唐朝怎么不一样?(上)-《唐朝穿越指南》提到中国古代的盛世,咱第一个想到的大概率是唐朝——毕竟这朝代太“出圈”了:诗仙李白举杯邀明月,长安街上胡商牵着骆驼卖香料,女皇武则天敢打破千年规矩登上帝位,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能在夜市里啃着胡饼喝小酒……今天咱就掰开揉碎了说,这唐朝到底凭啥能火上千年,…

松柏生全部小说 - 松柏生作品集 - 笔趣阁

武侠小说 松柏生 武侠全集 电子书免费下载曾几何时,武侠小说风靡一时,众相传阅。那时候我们大多数人不管是真品还是伪作,只要能看就行,没有挑选的余地。除了金庸古龙梁羽生的传统武侠小说之外,我们也喜欢黄易卧龙生松柏生的一些香艳武侠小说。这位武侠小说有的其实名不符实,好多封面诱人,简介激烈,实际内容却根本…

麻衣相法全书(麻衣相法全书图解)

陈抟。《麻衣神相》为麻衣弟子陈抟所撰。它的大量刊印时间约在元末明初。中国古代“术”数之多以人的面貌,五官骨骼,气色,手纹等相“种类也有不同我们常见的三种分别是面"”骨“”手在古代因为科技的落后和种种条件的限制古人本就习惯于仰观天象,俯察地势和自身进行审视在”面“上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当属《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