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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小说:她从演唱会逃跑，大魔头早等在车里还吩咐司机:隔音板拉上意识回笼的第一个瞬间，是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像要把人的嗅觉神经整个腌透。紧接着，是后脑勺一阵尖锐的、持续不断的钝痛。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半分钟才从模糊聚焦。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旁边滴答作响的仪器。是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记忆的最…小说:她从演唱会逃跑，大魔头早等在车里还吩咐司机:隔音板拉上
意识回笼的第一个瞬间，是消毒水的味道。
浓得像要把人的嗅觉神经整个腌透。
紧接着，是后脑勺一阵尖锐的、持续不断的钝痛。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半分钟才从模糊聚焦。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旁边滴答作响的仪器。
是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
记忆的最后一帧，是顾言琛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傍晚的霞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连平日里显得有些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林晚，我……”
我记得我当时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全是汗，抢在他之前说了句：“我愿意。”
他愣住了，然后笑了。
那是我见过他最开怀的笑，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还没求婚呢。”
“那不重要，”我把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反正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我动了动手指，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身形挺拔的男人。
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顾言琛。
他怎么也在这里？
可下一秒，我的喜悦就凝固在了脸上。
眼前的顾言琛，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眉眼还是那副眉眼，英俊得无可挑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看我时的温柔和笑意。
只剩下冰冷的、不近人情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径直走到医生旁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淬了冰似的语气开口。
那声音低沉，却毫无温度。
“她死了没？”
我愣住了。
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
医生显然也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公式化地翻开病历本，推了推眼镜。
“顾先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具体情况还需要等她醒来再做进一步检查。”
顾言琛“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甚至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一秒还抱着我说要赖我一辈子的男人，下一秒就用这种眼神看我，还问医生我死了没？
是我在做梦吗？
还是……他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下意识地想开口问他，却发现嗓子干得像火烧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医生注意到了我的动静，走过来，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
“病人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
“水……”
顾言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倒是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护工的中年女人连忙倒了杯水，用棉签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润湿我的嘴唇。
喝了几口水，喉咙里的灼烧感总算缓解了一些。
我看着医生，又看了看旁边冷若冰霜的顾言言琛，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这是在哪儿？”
医生温和地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努力回想，可记忆就断在顾言琛那个温柔的拥抱里。
之后的一切，都是空白。
我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阿琛他……”
我的目光转向顾言琛，带着一丝乞求和困惑。
然而，他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唇角，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演上瘾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彻底懵了。
演？
演什么？
医生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尽职尽责地问我：“那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我看着顾言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是我男朋友，顾言琛。”
我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可他只是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鄙夷。
“林晚，收起你这套把戏。没用的。”
“我没演……”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和恐慌一起涌上心头，“阿琛，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刚……”
“刚什么？”他打断我，眼神锐利如鹰，“刚从楼梯上滚下来，差点摔死？”
楼梯？
我什么时候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医生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顾先生，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可能是脑部撞击引起的记忆混乱，您先别刺激她。”
他又转向我，语气尽量放缓。
“你别急，慢慢想。现在是年月号，你叫林晚，今年岁。你是因为意外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所以才会在这里。”
年？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怎么可能！
我明明记得现在是年！我才刚过完岁生日！
我猛地抬起手，想抓住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手。
那是一双女人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白皙，但指节处却比我记忆中要粗糙一些，食指上甚至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最重要的是，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款式简洁的钻戒。
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这不是我的手！
或者说，这不是岁的我的手！
我疯了似的想下床找镜子，被护工阿姨连忙按住。
“太太，您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太太？
这个称呼让我再次石化。
我僵硬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琛。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同款的男士戒指。
所以……
我们结婚了？
而且，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我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搅得我头痛欲裂。
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崩溃，给护工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针镇定剂注入了我的手臂。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听到顾言琛对医生说，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
“失忆？”
“呵，她为了不离婚，还真是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不在医院了。
入目的是一个装修极简却处处透着昂贵的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羊毛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坐起身，后脑勺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但身体依旧没什么力气。
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阿姨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脸上露出一丝局促的表情。
“太太，您醒了。我给您熬了点粥。”
我看着她，试探着问：“你是……？”
“我叫李嫂，是这里的佣人。”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态度恭敬，却又带着一丝疏离和畏惧。
我点了点头，目光在房间里逡巡。
这个房间很大，但也很冷清。
除了基本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没有照片，没有摆设，干净得像个酒店样板间。
这真的是我住了五年的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我问。
李嫂低着头，小声回答：“是的，太太。”
“那……顾言琛呢？”
提到这个名字，李嫂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先生他……在书房。”
我“哦”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看来这五年，我们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我掀开被子，想下床。
李嫂连忙过来扶我：“太太，您慢点。医生说您需要静养。”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真丝睡衣，质感很好，但款式却很保守，完全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走到穿衣镜前，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下巴尖得有些过分。
五官还是我的五官，但褪去了岁时的婴儿肥和青涩，多了一丝成熟和……疲惫。
那双眼睛，曾经总是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而现在，却黯淡无光，像蒙上了一层灰。
这真的是我吗？
岁的林晚？
这五年，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抚上无名指的戒指，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李嫂，”我转过身，看着她，“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我决定将计就计。
在搞清楚状况之前，失忆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李嫂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医生是这么说的……”
“那你能告诉我，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吗？我跟顾言琛……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头摇得像拨浪鼓。
“太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不许我们多嘴的。”
她眼中的恐惧是如此真实，让我心中一凛。
顾言琛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能让她们怕成这样？
看来从佣人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不再为难她。
“好吧，我不问了。我饿了，想喝粥。”
喝完粥，我借口想在家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李嫂不放心，一直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一栋巨大的别墅，上下三层，装修风格和我的卧室如出一辙，现代、奢华、冰冷。
家里很安静，除了我和李嫂，似乎没有别人。
我走过一间又一间空旷的房间，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直到我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
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灿烂又甜蜜，挽着身旁西装笔挺的顾言琛。
而他，也微微侧着头看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化不开的温柔。
这张照片，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记得这张照片。
这是我们领证后去拍的。
当时摄影师让我们笑得自然一点，顾言琛这个万年冰山脸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只好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顾先生，你再不笑，我可要当众亲你了哦。”
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然后，就露出了照片上那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看着照片，我的眼眶又湿了。
原来，我们也曾那样幸福过。
到底是什么，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好看吗？”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
顾言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正一脸讥诮地看着我。
“用失忆来博取同情，顺便回忆一下我们‘恩爱’的过去？”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林晚，你累不累？”
我被他堵在墙角，退无可退。
他比五年前更高了，也更瘦了，周身的气场强大到让人窒息。
我仰着头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那正好，省得我再费口舌。”
他的手指冰凉，眼神比手指更冷。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你签个字，我们俩就彻底两清。”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为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为什么要离婚？我们不是才……”
“才什么？”他眼中的嘲讽更深了，“才结婚五年，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给我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
绿帽子？
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林晚，你敢说你不认识周逸阳？你敢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不是因为急着去见他？”
周逸阳？
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想起来了，是我大学时的一个学长，追过我，但我明确拒绝了。
后来他毕了业，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我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还为了他从楼梯上摔下来？
这太荒谬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确实是实话。我和周逸阳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关系早就淡得跟陌生人一样。
顾言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认识？你们俩的聊天记录，开房记录，现在还躺在我的书房里。需要我拿给你，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聊天记录？开房记录？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不是我！那绝对不是我！”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衣服，语无伦次地解释，“阿琛，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我那么爱你……”
“爱我？”
他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了，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可怖。
他猛地扼住我的喉咙，将我死死地按在墙上。
“你也配说爱？”
窒息感瞬间袭来，我被掐得脸色涨红，只能徒劳地拍打着他的手臂。
“你就是用这张嘴，说着爱我，然后转身就去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林晚，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
我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彻骨的寒意。
“别再演了。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如刀割。
不。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他离婚。
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言琛离开后，我一个人在走廊里坐了很久。
直到李嫂小心翼翼地过来扶我，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麻木。
“太太，地上凉，回房间吧。”
我被她扶回卧室，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顾言琛说的话。
绿帽子，周逸阳，开房记录……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在我心上反复凌迟。
我不相信。
我绝对不相信岁的我会做出这种事。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我必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书房。
顾言琛说，那些所谓的“证据”就在他的书房里。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必须进去看看。
我让李嫂先去休息，然后一个人悄悄地溜到了书房门口。
门是密码锁。
我试了我的生日，不对。
试了顾言琛的生日，还是不对。
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根本不知道是哪天。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记得顾言琛有个习惯，他所有的密码，都喜欢用他母亲的忌日。
我凭着记忆，输入了那串数字。
“嘀”的一声，门开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闪身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
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雪茄的味道。
我没有开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很整洁，文件都分门别类地放着。
我拉开抽屉，一个个地翻找。
终于，在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牛皮纸袋。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掉出来一沓照片和几张打印纸。
我拿起照片，就着月光一张张地看。
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我，正和一个男人走进一家酒店。
那个男人，我认出来了，是周逸阳。
他比大学时成熟了一些，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怎么变。
照片拍得很巧妙，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我亲密地靠在他身上。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然后，我又拿起那几张打印纸。
上面是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头像是我，昵称也是我。
聊天内容更是……不堪入目。
各种露骨的挑逗，暧昧的调情，还有约好去酒店的时间地点。
最后一张纸，是酒店的入住记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时间，就在我“摔下楼梯”的前一天。
看完这些，我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也会相信，照片上的人就是我，聊天记录也是我发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伪造了这些东西来陷害我？
还是说……岁的我，真的变成了这样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不可能。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我了解我自己。
我爱顾言琛，爱到了骨子里。
从岁对他一见钟情，到岁他终于接受我，我追了他整整四年。
这四年的青春，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
我怎么可能背叛他？
我把那些东西塞回牛皮纸袋，正准备放回抽屉，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桌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一个很小的相框，被扣着放在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温柔的女人，长发披肩，眉眼弯弯。
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气质温婉，岁月静好。
我不认识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脏就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嫉妒感，油然而生。
她是谁？
为什么顾言琛的书桌上，会放着她的照片？
就在我盯着照片出神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刺眼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顾言琛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相框上，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谁让你进来的？”
我吓得手一抖，相框“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我慌乱地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碰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慌。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相框，吹掉上面的玻璃渣，用指腹轻轻地擦拭着照片上女人的脸。
那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
“她是谁？”我忍不住开口问，声音因为嫉妒而微微发颤。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我。
“林晚，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他把我推到书桌前，指着那个牛皮纸袋，一字一句地问：“看清楚了？”
我咬着唇，点了点头。
“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和一份文件一起摔在我面前，“签了它。”
文件最上面，是三个醒目的大字。
离婚协议书。
我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财产分割写得很清楚，我几乎是净身出户。
城西的那套公寓，是他母亲留下的，归他。
公司的股份，是婚前财产，归他。
这栋别墅，也在他名下，归他。
我能得到的，只有一百万的“补偿”，和我的几件衣服。
真是……仁至义尽。
“我不签。”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些东西都是伪造的，我没有背叛你。”
“伪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几乎是吼了出来，“顾言琛，你认识我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根本不是那种人！”
“了解？”他冷笑，“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为了钱，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口来回地割。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不然呢？”他反问，“五年前，你不就是看中了我顾家的钱，才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我追了他四年，他以为我是为了他的钱。
我们结婚五年，他还是以为我是为了他的钱。
那我这九年的青春，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累。
“顾言琛，”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我签了字，你会不会……稍微相信我一点点？”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拿起那支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果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要，你愿不愿意……重新调查这件事？”
他沉默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我看不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林晚，别白费力气了。”
“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说完，他转身，从书柜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放在了书桌上。
然后，他拿起那个碎了的相框，把里面的照片取出来，小心翼翼地贴在了骨灰盒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
“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我。
我摇了摇头。
“她叫宋雅。”
“是我的……未婚妻。”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
未婚妻？
那我算什么？
“五年前，我们本来要结婚了。可是，就因为你，她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林晚，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毁了我这辈子唯一的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宋雅……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一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五年前，顾言琛确实有一个门当户对、温柔娴静的未婚妻。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我不甘心。
我追了他那么久，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
于是，在他和宋雅订婚的前一天，我喝得酩酊大醉，跑去找他，跟他告白，哭着求他不要订婚。
他当时很生气，把我推开了。
我借着酒劲，死死地抱着他不放。
我们俩在路边拉扯，谁也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卡车正朝我们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宋雅。
是开车路过的宋雅，猛地打了方向盘，用她的车挡在了我们面前。
她救了我们。
而她自己，却……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无尽的黑暗和悔恨。
醒来后，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意外。
顾言含琛也再也没有提过宋雅的名字。
没过多久，他就跟我求婚了。
我以为，他已经放下了。
我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我。
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娶我，根本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恨。
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我，报复我。
报复我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想通了这一切，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怪不得。
怪不得这五年来，他对我如此冷漠。
怪不得他宁愿相信那些漏洞百出的“证据”，也不愿意相信我。
因为在他心里，我早就被判了死刑。
我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害死他爱人的……杀人凶手。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娶我的原因？”
“你恨我，所以你要把我困在你身边，慢慢折磨，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没有否认。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是。”
一个字，将我彻底打入地狱。
我拿起笔，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
一笔一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言琛，”我把签好字的协议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签字了。”
“钱，我一分都不要。”
“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我满心欢喜奔赴的未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场，以爱为名的……报复。
我一夜没睡。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
我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名牌衣服，包包，鞋子。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每一件都崭新得像是没穿过几次。
我猜，这些大概都是顾言琛买来“补偿”我的。
用钱来衡量我们的关系，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我一件也没拿。
我脱下那身昂贵的真丝睡衣，换上了自己送来时穿的那套衣服。
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这是岁的林晚的标配。
也是现在，一无所有的林晚的，全部家当。
我走出卧室，李嫂已经起来了。
看到我这身打扮，她愣了一下。
“太太，您这是……”
“李嫂，以后别叫我太太了。”我冲她笑了笑，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叫我林晚吧。”
“我要走了。”
李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走？您要去哪儿啊？”
“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我没再多说，径直朝门口走去。
走到玄关，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墙上，还挂着那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那么傻，那么天真。
我伸出手，想把它摘下来。
可指尖刚碰到冰冷的相框，就又缩了回来。
算了吧。
就让它留在这里，当作一个笑话，时刻提醒着某个男人，他曾经有多可恨。
也提醒着我自己，曾经有多可悲。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很冷，带着一丝湿气。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
顾言琛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到我出来，他掐灭了烟，拉开车门。
“上车。”
声音依旧是那种命令式的冰冷。
我没动。
“去哪儿？”
“民政局。”
“不用了。”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协议我已经签了，该走的法律程序，让你的律师去办吧。”
“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实话。
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恶心他，也恶心我自己。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眉头微微皱起。
“林晚，别耍花样。”
“我没耍花样。”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顾先生不是一直都觉得我贪图你的钱吗？现在我净身出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是说，你非要亲眼看着我签字盖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想离开你这个地狱？”
我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妥协了。
“好。”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我。
“这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看着那张卡，觉得无比讽刺。
“怎么，顾总这是良心发现了？觉得一百万打发我太便宜了？”
“还是说，这是给我的……分手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接過那張卡，在他面前，輕輕一折。
“啪”的一聲，卡斷成了兩半。
我把断卡扔在他脚下，看着他错愕的眼神，笑了。
“顾言琛，我说了，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别再用你那肮脏的钱，来侮辱我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走出很远，我还能感觉到他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背上。
但我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从今天起，林晚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躯壳。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清晨的城市，还未完全苏醒。
我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我能去哪儿呢？
五年了，物是人非。
我大学时的朋友，估计早就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
我的父母……
我不敢想。
我甚至不敢打开手机，看看这五年都发生了什么。
我怕看到那些我无法承受的真相。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
这是一个新款的手机，和我五年前用的那款完全不一样。
我试着用指纹解锁，成功了。
打开手机，壁纸是我和顾言琛的合照。
就是挂在玄关的那张婚纱照。
我毫不犹豫地换掉了它，换成了一张纯黑色的风景图。
我点开通讯录，里面存着很多陌生的名字。
我翻了很久，才在最下面，找到了“爸爸”和“妈妈”。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五年发生的一切。
更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老公”。
点进去，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发的。
时间，是我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阿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汤。】
后面，再也没有回复。
我自嘲地笑了笑，退出了聊天框。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叫“周逸阳”的人。
他的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
我点进去，聊天记录已经被清空了。
什么都没有。
这让我更加确定，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
可是，顾言琛不信。
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关掉微信，点开相册。
相册里，存着很多照片。
大部分，都是我的自拍。
照片上的我，穿着各种漂亮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每一张照片，都在笑。
但那笑容，却空洞得没有灵魂。
像一个被人精心打扮过的洋娃娃。
我快速地往上翻，翻了很久，才看到几张和顾言琛的合照。
都是在一些公开场合拍的。
我们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起来无比登对。
媒体称我们是“商界模范夫妻”。
可只有我知道，镜头之外，我们俩连话都很少说。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冷。
我继续往上翻，翻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的照片，画风完全不一样。
照片上的我，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笑得没心没肺。
有很多我和朋友们的合照，大家挤在一起做鬼脸，看起来那么开心。
还有几张……是偷拍的顾言琛。
在图书馆看书的他，在篮球场打球的他，在路灯下等我的他……
每一张，都承载着我满满的少女心事。
看着这些照片，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好像……把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林晚，弄丢了。
我关掉相册，点开微博。
岁的林晚，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时尚博主，有几十万粉丝。
每天分享的，都是一些穿搭、美妆、探店的内容。
看起来，生活光鲜亮丽，岁月静好。
可我却在她发的每一条微博下面，都看到了无数的谩骂和诅咒。
“小三上位，还好意思出来秀恩爱？”
“害死别人还心安理得，真是蛇蝎心肠。”
“每天看着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你怎么还不去死？”
“顾总什么时候跟你离婚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
原来，这五年来，我一直都活在这样的网络暴力里。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害死宋雅的凶手。
所有人都盼着我跟顾言琛离婚。
我关掉手机，把它扔在一边，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巨大的孤独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腿都麻了，我才缓缓地站起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也不能抛弃我自己。
我要活下去。
我要查清楚真相，为自己洗刷冤屈。
我还要……把属于岁的林晚的人生，重新抢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我需要钱。
没有钱，寸步难行。
我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里面居然有二十多万。
大概是这几年当博主赚的。
虽然不多，但足够我撑一段时间了。
然后，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我打开租房软件，在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老小区，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押一付三，花掉了一万多。
搞定住处后，我打车去了那个小区。
房子很小，也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把房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那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时，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虽然这里没有豪华的装修，没有昂贵的家具，但这里，没有顾言琛，没有那些冰冷的回忆。
这里，是我新的开始。
晚上，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吃着热腾騰的面条，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
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鼓起勇气，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
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疲惫的声音。
是我妈。
“妈……”我刚叫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晚晚？”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是你吗晚晚？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我不知所措。
“妈，我没事……我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都失踪两天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都快急死了！”我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愣住了。
失踪？
我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被送去医院了吗？
顾言琛没有通知我爸妈？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手机摔坏了，刚修好。”
“那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回家！”
“我……我现在在外面，有点事。过几天就回去看你们。”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
我怕她担心。
“你跟小顾……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我妈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没有。我们挺好的。”
我撒了谎。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被夫家扫地出门，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我又跟我妈聊了几句，嘱咐她和我爸注意身体，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原来，我不是一无所有。
我还有爱我的爸爸妈妈。
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哭过之后，我擦干眼泪，开始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我要搞清楚，是谁在陷害我。
周逸阳，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必须找到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开微信，想加他好友，却发现他的微信号已经搜索不到了。
看来是换号了。
我试着在微博上搜索他的名字，出来了很多同名同姓的人。
我一个个地看过去，终于在一个认证为“摄影师”的账号里，看到了他的照片。
就是他。
他的微博很活跃，经常分享一些自己的摄影作品。
定位显示，他就在这座城市。
我毫不犹豫地给他发了私信。
【周学长，你好，我是林晚。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发完私信，我就开始等。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回复。
我有些焦躁。
他是不想理我，还是没看到？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回的私信。
只有一个字。
【好。】
紧接着，他发来一个地址和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在一家咖啡馆。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
第二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那家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然后静静地等着。
三点整，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很快就鎖定了我的位置，朝我走了过来。
是周逸阳。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高更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在我对面坐下，冲我笑了笑。
“林晚，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很温和，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好久不见。”我开门见山，“周学长，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那些照片，还有聊天记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什么照片？什么聊天记录？”
他在装傻。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那些我从顾言琛书房里偷拍下来的“证据”。
“还要我提醒你吗？我们俩一起进酒店的照片，还有那些……恶心的聊天记录。”
看到照片，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儿弄来的。”我把手机收回来，“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是。”
他承认了。
尽管我心里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我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为什么？”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无冤无仇？”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林晚，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我愣住了。
当年的事？
那都过去多少年了？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追求，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男人，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报复？”他自嘲地笑了笑，“一开始，我确实是想报复你。我想让顾言琛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发现，我好像……又重新爱上你了。”
我被他的话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爱我？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爱我的？伪造证据，毁我名声，让我被我老公误会，差点净身出户？”
“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逸阳，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跟顾言琛之间怎么样，那是我们俩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现在，我要求你，立刻跟我去跟顾言琛解释清楚。或者，你公开发个声明，承认那些东西都是你伪造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如果……我不呢？”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伪造证据，诽谤他人，够你喝一壶的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等等！”
他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林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你跟顾言琛，真的幸福吗？”
“这不关你的事。”
“他根本不爱你！”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五年来，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一个摆设？一个发泄的工具？”
“你跟他在一起，有过一天是真正开心的吗？”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开心吗？
这五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我活得像一个提线木偶，每天按照他设定的剧本，扮演着一个完美的“顾太太”。
可那不是我。
那不是真正的林晚。
见我沉默，周逸阳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晚晚，离开他吧。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收起你那套虚情假意吧。”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周逸阳，我告诉你，就算我跟顾言琛走到了尽头，我也永远不可能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因为，你不配。”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站在路边，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拿着周逸阳的认罪录音去找顾言琛，他也不会信的。
在他心里，我早就被定了罪。
任何证据，都只是我为了不离婚而耍的……又一个花招而已。
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真的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背着“出轨”的骂名，跟他离婚吗？
我不甘心。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请问是林晚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女声。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宋雅的妹妹，宋琪。”
宋琪？
宋雅的妹妹？
她找我干什么？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宋琪的语气很客气，“我姐姐的忌日快到了。我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我觉得……你可能会想看看。”
“什么东西？”
“一个日记本。”
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方便见个面吗？”宋琪问，“就在我们上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上次见面？
看来岁的我和她，之前是认识的。
“好。”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我总觉得，宋雅的这个日记本里，可能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我又回到了那家咖啡馆。
宋琪已经到了。
她和宋雅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宋雅是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而宋琪，则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看到我，她站起身，冲我点了点头。
“林小姐，你好。”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我能理解。
毕竟，在她眼里，我可是害死她姐姐的“凶手”。
我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日记本呢？”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带锁的日记本，放在桌上。
“这就是我姐姐的日记。”
我看着那个日记本，心里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因为……”宋琪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一直觉得，我姐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我姐姐是个很谨慎的人，开车从来不会分心。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条路上？还那么巧地……救了你们？”
宋琪的话，让我心中一凛。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当时已经很晚了，那条路也很偏僻，宋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而且，”宋琪继续说，“事后，顾言琛的处理方式也很奇怪。他封锁了所有消息，不让任何人调查这件事，就匆匆定性为‘意外’。然后，没过多久，就跟你结了婚。”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找我的目的。
“所以，你怀疑，你姐姐的死，不是意外？”
她点了点头。
“我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
谋杀？
这两个字，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你觉得，会是谁？”
宋琪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那个日记本推到我面前。
“密码是她的生日。我想，答案……可能就在这里面。”
说完，她站起身。
“林小姐，我姐姐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不希望她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你恨顾言琛，我也恨他。但是，在查清楚真相之前，我希望我们能暂时……合作。”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最终，我点了点头。
“好。”
送走宋琪，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看着桌上的日记本，久久没有动。
我不知道，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会看到一个怎样残酷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这个真相，会不会将我……彻底摧毁。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伸出了手。
我输入了宋雅的生日。
锁，“啪”的一声，开了。
我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X年X月X日，晴。今天，我又见到他了。他还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我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我才能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整本日记，记录的都是一个女孩暗恋的心事。
那个她暗恋的人，是顾言琛。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
她默默地喜欢了他十年。
终于，在家里的安排下，他们订了婚。
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她错了。
顾言琛，根本不爱她。
他之所以同意订婚，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催促，为了给顾氏集团找一个合适的“女主人”。
他对她，永远都是那么客气，那么疏离。
像对待一个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爱人。
日记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宋雅的失落和痛苦。
【X年X月X日，阴。今天是我和他订婚的日子。所有人都来祝福我们，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我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他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过温柔。我好羡慕那个叫林晚的女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追着他跑，可以让他笑，让他生气。而我，只能做一个懂事的、合格的未婚妻。】
看到这里，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一个女孩，跟我一样，爱得那么卑微，那么辛苦。
我继续往下翻。
直到，翻到她出事的前一天。
那一页的日记，写得很乱，字迹潦草，像是主人当时的心情，极度不平静。
【X年X月X日，雨。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顾言琛的，天大的秘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他会不会……杀了我？】
【我必须去找他谈谈。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下去。】
【林晚。对不起。我可能……要利用你一下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合上日记本，只觉得手脚冰凉。
秘密？
顾言琛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是不是就跟宋雅的死有关？
还有，宋雅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利用我？
她要怎么利用我？
无数个谜团，在我脑子里盘旋。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宋雅的死，会不会……跟顾言琛有关？
是顾言琛，为了保守那个秘密，所以……杀了她？
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才那么快地跟我结了婚，把我当成一个挡箭牌？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不可能。
顾言琛虽然冷漠，但他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
而且，他那么爱宋雅，怎么可能舍得杀了她？
可是，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那个秘密，又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而漩涡的中心，就是顾言琛。
我必须……去接近他，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我们已经要离婚了。
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回到他身边？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是顾言琛的助理，张航打来的。
“林……太太，”他的称呼有些犹豫，“顾总让我通知您，明天上午九点，去公司签一下最后的离婚文件。”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
机会，就这么来了。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顾言琛，不管你藏着什么秘密。
我一定会，把它挖出来。
为了宋雅，也为了我自己。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顾氏集团楼下。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的公司。
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带我来过。
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来到前台。
“你好，我找顾言琛。”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跟他说，林晚找他。”
前台小姐显然是认识我的，听到我的名字，脸上的不屑更明显了。
“顾总正在开会，没空见您。”
“是吗？”我笑了笑，“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他有空为止。”
说完，我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等了整整一个上午。
期间，无数人从我身边经过，对我指指点点。
那些眼神，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我全都视而不见。
跟我要查明的真相相比，这些，都无足轻重。
中午十二点，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
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言琛走在最前面，众星捧月一般。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
我站起身，仰着头看他。
“来签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愣了一下。
“张航没跟你说，文件会让律师送过去吗？”
“我等不及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早点了断，早点开始新生活。”
“不可以吗，顾先生？”
他被我最后那声“顾先生”刺了一下，眼神暗了暗。
“跟我来。”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看着电梯壁上倒映出的我们俩。
一个西装笔挺，冷若冰霜。
一个T恤牛仔，神情淡漠。
看起来，那么不般配。
谁能想到，我们曾经是……夫妻呢？
到了总裁办公室，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签吧。”
我没有动。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突然开口。
“顾言琛，你爱过宋雅吗？”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身体僵了一下。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转过身，看着他，“你不是说，是我害死了她吗？你不是说，你娶我，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既然如此，在我彻底滚出你的世界之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吗？”
他沉默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
“爱过。”
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我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那……你爱过我吗？”
我看着他，问出了这个我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哪怕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
你爱过我吗？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没有。”
“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