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h短篇合辑(包含人外等等等等_全文在线阅读_软烂咸鱼小说作品 - 智慧小说
摘要:我看上闺蜜的大伯哥,半夜我给他发消息:老公,你真好看,他:自重不好发作,周建军只能耐着性子道:“你怎么不早说?”林婉柔好委屈,“你结婚的日子,大家都围着你敬酒,我没机会说啊。”周建军义愤填膺,“都怪我当时不知道,我要知道,非打死她不可!”…我看上闺蜜的大伯哥,半夜我给他发消息:老公,你真好看,他:自重
不好发作,周建军只能耐着性子道:“你怎么不早说?”
林婉柔好委屈,“你结婚的日子,大家都围着你敬酒,我没机会说啊。”
周建军义愤填膺,“都怪我当时不知道,我要知道,非打死她不可!”
林婉柔的眼泪掉了下来,“建军哥,你真好。”
周建军轻轻拍着林婉柔的背,“婉柔,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就算为了孩子,你也别哭了……”
林婉柔突然抬头,“只是为了孩子?你都不关心我吗?蓝招娣说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爸的关系。”
周建军怒道:“那疯子胡说!我是真心爱你的。”
林婉柔盯着他的眼睛,“你发誓!发誓你只爱我”
周建军竖起两根手指,“我发誓,要是背叛你我就……”
林婉柔赶紧去捂周建军的嘴,“建军,别说了,我信你。”
林婉柔终于有了点温柔小意的样子,周建军心里舒坦了,男人的保护欲也激发出来了,他攥紧拳头,“蓝招娣算什么东西,我回去就收拾她!”
林婉柔把脸搁在周建军胸口,“我就知道,建军哥最好了。”
周建军后退几步,后背抵着衣柜,纹身处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勉强笑道:“胡说什么,我这是心疼你怀孕……”
周建军怕林婉柔看到自己的纹身。
如果纹身内容只涉及他跟林婉柔的私情,以及父亲周德富贪污,他不怕给林婉柔看。可是纹身还提及了大嫂,说什么——
大嫂,想要我就直说
我哥那死鬼
肯定不会吃醋
那是连家人都不能看的。
被人看到他成什么了?
周建军深知人言可畏,就算他跟大嫂清清白白,只要纹身在,就会引起旁人的猜测联想,这种事解释不清的。
况且是婉柔。
她会怎么想?会闹别扭吧?平时周建军可以把闹别扭当做情趣,哄一哄倒无所谓,可是眼下他烦躁得很,实在不想哄着任何人。
他下意识地躲避,林婉柔终究脸皮比男人薄些,不好意思再要,于是换了个话题:“那……那你给咱们的孩子存点钱吧,以后每个月你给我三十块营养费行不行?”
林婉柔想的很简单,都有孩子了,存点钱那不是正常的吗,况且周建军的工作油水多,她又没多要,对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周建军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这……这个月厂里效益不好,奖金拖着没发……”
林婉柔控制不住脾气,双手捶打着周建军:“你当我三岁小孩?怪不得蓝招娣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她说你的工资全都上交了,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到底算什么?你说啊,我算什么?!”
周建军急忙躲闪,“婉柔!你冷静点!我工资不是上交,是被她抢走了,我……我还能饿到你跟孩子不成?我我我……会想办法的,你给我点时间。”
林婉柔哭道:“骗子!你们一大家子难道制不住蓝招娣一个人?由得她抢钱不成?”
周建军道:“婉柔,我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事情解决好,你相信我。”
林婉柔哭了许久,没办法,只能妥协:“给你三天,三天你要拿不出块钱,我就去流……”
周建军捂住她的嘴,“别说这种话,孩子是无辜的。”
“还有我的钱,手表……那些东西……尤其手表,那可是我爸的朋友从香港带过来的,我一直特别喜欢,你一定要给我要回来。”
“好好好,一定。”
林婉柔一遍遍地追问。
周建军一遍遍地承诺:“打死她,打死她,回去我就打死她。”
两人痛苦度日、私会、互诉衷肠的时候,蓝招娣也没闲着。
拿着林婉柔的块钱出了医院后,蓝招娣直奔国营饭馆。
中午饭点儿,她饿了。
蓝招娣在国营饭馆买了4个肉包自己吃,花了4毛钱和相应的粮票,又打包了个肉包,用油纸包好了,准备当做晚饭。
蓝招娣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供销社后门的巷子。
巷子里有个巨大的箱前蹲着个灰扑扑的身影,蓝招娣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娘家大姐蓝盼娣。
蓝父蓝母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姐蓝盼娣,二姐蓝招娣,以及小弟蓝耀祖。
蓝盼娣结婚了,挣了一大笔彩礼。
今年她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两个都是女孩。
蓝招娣记得上一世好像见过姐姐在这里捡菜叶,顺着记忆找过来,还真碰到了。
此刻,蓝盼娣正佝着背翻捡烂菜叶大丫跟在妈妈身后,眼巴巴盯着供销社里面卖的肉,一岁的小丫还在襁褓里,被大姐背在身后。
蓝招娣快步上前。
“姐!”
这一声喊带着哭腔。
蓝招娣从小就跟姐姐关系好,她是姐姐带大的,父母、弟弟打她的时候姐姐总护着她,姐姐偶然得到一口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一定要留给蓝招娣。
上一世,蓝招娣婚后不久就听闻了姐姐的死讯,当时婆家看管得严,她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听说姐姐是病死的,也有人说蓝家大闺女是活活让婆家打死的,身上连一块好地儿都没有。
姐姐死后不久,她的两个女儿不知被婆家送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无音信。上一世蓝招娣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哭一哭。这一世她要跟姐姐一起活出个人样。
听到妹妹的声音,蓝盼娣不可置信地抬头,眼中也有泪光,“招娣?我知道你昨天结婚,可我身上的衣服太破了,不敢去你的婚礼,怕给你跌份儿让婆家看不起,我远远看了半天,咋没看见你?”
蓝招娣道:“现在看见了。”
蓝盼娣担忧道:“婆家对你怎么样?他们欺负你没?”
蓝招娣道:“欺负了,我是人家花块买过去的,买我就是用来欺负的。婆家欺负我,咱爸咱妈也欺负我,比婆家欺负得还凶。”
大姐的眼泪簌簌落下。
“怎么欺负的,打你了吗?打哪儿了?我看看伤的严重不……”
“昨天没打成,以后就不好说了。大姐,你呢?”
蓝招娣拽了一把姐姐的袖子,就见细瘦的一条胳膊,青紫淤痕从手腕爬到肘弯。
“别……别看!”
蓝盼娣一咬牙。
“看见就看见吧。招娣,姐告诉你,这日子不能过,早晚要被打死的。
“我要离婚。
“我要带着两个闺女离开婆家,我就是去讨饭,也比现在的日子强。
“你呢?
“你现在可能还没想清楚,但姐告诉你,不能忍,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一定要打回去。那话怎么说的,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实在打不过,你就走,就跟姐一样,离婚。
“你一定要记住,这都是经验……”
这都是经验。
短短几个字。
那是被血反复浸透、风干的几个字。
所以,姐姐临死前曾坚定勇敢地抗争过吗?
她是死于抗争吗?
是不是因为提了离婚,所以被婆家活活打死?
蓝招娣佩服姐姐,上一世的她跟姐姐相比,差太远了。
独自战斗的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战友,那些自己一肩扛下的仇恨、恐惧、委屈终于可以稍微往旁边放一放。此时此刻,她只是蓝盼娣的妹妹,是有姐姐疼的妹妹。
她抱住姐姐,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哭完咱们计划一下。招娣别怕,姐到哪儿都不会丢下你的。”
“姐,我真的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我还想大丫。”
蓝盼娣摸摸大丫的头,“快喊小姨,大丫忘了吗?你以前见过小姨的。”
大丫小脸上没肉,显得一双眼睛大得过分,乱糟糟的头发又细又黄,活像一个小乞丐。
她躲在妈妈身后,不敢叫人。
蓝招娣用袖子擦擦眼泪,蹲下身,油纸包一掀,肉香混着热气涌出来:“拿一个吃,慢点,别噎着。”
看到包子,大丫眼睛都要冒绿光了,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蓝盼娣急着伸手拦:“使不得!这得多少钱啊……”
蓝招娣往她手里也塞了一个包子:“大姐你也吃,婆家连剩饭都不给你留,逼得你带孩子出来捡破烂,当我不知道?十个包子都是你们娘俩儿的,吃不完不准走。”
蓝盼娣再也不客气了,她实在饿极了,没有那个毅力。嚼着肉馅,眼泪砸在油纸上。
“姐,你不能离婚。”蓝盼娣停止了咀嚼。
“招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自己向婆家提出离婚,他们不会饶了你的,我去帮你提。”
“你?可是……”
“姐,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要是他们打你怎么办?”
蓝招娣低头,思考了很长时间,长到大丫吃完两个包子,还想吃第三个,怕她撑到,蓝盼娣不给她吃了,大丫眼巴巴地流口水,口水把胸前的衣服全弄湿了。
“把他们送进去,他们就没机会打我了。”
“送进所吗?”
“对。”
“没用的,刚开始我也报过警,可说我们之间是家庭纠纷,他们只能口头批评,还反过来劝我以家庭为重。”
“所以得用别的事把他们送进去。”
“别的事?”
“姐,再忍一忍,不会太久。把他们送进去,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提离婚了。”
“行,我听你的,你脑子好用。”
“离婚这可是一场硬仗,明天开始,我每天晌午来这里给你送饭,你先吃饱,把身体养一养。”
蓝盼娣惊恐地摇头,“别,你天天给我送饭,婆家肯定不乐意,我会拖累你的……”
蓝招娣一把拉住蓝盼娣的手:“不拖累,你就听我的。”
与蓝盼娣分别后,蓝招娣拐进供销社,拿出钱和肉票,割了两斤五花肉。
包子给大姐她们了,她决定下午回家做碗红烧肉吃。
兜里有钱,蓝招娣绝不亏待自己。
肉摊老板边剁肉边搭话:“你是建军家的媳妇吧,你结婚酒席上的肉还是在我这儿订的。”
“没错,是我。”
“啧啧,有个后勤科长的公爹就是好,刚办过酒席吃过肉,就又来割肉了。”
蓝招娣连连摆手:“这肉可不是给我吃的,我婆婆瘫痪了,身体虚,我割肉是给她补身体的。劳驾您多割点肥的,回去给她润润肠。”
钢铁厂家属院的邻居刘婶也来买肉,她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忍不住插嘴道:“建军媳妇,你可真孝顺,周家娶了你真是积德……哦,你还不认识我把,我住你家后头那栋楼,我姓刘。”
蓝招娣认识刘婶。
刘婶是钢铁厂家属院出了名的大嘴巴,凡事只要让她知道了,保准半天之内传个遍。
她不仅爱传话,还爱四处打听。
这就打听上了:“你结婚我去吃酒了,还包了3块钱红包,婚礼上咋没见你?”
“我在家伺候婆婆呢。”
“听说那天你婆婆弄了一头一脸的屎尿,你看见了吗?”
“咳咳咳……”蓝招娣卡住了,“您听谁说的?”“大家都这么说呀,还说那天小林护士吃坏了肚子,屎尿都是她弄的。”
蓝招娣郑重点头,“没错。”
刘婶开始抠细节:“可是……她怎么做到的?我的意思是……呃……屋里那么多人,还有男的,她还能当众脱裤子往你婆婆脸上拉一泡不成?”
“人有三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竟然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
传闻传到最后,不知会歪曲成什么样子,蓝招娣不介意轻轻地推波助澜一下。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刘婶另起了一个新话题:“今天一大早就听见你家福儿禄儿哭得震天响,咋回事啊?”
“他俩抢我的鸡蛋,被建军哥给打了。”
刘婶眼珠瞪得滚圆,“鸡蛋?周建军一大早就给你吃鸡蛋?”
蓝招娣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呢。”
“不得了不得了,哪有这样宠媳妇的,这不得把你宠上天去。”
蓝招娣指了指肉摊上摆的棒骨,“老板,这个多少钱?”
“2毛钱1根,你看看,这骨头上还有不少肉呢,回去炖汤最补了。”
“拿两根给刘婶,挑肉多的,我付钱。”
她要鼓励刘婶多多地传关于周家的闲话,把林婉柔往赵金花头上拉屎的事传开。
刘婶赶紧伸出菜篮子,让老板把棒骨放进去,嘴上说着:“这哪儿行啊,你个新媳妇哪有钱请我吃骨头。”
:“您就收下吧,我这初来乍到,想跟邻里搞好关系,关系和睦住着才舒坦嘛,往后还要麻烦刘婶多多关照。”
刘婶犹豫了一下,又把菜篮子缩回去,“还是算了吧,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
刘婶看了一眼肉摊老板,把蓝招娣拉到一旁无人处,低声道:“你刚来,有些事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
“周家男的都喜欢打老婆,你公公年轻的时候打你婆婆,打的可凶,鬼哭狼嚎的,你大伯哥周建国在世的时候,也经常打你大嫂,还打那对儿双胞胎。”
“我还真不知道。”
“反正周家媳妇不好当,你小心点。他们给你的买菜钱不能大手大脚地乱花,花到哪儿了回去最好都能说清楚。别看建军现在宠你,给你吃鸡蛋……哎,你大嫂刚嫁过去的时候,建国也宠过她几天呢。”
“多谢您提醒。”
上一世,蓝招娣只知道刘婶大嘴巴的外号,她潜意识里认为跟这种爱传闲话的人走得近会惹上麻烦,说不定哪句话、哪个行为被她的大嘴巴传回婆家,就要招来皮肉之苦,所以总躲着刘婶她们。
没想到重活一世,第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除了姐姐——竟然是刘婶。
像刘婶这样的旁观者,冒着被蓝招娣背刺的风险,出声提醒她婆家的潜在危险,实属难得。蓝招娣更要给她买骨头吃了。
其实她想直接买肉,怕贵的刘婶不要,所以只能买骨头。这一世的蓝招娣想法很简单,一切让她不爽的统统物理超度,一切对她好的,她要积极反馈。
她拉着刘婶重新回到肉摊前,“老板,就您刚挑出来的两根骨头,给刘婶装上。”
刘婶推辞:“我真不要。”
蓝招娣强给她装菜篮子里,“拿着,他们要打我,什么借口找不到?不在于这两根骨头。况且,他们敢打我,我就敢拼命,我不怕。”
刘婶一愣,不再推辞,“行,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用到我的地方知会一声。”
接下来,一天之内,有两件事传遍了整个钢铁厂家属院:
第一,林婉柔当众拉屎,拉了赵金花一脸。
第二,周建军宠媳妇,早上给她吃两个鸡蛋那种宠。
至于蓝招娣是个厉害的,婆家若敢打她,她就敢拼命——并未传开。
可见即便传闲话,刘婶也是个有分寸的,大概是怕这样的闲话激怒周家,给蓝招娣招来麻烦,她闭口没传。
蓝招娣对刘婶更感兴趣了。
周建军傍晚回到钢铁厂家属院时,好几个邻居跟他打招呼。
“建军回来啦?”
“建军真是好福气,今天你媳妇还去菜场割肉了,快回家吃肉吧。”
“多推你妈出来转转,让她宽宽心……噗嗤……那什么,别往心里去。”
“没想到你这么疼媳妇,哎,早知道当初我闺女……”
周建军一头雾水,他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到了家门口,他闻到一股红烧肉的香味。
开门进屋,蓝招娣正跟周红梅在饭桌上对峙着,赵金花在房间里哭哭啼啼,其他人好像不在。
好像不在,不是真的不在。
周红菊在。
她躲在客厅的布帘子后面不出来。
今早周红菊得知家里的钱被蓝招娣拿光了,她着急生气了一整天。
得把钱弄回来,可是怎么弄?
蓝招娣回家了,在厨房叮叮当当地捣鼓着做红烧肉。她怕周红菊糟践东西,就没使唤她做饭,自己动手。
周红菊闻到肉香,想吃,一想到那肉是用他们周家的钱买的,就心疼不已。
她不敢直接去找蓝招娣要钱,蓝招娣嘴巴厉害得很,她说不过,再加上二哥胳膊肘往外拐,早上三姐就在二哥那里吃了亏,挨了大嘴巴。
要不然,让三姐再冲一波?
三姐周红梅刚下班,闻到肉味儿,想进厨房看看,就被周红菊拉住,两人在布帘子后咕咕蛐蛐了好一阵子。
周红梅气炸了,冲进厨房找蓝招娣理论,她一定要把钱拿回来。周红菊则悄悄隐身,不出来。
此刻,一大碗红烧肉刚上桌,肉炖得软烂,筷子一夹颤巍巍的,糖醋味儿浓郁。蓝招娣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切了一个咸鸭蛋搁在饭上。
她一手夹肉,往自己嘴里送,一手护食,意思是没打算给周红梅吃。
周红梅指着她骂:“爸和二哥还没下班呢,你这就吃上了,像话吗?”
蓝招娣慢条斯理嚼着肉,眼皮都不抬:“他俩下不下班跟我有啥关系?肉是我割的,火是我烧的,你一回来就躲布帘子后面跟周红菊咕咕蛐蛐,面都不露,你们周家人啥活不干,就舔着脸想吃,我欠你们的?”
周红梅简直要气笑了,“我哥花那么多彩礼娶你回来,就是做饭洗衣干活的,你做个饭还有功劳了?”
“你哥舍得花那么多彩礼娶我,就是让我享福来的。使唤我干活儿?做梦!”
“你……谁给你的错觉,让你以为自己能当家?”
“我连你二哥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管着呢,我不当家谁当家?”
“我不跟你废话,你把从妈和二哥那儿抢来的钱、物交出来,否则我报了。”
恰在此时,周建军回来了。
见周建军回来,周红梅冲他喊:“二哥!这个家里钱全拿走了,妈都要气死了……那可是咱们家所有钱,多啊……还有妈的嫁妆,你见过妈那两对金镯子,多沉啊,那得值多少钱啊,全拿走了!”
“什么?!”周建军满脸怒意地转向蓝招娣。
周红梅激动得直拍手,“哥,我就知道你会清醒的。”
蓝招娣从饭碗里把脸拔出来。
不得不说,那个年代的肉没有科技与狠活儿,真香。
一接触到蓝招娣那玩味的眼神,周建军想起自己身上的纹身,还有蓝招娣放在娘家的举报材料。刚才在林婉柔面前的豪言壮语如泡沫般纷纷破碎。
不行不行,不能冲动。
他不得不违心维护蓝招娣。
“红梅,你少说两句。”
周红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哥,你又要帮这个说话?!”
没有人喜欢被叫。蓝招娣微微皱眉。
周建军吓得嗓音都变尖细了,“住口,你会不会说话?有没有礼貌?”
周红梅不信邪,她要感化周建军,“二哥,你想想大哥,咱家只有你们两个男孩,大哥没了家里就只能靠你了,你得立住啊!爸妈年纪大了,妈的身体又……”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转向蓝招娣:“我妈的腰就是你弄断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么孝顺,你倒是送她去医院看看啊。”
“你把钱交出来,我这就送妈去医院。”
蓝招娣两手一摊,“我没钱。”
“你骗人!”
“我没骗人,妈才骗人呢。她明明早就瘫痪了,却睁眼说瞎话,说我给她弄瘫的,现在人传人,连你也说妈是我弄瘫的,你们一家子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谁知道妈是不是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给你们养了个小爸,钱没了可别往我头上赖。”
上一世周家人可没少污蔑蓝招娣有作风问题,统统反弹回去。
里屋的赵金花听到这话,大叫着:“我没有!打死这个黑心肝的!”
周红梅炸了,她一脚踢翻凳子,指着蓝招娣的鼻子:“少废话,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蓝招娣更疯,她跳起来,给了周红梅一个大嘴巴,推着周建军顶在前头,“由着她摔摔打打,给你媳妇脸色看?”
周建军也气,谁的老娘被污蔑偷人,都能把做儿女的气炸,可是周建军只能忍着。
头疼,他想快点结束这场争吵。
周建军抬手,抽了周红梅一个大嘴巴。
“凳子扶起来,显着你了?我告诉你,别惹你嫂子不痛快,否则我打死你!”
打死她,打死她,回去我就打死她。
周建军果然说到做到,是个讲诚信的好男人。
周红梅今天第二次挨打,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喊:“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啦。”
“你站住。”蓝招娣叫住她,“妈瘫了一天,该拉的拉了,该尿的也尿了,你给她换洗完再死。”
“凭啥让我干?你才是媳妇!”周红梅大叫,愚蠢发言。
蓝招娣哈哈直笑:“听听,听听,是人话吗?亲闺女都不管,让媳妇管。”
“二哥!”周红梅再次看向周建军,“你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就为了这玩意儿你动手打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周建军点燃一根烟,火星明灭间哑着嗓子开口:“红梅,听你二嫂的。”周红梅下班一回家就挨了两个大嘴巴,求啥得啥。
在蓝招娣的逼迫和监督下,她给赵金花喂饭、擦洗、换衣。母女俩眼泪哗啦哗啦的。
小妹周红菊躲在布帘后瑟瑟发抖,全程不敢露面。
虽然维护了媳妇,可是当天晚上周建军还是被蓝招娣赶出了卧室。
一起赶出卧室的还有赵金花。
卧榻之侧岂容安睡。蓝招娣昨晚防着虎狼般的娘儿俩,一夜未睡,今天可熬不动了。
周德富没回来,周建军住进了爸妈的卧室。
一脱衣服,看到他的纹身,赵金花又哭起来:“呜呜呜……我的儿啊……我的儿以后可咋见人啊,夏天可咋办啊……这上面写的啥呀?”
赵金花不识字。
周建军哪好意思说出实情,只能搪塞道:“全是骂我的话。”
赵金花心疼地伸出手,想摸摸那些纹身,又怕弄弄疼了儿子。
“妈的心头肉啊,磕碰一下妈都心疼死了,她怎么敢写啊……”
周建军无奈道:“光哭有啥用,哭得我心烦。妈,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制服蓝招娣。”
赵金花擦擦眼泪,“白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弄清她到底在娘家留了什么样的举报材料。”
周建军点头,“确实。”
赵金花道:“你跑一趟,现在就去她娘家,夜深人静才好问清楚。”
周建军赶到时蓝家人还没睡,他们正讨论着女儿回来时撂下的话。
“这事讲究技巧……你们也得会说话才行……捞油水,的存款……不给小弟弄个正式工作,就举报周德富贪污。”
刚得出结论:闺女说的有点道理。周建军就来了。
一进门,还没寒暄两句,他就说想上厕所。
蓝家住平房,只能上公用厕所。
蓝耀祖屁颠屁颠地起身,“走走走,姐夫,我带你去。”
一进厕所,周建军却不脱裤子。
蓝耀祖问道:“姐夫,你咋不解?”
周建军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风,“我又不想解了。”
蓝耀祖开始解裤子,“那我解一个,来都来了。”
等他解完,周建军给他发了一根烟,问道:“耀祖啊,你姐有没有在家里留下什么东西?”
蓝耀祖狐疑,“啥东西?她连件破衣裳都没留,可全都带到你家去了。”
“仔细想。”周建军塞过去两毛钱,“我是说举报信之类的……”
举报!举报!举报!
不给他找工作就举报周家贪污。
跟姐姐说的对上了!
蓝耀祖眼珠一转,“好像有。”
“好像有?”蓝耀祖非常强势地换了个话题:“姐夫,你看我工作的事,啥时候安排啊?”
周建军叼着烟的嘴唇微微发抖,明灭的火光不足以破开浓稠的黑暗,照清楚他的表情。“你姐真留了材料?”
“姐夫,我姐啥性子你不知道?她打小就爱写写画画,昨儿还特意回娘家翻箱倒柜......”
“你小子少跟我耍花腔。”周建军揪住蓝耀祖的衣领,害得蓝耀祖差点一脚踩空,踏进尿池,“信不信老子……”
“信不信你前脚弄死我,后脚我爹妈就把举报信交上去?”蓝耀祖掰开他的手,慢条斯理抚平衣领,“我姐可说了,那信有大用……”
举报信什么的,完全是他顺着周建军的话编造的。
“闭嘴。”周建军额头青筋暴起,“你工作的事……下个月厂里可能招一批装卸工。”
“装卸工?”蓝耀祖嗤笑,“我还当你家多大本事,那种出苦力的活儿我可干不了。”
“你懂个屁。”周建军压低嗓子,“先占上名额,以后再慢慢调岗。”
蓝耀祖眼珠一转:“我要当仓库管理员,我打听过了,仓库管理员又清闲又有油水。”
周建军喘着粗气瞪他,半晌垮下肩膀,“行,但举报材料你得交出来。”
“急啥?”蓝耀祖摸走他口袋里的半包大前门,“等我管上仓库那天,直接烧给你看,叫你放心。”
墙根处传来窸窣响动。
“谁?!”周建军快步冲出公厕。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空荡荡的巷子,月光在公厕外墙涂出扭曲的树影。
一个黑影早已窜出周建军的视野,胶鞋踩过积水坑的动静比猫还轻。
窜出一条街,黑影放慢了速度,喃喃道:“蓝招娣竟然准备了举报材料,举报什么呢?她又是为了谁举报?有意思,真有意思。”
周家。
周建军和赵金花又凑在一起筹谋起来。
“……蓝耀祖那精得很,咬死了要当仓库管理员。”周建军给自己灌了一口白酒,他觉得要是不喝一口日子就熬不下去了,“我怀疑蓝家早就盯上咱们了,之前伏低做小都是装的,现在婚礼办完了,亲朋好友都知道我俩结婚了,他们吃定咱家了,咋办啊妈?”
赵金花蛄蛹着往儿子跟前凑,藤椅吱呀作响:“儿子,听吗的,你得让那怀上!女人啊,肚子里揣了谁的崽就听谁的……”
“这……能行吗?”
赵金花浑浊的眼珠泛起精光,“当年你爹就是用这招拿住我的,我家光铺子就有八间啊,以我家的条件,咋可能嫁给你爹,当年……”
“最后还不是都充公了。”周建军对陈年旧事没什么兴趣。
“我跟你说的是铺子的事吗?”赵金花道:“总之,你得让她怀上。”
周建军有点萎,“我还是去死吧。”
赵金花推了他一把,“你咋恁实诚,不是有药吗?她能给你下药,你就不能给她下药?儿啊,为了咱们周家,你得上啊!”
想到蓝招娣的脸,周建军咽了咽口水。实话说,蓝招娣长的挺周正,大眼睛白皮肤,身条也顺,光这些优点就已经胜过八成女人。就是她以前的日子太苦了,脸上不免挂着苦相,让人有点提不起兴趣,要是她也做出林婉柔那些温柔表情,也会讨人喜欢的。
这么想着,周建军胆子大了点。
“行,我试试。”
“她不是让你做早饭吗,明天早上你就往她饭里下药。”
“行。”
“我看也别用镇静药了,你翻翻床底下的箱子,妈这有更厉害的药。”
周建军开始翻箱子,“啥药啊?”
找到药粉,拿给赵金花确认无误,周建军问道:“妈,咱家咋有这种药啊?”
“还不是替你准备的,怕你压不住媳妇,可惜那天没用上。”
周建军咬牙切齿,一手好牌,怎么就打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跟咱家其他人也知会一声,让他们配合点。”
“行。”
“建军啊,明天你带妈去医院吧,妈太苦了,妈的腰都疼得没知觉了。”
“妈我……”看着赵金花可怜兮兮的样子,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周建军只能先答应下来:“行,我明天跟厂里请一天假,带你上医院。”
“妈没白疼你,我就知道还得靠儿子……”
不等赵金花夸完,周建军又道:“可是妈……那个……我没钱,我的钱也被蓝招娣抢走了……没钱咋看病啊?要不你问爸要点?”
赵金花又开始哭:“你爸他……他……呜呜啊……那是我攒的钱,是咱们一家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啊……”
周建军只能安慰她:“妈,再等等吧,等我把钱拿回来,就带你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