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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小说:嫡女为绝技画师赎身,画师一出手,她竟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我叫林晚,嫁给陈昊的第三年,在他为合作伙伴举办的私人酒会上,第一次听见他向别人介绍我。那人端着一杯香槟,是个挺有名的投资人,姓王,笑呵呵地指着我,问陈昊:“陈总,这位是?”我当时正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那条洗得有些…小说:嫡女为绝技画师赎身,画师一出手,她竟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我叫林晚,嫁给陈昊的第三年,在他为合作伙伴举办的私人酒会上,第一次听见他向别人介绍我。
那人端着一杯香槟,是个挺有名的投资人,姓王,笑呵呵地指着我,问陈昊:“陈总,这位是?”
我当时正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围裙。
那条围裙是我的嫁妆,我奶奶亲手缝的,上面绣着两只小小的鸳鸯。
陈昊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像一阵风吹过一片不起眼的叶子,没有丝毫停留。
他笑了笑,那笑容是我熟悉的,带着几分商场上的精明和恰到好处的疏离。
他说:“哦,我家的佣人,手脚还算麻利。”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连水晶灯折射出的光都变得冰冷起来。
王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打着哈哈说:“陈总真会开玩笑。”
陈昊没再解释,他举起酒杯,熟练地转换了话题,仿佛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我知道,不是的。
我的心,像被人扔进了一盆冰水里,从里到外,凉得透透的。
我站在原地,手里那盘色彩鲜艳的水果,此刻看起来像一幅讽刺的画。
客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悠扬的背景音乐,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陈昊那句轻飘飘的“我家的佣人”。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和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而我,穿着旧T恤和牛仔裤,系着一条老土的围裙,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不,连丑小鸭都算不上。
丑小鸭还有变成天鹅的可能,而我,在他眼里,似乎生来就只配待在厨房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
然后,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
我端着那盘水果,一步一步,走到陈昊和王总面前。
我的脚步很稳,稳到我自己都能听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脸上挂着微笑,一种我练了很久的,温婉又得体的微笑。
我对他们说:“先生们,请用水果。”
陈昊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和警告。
我假装没看见。
我将果盘递到他们面前,然后,对着陈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我说:“先生,既然我是您家的佣人,那麻烦您,这个月的薪水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清晰到周围几个正在交谈的人都听见了,纷纷侧目。
陈昊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这样一个难堪。
王总的表情更是精彩,惊讶、尴尬、好奇,在他那张饱经世故的脸上交替上演。
整个客厅,在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直起身,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陈昊,等着他的回答。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擂鼓一样,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害怕,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
有些底线,一旦被踩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我和陈昊的相遇,说起来,像一部老掉牙的言情剧。
我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奶奶在乡下长大。
奶奶靠着一双巧手做绣活,把我拉扯大,还供我读完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小设计公司实习,每天挤着地铁,吃着盒饭,过着最普通的“沪漂”生活。
陈昊是那家公司的甲方。
他第一次来公司,是来审查设计稿的。
那天我正好感冒,脑子昏昏沉沉的,端茶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那是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裤。
我吓坏了,一个劲儿地道歉,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去擦。
他却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后来,他来公司的次数多了,我们渐渐熟络起来。
他会带我爱吃的提拉米苏,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开车送我回那个租来的小阁楼。
他会听我讲乡下的趣事,讲我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
他从不嫌弃我的出身,反而说,我像一株在石缝里长出的小草,坚韧,有生命力。
那时候的他,是温柔的,是体贴的。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姜茶。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推掉重要的会议,陪我去医院。
他会把我随口说的一句“想看海”,记在心里,然后在一个周末,开几个小时的车,带我去看日出。
我以为,我遇到了童话里的王子。
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是在外滩。
身后是璀璨的灯火,面前是深情的他。
他说:“林晚,嫁给我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击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哭了,哭得一塌糊涂,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幸福就此开始。
可我忘了,童话里,王子和灰姑娘结婚后,故事就结束了。
而现实中,结婚,才是一切的开始。
陈昊的家,和我从小生活的环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一栋带花园的独栋别墅,装修得像皇宫一样。
他的父母,衣着考究,神情倨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第一次见他母亲,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说:“我们陈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顶级豪门,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媳妇的出身,不能太寒酸。”
那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陈昊当时握着我的手,对她母亲说:“妈,我爱的是小晚这个人,跟她的出身没关系。”
他母亲冷笑一声:“爱情?爱情能当饭吃吗?门不当户不对,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和陈昊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栋别墅的距离,而是一整个阶层的鸿沟。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蜜。
陈昊很忙,忙着开会,忙着应酬,忙着出差。
我们住进了那栋大别墅,可大多数时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母亲隔三差五会过来“视察”,美其名曰教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陈家媳妇。
她教我学插花,学茶道,学各种上流社会的礼仪。
她嫌我做的菜“上不了台面”,特意请了高级餐厅的主厨来教我。
她嫌我穿的衣服“没有品位”,扔给我一堆奢侈品牌的画册,让我照着学。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被她操控着,努力扮演着一个我不熟悉的角色。
我辞掉了工作,因为他母亲说:“我们陈家的媳ou,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
我的生活圈子,一下子变得很小,小到只剩下这栋房子。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扫卫生,研究菜谱,等陈昊回家。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顺从,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可我错了。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努力,都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我精心准备的晚餐,他母亲会挑剔地说:“油太大了,不健康。”
我照着时尚杂志买的衣服,她会撇撇嘴说:“穿在你身上,也看不出是名牌。”
就连我在花园里种了几盆我喜欢的茉莉花,她都会皱着眉头说:“俗气,把它们拔了,换成荷兰进口的郁金香。”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我跟陈昊说过我的委屈。
他总是抱着我,说:“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你多担待一点。她没有恶意的。”
或者说:“小晚,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可是,在这个家里,我哪里还有“自己”?
我渐渐地,连镜子都不敢照了。
我怕看到镜子里那个眼神空洞,面容憔悴的女人。
我开始怀疑,陈昊当初爱上的,到底是不是我。
或许,他只是厌倦了那些和他一样,戴着面具生活的名媛,想找一个简单、干净的“港湾”,暂时停靠一下。
而我,就是那个看起来最安全,最省心的港湾。
直到今天,他那句“我家的佣人”,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划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和自欺欺人。
原来,在他心里,我终究,也只是一个“佣人”。
一个可以暖床,可以做饭,可以打扫卫生,但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佣人。
酒会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陈昊开着车,一言不发,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城市的夜晚那么繁华,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你今天,太过分了。”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转过头,看着他:“我过分?陈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家的佣人,你觉得,你不过分吗?”
“那只是一个玩笑!”他提高了音量,“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吗?”
“玩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陈昊,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被你定义成一个佣人,我的心有多痛?”
他沉默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
“林晚,”过了很久,他才缓和了语气,说,“对不起,我承认,我今天说错话了。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王总他们那个圈子,你知道的,他们看人的眼光……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觉得……”
“觉得什么?”我追问,“觉得娶了一个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的老婆,让你丢脸了,是吗?”
他被我问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更爱他自己,更爱他的面子。
回到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帮他放洗澡水,准备睡衣。
我径直走进书房,拿出了纸和笔。
我开始写,写我的“工作职责”。
“一、每日清扫别墅内所有房间,包括客厅、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确保一尘不染。”
“二、每日三餐,根据先生的口味和营养需求,准备四菜一汤。”
“三、清洗、熨烫先生所有衣物,并按季节、颜色分类归纳。”
“四、负责花园的浇水、修剪工作。”
“五、……”
我写了整整两页纸,把这三年来,我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罗列了出来。
然后,我在末尾写上:“参照市场价,保姆月薪八千,高级管家月薪一万五。考虑到本人兼顾多项职责,且小时待命,要求月薪两万,不过分吧?”
写完,我把那张纸,放在了陈昊的床头柜上。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早餐。
陈昊下楼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眼下有两团乌青,显然一夜没睡好。
他看到桌上的早餐,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穿着一身崭新的保洁服,戴着橡胶手套的我。
那套衣服,是我连夜从网上下单,加急送来的。
“你这是干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我站起身,对他微微一笑,说:“先生,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林晚,你别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没有闹。”我平静地看着他,“先生,既然您认为我是佣人,那我就要尽到佣人的本分。这是我的工作服,以后我每天都会穿着它工作。还有,那份薪资要求,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昊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指着我,手都在发抖。
“你……你不可理喻!”
他摔门而去,连早餐都没吃。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那天起,我真的开始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佣人。
我每天穿着保洁服,严格按照我写下的“工作职责”,一丝不苟地打扫卫生,做饭,洗衣。
我不再叫他“老公”,而是改口称呼他“先生”。
他跟我说话,我都会恭敬地回答:“是的,先生。”“好的,先生。”
他一开始很愤怒,冲我发火,说我是在无理取闹。
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听着,不反驳,也不争辩。
等他发完火,我再抬起头,平静地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力气都无处发泄。
后来,他开始不回家。
有时候是深夜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
有时候,干脆就不回来了。
我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跟我冷战,逼我妥协。
可我没有。
我每天依旧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饭菜做得香喷喷的。
他回来,我就把饭菜热好端给他。
他不回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然后把碗筷洗干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他母亲来了。
她一进门,看到我穿着保洁服的样子,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林晚,你这是在做什么?像什么样子!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只是像往常一样,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夫人,请喝茶。”
“夫人?”她气得差点把茶杯摔了,“你叫我什么?”
“您是先生的母亲,我自然应该称呼您为夫人。”我平静地回答。
“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陈昊呢?我要找陈昊!我倒要问问他,他娶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昊的电话,当着我的面,声嘶力竭地哭诉,说我如何“大逆不道”,如何“不知廉耻”。
电话那头的陈昊,大概是被她吵得没办法了,只能答应马上回来。
半个小时后,陈昊回来了。
他一进门,他母亲就扑了上去,指着我,添油加醋地告状。
陈昊的脸色很难看。
他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林晚,够了。别再闹了,行吗?跟我妈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做错了什么?”
“你……”
“我每天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你们母子俩伺候得舒舒服服,我错了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全职太太的付出,并不比任何一份工作廉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你可以随意定义成‘佣人’的对象。”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最基本的尊重。陈昊,你给得起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愣住了,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茫然。
他母亲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骂着,说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累了。
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下去了。
我对陈昊说:“这个月的薪水,一共是两万元。如果你觉得不合理,我们可以商量。如果你觉得合理,请你支付给我。然后,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陈昊和他母亲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主动提出离婚。
“离婚?”他母亲尖叫起来,“你想得美!你嫁进我们陈家,就是我们陈家的人,死了也是我们陈家的鬼!想离婚,门都没有!”
陈昊也回过神来,他抓住我的手腕,说:“小晚,你别冲动。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陈昊,已经到了。从你在酒会上,说我是你家佣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到了。”
“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这个婚,我离定了。”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其实,我的东西很少。
除了几件衣服,就是奶奶留给我的一些遗物。
其中,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把生了锈的旧钥匙。
那是我乡下老房子的钥匙。
奶奶去世后,那座老房子就一直空着。
我一直把这把钥匙带在身边,它就像我的一个念想,一个根。
我拿着那个小木盒,走下楼。
陈昊和他母亲还站在客厅里。
看到我拿着行李,陈昊的眼睛红了。
“小晚,你非要这样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彩礼,还有这两年你给我的生活费,我一分没动,都在这里面。密码是你的生日。”
“至于我的薪水,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打给我。当然,不给也无所谓,就当我这三年,喂了狗了。”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栋我生活了三年的,像牢笼一样的别墅。
外面下着雨,不大,但很密,像一张网,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里面。
我没有打车,就那么拉着行李箱,走在雨里。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衣服,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个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在一个公交站台下,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小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晚晚,怎么了?”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瞬间崩塌。
我握着手机,泣不成声。
小雅在电话那头急坏了,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了,在哪里。
我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她听完,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把陈昊和他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她对我说:“晚晚,你别怕。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小雅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小甲壳虫,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把我拉上车,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傻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小雅家。
我们聊了很久,聊到了深夜。
她听我讲完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心疼地抱着我,说:“晚晚,你太傻了。你以为你的忍让和付出,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爱。可你忘了,有些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们只会觉得你廉价,好欺负。”
“离开他们,是对的。你值得更好的。”
那一晚,我睡得很沉,很安稳。
是三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我看着窗外,忽然觉得,天亮了。
我决定,回乡下。
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小雅很支持我。
她说:“回去也好。大城市虽然繁华,但人心太复杂。回乡下,清净,自在。”
她帮我订了回乡下的火车票。
临走前,她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晚晚,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要,但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我看着她,眼眶又红了。
“小雅,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她笑着,帮我擦掉眼泪,“记住,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抱着她,久久不愿松开。
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她是我唯一的光。
火车开了很久,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绿油油的稻田。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那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我回到了那座空置了多年的老房子。
推开门,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很旧了,墙皮都有些脱落,但还算结实。
我用那把生了锈的旧钥匙,打开了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奶奶在世时的样子。
那张老旧的木床,那台掉漆的缝纫机,还有窗台上,那盆已经干枯了的茉莉花。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外面,是奶奶生前开垦的一小块菜地,如今已经长满了杂草。
我仿佛又看到了,奶奶佝偻着背,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
她总是哼着我听不懂的乡间小调,一边干活,一边跟我说:“晚晚啊,人活着,就要像这地里的庄稼一样,把根扎得深一点,才不会被风吹倒。”
那时候,我不懂。
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
我决定,留下来。
我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奶奶的房间收拾干净。
我去镇上,买了一些新的生活用品,还买了一些菜籽和花种。
我把菜地里的杂草除干净,重新翻了土,种上了青菜和番茄。
我还把那盆干枯的茉莉花,重新换了土,浇了水,希望它能起死回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而充实地过着。
我每天早睡早起,自己种菜,自己做饭。
空闲的时候,我就拿出奶奶留下的那些绣线和绣布,学着做绣活。
奶奶的手艺很好,她绣的鸳鸯,活灵活生成,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布上飞出来。
我没有奶奶那么好的天赋,但我有耐心。
我一针一线,慢慢地学,慢慢地绣。
一开始,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但渐渐地,我也能绣出一些简单的花草和小动物了。
我发现,做绣活的时候,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随着那穿针引线的动作,一点点消散了。
我开始尝试着,把我绣的东西,放到网上去卖。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喜欢。
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准备结婚的女孩。
她在我这里,定了一对鸳鸯枕套。
她说,她喜欢我绣的东西,有一种“拙朴的灵气”。
那笔订单,我赚了五百块钱。
虽然不多,但那是我离婚后,靠自己的双手,赚到的第一笔钱。
我拿着那五百块钱,去镇上给自己买了一条新裙子。
是一条很普通的棉布裙子,碎花的,很便宜。
但我穿在身上,却觉得比衣柜里那些上万块的名牌,要好看一百倍。
因为,那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
那份踏实和心安,是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我的网店,生意越来越好。
找我定做绣活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每天都很忙,忙着设计图样,忙着配色,忙着一针一线地绣。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相反,我觉得很充实,很快乐。
我找回了那个,在认识陈昊之前,那个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希望的自己。
期间,陈昊来找过我一次。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地址,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奔驰,出现在了我的老房子门口。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晒绣好的布料。
看到他,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小晚,跟我回去吧。”他说,声音沙哑。
我摇了摇头。
“陈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走上前,想要拉我的手,“小晚,我知道错了。我那天,真的只是喝多了,口不择言。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躲开了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陈昊,你错的,不只是那一天,那一句话。”
“你错在,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尊重过我,理解过我。”
“你爱我,或许是真的。但你的爱,太自私,太廉价。你的爱,是建立在我的顺从和卑微之上的。一旦我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尊严,你的爱,就变得不堪一击。”
“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平等的伴侣,而是一个听话的,可以装点你门面,又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洋娃娃。”
“可是,我不是洋娃娃。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我的思想,我的尊严,我的底线。”
“你那句‘我家的佣人’,不是口误,而是你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在你心里,我,林晚,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只配待在厨房里的佣人。”
“所以,陈昊,我们算了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听完我的话,愣在了原地,脸色苍白。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一切看得这么透彻。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二十万。十万,是你那三年的薪水。另外十万,是……是我的补偿。”
我没有接。
“钱,我不要了。我说了,就当喂了狗了。”
“至于补偿,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最好的补偿,就是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远去的引擎声。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再见了,陈昊。
再见了,我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
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它能抚平所有的伤痛,也能沉淀下最真的情感。
一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院子里那盆枯死的茉莉花,竟然奇迹般地,发了新芽。
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开出洁白芬芳的花朵。
我的网店,已经做得小有名气了。
我用赚来的钱,把老房子重新修葺了一下,还请了几个村里的绣娘,一起做绣活。
我们成立了一个小小的手工作坊,名字就叫“晚晴绣坊”。
我希望,每一个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绣品,都能给别人带去温暖和希望。
小雅来看过我几次。
她每次来,都感叹我像变了一个人。
她说:“晚晚,你现在,真的在发光。”
我笑了。
是啊,离开了那个试图熄灭我光芒的人,我终于,可以做回那个会发光的自己了。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做工精美的旗袍。
素雅的颜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
那针法,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奶奶的独门针法。
包裹里,还有一张卡片。
上面只有一句话:“愿你,往后余生,被人温柔以待。”
没有署名。
但我知道,是他。
我把那件旗袍,挂在了衣柜里,一次也没有穿过。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依旧平淡,但很美好。
我每天和绣娘们一起,坐在阳光下,做着我们喜欢的绣活。
听着村里的鸡鸣狗叫,闻着空气里的花草芬芳。
我的心,很静,很满。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不再害怕,也不再迷茫。
因为,我找到了我的根。
那根,就扎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
深深地,牢牢地。
再大的风雨,也吹不倒我了。
后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陈昊的消息。
是小雅告诉我的。
她说,陈昊和他母亲为他安排的那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订婚了。
但在订婚宴上,陈-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悔婚了。
他说,他心里,还爱着我。
他母亲气得当场犯了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陈家的生意,也因为这次悔婚,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小雅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解气。
我听完,心里却没有什么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于我而言,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既不恨他,也不怨他。
我只是,不再爱他了。
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年轻人。
是来我们村支教的大学生,叫李默。
他个子高高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阳光。
他经常会来我的绣坊,说是想了解一下我们这边的传统手工艺。
他会帮我搬很重的布料,会陪我一起给绣娘们上课。
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没多久,他也能绣出像模像样的东西了。
他会跟我讲大学里的趣事,讲外面的世界。
他会给我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比如可以自动浇水的花盆,可以播放音乐的台灯。
他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涟色的涟漪。
村里的人,都开玩笑说,我们俩很般配。
我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承认,我对李默,是有好感的。
但我害怕。
我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我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不敢轻易地向任何人,敞开我的心扉。
李默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顾虑。
他没有急着向我表白,只是像朋友一样,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他会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给我递上一杯热茶。
他会在我因为设计图样而烦恼的时候,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他会记得我的喜好,知道我喜欢吃辣,喜欢喝茉莉花茶,喜欢在下雨天听音乐。
他的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一点一点地,渗透到我的生活里,让我无法忽视。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自己都忘了。
晚上,我正在绣坊里加班,他忽然提着一个蛋糕,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点上蜡烛,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烛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他说:“晚晚,生日快乐。”
他说:“晚晚,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没关系,我陪你,慢慢过。”
他说:“晚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因为,你就是你。那个坚强的,善良的,会发光的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看着他,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退缩了。
我应该,再勇敢一次。
为自己,也为他。
我点了点头,说:“李默,谢谢你。我……我愿意试试。”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他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那个拥抱,很温暖,很踏实。
我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我和李默,在一起了。
我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他会陪我一起,去山上看日出。
我们会一起,在菜地里种菜。
我们会一起,研究新的绣品图样。
他会教我用电脑,用各种新的软件。
我也会教他,如何分辨不同的绣线,如何运用不同的针法。
我们的生活,简单,快乐,充实。
支教结束后,李默没有回城里。
他选择,留在了我们村。
他说,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我。
他用他所学的知识,帮助村里发展旅游业,开办农家乐。
他还利用网络,把我们村的农产品和手工艺品,卖到了全国各地。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村的日子,越过越好。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我们村的福星。
我说,不是我,是李默。
他才是那个,给我们带来希望和改变的人。
两年后,我们结婚了。
婚礼,就在我们村里办的。
没有豪华的酒店,没有昂贵的婚纱,没有成群的豪车。
只有全村人的祝福,和我们彼此,最真挚的承诺。
婚礼那天,我穿的,是我自己亲手绣的嫁衣。
红色的嫁衣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我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李默看着我,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说:“晚晚,你今天,真美。”
我说:“你今天,也真帅。”
我们相视而笑。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选错人。
婚后,我们把家,安在了我的那座老房子里。
我们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保留了它原有的古朴风格,又增添了一些现代化的设施。
院子里的那棵茉莉花,已经长得很高了。
每年夏天,都会开出满树洁白的花朵,香气袭人。
我们的“晚晴绣坊”,也越做越大。
我们不仅在线上销售,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实体店。
很多外地的游客,都会慕名而来,买我们的绣品。
我们的绣品,还被当做地方特产,送到了国外的展览会上,获得了很多好评。
我从一个,被丈夫定义为“佣人”的家庭主妇,变成了一个,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实现梦想的独立女性。
我感谢那段失败的婚姻。
是它,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也感谢陈昊。
是他,让我明白,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不是嫁一个多有钱的男人,而是拥有独立的人格,和赚钱的能力。
当然,我最感谢的,是李默。
是他,在我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候,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是他,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爱,是无关乎出身,无关乎地位,只关乎你这个人本身。
是他,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
有一天,李默从外面回来,递给我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
我打开一看,是陈昊写的。
信里,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请求我的原谅。
他只是,很平静地,讲述了他和我离婚后的生活。
他说,他和我离婚后,才发现,那栋偌大的别墅,没有了我,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一丝家的温暖。
他说,他开始反思自己,反思我们那段婚姻。
他承认,他错了。
错在,他的自私,他的懦弱,他的虚荣。
他说,他曾经以为,他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我。
可他忘了,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我,尊重我的丈夫。
他说,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他父母的公司,自己出来创业了。
虽然很辛苦,但很踏實。
他说,他希望我,能过得幸福。
信的最后,他说:“林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是你,让我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看完信,我沉默了很久。
我把信,递给了李默。
他看完,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轻轻地,拥在了怀里。
“都过去了。”他说。
我点了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我和陈昊,就像两条相交的线,有过短暂的交集,然后,又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
但我希望,他能真的,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至于我,我已经,找到了。
我的幸福,就是,每天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爱人。
就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姐妹,一起做着我们喜欢的事情。
就是,看着我们亲手种下的瓜果蔬菜,一天天长大,成熟。
就是,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感受着,被爱,被需要,被尊重的,踏踏实实的,幸福。
生活,有时候,就像一幅刺绣。
起初,可能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白布。
但只要你,一针一线,用心去绣,总有一天,你会绣出,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美丽画卷。
而我,很庆幸,我没有放弃。
我用我的坚韧和努力,终于,绣出了我想要的生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和李默,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着茶,聊着天。
他忽然问我:“晚晚,你后悔过吗?”
我愣了一下,问:“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陈昊。”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就不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也不会,遇到你。”
我看着他,笑了。
他也笑了。
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远处,传来了村里孩子们的欢笑声。
空气里,弥漫着茉莉花的香气。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想,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美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