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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蓝白色作品推荐:《不得不爱》《半欢半爱》都是经典第 章 由于前一天晚上运动过于激烈,顾胜男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连窗帘也挡不住那暖人的日光,由着它们温热地晕在顾胜男的眼皮上。 顾胜男伸个懒腰睁开眼睛,才发现吻在她眼皮上的不是从窗外泄进来的日光,而是路晋的唇。 他正一手撑着脑袋,侧卧…蓝白色作品推荐:《不得不爱》《半欢半爱》都是经典
第 章
由于前一天晚上运动过于激烈,顾胜男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连窗帘也挡不住那暖人的日光,由着它们温热地晕在顾胜男的眼皮上。
顾胜男伸个懒腰睁开眼睛,才发现吻在她眼皮上的不是从窗外泄进来的日光,而是路晋的唇。
他正一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她一旁。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顾胜男依稀记得她昨晚还以他隔天要上班为由要求他节制一点——虽然他根本就没听她的……
“我推掉了今天的行程。”把她的头发绕在自己指尖,一圈一圈地缠绕,乐此不疲。
顾胜男“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不上班正好——“那正好,我们可以再睡会儿。”顾胜男说着便要侧个身继续睡。她一直不是嗜睡的人,无奈昨晚实在是折腾的精疲力竭,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美美地补上一觉。
可不等她侧过身去,路晋已经先行一个翻身就来到她上方,他双手撑在她耳朵两侧,低头看看她:“我已经睡够了。”
他看上去确实精神奕奕,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意图,顺着她的脸一路游移着向下,慢慢地窥探进她的衬衣领口——她穿着他的衬衣,格外的引人犯罪。
在他的目光之下,顾胜男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可不等她反应,他已经在她身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发掘与探险——
顾胜男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当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他,更像是一个冒险家,在这个迷宫里深入着,探索着,乐此不疲。
比如现在,他吻她的嘴,将她的耳垂含在唇瓣间轻轻一吮,顾胜男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他吮化了。他却只是浅尝辄止,慢慢地又伏到她的胸口,解开她的衬衣纽扣,吻她的脖子,锁骨,含住她胸前那朵含苞欲放的花蕊。
他的手则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滑去,极其的慢条斯理,但每一寸的移动,都要她一阵一阵地颤抖。
顾胜男一半的神智还丢在困意里,另一半的神智却已经被他击溃,顾胜男想要捧起他的脸让他停止,双手抓住他头发的时候却陡然失去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继续向下游走。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被子之下,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得顾胜男喉咙发干,就在这时,顾胜男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打开。
神经末梢倏地绷紧了。
她看不见他,感官反而因此全部打开,感受着他的手伸进床铺与她的之间,稍一用力就托起了她,顾胜男完全不敢去想象被子底下的自己已被他摆弄成何种姿势供他品尝,他的吻已经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点一点的盘援而上,最终,含住了那敏感而娇润的蕊心——
顾胜男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只是轻柔的一阵含吮,舔舐,这样的刺激已经超过顾胜男所能承受的极限,顾胜男只觉得那一瞬间脑中有白光闪过,双手无意识地死绞着枕头,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的手牢牢的扣着大腿,被迫敞的更开,以迎合他的掠夺。
潜藏在她双腿间的秘密,就这样被他一点一点地发掘了出来,顾胜男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难以抑制的阵阵闷哼,而她越是压抑着不呻吟,越是如同小猫儿的爪子一般,撩拨着路晋的耳膜。继续挑逗下去的念头就这样被想要进入她、感受那蚀骨的紧缠的欲念所击溃,路晋转眼间就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欺身而上,手也从她的大腿内侧滑到她的膝盖处,捞起她的后膝,把她的腿架到自己胳膊上的同时,朝她压下了身体。
因为被他摆弄成这样的姿势,她身上那件衬衫的下摆早已翻到了腰上,此刻又是白天,他略带冷峻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阻碍地看着他是如何一点一点、缓慢又强势地进入她的。
一个月不见,他折磨她的方法越发的花样百出,顾胜男觉得自己快要被无端的羞耻给吞没了,下意识地就要撑起上半身,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路晋本已抵住那销魂的入口,末梢神经即将被那温热濡湿的肌理细密地包裹,她这么一闹腾,他的攻势就这样被迫戛然而止。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路晋不由分说地扣住她,调整角度——
“叮咚!”
门铃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
路晋的动作因此一滞,一来一回间已经被逼红了眼,下一秒正准备不管不顾地继续,床头边的墙上挂着的可视对讲机却“咔嚓”一声亮了起来,程子谦的脸随即出现在可视对讲的屏幕上:“路先生。”
***
十五分钟后。
程子谦坐在长沙发上,顾胜男从厨房出来,递给程子谦一杯水。程子谦接过:“谢谢。”
路晋一动不动地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眉头坏脾气地皱着,像极了一尊黑面神。
顾胜男把另一杯水递给路晋。
只可惜,现在就算给他辆洒水车,都不足以浇灭他的欲`火——
被人打断,实在是太太太、太令人不爽了——
顾胜男见他不接自己递过去的那杯水,而只是抬头灼灼地看向她,顿时头皮发麻。下一秒,出于自保的本能,顾胜男头也不回地坐到了长沙发的另一端——
她要是再不躲开的话,就快要被路晋的目光扒了个精光了。
此时此刻,她坐的位置和路晋之间隔了个程子谦,顾胜男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只是可怜了杵在二人之间的程子谦,就这样成了路晋的活靶子,被迫全盘接收路晋那阴测测的目光。
路晋的不悦如此明显,以至于整个客厅的气压都低的吓人,程子谦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敌意了,可程子谦别无他法,只能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路晋眉一挑,仿佛在说:明知打搅了,还不赶紧给我闪人?
程子谦又说:“我是坐今天最早的那班飞机过来的,可……她不开门,也不接电话,我只能麻烦你们了。”
路晋稍微扯了下嘴角,仿佛在说:活该。
虽然自始至终路晋都不发一言,只是面部表情细微的变化着,但显然顾胜男和程子谦都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顾胜男忍不住瞪他,让他别这么傲慢,程子谦倒是人如其名,始终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我必须当面和黎蔓谈谈,她不肯见我,只会让情况更糟。路先生,你应该有办法让我见到她吧。”
路晋抱着双臂,顶着一副大爷相坐在那儿,原本还是不打算搭理程子谦,可一抬眸就看见顾胜男目光里的警告意味越来越明显,路晋不由得转念一想:为了一个程子谦惹怒自己女人,导致自己今晚没办法温香软玉在怀,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终于——
“爬窗吧。”
路晋开口道。
***
爬窗?
路晋竟会出这么个馊主意,这完全出乎顾胜男的意料。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程子谦竟然照办了。
更更出乎意料的,程子谦的身手那么好,竟然真的成功翻进了黎蔓的公寓。
更更更出乎意料的是,也不知程子谦爬窗进了黎蔓的公寓后究竟和黎蔓谈了些什么,黎蔓竟然当天下午就跟程子谦回了B市。
顾胜男的假期也就在这一系列的“出乎意料”和路先生的依依不舍中结束了,她回到B市后,偶尔在紫荆碰见程子谦,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一方面好奇程子谦和黎蔓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另一方面倒也挺感谢程子谦,要不是程子谦,黎蔓怕是真的要把所有青春都耗在路晋身上了。
顾胜男总是想问问他黎蔓的近况,可最终都忍着没问,毕竟未婚先孕这种事,多多少少让人难以启齿。
她万万没料到程子谦有一天会亲自来后厨找她,请她去陪黎蔓去做产检。
程子谦像是有什么苦衷:“她不肯我陪她去,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她在国内又没有别的朋友,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你了。”
顾胜男纳闷了:“你们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女朋友做产检,死活不让男朋友陪?这是个什么理论?
程子谦笑得有些惨淡:“她当时想要离开上海,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路晋,没脸再出现在路晋的生活里。而以她现在的状况,更不可能回到她父母那儿,就只好跟我回了B市。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和我在一起。其实……我甚至不知道她最终是会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会狠下心打掉它。”
打掉?
顾胜男悚然一惊。
三天后,顾胜男按照和程子谦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医院。远远看见黎蔓戴着副墨镜坐在大堂时,顾胜男脑中不其然地又飘出程子谦的这番话:我甚至不知道她最终是会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会狠下心打掉它……
打掉……
黎蔓不会这么狠心吧?
就在顾胜男迟疑地停在大门口时,黎蔓也看见她了,随即便摘下墨镜,起身朝顾胜男走来。
这么个肤白貌美身材又好的年轻女人所到之处无不吸引旁人目光,黎蔓估计也习惯了,踩着众人的目光走到顾胜男跟前:“你确定我今天能排上号做产检?”
这是B市最好的医院,前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大堂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
顾胜男顺着黎蔓的示意看向窗口前正排队挂号的队伍,心想,没准得排上半小时的队,才能轮到她们。
事不宜迟,顾胜男这就扶着黎蔓准备朝窗口走去。
黎蔓一愣。
反应过来后立即就冷冷地拨开了顾胜男的手:“顾胜男,我可没打算跟你停战,要不是我中标了,我才不会成全你和……”
黎蔓摸摸肚子,突然间就沉默了,没再说下去,而只是傲慢地朝窗口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顾胜男只能叹: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更看在程总亲自拜托我的份上——姐姐不跟你计较。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顾胜男这才快步跟上黎蔓。
令顾胜男郁闷的事,却远不止这么一桩——
这队伍一排就派了四十多分钟,顾胜男等得都没脾气了。
黎蔓整个人也蔫儿了,偏偏在这时候,竟然还有人在穿白大褂的医生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插队,黎蔓一愣:“哎哎哎!你怎么插队啊?”
那人却已经在那医生的带领下提前挂上了号。
老实排队的人纷纷抱怨起来:“现在的世道啊……挂个号都得走后门。”
“走后门?”黎蔓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回头寻求顾胜男的帮助,“什么意思?”
顾胜男只好对这国外长大的小姑娘科普一下博大精深的中文了,没成想她刚一科普完,黎蔓立刻就原地满血复活了——“蹭蹭蹭”地就跑到前头去和那插队的人理论起来。
顾胜男拦都拦不住,又不能跟着黎蔓跑过去,以免自己现在这个位置被别人占了,只好苦哈哈地等着黎蔓凯旋。
可顾胜男最终等到的,却是斗败了的小可怜似的黎蔓。
“吵输了?”顾胜男完全不敢相信——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竟然没吵赢?
黎蔓郁闷了要一会儿,突然,特别严肃特别郑重地问顾胜男:“你认不认识这个医院的医生?我也要走后门。”
顾胜男囧——这也太“学以致用”了吧。
“不认识……”顾胜男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却又蓦地止住,“不对,我认识一个。”
黎蔓的双眼蓦地一亮。
顾胜男却又改口了:“不行不行,我跟那医生就见过几面,根本就不熟,哪好意思去请他办事?”
这对黎蔓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那怎么了?我跟你还是情敌呢,我都好意思让你来陪我做产检。”
顾胜男心里默默回答:那是因为我脸皮没你那么厚……
***
黎蔓执着起来比路晋可怕一百万倍,顾胜男哪是她的对手?最终,黎蔓透过钟子岩走成了后门,开开心心地插队去做产检了。
钟子岩看着黎蔓那开心的跟中了彩票似的背影,问顾胜男:“这缺心眼的小姑娘是你妹妹?”
缺心眼——没错——这个词绝对是为黎蔓量身打造的。顾胜男在心里为一语中的的钟医生默默点赞。
顾胜男没回答,钟子岩就当她是默认了,回想起她那时候追着一只猴子到处跑的画面,钟子岩不由得揣测:缺心眼的姐姐,更加缺心眼的妹妹——莫非缺心眼这特质是家族遗传?有趣……
“你笑什么?”顾胜男有点疑惑。
钟子岩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笑着,下一秒已收敛起笑容,对她说:“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你现在不忙么?”
“不忙。走吧。”
顾胜男点点头。
直到跟着钟子岩走进电梯,顾胜男才猛然回想起来:似乎……好像……貌似……路晋之前要求过她离钟医生远点。
片刻之后,进了钟子岩的办公室,喝着钟子岩递过来的灌装咖啡,顾胜男早已把某人的要求抛到脑后,她一边打开咖啡,一边在钟医生的办公室里参观。
办公室分内外两个部分,外头的空间就是传统的医生办公室,里头的空间倒更像是医生的私人空间,甚至在窗台上还搁着两盆绿植,以及一个鱼缸——挺有家的氛围的。
鱼缸里养着一条顾胜男从没见过的鱼种,“它长得可真丑。”顾胜男评价道。
丑的这么有特色,倒显得有点憨态了,顾胜男见它一动不动地沉在缸底,伸手进鱼缸想要拨动下水面,指尖刚沾到水,就有一股力道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鱼缸里抓了出来。
顾胜男心里猛地一跳,就听钟子岩说:“它是食人鱼。”
顾胜男的脸顿时惊成了一个“囧”字:“你怎么养这玩意儿?”
这该怎么解释呢?钟子岩想了想,不由得耸了耸肩:“个人喜好而已。就像你……喜欢养猴子那样。”
顾胜男继续囧:“在办公室养它,不怕你的病人受伤?”
“这你不用担心,我只在外面的办公室给病人坐诊,他们进不了这里。”
顾胜男“哦”了一声,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低头一瞧,原来他还抓着她的手。
顾胜男怔了怔,这才稍稍转了下手腕提醒他,钟子岩这才发觉似的,默默地松开手。
钟医生表情淡定如常,顾胜男反倒有点尴尬了,调头回到外间的办公室。
外间的办公室看样子是钟医生和另一名医生共用的,有两张办公桌,附带两把椅子,钟子岩:“随便坐”。
顾胜男却只是站着,“另一个医生呢?忙去了?”
“今天早上我和他刚做完一台手术,他回家补觉了。”
顾胜男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一下钟子岩,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有点重,“那、你……”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消完毒回到办公室。”
顾胜男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他没穿白大褂。想到这里,顾胜男顿时觉得自己有点罪大恶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
“没关系,我习惯了。”
顾胜男见他不动,不由分说地推着他的背把他往门口送:“你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额……”钟子岩被她径直推到了门边,实在哭笑不得,回过头去看她,“我的包没拿。还有,我的外套。”
顾胜男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去替他拿挂在墙上的外套,还有……“你的包呢?”
钟子岩见她手忙脚乱,不知是觉得有趣抑或其他,并没有上前帮忙,而只是站在门口,带着三分无奈、七分促狭,提醒她:“包在柜子里。”
她还真就翻箱倒柜地找起他的包来。
可最终她也没找到她的包——
第一个柜子里全是卷宗,顾胜男砰地关上柜门,转而去开第二个柜子。下一秒顾胜男就愣住了。这个柜子里放着些杂物,而这些杂物里头……
顾胜男拿出一只高跟鞋,还是只断了跟的高跟鞋。
“这……”
“……”
顾胜男一脸疑惑地看向钟子岩:“这不是我的高跟鞋么?怎么在你这儿?”
钟子岩原本还保持着促狭的表情,可看见她手中的高跟鞋,却明显地怔住了。
顾胜男忙着低头检查这只高跟鞋,半年多之前,她被徐招娣撺掇去参加酒会,想着灌醉路晋后强吻他,夺回自己的运气,结果她喝醉,断片,隔天在医院醒来,再然后就被路晋扣上了袭击他、非`礼他的罪名……
那时候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华衣美饰都是薇薇安友情赞助的,包括那双高跟鞋——
她因为喝醉弄丢了一只,最后还赔了钱。
顾胜男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鞋竟然会失而复得……
而在顾胜男忙着体会失而复得的心情时,站在门边的钟子岩表情却是几番变化……
那个一身华服,脸上的妆容却花的一塌糊涂、让人完全看不清其五官真实长相的女人,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走着神的女人……
她频频问他,能不能体会——
“你能不能体会,做一个剩女压力有多大?”
“你能不能体会一个女人每到放假,就只能抱着碗泡面看连续剧的心情?”
“2月这天,你看到每个餐厅里的人都是出双入对的,而你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走进去,最后只能躲到肯德基的角落买个汉堡啃……你能不能体会?能!不!能!”
“……”
“……”
紧接着她又开始玩起了数字游戏——
“我二十九岁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不到一万个小时我就要三十了……”
“我已经被人叫了三年老处`女了,三年……我已经做了一千多天的老处`女了……”
“可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喜欢男人;另一个……他觉得我就是个灾星,一看到我脸就发绿……是真的、发绿……”
“……”
“……”
最后,她终于宣泄完了所有的郁结——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岁,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们就……嗝……”她打了个酒嗝,然后说道,“在一起吧。”
钟子岩愣在这里……
……
某些记忆像尘烟一样飘过,短暂的迷蒙了人的情感,最终还是要尘埃落定,恢复平静——钟子岩微微敛了敛神,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哦,这个啊,是我很久之前捡到的。”
很久以前……
确实很久了……
久到,那时候因为深怕自己要孤独终老而哭得泣不成声、哭到脸上原本就一塌糊涂的妆容更加惨不忍睹的那个女人,都已经……有了相爱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钟医生滴惨痛教训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认识的早晚太重要了……
哎,钟医生,你来晚了一步……替你抹泪。
凶残的+~~
破天荒的中午点更新,吓到了吧,啊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本章由存稿箱发布,此时的作者应该正在放假回家的路上,不要太想我哦~
放假回家依旧心系读者,这样的中国好作者哪里找~是不是很值得表扬呢?霸王出水顺便撒个花什么的,我就大大滴欣慰了……
第 章
陪黎蔓去做了一次产检之后,顾胜男身不由己并且十分迅速地沦为了黎蔓的保姆,外加监护人——
黎蔓在国内没朋友,于是乎,想去逛街了,她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想泡夜店了,也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想要逛超市了,或者是想要看电影……黎蔓统统会在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
徐招娣很快就发现自己好闺蜜的业余时间被别的女人霸占了,未免自己的好闺蜜被那姓黎的小姑娘彻底撬走,徐招娣可谓用心良苦,对顾胜男极尽谆谆教诲之能事:“那小姑娘跟当初的路晋是一个德行,仗着你好欺负,就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下次她再约你出去,你坚决不能答应,让她自己一边玩儿去。”
徐招娣所言极是,顾胜男当即扼腕决定:“行,下次绝对不答应她了。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她估计上厕所都要让我陪着了。”
可……
几天之后,恰逢假期的徐招娣得了三张演唱会的赞助票,满心得意地想着今儿可以约顾胜男和薇薇安一起去看演唱会了,结果,徐招娣一个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的顾胜男竟然告诉她:“啊?演唱会?我去不了了哎,我在陪黎蔓买鞋子。”
“什么?”徐招娣出离愤怒了,“你怎么又陪她去了?你前几天不还说了,坚决不答应跟她出街的吗?”
“额……”顾胜男语气里透出一丝心虚,支吾了一会儿后,终于无奈道,“黎蔓这小姑娘特别会缠人,求我办事的时候对我那叫一个顶礼膜拜啊,就差喊我祖宗了,你说我怎么受得了?”
徐招娣只有摇头叹气的份了,“顾胜男,你你你……你耳根子也太软了吧。”
此时此刻的顾胜男就站在鞋店的角落,一只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徐招娣数落自己,另一只耳朵听见坐那儿试鞋的黎蔓叫自己,顾胜男回头瞧了瞧,只见黎蔓手里正拎着两只不同款的高跟鞋:“那个更好看?”
顾胜男只能草草地对徐招娣说:“我先不跟你说了,逛完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却被徐招娣叫住:“要是薇薇安知道你不去听演唱会,票多出了一张,他肯定会把他家那个廖泽南带来的,那不是存心刺激我这单身的么?”
“那怎么办?”
徐招娣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三张演唱会票根,不由得犯起了难,可转念一想,眼珠一转,想法就来了:“你把黎蔓带来,咱们仨女的一起去听演唱会得了。”
顾胜男:“那薇薇安咋办?”
“薇薇安……把他留给廖泽南呗。廖泽南巴不得薇薇安甩开我俩,好跟他二人世界呢。”
***
黎蔓因为怀孕,不敢穿高跟鞋,却不肯错过当季的新款,硬是要买来屯着,顾胜男陪她逛了三个多小时,她已经入手了六双高跟鞋,顾胜男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个高跟的话都要成小巨人了,也就没入手高跟鞋,顾胜男的车今儿又限号,于是这两个女人一人拎着三个鞋盒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等在体育场外的徐招娣见状,忍不住直呼:“你们俩看演唱会来的,还是卖鞋来的?”
黎蔓这人,对待陌生人那是绝对的高贵冷艳,听徐招娣这么说,黎蔓也不接腔,只傲傲地往顾胜男身旁一站。徐招娣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用眼神问顾胜男: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了面连句“你好”都不说!
顾胜男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个话题,问徐招娣:“你车停哪儿了?我把鞋放你车里去。”
说着已接过黎蔓手中的那三个鞋盒,将所有鞋盒摞成一摞抱在怀里,对黎蔓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跟她去放鞋子。”
徐招娣瞥一眼这傲娇黎小姐,从顾胜男怀中搬过来三个鞋盒抱着,领着顾胜男去停车场。
趁着黎蔓没在身旁,顾胜男才打开话匣子:“那姑娘就是这种冷冷的个性,你别怪她。”
“切,我才不跟那黄毛丫头一般计较。”
听徐招娣这么说,顾胜男也就安心了。可——
谁能想到演唱会开场没多久,黎小姐就破功了——
“偶吧!偶吧!偶吧!”黎蔓和在场的所有哈韩小粉丝儿一样,兴奋地站着,冲台上的歌手尖叫。
顾胜男和徐招娣尴尬地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看激动的无以复加的黎蔓,再回眸看看彼此。
“你不是说她性格很冷吗?”徐招娣用下巴点一点正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的黎蔓,“她现在不要太兴奋哦!”
顾胜男环顾四周,发现就她和徐招娣坐在位置上,其他人可都站了起来——果然,她们老了,和这帮小年轻们存在着严重的代沟。
顾胜男正准备搭腔,却在这时,站在她与徐招娣中间的黎蔓瞅见她俩还没进入状态,二话不说就一手拎起一个:“坐着干嘛!站起来才嗨啊!”
仿佛为了报之前被黎蔓的冷眼所伤的仇,徐招娣慢悠悠地拨开黎蔓的手:“坐着看挺好的。”
见徐招娣优雅地坐了回去,黎蔓也就没再勉强,丢下一句:“也对……你们都三十好几了,那还是坐着吧。”就自顾自地嗨去了。
三十好几????
顾胜男一听黎蔓这么说,就暗叫不好,果然,顾胜男偏头一瞧,徐招娣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Celine徐被戳到痛处了……
顾胜男拉一拉徐招娣的袖子,刚想说让徐招娣别跟这缺心眼的小姑娘一般计较,却在她开口之前,徐招娣“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夺过黎蔓手中的荧光棒:“我才二十多好不好?”
顾胜男囧。
仿佛为了和黎蔓较劲儿,徐招娣一嗨就嗨了一整晚,演唱会结束之后还不罢休,又马不停蹄地带着顾胜男和黎蔓杀去夜店继续嗨。
徐招娣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了杯酒润了润喉之后,转眼就扭着小腰进了舞池,顾胜男拦都拦不住,顾胜男正准备起身张望一下徐招娣到底钻到舞池的哪个角落去了,却在这时,手里被人塞进了一只酒杯——
“我现在不能喝酒,这杯给你,”经过一场演唱会,黎蔓似乎开始视她和徐招娣为自己人了,黎蔓一边把酒杯塞进她手里,一边举起自己那杯软饮料,“来!干杯!”
见黎蔓端着杯子仰头一口饮尽,顾胜男自然也要奉陪了,仰头就把酒往嘴里一罐。
热辣如盛夏的夜店,酒过三巡,顾胜男差不多就已经喝懵了,这时候徐招娣也已经活动够筋骨了,香汗淋漓地回到卡座,一边嘬着的试管中颜色斑斓的鸡尾酒,一边数一数顾胜男面前空掉的酒杯:“天!你喝了这么多?”
顾胜男“嘎嘎”一笑,刚准备凑到徐招娣旁边去嘬一口试管中的酒,就被徐招娣拽了起来:“走!跟我去跳舞,散散酒气。”
黎蔓见自己马上就要落单,急了,指指自己的鼻子:“那我怎么办?”
徐招娣回头,随着音乐的节奏扭了腰,睨着黎蔓的眼神里带着点拽劲儿:“凉拌~”
说完便不顾黎蔓那失落的小模样,拎着顾胜男闪身进了舞池——终于报了那“三十好几”的仇,痛快!
又不能喝酒,又不能激烈运动的黎蔓只好坐在卡座里负责看守财物了。喝着没滋没味的矿泉水,越想越不甘心,就在这时,搁在台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黎蔓喝着矿泉水,看也不看手机就摸过来接听:“喂?”
这边的音乐震耳欲聋,那边却是气压低地让人发抖:“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黎蔓这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才发现自己拿错手机了,可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瞬间又惊又喜地把手机举回耳边:“路晋!”
“……”
“……”
那边反应了足足三秒,突然音色紧绷地问:“顾胜男人呢?她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黎蔓不满地撇撇嘴:“开口顾胜男,闭口顾胜男,你都不问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
路晋却有些答非所问:“你们现在哪儿?”
黎蔓委屈到了极致突然就发起狠来,猛地一咬牙:“我们在XX酒吧,有个人正搂着顾胜男跳舞,你有本事就从上海飞来把她带走啊!切!”
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了,不留任何余地。
黎蔓自认自己没撒谎:确实有个人正搂着顾胜男跳舞,她只是没告诉路晋那人是徐招娣而已……
抬头扫一眼舞池里的众人,黎蔓的表情难免有些苦哈哈,直到她突然瞥见远处那负责打碟的DJ——
黎蔓顿时眼睛一亮。
那边厢,顾胜男被徐招娣拉到舞池中央,别提多为难:“我又不会跳。”
这可难不倒万能的celine徐——
“扭腰会不会?”徐招娣徐招娣一手扣住顾胜男的一边腰身,“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风情万种的蛇精……”
拥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不,不一会儿,顾胜男就学成出师了……
徐招娣不仅把自己外套脱了,顺手把顾胜男的也脱了,两件外套被她这么扬手一扔,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周遭的目光就全被吸引了过来。高挑、白皙、貌美又放肆——再没有比这些更勾魂的了。
连二楼的半封闭包房里,都有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钟子岩正站在窗边,全景落地窗,可将一楼的整个舞池尽收眼底,他站在那儿,静静地俯视着,突然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今天咱们可都是来庆祝你升职的,你这个主角倒好,躲这儿喝闷酒来了。”
钟子岩没说什么,与对方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一口之后,二度把目光投向了一楼的舞池,对方深知他向来对夜店文化不怎么感兴趣,见他总有意无意地瞥向舞池里那些妖童媛女,目光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审视,自然就有些诧异:“看什么呢?”
因为距离远,钟子岩似乎也不能断定,目光直盯舞池中央的那一抹身影:“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哪个?”
同事差一点就能循着钟子岩的目光锁定舞池里的女人,却在这时,钟子岩蓦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顺手把酒杯搁在了窗边的台子上,转身就走。
留同事一人,看看钟子岩的背影,又转回头来看向窗外,目光扫过一楼的舞池。
那么多人,他还真猜不到刚才钟医生看的是哪个——正这么琢磨着,突然就看见了舞池里有个女人,正仰着小小的下巴,抬手把栗色的大波浪长发往后一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性感令人不由得叹惋:啧啧……真带劲儿。
徐招娣旁若无人,搂着顾胜男跳的正起劲,苦了一众虎视眈眈的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俩正挨着彼此热舞的俩尤物。却在这时,音乐的节奏突然变了,早已挥汗如雨的徐招娣朝那打碟的DJ下意识地一瞥,立即就停了下来,抬手把大波浪的栗色长发往后一拨,散一散热气,这才提醒顾胜男:“看!她怎么跑到DJ台上去了?”
顾胜男望向DJ台,也惊了——
DJ正把耳麦摘下,挂到黎蔓的耳朵上,随后便退到了黎蔓身后,将操作台让给黎蔓自由发挥。
黎蔓开始打碟之后,音乐节奏变幻的几近刁钻,隐隐有点要和徐招娣作对的意思,徐招娣还真接下来这道无形的战书,无论任何音乐,无论是dirty`dance还是节奏快的嗨歌,徐招娣都能跟上节奏,舞姿完美无缺,周遭人群中渐渐响起口哨声,顾胜男却撑不住了,准备自己先撤,可抬眸看见那些男人们看着徐招娣的眼神——心荡神摇、跃跃欲试、垂延三尺——为确保徐招娣生命安全,顾胜男只好拉着徐招娣一同撤离。
可还没走几步,她们就被人群冲散了。
顾胜男正准备调头回去找徐招娣,却被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人挡住了前路:“我刚才关注你很久了……你刚才跳舞的时候我就……”
顾胜男:“额……”
一来二去这人就开始问电话号码,顾胜男正支吾着不知如何应对,对方已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摆明了是要她输入她的电话号码——
就在这时,她斜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把对方的手机推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得走了。”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说了这句话,就已经被人扣着肩膀带走了。
走出几米远之后顾胜男才反应过来,准备扯开对方扣在自己肩头的掌心,同时偏抬起头看向对方——
顾胜男一愣。
想要扯开对方的手的动作不由得停了。
“钟医生?”
同一时间,DJ台上的黎蔓也被人扣住了肩头。
黎蔓打碟打得正起劲,被打搅了,自然很是不悦:“干嘛啊你?”她一手扶住耳麦,一手抬起准备扯开对方,却在这时,她看见了对方的长相。
黎蔓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路晋?”
没错——
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冷着张脸的路晋。
半小时前打电话来,却被她臭轰了一句“你有本事就从上海飞来把她带走啊!切!”的路晋。
如法炮制了前不久顾胜男已经实施过的,不提前打招呼就直接飞来对方的城市,最终却扑了个空的路晋。
前来……“捉奸”的路晋。
作者有话要说:“捉奸”什么的……哈哈哈哈我好恶趣味。还在和钟医生两两相望的顾胜男,别怪我哈~
迟到的祝福:祝大家节日快乐~
后天更新下一章哈~
PS:是不是因为大家忙着过节,所以都不留言了呢?看在我今晚推掉了约会(还是个帅哥的邀约)宅在家孤单滴码字的份上,不要再霸王我啦~~看我的星星眼……
第 章
黎蔓吓了一跳,耳机“啪”地一下就掉在了打碟机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这阵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全场,舞池里的人们不由得停了下来,不清楚状况地面面相觑着。原本站在黎蔓不远处的DJ赶紧上来救场。
场内的音乐恢复的时候,黎蔓已经被路晋拉下台了。
黎蔓不可思议地跟着他往外走:“你真从上海飞来啦???”
转念想想,不对啊!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前,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往返。两地的……
路晋对此不置可否,自顾自地扫视着场内,继续寻找某人的身影,头也不回地问:“她人呢?”
周围人声鼎沸,他的声音阴阴寒寒的转眼就被音乐声盖了过去,黎蔓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蔓话音刚落,前头的路晋的脚步便猛地一顿。黎蔓的额头就这样撞到了他的肩上,她吃痛地揉着额头,循着路晋的目光望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的卡座里,一男一女正聊的正欢——
顾胜男与钟子岩刚从舞池那儿回到卡座,之前在舞池里人挤人,两人现在还都热得不行,顾胜男一边扇着手风一边接过钟子岩递来的酒杯,喝着加了冰的洋酒,果真凉快许多。
“钟医生,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她这理论倒是挺奇怪的,钟子岩扬眉一笑:“哦?医生就不能有夜生活了么?”
“那倒不是……”
白天穿着神圣的医师袍、手拿柳叶刀救死扶伤的医生,夜间竟化身成眼含暗光、姿态惬意、修长手指轻揉地把玩着杯口的落拓男,一时之间是会让人有些难以适应的,顾胜男笑笑,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看……”
说着就伸了伸脚,示意钟子岩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钟子岩眯眼一瞧,立马就认出了她左脚那只正是他上次还给她的、断了根的高跟鞋。
“那只落单的高跟鞋我一直放在家里没扔,断了跟的这只,我让我那设计师朋友补了个鞋跟,瞧,它们就又成一对了。”
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算兜兜转转、短暂分离……就和这双鞋一样。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观点,钟子岩喝一口冰水,镇一镇脑子。
见他滴酒不沾,顾胜男一笑:“钟医生,看来你酒量不行啊。”
钟子岩有点走神,便没有管住嘴巴,立即接腔道:“你难道忘了?我酒量很好的。”
这话听得顾胜男一愣,想了想:“我们之前没一起喝过酒吧?”
一起喝过的,就是你断了高跟鞋的那晚,只不过,你忘了……这时候,音乐播放到了高`潮部分,音量更大了,钟子岩仿佛被这音乐打搅、没听见她问了些什么,便十分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对了,你男朋友呢?”
她的男朋友……
此时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同样站在不远处的黎蔓瞅着那对男女定睛一看——
那女的不就是顾胜男么?
而那男的……
黎蔓总觉得眼熟,正准备再仔细瞧瞧,路晋已踏着薄怒的步伐走向了卡座。看这架势……难不成真去捉奸?黎蔓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可刚追了没两步她就改变主意了,转眼间就闷头钻进了顾胜男卡座隔壁的那间卡座,隔壁卡座的男男女女们见黎蔓这一陌生人这么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不由得面面相觑。
黎蔓倚着身后的镂空栏杆,正窥伺着隔壁卡座里顾胜男、路晋和那“奸夫”的一举一动,她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自然引来了卡座主人的不满:“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黎蔓想也没想就从包里摸出一沓钱递了出去——她刚才也是这么买通DJ的——
卡座主人愣了愣,片刻后便坐到另一边数钱去了。黎蔓终于可以安心在背地里围观路晋与奸夫的大决战了。
然而,黎蔓预想之中的大打出手,并没有如期上演——
路晋大步流星走向顾胜男所在的卡座时,顾胜男还没发觉,只顾着回答钟子岩的问题:“他啊……在上海。”
“上海?”钟子岩倒是挺意外的,作为路明庭的主治医生,钟子岩一度以为她的男友是路家的嫡系亲属,可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在路明庭的病房里见过她男友——原来她男友是在外地工作的,这么解释倒是解释的通了……“难怪,我之前还纳闷,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夜店。”
钟子岩说完,不由得瞥了眼她,只淡淡的一瞥,已将她纤纤颈项、线条优美的锁骨、露在裙边外的大白腿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十分浅淡,顾胜男没有发觉,反倒是他的话提醒了顾胜男,她连忙望一眼舞池,再望一眼DJ台:黎蔓和徐招娣统统不见踪影,都跑哪儿去了?
见她左顾右盼,钟子岩喝一口冰水,又说:“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顾胜男这才记起要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
却在这时,一把如大提琴般低沉隽永的男声横空出世,不仅打断了她,还替她回答了钟子岩——
“不必了,我来接她了。”
顾胜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有一只胳膊绕过来搂住了她的肩。
同一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挨着她坐了下来,顾胜男惊得腰侧一紧,赶紧偏头看,只见路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她对面的钟子岩。
路晋看着钟子岩,直看得钟子岩的瞳孔微微一紧,随后才偏头迎向顾胜男那错愕至极的目光,顺便抬手把顾胜男那惊得快掉下来的下巴给摁了回去:“surprise~”
“你你你……”顾胜男舌头打结,“你怎么回来了?”
路晋刻意扬起一抹不明显、但足以令对面的钟子岩看清的笑容,凑到顾胜男耳边轻轻呵气:“我回来突击检查,看你乖不乖。”
顾胜男被他呵得耳朵直痒,本能地缩了缩肩膀,钟子岩自然没有错过如此亲昵的一幕。
瞥一眼对面的钟医生,欣赏一下对方平静之下藏着的落寞,路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方圆十米之内,唯一比钟子岩更加郁闷的,非黎蔓莫属了,黎蔓坐在隔壁卡座里,只见路晋在顾胜男身旁落座后,竟对着奸夫笑了笑,可惜周遭音乐上太大,她根本听不见路晋说了些什么。黎蔓正要竖起耳朵凑得更近,路晋却跟她作对似的,竟凑到顾胜男耳边讲起了悄悄话,她也就更别想听见了。
而在黎蔓还在绞尽脑汁猜测路晋的口型时,路晋向情敌宣誓主权目的达到了,已经开始搂着顾胜男起身,准备离开了……
顾胜男被他带的措手不及,已经走下卡座外的台阶了,才记起要和钟医生道个别,她抬头瞪了一眼路晋:“怎么不打招呼就走啊?太没礼貌了吧。”
路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甚至连带着她的脚步也被迫加快了,顾胜男见状,只好回过头去十分抱歉地对钟医生说:“不好意思钟医生,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
“再见”两个字都还没说全,下巴就被人扳了回来——
“你还想有下次?”路晋双眼危险的一眯,脚步仍不停,“回去收拾你。”
黎蔓原本还坐在隔壁的卡座,透过屏风的缝隙偷窥斗败的“奸夫”,就在这时回头一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晋和顾胜男就要穿过人群消失在出口处了,黎蔓心里一紧,“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赶紧追过去:“喂喂喂!别把我落下啊!”
似乎听见了黎蔓的呼唤,顾胜男停了下来,路晋当下眉头一皱:“你该不会要回头找他吧?”
顾胜男无奈,只好解释:“我好像听见了黎蔓的声音。”
果然,二人一回头就看见黎蔓冲破了人群的重重阻碍,来到了他俩面前。
黎蔓喘着气:“哈!幸亏我跑得快。”
顾胜男看了却直担心,扶住黎蔓的肩,不让她再瞎蹦跶了:“你小心点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又不像你,一把年纪……”
黎蔓得意地睨她一眼,却得意了没一会儿,就突然浑身一僵。
顾胜男的手还搁在她肩上,自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不由得问:“怎么了?”
这时候的黎蔓看向顾胜男,眉心已经深深地蹙了起来:“我……肚子……肚子疼。”
黎蔓嗨的忘乎所以,早忘了她其实是个孕妇……
***
大半夜,一群一看就是刚从夜店里出来的男女正焦急地等在医院的走廊上。
光路晋和钟子岩倚着墙站在那儿,就已经是一道风景线了,更何况现在还加了个程子谦——路过的小护士们自然频频侧目。
程子谦比路晋他们急多了,一个劲儿地来回踱着步,偶尔抬头看一眼诊室那紧闭的门扉。
顾胜男和徐招娣则一直坐在长椅上,一个正紧张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一个正担忧地用鞋跟“哒哒”地点着地板。
终于,诊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出来,钟子岩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林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黎蔓已经迈着毫无异样的步子走了出来,双手一摊,向所有人宣布:“没事儿!”
果然是年轻的身体,检查过后,黎蔓又生龙活虎了,苦了这一众人等——尤其是程子谦——惊吓了一整晚。
真是虚惊一场,所有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程子谦自然得感谢钟子岩:“谢谢你啊钟医生,要不是你帮我们紧急联络了林医生,这么晚了,我们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妇产科医生。”
钟子岩笑笑:“我和不少同事今晚都在那家夜店,林医生刚好也在,举手之劳而已。”
而特地赶回医院加班的林医生,正忙着向路晋打探——
“对了,你那朋友……”林医生颇为害羞的一顿,瞟了眼徐招娣之后,倏地收回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叫什么名字?单身么?”
显然,林医生在夜店的二楼围观时,就已经看上了风情万种的celine徐。
这时候,程子谦忙着和钟子岩聊着,林医生忙着和路晋聊着,徐招娣则忙着到角落去打电话叫车——这伙喝了酒的人都不能开车,她得叫几辆出租车分别送所有人回家。
黎蔓见所有人都忙着,只好坐到了顾胜男身旁,自然免不了要被顾胜男谆谆教诲了:“虽说你现在特别年轻,可以杜绝很多隐患,但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别老再蹦蹦跳跳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黎蔓竟破天荒地对顾胜男的话表示了赞同:“那倒是……要是岁以后再怀孕……”光是想到这一点,黎蔓就惊慌的直摇头。
岁以后……顾胜男默默躺枪。
“也还好吧。”顾胜男自我安慰。
黎蔓却突然想起了这茬:“哎对了!你不就岁了?”
“……”顾胜男二度中枪。
黎蔓顿时替她担心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做高龄产妇了?那样的话……危险系数貌似真的很高哎!”
“也还好吧……”顾胜男继续徒劳的自我安慰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和黎蔓的对话——
“谁说她会做高龄产妇的?”
顾胜男愕然地抬头——
路晋已经结束了和林医生的谈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顾胜男不确定路晋听到了多少她和黎蔓的谈话内容,但显然,他没有错过“高龄产妇”那一段,只见路晋的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对于黎蔓的言论十分不满,顾胜男和黎蔓都坐着,接受他目光居高临下的审视,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蔓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而顾胜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路晋回头看向还在和钟子岩聊着天的程子谦,一贯的颐指气使:“程子谦,快把你家这位这口无遮拦的小姑娘领回去。”
说完,不等黎蔓反驳,路晋就拉起顾胜男的手,留下所有人,二话不说地提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下章某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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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顾胜男都已经被摁进出租车后座了,还在抗议:“我们就这样先走了,不太好吧?真的不等他们一起走?”
“等什么等?”臭脾气的路先生随后坐进车里,“砰”地把门一关,“你的帐我还没好好跟你算呢。司机,开车。”
顾胜男听得一头雾水:“你跟我算什么帐?”
路晋眉心一凛:“我早就说过,让你离那个□生远一点,你呢?竟然和他一起去泡夜店?”他说话时,看似十分严肃阴冷,语气里藏着的别扭却让顾胜男觉得自己面对的只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跟钟医生是在pub里偶遇的,又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的。”
路晋却只是冷着脸把头一偏,明显没有把她的解释听进去。顾胜男头痛了,也抚着额头沉默下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顾胜男才察觉出异样——出租车竟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由得看向司机:“师傅,怎么还不开车啊?”
司机冤枉极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哪儿呢,我怎么开啊?”
顾胜男囧。
望一望路晋,见他不打理自己,顾胜男只好去扯他的袖子:“你住哪家酒店?”
路晋依旧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顾胜男也恼了:还真当自己大爷了???
她正准备加重语气再问一遍,路晋却在这时开口了:“XX小区。”
这不就是她公寓的地址么?顾胜男一愣:她老爹和旺财可都在家呢,他回她家不等于自讨没趣么?可她刚疑惑地看向路晋,司机师傅就已经启动了车子。而路晋,虽然开了一次尊口,现在却仍用后脑勺对着她。
顾胜男也置气地狠狠把头一撇,心中默默念叨着:你现在让我这么郁闷,待会儿到了我家,旺财绝对会闹得你不得安宁,让你比我郁闷一百倍!
可惜,顾胜男的希望注定就落空了——
老爹和旺财竟然都不在家。
其实早在顾胜男用钥匙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生疑惑了。历来旺财一听到钥匙的声音就会欢快的跑到玄关来迎接她,可这次,她推开门时竟然没有看到旺财坐在她的拖鞋上对她龇牙咧嘴地笑。
顾胜男站在玄关望一眼客厅,所有灯都暗着——
竟然都不在家?
身后传来关门声。
“别找了,”关门声的落下,路晋的声音随后响起,“他们今晚不回来了。”
“我爸和旺财竟然肯把房子让给你住一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顾胜男不敢置信。
“雄性生物其实很好收买的。”路晋按亮吊灯,嘴角勾起略带得意的笑,“我送了他们两张今晚比基尼派对的票,他们参加派对去了。”
比基尼派对?
顾胜男囧:什么主办单位会在这么冷的天举行比基尼派对?
还有……
旺财跑去人家比基尼派对上去干嘛?它欣赏得来么?
顾胜男还没把脑子里的疑问理清楚,已经率先脱了鞋的路晋忽的就把她抱了起来。顾胜男身体一晃,双脚就离地了,就这样整个人被他拔萝卜似的从地上拔起、抱着带走——顾胜男赶吓得紧抱牢他的脖子:“喂喂喂你干嘛?”
路晋仰头看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蹦出三个字:“我饿了。”
这男人……也太猴急了吧。顾胜男顿时耳根通红,暗地里又羞又恼,脑子却被不知名的某种渴望攫住了,令她配合地不再尖叫,甚至乖乖地抱牢他的脖子不撒手了,隐隐的感觉到他劲后的皮肤蕴热了她的指腹。
可当顾胜男正咬着唇做娇羞状,路晋却突然把她放下了——
顾胜男望一眼卧室的方向:不对啊,离卧室还有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就把她放下了?
再低头一看:咦喂?此时此刻自己竟然就站在饭桌旁边?
路晋全然不知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当然,他现在也顾不上去观察她了,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等了你一晚上,烛光晚餐的蜡烛都烧光了,饿死我了。”
说着已拿起刀叉。
顾胜男看着这一幕,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顾胜男啊顾胜男,他说“饿了”的意思,就真的是单纯的……饿了……
看样子路晋是饿极了,平常那么挑剔的人,竟不顾菜早就凉透了,一个劲儿地埋着头狼吞虎咽。
顾胜男感叹道:难怪今晚脾气这么臭,原来是饿着了……随后便拉开路晋对面的座椅,坐那儿看他吃。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人现在跟狼似的风云残卷,这种反差感看得顾胜男都不敢说话,深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害得他分神呛着。
看他吃饱喝足后满足地放下刀叉,听他一贯傲慢地挑剔一句:“5分。下次不叫这家餐厅的外送了。”顾胜男无奈地直摇头。
顾胜男盘算着,前不久他们才刚过了相恋天,那今天……到底是个什么节日,以至于他要这般费尽心思地请她老爹和旺财去看参加比基尼派对,在她的公寓准备了这么一顿烛光晚餐……当然,还有年份极好的红酒。
虽然这份惊喜最后只演变成了烧干了的蜡烛外加一桌子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盘,但……感动成分倒是一分不减,顾胜男自然也就忘了去计较他在出租车上对她的爱答不理了:“今天是什么节日?”
“没什么节日,就是想你了,这两天又正好有空,就飞回来看看你。而且……”
“恩?”
“它也想你了。”路先生十分理所当然地指一指自己的裤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不忍直视。
某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廉耻了……
顾胜男洗澡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感叹道,以至于浴室的门被推开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意识到,转头看去——
路晋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双……拖鞋。顾胜男呆立在花洒下,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门边的裸`男看了好一会儿,她猛地收回视线。
路晋几乎是踏在她激烈的心跳声上面走近了她。
他的目光有点放肆,顾胜男不由得抬起双臂挡在胸前,然后就听见他笑了:“又没什么料,有什么好挡的?”
顾胜男一秒前还兀自害羞着不敢抬头,下一秒已“嚯”的瞪向他:“你不打击我会死啊?”
路晋撇撇嘴,伸手就把她抱到了洗手台上。
洗手台一片冰凉,顾胜男一时没了声,挡在胸前的双手就这样被他扯开了——
“小点也挺好,一手掌握。”
他说完,吻住她。
顾胜男坐在洗手台上,他则坐在她面前,一抬臂就能将她拥个满怀的姿势,顾胜男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他的手则慢慢地顺着她的腰线滑到她的双腿之间,一根手指缓缓探进那湿热的禁地,指腹加重了力道揉弄,顾胜男忍不住膝盖隐隐的颤抖,想要并拢双腿,可他坚实的腰杆就横亘在此,她只能双腿夹着他的腰身,把自己的颤抖细细地传播到他身上——
他捻起满手的湿润给她看,顾胜男不忍直视,头一低就靠在了他肩上,他便顺势捧紧了她的臀,准备就绪的那一刻却被她打断:“等等。”
欲望点在她探到下方阻挡他的掌心里,他有点急切,频频吻着她的耳边,额角,试着把她的手扯开,她却作势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那个……套……家里好像没有。”
“今晚……不戴了吧?”他一瞬不瞬地仰头看着她,竟有了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不知为何,黎蔓那句“高龄产妇”竟在这时窜进了顾胜男的脑海,令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家里没有,意味着又要跑去大老远的超市去买……前一次跑去超市的经历,路晋可不想经历第二遍,自然就眉心一皱,十分的不情愿:“你现在是安全期吧?”
“我……那个……大姨妈这个月有点不准,还没来,安全期肯定被打乱了。”
路晋:“……”
***
隔周周末。
徐招娣来顾胜男家蹭饭,听闻路晋在B市呆了不过两天,又匆匆赶回了上海,不由得啧啧叹:“你家那位还真是属超人的哎!为了见你一面,时不时地就要飞两趟。怎么样?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顾胜男只顾着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忙碌着,没搭腔。
却在这时,旺财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
“叽叽叽叽!”
顾胜男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看向斜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做菜的徐招娣:“你赶紧把旺财拦下,别让它进厨房。”
旺财一进厨房,轻者鸡飞狗跳,重者则会引起一场灾难,顾胜男可不敢冒这个险,徐招娣也深知旺财的破坏力,听顾胜男这么说,立即就出了厨房,去阻拦旺财。
顾胜男则一边切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厨房外的动静,没再听到旺财的声音,她终于可以松口气。
片刻后,徐招娣回到厨房,顾胜男回头瞅她一眼——确定旺财没有跟来。然后,顾胜男就愣住了——
片刻前空着手走出厨房的徐招娣,此刻竟拿了满手的……
安全套。
“旺财刚才抱着一大把这玩意儿往厨房走,估计是从你卧室里翻出来的。”
顾胜男脸红了。
“一整个超市的安全套都被你们买回来了吧?”徐招娣开始数自己手里的安全套们总共囊括了多少品牌。
顾胜男脸绿了。
徐招娣抬头,满眼钦佩地看向顾胜男:“你们真是……太会抓紧时间了。”
“……”顾胜男的脸又红又绿,堪比变幻莫测的交通灯了。
她绝对不会告诉徐招娣,路晋这次把超市里现有的所有品牌安全套都买了回来,买空了整整一个货架,就是为了避免下次她再在他擦枪走火的紧要关头逼他去买……
安全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晚家里出了点事,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占了时间,晚上十点才开始码字,拼尽全力只码了这么多……本来是可以写到求婚的,但是被家里的事耽搁了,就没写到求婚,实在抱歉……而且又更的这么晚,真心的对不起,对不起……
第 章
顾胜男把安全套全部藏好之后,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把卧室门反锁后,回到厨房,继续做菜,却发现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原本切好备用的番茄全被徐招娣吃光了。
顾胜男无奈只好重新从冰箱里取番茄,徐招娣继续做着甩手掌柜,一边看着她做菜一边问:“你下午准备干嘛?”
“陪黎蔓去做第二次产检。”
徐招娣在一旁啧啧叹:“你啊你……可真是十足的劳碌命。”
顾胜男耸耸肩,可不是么……中午服侍celine徐吃午饭,下午又要服侍黎小姐去医院……上辈子她肯定欠了这俩女人的。
但有了上次一同泡夜店的经历,徐招娣似乎对黎蔓没原先那么排斥了,顿了顿,补充道:“我也去。”
“你去干嘛?”顾胜男手起刀落的瞬间已将番茄皮去除,一边飞快的用刀尖将番茄切开,一边问。
“那个妇科医生之前约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去,我今年还没做妇科检查,下午正好去找他看看诊。”
顾胜男被她这惊世骇俗的决定吓得险些没拿稳刀柄:“你去找他看诊???他……咳咳,看了你那里之后,再见面的话,不觉得尴尬么?”
徐招娣无谓的撇撇嘴:“我倒是希望让他觉得尴尬,那样的话,他以后就不敢总约我出去了。”
这倒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拒绝对方追求的方式,顾胜男在心里默默为她点赞,同时却也听不解的:“你现在不是单身么?那妇科医生长得一表人才,你就不考虑一下?”
徐招娣懒懒地回了一句:“没兴趣。”就转头走了。
下午,顾胜男陪黎蔓去医院,旁边跟着个无限妖娆的徐招娣,给黎蔓做产检,本来是惊动不到林医生这样级别的医生的,可她们刚来到妇产科后不久,就见那林医生笑容可掬地从远处朝她们小跑而来——更准确点说,是朝徐招娣的小跑而来。
于是三个女人,该做例行妇科检查的去做检查了,该做产检的也去做产检了,就只有顾胜男,苦哈哈地守着徐招娣和黎蔓的包包,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等待的时间可真难熬,顾胜男玩手机游戏,玩到通关了,还没见徐招娣或黎蔓回来,左右寻思着该给自己找点事做,终于,顾胜男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了:开中药去!
大姨妈总是不准时来,顾胜男其实已经习惯,很久之前看过一段时间中医,但她也没有坚持,可这次算是迟了最久的一次,她也不免有些担忧,此刻翻自己的包,发现带了医保卡,正好可以趁着等人的功夫去开点中药。
开好了中药之后顾胜男回到妇科的诊室外,正好看见徐招娣从里头出来。徐招娣见她手里拎着药,不由得问:“什么东西?”
“中药。”瞥一眼徐招娣身后,见那林医生没有跟出来,顾胜男才小声凑到徐招娣耳边补充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开点中药回去调理一下。”
徐招娣“哦”了一句,也没在意。
不一会儿黎蔓也出来了,只瞅了徐招娣和顾胜男一眼,就突然一阵作呕——
黎蔓捂着嘴跑去了厕所,留徐招娣和顾胜男在原地。
片刻后回来,已经是面如菜色——徐招娣和顾胜男彼此交换一个眼色:怀孕的女人真辛苦,光是孕吐已经要掉人半条命。
黎蔓倒是很快重整旗鼓,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挥手示意徐招娣和顾胜男跟上她:“走,去吃饭。”
徐招娣虽然秉持着“吃了又吐,岂不浪费粮食?”的观念,但还是顺着黎蔓的意思,开车带顾胜男和黎蔓前往黎蔓指定了的餐厅。
黎蔓吐也吐了,现在估计饿极了,在车上就已经开始找吃的了,翻遍了徐招娣的车,却只翻到顾胜男包里的那些中药。
黎蔓闻一闻那包药,不免失落:“切,还以为是吃的呢。什么玩意儿,味道这么刺鼻?”
“中药。”
“你生病了?”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答,徐招娣已经替她解释了:“她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
黎蔓“哦”了一声,随口就问了一句:“你也意外怀孕了?”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却——
吓得徐招娣“吱——”地一声猛地刹住了车。
顾胜男的表情也愣住了。
徐招娣“嚯”的回过身来,几乎整个身体趴了过来,看向黎蔓:“你说什么???”
“我的中文有那么不标准么?”黎蔓微微地一挑眉,“我说——意、外、怀、孕!”
顾胜男这才回过神来,顶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正想说“不可能啦!”却被突然拔高了音量的徐招娣打断:“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顾胜男被徐招娣的天方夜谭惊得差点给她跪下,徐招娣再这样继续这样一惊一乍下去,顾胜男可受不了,只好义正言辞地说:“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们向来都做了安全措施。”
“是啊,怎么了?”
徐招娣却已经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你中药先别乱吃,确定是不是真的怀了再说。”
顾胜男囧。
***
顾胜男这一整晚都因为黎蔓的那句话而持续的失眠。
睡前和路晋通电话,虽只字未提医院的事,但她自己,却被那两个字烦了一晚上——
怀……孕……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着之前每一次……的时候,是不是都做了安全措施。一想就从天黑想到了天亮。
看一眼闹钟,5点半……顾胜男从床上坐起来,斜眼一瞧,就能看见对面穿衣镜里的自己正顶着两个熊猫眼,一头乱发,憔悴万分……
“顾胜男!不准乱想!”顾胜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喊话,“抓紧时间睡两个小时,然后起床上班!”
说完便“砰”地倒回床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强迫自己入睡。
这回不知是因为太疲惫,还是因为自己对自己的精神喊话起作用了,顾胜男竟迷迷糊糊地近乎睡着了——
却在这时,突然,门铃声大作。
刚有了睡意,却被这样野蛮的吵醒,顾胜男“噌”地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铃声片刻后已转为了猛烈的砸门声,这回,不仅吵醒了顾胜男,也吵醒了她老爹、薇薇安、以及旺财。不一会儿,全家人都来到了玄关,怒气冲冲地拉开门,一齐吼向门外那大清早扰民的混蛋:“谁啊?!”
徐招娣站在门外,被这阵仗吓得好一阵没说话。
顾老爹见到门外站着的事徐招娣,立即变得和颜悦色:“小徐啊?这么早?来来来,进来……”
薇薇安也没了起床气,“徐招娣,大清早的跑来叫魂啊?门敲的这么响,害我还以为打劫的来了……”说着便揉着惺忪睡眼回房去。
徐招娣大清早的却是格外的清醒,对顾老爹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立马拉着顾胜男回到她的卧室,神情严肃地锁上房门。
“干嘛?”
顾胜男刚说了两个字,徐招娣就塞了一大包东西到她怀里。
顾胜男打开这一大包东西一看——全是验孕棒。
不等顾胜男反应,徐招娣已经推着顾胜男的肩往浴室里去:“快进去。”
顾胜男就这样被推进了浴室。
一脸懵懂地进浴室,十几分钟后,更加懵懂地走出浴室。
徐招娣一直守在浴室门口,见顾胜男出来,一个箭步就来到顾胜男面前:“什么结果?”
顾胜男无奈地分别举起两支验孕棒,徐招娣立马凑过来看——
看完之后,徐招娣也纳闷了:“怎么验的结果不一样?”
顾胜男忍不住叹气:“你肯定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
“那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顾胜男也不知道。
徐招娣倒是看得开:“那就直接去医院检查呗,绝对错不了。”
说着就要拉顾胜男起来,直奔医院。
顾胜男却反把徐招娣拉着坐下了——
“我的出勤记录惨不忍睹,没法再请假了,”顾胜男坐到床尾,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都会造成恐慌,她有点自欺欺人地躺了回去,“下周休假了再去。”
徐招娣倒是没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只问她:“你有没有告诉路晋?”
“……”想到这个,顾胜男越发一个头两个大,“等正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他说。”
如果怀了,她岂不是要逼婚?
如果没怀,更不用提前告诉他了……
顾胜男抱着“睡一觉吧、睡醒了起来一切烦恼就没了”的想法,用被子蒙住头,侧个身逼自己睡去。
徐招娣起了个大早买了这么多验孕棒赶过来,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她像是真的睡着了、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徐招娣叹口气,出了卧室,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赶了一早上,一口水都没喝,整个人特别烦躁。
可没成想,徐招娣刚走出卧室,就看见薇薇安倚在对面墙边等着她。
“你买那么多验孕棒过来干嘛?”
薇薇安出口便是这么一句,听得徐招娣直发怔:“你怎么知道???”
“顾叔叔那个大近视眼看不见你带来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不代表我看不见。”薇薇安无奈地看一眼徐招娣,言外之意仿佛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
“想要瞒天过海,你起码得用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装它们吧?”
被生生鄙视了的徐招娣不甘地眼一横:“还没测出来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说着便丢下薇薇安,进厨房倒水去了。
薇薇安看一眼虚掩着的顾胜男的卧室门,再看一眼徐招娣离去的背影,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薇薇安调头回房,找到自己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她买了一堆的验孕棒回来,如果怀了,我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透露给你的,那你就做好结婚的准备吧,但是,建议你最好假装不知道她怀了,要不然,她肯定会觉得你是为了孩子才娶她的。这会成为女人一生的遗憾。如果没怀……”
薇薇安自认自己最后的这个省略号打的极其的高明:如果路晋真的爱她,就算她没怀,但经自己这么提醒,他应该也要把结婚这事提上议程了;但如果路晋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自己现在这样考验他,他的狐狸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自己也好提醒顾胜男,免得顾胜男荒废青春赌明天……
***
顾胜男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迷迷糊糊地上班去了。
事实证明,借由睡觉去除烦恼这招,根本就没见效。甚至她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中午最忙的时候,她反倒频频走神,切菜时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划了一道,好歹是渡过了最忙碌的午餐时间,下午短短的休息里,顾胜男也不得闲,要听大喇叭向她汇报仓库的库存情况。
可顾胜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频频神游,直到大喇叭连连唤她:“顾老师?顾老师?”
顾胜男这才猛地回神。
看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大喇叭,顾胜男想了想,突然毫无征兆的把厨师帽一摘,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转眼就跑出了后厨,留下大喇叭和一众伙计面面相觑。
顾胜男直奔医院,排号、做化验……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
化验结果其实出来的很快,顾胜男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经历了一整个世纪。
她去医生那儿取化验报告,惴惴不安的同时,有怀揣满满的期待——心境矛盾的连顾胜男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紧张居多,还是兴奋居多,就这样绞着手指头走进医生的诊室,坐到了医生对面。
医生低头瞅一眼化验报告,又抬头看看顾胜男:“我看了你的化验报告……”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听得顾胜男正襟危坐起来。
“你没有怀孕。”
顾胜男心里“咯噔”一声。那一星一点的期待就这么被掐灭了。
“并且……”医生的话还没完。
顾胜男只好再度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初步怀疑你这是不孕症,建议你明天空出一天的时间,过来做个深度检查。”
“……”
这一道闪亮的晴天霹雳,直接把顾胜男霹得耳旁“轰”的一声,一瞬间的失聪。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顶锅盖走。
……
……
……
我猜,你们……不会放过我的,一是因为这次更新的怎么晚,二是因为,这个晴天霹雳……
好吧,我不顶锅盖了,任大家鞭挞……
但是,我保证……虐的部分很少,就这么一点点,目前文章已进入收尾阶段,收尾的这几万字,大部分还是粉甜蜜的!
第 章
医院的停车场里车来车往,一辆白色的大众却始终停在角落的一隅,直到夜晚降临。
顾胜男坐在熄火的车里,一动不动地像一尊雕像。她的包搁在副驾驶座上,包里的手机不知震动了多少次,她却一次都没有接听,躲在这密闭的私人空间里大哭一场之后,整个神志就游离去了外太空,只留下副驾驶座上那一张张用过的纸巾。
不孕症……
顾胜男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的脸——惨白的脸,十分无力地默念着这三个字。
如果没人打搅,她或许真的可以在车里坐一整晚。可就在顾胜男忍不住鼻酸,又一次去扯纸巾盒里的纸巾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她这边的车窗。
大晚上的,停车场里光线昏暗,顾胜男只看见车门外有个模糊的身影,把车窗降下一半之后,顾胜男才辨认出那人——
是换了便服的钟医生。
顾胜男一时愣在那里。
钟子岩也是一愣,目光扫过她那像是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眶:“你……”
钟子岩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微笑道:“我说这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真是你在这儿。”
顾胜男急忙把纸巾藏到身后。
再看一眼钟子岩——对方似乎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顾胜男这才尽力笑了笑:“那个……我、我来这儿探望了个朋友,正准备走。”
“真巧,我也刚下班。”钟子岩嘴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笑。
恰逢此时,顾胜男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顾胜男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接听,听筒里就传来了徐招娣的声音:“姑奶奶,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徐招娣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顾胜男的情绪却始终在谷底徘徊,有点提不起兴致:“怎么了?”
“额……”徐招娣却突然迟疑起来,支吾了片刻,将声音中的那一丝兴奋强压下去,只是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到家?我在你家等你,你赶紧回来。”
顾胜男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经晚上点多了。
这令顾胜男倍感无力,捏一捏眉心,“哦”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徐招娣这么晚跑去她家找她,肯定是说怀孕的事——想到这一点,顾胜男越发的烦乱,无意识地一抬眸,却正对上了钟子岩的目光——
他正审视着她,隐秘而仔细。
显然他早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绅士地不去点破。就好像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正被人窥伺着,顾胜男对此相当排斥,只草草丢下一句:“钟医生,我先走了。”下一瞬便发动了车子,猛踩油门离去。
她这一脚油门踩得太急,钟子岩站在原地,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哐当”一声撞到了刚从角落拐过来的另一辆车的车尾。
***
顾胜男看到朝自己这边拐过来的车时,慌忙之中猛踩刹车,却为时已晚,根本止不住车子前冲的势头,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撞了过去。
车子猛地一停,顾胜男的身体因惯性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来。
老天爷总算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顾胜男看见对方车主气哄哄地从车里下来,走向她这边。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剩下: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闭上眼睛,坐以待毙地等着对方车主找自己算账。
可是时间安静地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
对方车主竟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冲过来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拎出去理论。顾胜男慢慢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过去,竟看见钟子岩替她拦住了对方车主。
对方车主似乎和钟子岩认识,原本气势汹汹,却在看见钟子岩之后,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不出5分钟事情就摆平了,不知钟子岩和对方车主说了些什么,最终,对方车主只是越过钟子岩的肩膀看了还坐在车里的她一眼,骂都没骂她,就这么开车走了。
顾胜男还有点不敢置信,赶紧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看对方车主是不是真的走了。
钟子岩回到她的车旁,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这样探头探脑,这样更像只缩头乌龟了。”
她仰头看看他,十分的抱歉。钟子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下意识地揉了她的脑袋,这动作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顾胜男却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问他:“你……认识那车主?”
“他是我同事。”
“哦……还得麻烦你帮我转告下你那同事,他车的修理费我会赔的。”
“这我已经和他谈妥了,他的车撞的不严重,保险公司会赔的。”钟子岩顿了顿,看她一眼,随后竟拉开了车门,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下车。”
“啊?”
“我替你开,免得你待会儿心不在焉的又闹出什么事故来。”钟子岩的表情带着点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
顾胜男的车暂时放在医院的停车场,钟子岩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就只有车载广播里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钟子岩也始终保持沉默,顶多是偶尔透过后照镜看坐在他旁边的这女人一眼: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落寞的侧影落在车窗上,与车窗另一面上倒映着璀璨夜景仿佛融为一体,又仿佛格格不入。
其实,整个车程中的顾胜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直萦绕: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车子到达目的时,导航发出“滴”的一声略显刺耳的提示音,将顾胜男猛地惊醒。看一眼窗外,已经到达她住的小区了。
钟子岩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家在几号楼?”
“号。”
钟子岩依她所言驶向号楼,车子刚一停下,顾胜男就拉开门把手,回头看一眼钟子岩:“再见。”
钟子岩一愣——
“等等……”
钟子岩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关门声给打断了。
她就这么走了?钟子岩看一眼顾胜男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再低头看一眼还插在车上的钥匙:这女人连车都不要了?
顾胜□本就没听见钟子岩让她等等,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特别的心烦意乱,全然忘了钟子岩开的是她的车,只顾着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尽力挥去脑中的烦思。
可越是要挥去那些烦思,就越是被它们紧紧缠住,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路晋该怎么办?
未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游魂一般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走出电梯——家门外的走廊上一片宁谧,这一切都似乎和她早上离家时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她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胜男取出钥匙开了门,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推不开这扇门。一想到徐招娣在家里等着她,一想到要从徐招娣口中无数次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每说一次,就等于在她心口插上一刀——顾胜男握住门把的手就止不住地僵硬。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顾胜男给自己打着气,咬着牙,猛地推开门。
徐招娣不是说在家里等她么,怎么家里竟然一盏灯都没亮?顾胜男的脚步不由得停在了玄关。
顾胜男正愣在那里,突然,家门外走廊上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停在了她身后,顾胜男回头,看见钟子岩。
背光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淬着暗光。
“你的车钥匙,还有……”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这个,你落在车上的。”
顾胜男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光,看见那份文件,正是她的化验报告……
她的表情……是苍凉吗?
钟子岩有些不忍直视,联想到她落在车上的这份文件——这样的文件袋,医院常用来装病例或化验报告的。他就算不拆开来看,也大概猜到了,这里头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回,钟子岩终究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事,别憋在心里。”
“……”
“……”
顾胜男用力地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却终究是抑制不住,捂住嘴,低下头哭了出来。钟子岩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应该是在哭吧?
钟子岩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的头扣到自己肩上,捋着她的头发——她无声地哭泣,他无声地安慰。
却在这时,屋里响起“砰”地一声——拳头砸在什么硬物上发出的闷响。
钟子岩动作一滞。却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咔嚓”一声——
整个屋子的灯都亮了。
钟子岩的双眼在适应了骤亮的光线后,正对上客厅里投来的两道冷酷的目光。当然,他所面对的,还不止是这两道目光。——正对着玄关的客厅里坐着一伙人,有顾建忠、徐招娣、薇薇安、顾胜男的母亲、母亲的现任丈夫、以及……路晋。
他们全都震惊地看着这对正在玄关处拥抱的男女。
而他们的身后,挂在落地窗上的那张写着“Marry me”字样的横幅,在一室的安静之中,显得像个华丽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还是继续顶锅盖好了……
第 章
一屋子等候多时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张着嘴无比诧异,唯独路晋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死死抿着唇,把整个气氛衬托的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顾胜男回过头去一瞧,也彻底呆了。
全部人中,只有薇薇安最先反应过来,撤去惊诧万分的表情,笑着迎向顾胜男:“胜男,你竟然带了朋友回家做客?那正好,让你朋友也跟我们一起见证这么有意义的时刻。”说着已来到顾胜男和钟子岩面前。
顾胜男刚把化验报告藏进自己包里,薇薇安已一手挽起一个,就这样把各怀心事的顾胜男和钟子岩一道领进了屋。
顾胜男被领到路晋跟前,她犹豫着停下脚步,路晋坐那儿抬头仰视了她片刻,阴着脸站了起来。这两人间的气氛非常的不对劲,薇薇安忙递了个眼色给徐招娣,徐招娣这才醒过神来,“噌”地站了起来,把路晋身旁的座位让出来:“愣着干嘛?还不快坐下?”徐招娣不由分说地就把顾胜男拉过去坐下,自己则插到了钟子岩身前,把钟子岩隔离出路晋的视野中。
客厅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缓和,路晋偏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顾胜男,后者也不只是因为心虚或是其他,只盯着地板某处,看都不看他——路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在场的所有人里年纪最长的顾建忠如今却是最六神无主的一个——现在这情况,跟他们下午排演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路晋早上收到薇薇安的通风报信,中午的航班就到了B市,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这年轻人真的是挺用心的,想要在顾胜男在最亲近的人的见证下求婚,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这未来女婿另眼相看了,如今花、蛋糕、戒指……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怎么自己女儿身边又突然冒出了个男的来了?
顾建忠的目光从自己女儿身上默默扫向钟子岩,又默默扫回自己女儿身上,自己女儿竟然有能耐脚踩两条船了?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了,不由得挪到薇薇安身边,问:“现在怎么办?”
路晋坐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薇薇安只能硬着头皮主持大局了,一切都和下午排演的一样,负责放音乐的就跑去放音乐,负责拉彩花的就欢呼着拉响彩花,让彩带和闪粉在客厅里飘扬以掩盖这一室的尴尬,薇薇安用力地拍了拍掌,穿着小礼服的旺财便兴奋地推着餐车从厨房里出来。
餐车足有半人高,上头放着一支绑着绸缎的玫瑰,为了迁就她的花粉过敏,特意选的干燥玫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放着香槟的香槟桶,以及一个被金属罩子罩着的餐盘,顾胜男“嚯”地看向路晋,眼神里藏着慌张,路晋却已调整好了表情,仿佛钟子岩的出现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微笑着领着顾胜男来到餐车旁,把她的手牵到那个金属罩子上:“打开看看。”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罩子里是什么东西,顾胜男握着罩子顶端的把手,神经紧绷,眼皮直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僵在那里,手指头都不动了——薇薇安恐生变数,不由分说地上前替她把金属罩子打开了。
餐盘上果然静静地躺着一个婚戒盒。
顾胜男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路晋取出盒中的戒指,并执起了她的右手,眼看他就要单膝下跪了,顾胜男慌忙阻止他:“等等!”
她一句“等等”令在场所有人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统统悬在了那里,顾胜男看一眼面前的他们,想了想,拉起路晋的手,抛出一句:“我得和你单独谈谈。”就这样拦着路晋进了卧室,留下一客厅的人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彼此面面相觑。
卧室的门扉紧闭。
徐招娣、顾妈妈、顾爸爸一众人等在卧室门外挤作一团,耳朵贴在门上企图能听到里头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连旺财都放弃了挚爱的香蕉,有样学样地趴在门上。可惜事与愿违,卧室里没传出半点动静。
只有薇薇安和钟子岩还留守在客厅,二人相顾无言,钟子岩深知自己这不速之客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便识相地保持缄默,看一眼手表,顾胜男和路晋已经进去一刻钟了……
钟子岩不由得抬眼看向卧室门,就在这时,薇薇安正好回过头来,一下子捕捉到了钟子岩目光里的担忧——这可不是个旁观者该有的样子,倒真有点男小三的架势了,薇薇安仔细揣摩了一下,十分客气地下逐客令了:“这位先生,你应该不适合呆在这儿,建议你还是先走吧。”
钟子岩一顿,似乎也权量了一下,这才站起来:“你说得对,那告辞了。”
钟子岩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忽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又停住了。
门突然打开,趴在门上偷听的那一伙全都朝屋里跌去,其他人都险险地站住了,就只有旺财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痛苦地唧唧叫,路晋却没有因此多做任何停留,迈着迅疾的步伐,一脸阴沉的直奔玄关而去。
路过客厅时,路晋脚下一顿,似乎想了想,他又猛地调头走向钟子岩。
路晋看一眼钟子岩,二话不说,一拳揍去。
“砰”地一声,钟子岩直接被揍倒在地,路晋冷冷地瞥一眼倒在地上的钟子岩,阴着脸走了,留下薇薇安坐在那儿,光是听那拳头声,就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
***
谁也没想到事情演变到最后,最不该走的走了,最不该留下的钟子岩却留下了,钟子岩和顾胜男两个人分坐沙发两头,或许连钟子岩自己都不明白,最后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唯独他留了下来,面对这一室的残局以及对面这个突然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他说了这事和你无关,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揍你。”
钟子岩无谓地耸耸肩:“你越说与我无关,他越以为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扯了扯嘴皮子说话而已,就疼得钟子岩捂着嘴角抽了口凉气。
顾胜男这才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偏头看看他,路晋这一拳揍得可不轻,钟医生的半边脸都肿了,嘴角也裂了,都这么久了还在往外冒血——
“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忘了我就是医生了?这点小伤,我回家自己处理下就可以了。”说着钟子岩也起身准备离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私人空间了,我还是告辞吧。”
她与这钟医生顶多算是泛泛之交,他却似乎很了解她,顾胜男也挺诧异的——正如他所说的,顾胜男现在最需要一个不被打搅的空间,独自躲着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目送他到了玄关,看见他拉开大门,却又停下来,回头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想说,随时可以找我。”
大门无声地合上,家里终于就只剩下顾胜男一个人了,连自家老爹和旺财都被薇薇安安排到了别的地方暂住——看来所有人都对她很失望。
想到这里,顾胜男的脑中自行浮现出路晋的脸——
当她与路晋单独呆在卧室时,她说出“给我几天时间,我……要考虑一下”的那一刻,路晋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天之骄子从没被女人这样拒绝过吧?他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这也确实在顾胜男的预料之中,可他竟还想要争取似的,顿了顿之后,又压下了他那一贯的臭脾气,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理由是什么?”
“……”
“因为那个医生??”
他怎么会联想到那方面去?顾胜男慌忙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你知道薇薇安把你验孕的事透露给我,觉得我突然求婚只是为了孩子?”
顾胜男顿时哑口无言。
薇薇安把这事告诉他了??
那他……
真的是为了孩子才……?
顾胜男的脑子被他一句话搅成了浆糊,甚至错过了他接下来的话——
“是,我是听薇薇安说了你验孕的事,但我不是为了孩子才动了结婚的心思的,不管你怀没怀孕,我都想娶你,你明不明白?”
直到路晋说完顾胜男才从上一个噩耗里猛的抽回神志,失口问:“你说什么?”
路晋焦躁地忍不住扶额了,又忽的双手扣住她的肩头,让她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你是不是担心我不喜欢小孩子?我虽然……有些熊孩子虽然确实很烦人,但……我本质上是喜欢孩子的,我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就不敢要小孩。以后生一个、生两个……生个足球队我都没意见。”
“……”顾胜男就这样被他无意识却无比狠绝地戳到了痛处,心跟泡在了酸水里一样又酸又涩。
反观他——这个从来傲慢又毒舌的男人,如今却这样极力挽留,看着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了。顾胜男摇了摇头。她长久的沉默终于令他绝望了,他期待地看着她,终于,期待统统落空,那个臭脾气的傲慢男人又回来了,他终是丢下她夺门而出。
***
求婚风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所有那晚出现在她家的人,都默契地对此保持缄默,只字不提,好像没有发生这件事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路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再联络过她。
倒是徐招娣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了。顾胜男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假期,她连续上了7天班,徐招娣便频繁来紫荆吃饭——
该不会是怕她做傻事吧?
顾胜男确实最近情绪不高,但也不至于做傻事,饭照吃,班照上,就是有点无法面对当晚出现在求婚现场的人——
总觉得这些人看到了她最尴尬、最狼狈、也最不愿再被人提及的那一面。
徐招娣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回避,索性到后厨来堵她了。
对于顾胜男最近的表现,徐招娣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怀孕……结婚……这都是好事儿啊!你忘了你岁之前出嫁的那个愿望了?眼看愿望就要达成了,你却突然临阵退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顾胜男终是叹了口气,“我没怀孕。”
“算了算了,怀没怀孕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徐招娣玉手一挥就把这个话题挥走了,改而问她:“关键是,你和路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冷战?还是已经分手了?我问孟新杰,孟新杰就只说路晋回了上海就跟疯了一样工作,员工们都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
徐招娣见她突然彻底走神了,果断招魂道:“胜男?胜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顾胜男不是走神,而是彻底地愣住了。
分手……
她和路晋现在这个状况,就是“分手”的状况么?
作者有话要说:十月到了……本文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今儿是十一,祝妞们节日愉快~(虽然此时刚好到了本文的虐点……,我只好捂紧头上的锅盖了)
PS:月3号是我生日,老色那天会早点码完字再出去玩的,所以下一章是3号晚上八点由存稿箱准时发布~
至于我想要的生日礼物……非常欢迎大家送我一记香吻~~~~
第 章
见顾胜男还是不搭理自己,徐招娣仔细揣摩一下了顾胜男的表情,顿时惊呼:“你该不会真打算和路晋分手,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吧?”
顾胜男这才回神,无奈地扶额:“这事真的跟钟医生没有半点关系。”
徐招娣却不怎么愿意相信似的,看着她,没接话。
顾胜男倒是觉得奇怪,怎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钟医生有一腿?他们是哪只眼睛看到钟医生对她有好感的,又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对钟医生动了歪脑筋的?
顾胜男彻底无奈了,“我不答应路晋,其实是因为……”
这该如何启齿?
顾胜男在心里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准确来说不是我没怀上,而是……”
徐招娣快被她逼得跳脚了:“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啊,急死我了。”
顾胜男也烦了,猛地一咬牙,接下来的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我怀不上。”
果然说出来,顿时就轻松了。顾胜男长长地舒一口气,徐招娣却傻了。
没怀上……
怀不上……
一字之差而已,这意思可就谬以千里了……
徐招娣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默念了足足三遍,表情才猛的一遍:“你是说你……!”
她震惊的说不下去了,顾胜男忍着沉痛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她猜对了。
见顾胜男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脸顿挫,徐招娣顿时也感同身受地情绪低落起来,“那你怎么不告诉他啊?”
“换做是你,碰到我这种状况,你会告诉他吗?”
告诉男友自己不孕?这可不是一般的丢人……徐招娣想了想:“不会……”
“那不就得了?”除了苦笑,顾胜男现在完全找不到更适合她此刻心境的表情,“万一他听到我不能怀,扭头就走,那我该怎么办?万一他没走,照样想娶我,那就更糟了,他妈妈会答应吗?在老人家看来,娶我就等于让他家断子绝孙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难题,徐招娣忍不住抵住额角,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从包里摸出烟就想抽,才记起这里是后厨,不能抽烟。
徐招娣又默默地把烟盒揣回包里。
顾胜男则背靠在墙上,脑袋垂的特别低,看着徐招娣的那双鞋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最终回到了她身前——
徐招娣站定在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那你该怎么办?”
这明显是一局死局,没有任何出路可言,顾胜男只觉得脑袋千斤重,脖颈一低,就这样再度垂下头去:“不知道。”
徐招娣比顾胜男还要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终于灵光一闪,脸色顿时都亮堂了:“我们去找薇薇安,他肯定有办法。”
徐招娣话刚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拉着顾胜男往外冲,另一只手也已经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准备打求救电话给薇薇安,却在这时,顾胜男却反拉住了她:“暂时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随后把徐招娣的手机也缴了:“我得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徐招娣急切地看看她,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颓丧的松开了手。
***
同一时间,上海。
连锁百货并购项目的双方就并购条件达成一致,在数百家媒体的镜头见证下,正式签署战略合同。
并购项目的第一推手却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抽烟。
孟新杰来到休息室门外,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答,他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果然一进休息室,就是一股烟味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坐着个阴着脸的路晋。
把半年的工作量压缩到了短短几个月就完成,谁都当路晋是想赚佣金想红了眼,连休息时间的不要了——其实只有孟新杰清楚,他这是为了结婚才赶着提前完成工作。
可惜,事到临头,准新娘跟人跑了……
孟新杰正在心里默默地叹惋着,路晋忽然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路晋发现这小助理正怜悯地看着他,这令路晋极其不爽。
“你如果再这样用看受伤小动物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
路晋竟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连一贯的毒舌都彻底没了杀伤力,可见顾老师的拒婚给他的打击挺大的——孟新杰缩缩肩膀,走上前去,眼神刻意避开他,而只是看着地毯:“这是林总签好的支票。”
路晋却看也不看支票一眼,只懒懒地伸手拿过一旁的烟灰缸,把另一手中的烟蒂摁熄了。始终皱着眉头。
孟新杰亚历山大,咽了口唾沫:“还有,路先生,林总约你晚上一起去参加宴会。”
路晋兴致缺缺:“不去。”
遭到这样的断然拒绝,孟新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那……以什么理由?”
路晋一般拒绝重要商会的理由都是生病,他前段时间推掉邀约飞去B市看顾胜男,以及晚上为了和顾胜男煲电话粥:头痛这个梗用过了,胃痛这个梗用过了,肠胃炎这个梗用过了……导致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商界英才是个头脑发达、四肢羸弱的病秧子。
路晋沉眉思索,安静下来的这片刻之中,孟新杰琢磨着:他要推掉今晚林总的邀约,还有哪个器官可以发一次病?
终于,路晋发话了:“就说我老婆跟人跑了,我得去把老婆抓回来,没空参加宴会。”
“……”孟新杰被雷得手一抖,支票便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他正弯腰去捡支票,余光却看见路晋“嚯”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订最近的航班飞B市。”
路晋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休息室,留孟新杰一人,胆战心惊地看着不远处那敞开的半扇门,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抓老婆去了????
这回,孟新杰支票也顾不上去捡了,立即掏出手机给远在B市的徐招娣通风报信。
而接到孟新杰的电话时,徐招娣还在后厨外的走廊上和顾胜男僵持着——
顾胜男把徐招娣的手机缴了,不让她打给薇薇安——“我得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顾胜男刚说到这里,徐招娣的手机就响了。
顾胜男看一眼来电显示——“小鲜肉”,只好把手机还给徐招娣,这时候还不忘重申:“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哦。我回去忙了。”
顾胜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后厨,徐招娣犹豫着看一眼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接听了:“干嘛?”
孟新杰含着欣喜的声音传来:“路先生要回B市找顾老师了!”
“真的?”徐招娣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看一眼看顾胜男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看来这俩人还有救。
***
可是到了第二天,徐招娣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为了见证路晋和顾胜男和好的历史时刻,徐招娣特地来顾家,硬是要借住一晚,可这一晚过后——路晋热人毛都不见一根!
徐招娣一大清早醒来,顾胜男还在睡着——连睡梦里都心事重重似的,眉头锁的很紧——徐招娣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躲到厕所,一个电话打去孟新杰那儿质问:“你不是说路晋回B市了吗?我都死乞白赖地在顾胜男家住了一晚了,怎么还没见到他人影?”
“不可能啊……路先生的航班昨天傍晚就应该到B市了啊!都是我给他订的机票,我怎么会弄错?”
“……”徐招娣坐在马桶盖上,眼珠一转,“难道路晋临阵退缩,没上飞机?或者……”徐招娣眼珠再一转,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他准备在挽回顾胜男之前,先去干掉情敌?所以——他先去见钟医生了?”
徐招娣正咬着指甲胡思乱想着,突然,厕所门被人敲响了,门外的顾胜男声音里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惺忪:“招娣?你好了没?我也要用厕所。”
徐招娣“噌”地坐起,赶紧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阀,扬声对外头的顾胜男说:“啊好了好了!”
随后又小声对电话那头的孟新杰说:“先不跟你说了,等路晋来找了顾胜男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拉开厕所门时,徐招娣早已藏好了手机,心虚地笑着问顾胜男:“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临时有点事,得早点出门。”顾胜男似乎真的赶着出门似的,说完便一个箭步冲进了厕所,拿起洗手台上的漱口杯,急吼吼地就要开始刷牙了。
***
顾胜男赶着在上班前跑了趟医院——
医院的人一大早打电话给她,让她去一趟医院——
她的深度检查报告都已经拿到了,还让她去医院干嘛?虽然不解,但顾胜男还是最快时间冲到了医院。
在妇科的诊室里坐了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顾胜男没了魂魄似的,机械地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走出诊室。
她是真的跟游魂似的,以至于某人高大的身影都已经站立在她面前了,她还没有发现,直到脑袋撞到了对方的锁骨,她才猛的回神,抬头看去——
路晋就这样隐忍地站在她面前。
顾胜男一愣:“你怎么……?”
不等顾胜男说完,路晋就已经像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似的,深深一呼吸,珍重地双手按住顾胜男的肩膀——
“顾胜男,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小孩,不!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到了讨厌的程度!我倒是更乐意我们结婚以后做丁克族,小孩有什么可爱的?他们每天除了黏着你,还会什么?做什么都要你陪!出门玩也要你陪!玩橡皮泥要你陪!跟只小狗一样抓你的脸,把口水吐到你脸上……”
顾胜男吓得白了脸,赶紧让他打住。路晋却把她伸过来阻止他的手一挥,双手依旧牢牢按着她的肩,十分郑重、十分严肃、十分笃定地继续着:“小孩子大吵大闹,哭哭啼啼,你教育他他也听不懂,就知道‘吚吚呜呜’,你一个劲溺爱他,以后就会教出一个社会败类;你对他严厉,别人又说你虐童。我们犯得着把后半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吗?”
顾胜男紧张地环顾一下四周,他们现在身处的可是妇产科!不少的妈妈正带着小孩站在走廊上!而此刻,这些妈妈们听到了路晋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奇葩言论,一个个脸色铁青地看向路晋,仿佛正看着一个恐怖分子。
显然,路晋已经引起了公愤。
一个带着妻子和孩子的壮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把外套一脱,就这样只穿着一件白背心、露着满手臂的纹身,忍无可忍地走向路晋。
路晋背对壮汉,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在众人的怒火上浇着油:“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孩子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多余,谁说结婚就一定要生孩子的?谁说一定要养儿防老的?这些都是封建传统留下的糟粕思想……”
顾胜男一辈子都没听人像路晋现在这样、一口气对她说这么多的话——都不带喘的,她想要插句话都没办法,“你先听我……”
刚说了这几个字,顾胜男就被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啊,我……”
刚说了这几个字,顾胜男又被打断了。
顾胜男完全没有插话的时机,只能瞪着眼睛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急切,又在这时,顾胜男目光越过路晋的肩头看见了那个满手纹身的壮汉,她更紧张了,措手不及之下只能猛地伸手捂住路晋的嘴:“你!先!听!我!说!”
路晋一愣。
顾胜男慌忙再瞥一眼那壮汉——眼看壮汉离他们不到5米了,顾胜男赶紧长话短说:“医生弄错了!我没有不孕症!”
路晋瞳孔猛地一阵缩紧。
路晋猛地回过头去剜一眼打搅了他的人——
顾胜男终于可以放开捂住他嘴的手了。
路晋经历了足足五秒的脑子一片空白,历来毒舌的嘴竟然罕见的结巴了:“你是说……误诊?”
事情有点复杂,顾胜男自己都还有点云里雾里:“不算是误诊,其实是……”
路晋立即追问:“其实是什么?”
顾胜男却突然缄口不语了,只害怕地看着路晋身后——原来这时候,壮汉已来到路晋身后,路晋刚追问玩,壮汉就猛地一拍路晋的肩膀。
被打搅的路晋不爽!很不爽!猛地回过头去剜一眼那打搅了他的人……
他那阴狠蚀骨的眼神,瞬间就唬得壮汉身上肌肉抖了三抖,吓得他愣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雨过天晴了,哈哈!个中原委,下章揭晓哈~
我对路晋好吧,虐都舍不得虐……这也算是我生日给大家的福利吧……
顾老师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我也可以开开心心滴去过生日咯!偶也!
第 章
“我!要!告!这!家!医!院!”——
这是路晋这一天以来重复最多的一句话。
顾胜男连拖带拽、连哄带求地把路晋弄出了医院,好不容易把路晋摁进车里,载着路晋猛踩油门加速离去,顾胜男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路晋在副驾驶上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阴着脸掏出手机,顾胜男不知道他这电话是打给谁的,只能透过后照镜频频瞄他,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路晋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庄律师,我要告XX医院。”
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似乎恨不能将敌人千刀万剐,吓得顾胜男一个急刹车,直接把车停马路中央了。
路晋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着和对方的通话:“我的女朋友被他们的妇产科误诊成了不孕症,这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打击,我需要你立即帮我起草律师信。”
“……”
“行,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律师行,见了面再详谈。”
说着便挂了电话,蓦地偏头看一眼顾胜男,指挥道:“调头,去XXX律师事务所。”
“额……”顾胜男十分为难,“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也不是故意把我的化验样本跟别人的弄混的,况且,刚才在诊室里,他们一个劲地向我道歉,你还记得上次帮黎蔓看过诊的林医生么?连他都出面请我原谅了,我一时心软,就……口头答应他们,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路晋足足瞪了她三秒,十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
顾胜男可不想跟他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低眉一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转移他注意力的方法,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无比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医院?又怎么会知道我……不孕的消息?”
一提到“不孕”这俩字,他就脸色一沉,顾胜男琢磨着这消息肯定是从徐招娣那里流出去的,却不敢问,怕自己这么一问,又刺激的他非去找律师打官司不可。路晋对此却仿佛有所避忌似的,不再那样理所当然地暴怒着,而是有些心虚地丢出一句:“这你就不用管了。”
顾胜男不由得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是徐招娣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听谁说的?”
显然路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从哪儿知道的,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如果不是我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你这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之所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是因为——
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钟子岩……
而他,怎么可能会让那姓钟的白白领了功劳?
事情还得从一天前讲起。
他的航班昨天傍晚就降落在了B市,彼时华灯初上,路晋打车直接从机场飞奔至顾家楼下。
可是路晋下了车,抬头望一眼顾家那扇亮着灯的落地窗,突然之间,他失去了上楼的勇气。
他何曾被人那样当众拒绝过?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而路晋这一徘徊,就足足在楼下徘徊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他看见一辆车停在他不远处,钟子岩随后从车上下来。
钟子岩和路晋见到彼此,双双一愣。
不一会儿,从副驾驶座又下来一男的,路晋勉强把阴狠的眼神分出来一些,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这人,路晋看着还挺眼熟,仔细回想一下立刻就记了起来——是妇产科的林医生。
这俩医生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干嘛?
路晋的目光越发警惕了。
同样的,钟子岩也短暂地愣在了那里。倒是那林医生,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临到中途才发现钟子岩没有跟上来,于是只好站在台阶上,脸色焦躁地回头,一个劲儿地朝钟子岩招手,催钟子岩跟上去。钟子岩抬眸看看林医生,又偏头看一眼路晋,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上台阶,而是径直走到了路晋面前:“路先生。”
路晋没接腔,只默默地一皱眉头。
“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去喝一杯?”
路晋还没回答,等在台阶上的林医生却已经高声抗议了:“钟医生,你忘了咱们这是来……”可惜还未说完就被钟子岩以手抵唇打断了。
路晋用那一贯跟雷达似的眼神扫视了钟子岩一轮,钟子岩均坦荡回视。
经过一番仔细的权衡,路晋还真就应了约,跑去和情敌喝一杯——
路晋倒是没想到钟子岩竟直接买了啤酒到医院草坪边的石凳上喝了起来——这酒喝的,真够环保节能减碳的。
钟子岩替他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女朋友的地方。”
路晋刚要接过他的啤酒,却在中途听他说了这话,动作猛地一停——
这是男小三宣战的节奏?
路晋静观其变。
见路晋表情严肃,钟子岩突然笑了:“别紧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来撬你墙角的。”这个时候,这个氛围下说这话,倒更像是在挑衅了。
路晋不屑地挑了挑眉,自己从满塑料袋的啤酒罐里拿起一罐,自斟自饮起来。
“那天我的一个病人因为并发症过世——当然,他不仅是我的病人,还是我哥们儿。眼看最亲近的人就这么没了,我喝的很醉,回到医院继续喝。当时我记得——我坐的就是这个石凳,”钟子岩指一指自己脚下,“那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买了一大袋子的啤酒,可我明明才喝了几罐,塑料袋竟然空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个醉鬼一直坐在旁边这颗大树后面,偷我的酒喝。”
路晋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了:“别告诉我偷你酒的那个醉鬼就是顾胜男。”
钟子岩笑一笑,算是默认。路晋见状,耳边悄悄飘来一个阴狠至极的声音:顾!胜!男!
以后再敢给我喝醉,我就剁了你的手!
“她那时候看起来很狼狈,很伤心,正好我也是。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总觉得她和我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路晋脸色更难看了……顾胜男啊顾胜男,为什么你喝醉,就只会吐得我一身?在别的男人面前,却还能装可怜?
“然后她就一直向我抱怨,说她不想做剩女。又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哪个男的跟她在一起,绝对会倒一辈子的霉……”
路晋一愣。
哪个男的要是跟你在一起,绝对会倒一辈子的霉……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脑中灵光一闪,路晋猛地记起——
那不是她有一次在酒会上对他索吻不成,怒将他打伤后,他终于忍不住怒吼而出的话么?
他说这话,不就等于自己诅咒了自己?——路晋囧。
揉着紧绷的太阳穴,听钟子岩继续道:“说实在的,她喝醉了以后确实很能闹腾,最后硬逼的我答应她,她岁还没人要的话,我就娶她,当然了,这些只是醉话,做不得数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路晋却“噌”地站了起来,一把就揪起了钟子岩的衣领:“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在撬墙角?她现在拒绝我的求婚了,你不就正好可以趁人之危了?还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钟子岩隐隐也有些震惊,他还从真没见过路晋发这么大的火。他所见识过的路晋,往往在两种性格间转化:要么是阴狠的狼,要么是假装阴狠的哈士奇。
现在这样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倒还是首次。
不过好在钟子岩的铺垫已经结束了——他慢慢地扯开路晋揪住他领子的手:“如果我真想趁人之危的话,就不会把你约来这里了。”
说完便越过路晋的肩膀往医院的办公楼方向一瞧,只见林医生拿着个文件袋朝他们匆匆走来。
林医生很快来到石凳前,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钟子岩——他和路晋闲聊的空荡,林医生回办公室找文件去了。
钟子岩接过文件袋,正要转手交给路晋,林医生却按住了他的手。林医生有所顾忌地看一眼路晋,凑到钟子岩耳边,以只有钟子岩听得见的音量问:“你确定?真的要给他看?这可是患者的隐私,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被停职的。”
钟子岩反凑向林医生耳边:“误诊报告而已,根本不算隐私。”
这俩医生的私聊内容,路晋是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能抱着双臂站在那儿,冷眼目视。这俩男人极其腻歪的咬完耳朵之后,钟子岩才把文件袋递到路晋手里。
路晋打开文件袋——
化验报告?
顾胜男的?
路晋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看到化验报告的最后,猛地抬头看向钟子岩。钟子岩淡然着语气证实了他所看到的:“没错,是不孕症。”
“……”
“说实话,我对她很有好感,和她相处起来,我会觉得很轻松,很舒适,之前的任何女人都没给过我这样的感受,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肯定早就追她了,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老天让你比我更早认识她,这是我无法改变的。虽然她和你分手之后,我肯定就会有机会,可我不屑于这样做,靠这种方式得来的感情不纯粹,那我宁愿不要。”
“……”
“……”
月光渐渐从深厚的云层中探了出来,路晋蓦地被这一道月光照的醒过神来,他深深地看了钟子岩片刻,突然捏紧了文件袋,猛地调头狂奔而去,钟子岩看着那道转眼便消失在尽头的背影,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表情一点一点的落寞下去。
林医生在旁看着直摇头,一面实在看不懂钟子岩的所作所为,一面十分为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担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发现误诊的事,第一时间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帮我一起去顾小姐家道歉的,你倒好……哎!”
钟子岩回眸朝林医生略显落寞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双手插着裤兜,潇洒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钟医生有点苦逼,但接下来……就只剩下路先森和顾老师毫!无!节!操!的秀恩爱、玩甜蜜了,~\(≧▽≦)/~PS: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想不想在正文里看到小小路的出生?还是把下一代的故事留到番外里?
第 章
男人使用手册
中午,徐招娣特地跑了个大老远去紫荆吃午饭,顺便监测一下路晋有没有来找顾胜男,不料竟扑了个空--
顾胜男明明今天一大早就说了要赶上班的,没想到还是旷工了。
"你们顾主厨有说是为什么事请假么?"
徐招娣坐在餐厅里,一边拿着菜单百无聊赖地翻着,一边继续询问站在她桌前的这个刚才特意为了她跑了趟后厨找人的男服务生。
男服务生稍一回想自己刚才在西餐部后厨里所看到的那欢乐的近乎举国同庆的场面,便也不由的会心一笑:"顾主厨请假登记去了。"
"登记?"徐招娣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是啊,登记结婚。"
"你怎么不在紫荆?"
"什么??!!"徐招娣的惊呼声瞬间响彻整个餐厅,别桌的食客全都向她这桌投来诧异的目光,徐招娣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已震惊地拍桌而起,她乜斜一眼那些被她的大嗓门吓到的食客,为掩饰心虚刻意妖娆无比地扭着小腰、旁若无人地朝洗手间走去。刚走出众人的视野,徐招娣已忍不住掏出手机,迅速拨出顾胜男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徐招娣不等对方开口,话已如连珠炮似的冲口而出:"你跑去结婚登记了?和谁?该不会是那个钟医生吧?天哪顾胜男你太乱来了!你爸会同意吗?还有还有,路晋怎么办?他那人虽然极度龟毛极度自负,性格嫉妒讨人厌,但他..."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徐招娣:"你好姐妹今天就是跟你口中那个极度龟毛,极度自负,性格极度讨人厌的路晋---也就是我,登记来了。"
这...分明...是...路晋的...声音。
顿时,徐招娣犹如被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焦了。
然后电话那头才传来顾胜男的声音:"你干嘛抢我电话?还我!"在徐招娣被路晋一席话轰炸的外焦里嫩的时候,顾胜男似乎已经抢回了自己的电话,下一秒,徐招娣就听见顾胜男略带抱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刚接通你电话他就把我手机抢走了,你们刚说了些什么?"
这会儿徐招娣算是冷静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啧啧叹:"你们来还真是天生一对、不走寻常路呀!昨天不是还在冷战么?今天就直接奔去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跑来登记了?"算了算了,这不是她现在需要纠结的问题,顾胜男赶紧把话题扯回正道上,"我和他现在忙着民政局和大使馆两头跑,等忙完了我再跟你细说。"
这么一个大八卦,让它白白从指缝中溜走?徐招娣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等顾胜男挂电话,徐招娣已猛地一声断喝:"等等!"
顾胜男果真被她唬地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于是徐招娣再接再厉,亿不容忍回绝的口吻立断道:"你们现在哪儿?我现在就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替你们跑跑腿呢。"
"额..."顾胜男想了想,"好吧。"
***
如果顾胜男以为celine徐会单枪匹马赶来替她跑腿,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徐招娣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来了整整一车人。
这时候顾胜男和路晋刚从大使馆里出来,路晋的单身证明还得由澳大利亚方面出具,拿到证明后还得去中国使馆进行公证。顾胜男正感叹着跟个假洋鬼子结婚还真是有够麻烦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大使馆外,就深深的被远处那辆十分不起眼的小轿车的给吸去了目光。
小轿车虽不起眼,可最先从车上下来的美人却格外引人注目---不是徐招娣是谁。
徐招娣兴奋的朝台阶上的顾胜男和路晋挥手的短短时间里,车上依次走下:顾建忠、顾妈妈、顾妈妈现任丈夫"白月光"、薇薇安、廖泽南、黎蔓、程子谦、甚至还有孟新杰....
一辆四人座的小轿车,怎么能一次性塞下这么多人?这场景顾胜男看得瞠目结舌,一旁的路晋比她好不到哪去,尤其是看到孟新杰兴奋地迎向他时,他顿时就黑脸了。
两拨人一汇合,顾胜男和路晋就只有站在那儿接受无数的恭喜和拥抱的份了---
"恭喜你啊,路先生!"程子谦笑容和煦。
"恭喜你,顾胜男,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男人。"黎蔓还有点不情愿。
"小子,以后要对我女儿好一点,别天天让她给你做饭,知道不。"顾建忠耳提面命....
这些路晋全部欣然接受,只是轮到孟新杰拥抱他时,他目光一暗。孟新杰刚说到"新婚愉快,路..."时,就被路晋冷冷地推开了。
"孟新杰,你怎么在这儿?"这可不是什么欢迎的口吻。孟新杰心里一"咯噔"。
果然,自己老板的下一句话,语气更不好了:"不是让你第一时间飞澳大利亚替我排期办手续的吗?"
孟新杰被问的一是语塞,心虚地瞥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忙着拥抱顾胜男、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徐招娣。
"额...路先生,是这样的,我担心你突然飞回B市会做傻事,才在今天赶最早的航班飞回来找你,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澳大利亚办事的时候,我人已经在B市了,可你一吩咐完就把电话挂了,根本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路晋一听就觉得这是借口,孟新杰悄悄投向徐招娣的那一瞥早就已经表明了:老板一消失,他就迫不及待跑回来找他女神。
路晋正要拆穿他,就被人拎走了---
"改改你的臭脾气吧,别老欺负他。"顾胜男一边把路晋带离孟新杰身边,一边说。
自己那历来气焰嚣张的老板竟然被人像批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批评、还乖乖的没还嘴,孟新杰忍不住感叹:果然一物克一物。
有了顾胜男做他的老板娘,他终于可以在自己老板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
而被自己未来妻子当面"教育"了的路晋,只有默默感叹:
结个婚可真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候机室里码的这章,待会儿就要登机了,十一长假结束,好舍不得,文章也快结束了,更舍不得,呜呜...
下章小小路会亮相?期待吧骚年?
Ps下个文我已经想好鸟,贴出来看看有木有人喜欢?
<谁许情事误浮华>文案
N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
坑爹的测试友情值的游戏。
上学时最不熟的两个人被凑成一队,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问:她的名字。
答:任司徒。
问:她的生日。
答:不知道,过。(月日)
问:她的外号。
答:不知道,过。(大耳朵徒徒)
问:她曾在班上担任的职务。
答:忘了,过。(英语课代表)
问:她最喜欢的明星。
答:咱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哪个明星最火?王菲?那我猜王菲。(永远的克拉克.盖博,永远的<乱世佳人>)
问:她最喜欢的电影。
答:这我还真猜不到,过。(我已经回答过了...)
......
问:看在今天的费用全由你签单的份上,我已经网开一面让你连过了5题,接下来这题你可不能再喊过了啊!同窗三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答:拜托,我那时候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句,哪来对不起她的事?(毕业礼那晚,蒙住你眼睛吻你的那个人,是我。)
问:司徒,你也太倒霉了,怎么偏偏跟时钟抽到一队?我都不忍心替你问最后一题了。得!时总你自己来善后吧,你现在还有什么想对我们这位可敬可爱的、总给我们抄英语答案的课代表说的吗?
答:额...我想说...他们都抄过你的答案,就我没有,我英语向来是交白卷的。(我爱你...)
备注:1括号里是男主的心声。
2非青春校园,而是都市爱情?
第 章
结婚需要烦的可不止这些,登记注册、买房装修、选婚纱、拍婚纱照、订酒席、发喜帖、订蜜月行程.....这对顾胜男来说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尤其是在新郎及其不配合的情况下。
"新郎官,麻烦笑一个,"摄影师在远处喊。
路晋扯了下嘴角。
"新郎官,别这么严肃嘛!笑一个嘛!"摄影师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作示范。
现在是新郎单人照的时间,顾胜男坐在草坪外的折叠椅上,看了干着急,真恨不得冲上去把路晋那傲慢地紧抿着的嘴角给扯一个微笑的弧度出来,坐在她一旁、穿着小礼服、之前完美的完成了摄影师提出的合照任务的旺财看见摄影师正向路晋示范该怎么笑,"噌"地就蹦到了顾胜男座椅的扶手上,龇牙咧嘴地跟着笑了起来,那边正被死活笑不出来的新郎官折磨的直扶额的摄影师见旺财这么配合,不由得感叹道:"新郎官,你看看,你家宠物都比你笑的好!"
"...."
仿佛为了不输给那猴子,路晋终于勉为其难地、测测地笑了起来,摄影师不敢奢望他笑得如何甜美了,赶紧按下快门。"
直到单人拍摄结束,补好妆、换了套婚纱的顾胜男来到路晋身旁就位,路晋才得以倾诉自己的不满:"我为什么要跟旺财一样,受这些愚蠢的人类的摆布?"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话,摄影师已经开始指导他们了:"来来来,现在来一个新郎官痴迷地看着新娘子,新娘子娇羞地低下头去的动作!"
路晋这回是忍无可忍了,凑到顾胜男耳边咬牙切齿:"这到底是哪个城乡接合部来的摄影师?设计的尽是些上世纪年代流行的动作...."
"额....我爸听说我们要拍婚纱照,正好他有个熟人是开影楼的....而且开价比别的影楼便宜一半。就当...咱们是在照顾朋友的生意吧。"
路晋看一眼自己未婚妻被人画的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脸颊,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由影楼提供的、皱巴巴的礼服,只能叹:果然便宜没好货...
这边厢,路晋暗暗发誓过几天一定要让自己女人穿上自己从巴黎订的婚纱、找真正的摄影师重拍一套婚纱照,那边厢,摄影师见这俩人只顾说悄悄话,一点也不配合,头痛地扶额之余只好改口道:"新娘娇羞不来的话,那咱们换个姿势,新郎亲吻新娘的侧脸,新娘幸福地闭上眼。
一听到自己有福利、能凑过去亲一口了,路晋脸色终于没那么差了,破天荒地配合起摄影师来,吻了吻顾胜男的脸颊。
这一吻,影楼的化妆师给新娘用的那劣质腮红粉末立刻飘了路晋一嘴,路晋赶紧别过脸去猛打喷嚏。
顾胜男的烦躁不比他少,"下次结婚我一定不让我爸插手了,太不靠谱了..."
你还想有下次?"路晋忽的回过头来看她,眼睛危险地一眯。顾胜男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可她正要开口,就又一次被摄影师打断---
"你们是不是情侣啊?吻都吻不来?哎哟喂真是愁死我了!"
摄影师忍无可忍地把拿相机的手猛的一垂,另一只手不满地叉腰。
顾胜男眼睁睁地看着路晋眼里猝然升起一簇暗火,那意思显然是:这个穿着花裤衩的摄影师竟然敢质疑我堂堂路先生!?
顾胜男欲哭无泪了,碰上一个臭脾气的丈夫,再碰上一个自以为是的摄影师,这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就当顾胜男揣测着接下来会是摄影师先撂挑子不干,还是路晋先走人不干,还是她先忍无可忍地给这俩男人一人一脚,然后潇洒的挥手拜拜、转身走掉,路晋突然开口问她:"我记得你刚刚补妆的时候用的是你自己带来的口红?"
"是啊,怎么了?"
她刚一说完就被路晋猛地捧起脸吻住了。
路先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仅会吻,而且,显然是个吻技界的高手。
这吻,吻的火光四射、缠绵悱恻,草地上仿佛瞬间席卷过一阵"噼里啪啦"的干柴烈火声,摄影师看呆了足有五秒,终于醒过神来,赶紧举起相机记录下这光看着就已经让人心猿意马的时刻。
最终由于时间紧迫,路先生没能如愿以偿地重新拍一次婚纱照,他们只能把这一套有着明显的城乡接合部风格的婚纱照冲洗出来,用于喜帖的封底、挂在新家的墙上,放在举办喜宴的餐厅门外。
不过似乎效果并没有路晋想象的那么遭:虽然摄影师的拍摄技术、动作设计,化妆师的化妆技术统统不及格,但好在,后期PS技术还不错,他们的婚纱照还是可以见人的。
徐招娣来他们的新家参观时,正好碰上影楼的工作人员送相框和画册过来。抢先目睹了他们的婚纱照后,徐招娣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这婚纱照拍的也太禁了吧?要不要亲的这么难分难舍啊?还有这儿...."
顾胜男被她的一惊一乍唬的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拍了什么艳.照,凑过去一看,也不过是吻的有点忘情而已---谁让她嫁了一个很懂得如何让女人目眩神迷的男人呢徐招娣却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几乎把照片贴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去仔细查看,终于确信自己在照片中看到了某人的舌尖:"你们当着镜头的面舌.吻了?"
顾胜男囧。
幸好今天路晋没在,要不然绝对会对徐招娣的大惊小怪表示嗤之以鼻,顾胜男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说带了个好东西给我,是什么东西?"
经她这么一提醒起,徐招娣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讳莫如深地扫一眼屋子的各个角落:"路晋不在家?
"是啊,明天就是婚礼了,他在陪他妈妈安顿从墨尔本来的朋友。"
徐招娣顿时邪笑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张门票,为表隆重,还特地为自己的动作配了音:"锵锵锵锵!快看!
什么玩意儿?顾胜男接过门票,顿时就被门票上的猛男照片吓得双眼发直。
"婚礼前夜,好姐妹我特地为你量身定做的单身派对,"徐招娣朝她暧昧地一挤眼,"谢绝一切男客,你懂的..."
顾胜男却作一副痛苦的样子:"要是被路晋知道了,我就完了。"
"放心单身派对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唯独路晋永远不会知道。"徐招娣发挥她一贯的循循善诱,"要知道我可为你请了在拉斯维加斯表演过的舞.男哦下半辈子你就只能看路晋一人的裸.体了,难道你不想不趁这最后的机会开开眼界?"
顾胜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什么叫做"不虚此行",顾胜男总算是见识到了---
泳池边的那些半裸的混血男模,个个身正条顺,这么冷的天,就算会所里开着空调,这些只穿着西装长裤和黑色围裙、托着酒盘在会所里游走的男模们仍旧看得人激冻"无比。连薇薇安都暂时丢下了廖泽南、舍命来陪顾老师了,足以见得男模们魅力无边。
顾胜男就算一直目不斜视地坐那儿喝饮料,仍旧能嗅到强大的男性荷尔蒙味道。顾胜男现在只能靠她耳边充斥着的徐招娣的啧啧叹声分散注意力了。
薇薇安哭笑不得地揪了揪顾胜男那红透的耳朵:"胜男,这可是专为你举办的单身之夜,你怎么看都不看?"
"有什么好看?还没有路晋的身材一半好。"顾胜男信口胡诌道。
不料引发了徐招娣的强烈兴趣:"真的假的啊路晋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挺清瘦的呀!"
"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关于这点,顾胜男还是挺有信心的。
她在这边矜持地眼都不斜,那边厢,小腹已经看得出隆起的黎蔓却彻底的如鱼得水了,徐招娣只好扳着顾胜男的下巴,让她看看和混血男模聊的正欢的黎蔓:你看看,她把你主角的风采都抢光了,你就知道守着你的路晋。"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招娣刚说完,顾胜男的手机就响了,顾胜男捂着听筒接听:"喂?"
顾胜男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那端的路晋却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不是在徐招娣家么?怎么听起来那么吵。"
"哦...我们出来吃夜宵了,吃完我就回家。"
她也不算撒谎吧?她们面前真的摆放着各色佐酒的小食,她只是没有告诉路晋,她现在正在满时男模的会所里吃着宵夜....
而徐招娣,则是坐在男模的腿上吃着宵夜...
说到路晋感兴趣的点了,路晋也就忘了那丝不对劲,自行换话题道:"今晚住我这儿?我已经安排我妈住酒店了。"
言外之意不就是他们想二人世界的话不会被打扰么。
可明天婚礼,她今晚回自己的公寓住,明早路晋会跟车队一起来接新娘,她今晚能自由行动,也是抱着婚前这晚见面不吉利"的说法,才勉强说服路晋的。
"不行,不吉利。"顾胜男坚持。
路晋对此倒很是无谓:"我们从认识就一路倒霉过来的,什么不吉利的事没发生过?有什么好怕的?"
..."
什么叫做一语成谶?顾胜男吃宵夜吃的吐了。
路晋一大早接到顾爸爸的电话,穿着睡衣睡裤就急忙赶去了顾家。
顾爸爸急坏了,连带着旺财也似模似样地在客厅里、跟在顾爸爸屁股后头焦急地踱着步,一听门铃声,顾爸爸立即杀去开门。
"她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的宵夜不新鲜,薇薇安、招娣还有胜男,昨晚醉醺醺的回来,结果一大早,三个人都上吐下泻的。三个人正忙着抢厕所呢。"顾爸爸一边说着一边领路晋进屋。
路晋刚走到走廊就发现薇薇安和徐招娣正忙着抢外间的厕所,二人见到路晋,草草地打了招呼之后,继续开抢,至于顾胜男...
她已成功霸占了卧室里的那间厕所,这间厕所门扉紧闭,路晋敲门:"你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只有冲水的声音。
路晋只得再敲门。
"谁让你婚礼前一天乱吃东西的?我们今天婚礼,晚上还有晚宴,你这样子要怎么办?"
"谁让你昨晚诅咒我们的?非扯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然后就没声音了。路晋只能回到卧室,坐在床尾等她开门。
直到十分钟后...终于传来开门声。
路晋立马一个箭步上前。只见顾胜男一脸菜色地扶着门框站着。
他立马被她的样子吓着了:"看来...我们明早的蜜月估计也要取消了。"
刺激的冒险之旅蜜月...路晋是半开玩笑地说,她却认真了似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路晋说:"不是估计,是确实得取消了。"
"不会吧?"路晋顿时扶额望天,"真这么严重?"
顾胜男默默地把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路晋面前,而她此时此刻拿在手上的,正是一支...验孕棒。
路晋蓦的一怔,瞪圆了双眼仔细端详面前这支小小的验孕棒。
验孕棒上右两条红线,意思是...
路晋顿时脑中什么东西轰然炸响了似的,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顾胜男,顾胜男脸色一点儿也看不出欣喜---一大早就忍不住爬起来吐,实在是不好受。见他征询似的看着自己,顾胜男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路来了?掌声在哪里??
都快完结了,就别霸王我了吧?留个言吧?表示你来过?老色顶着星星眼期待的看着你
第 章
怀……
孕……
了?
因为忙着筹备婚事,已经很久不曾“开荤”的路先生对此表示震惊以及……愤怒。
他本还指望着借蜜月之际,在异国的床上来个大战三百回合,这个胚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不是摆明了跟他作对么?
一想到自己要和个胚胎争宠,路晋的表情就好不到哪儿去。
顾胜男仔仔细细看他的脸,见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开心,顾胜男心里一直打着鼓,分分钟就回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他讨厌小孩子的话……
难道,他讨厌小孩子的那些话都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不开心?”顾胜男千忍万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额……当然开心了,只不过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点。”路晋一边尽力扯着嘴角微笑,一边在心里无声的呐喊:我的蜜月啊!!!我的大战三百回合啊!!!
顾胜男正要接腔,却突然一个身影斜刺里冲过来,路晋直接被一股蛮力掀开了,顾胜男也随后被那股力量拎出了洗手间——蛮力的主人、薇薇安一边说:“胜男你用完厕所了哦?我被那个女大力水手给抗了出来,抢厕失败。”一边“砰”地就把门关上了。
路晋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应该纠结一件事,赶紧扭头看向顾胜男:“你昨晚吃坏肚子,会不会对这颗受`精`卵的健康造成影响?”
顾胜男囧。
哪个男人会直呼自己的孩子为“受`精`卵”的?
顾胜男不由得摸了摸肚子,以安慰肚子里那颗不受待见的小生灵:“昨晚宵夜我没怎么吃,今天也没上吐下泻。”
路晋“哦”了一声:“那就好。”
以孟新杰为首的伴郎团队杀到顾家的时候,全都傻了眼——这什么情况?新郎官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手机浏览网页。
唯一知晓内情的孟新杰只好向其他伴郎简单的解释一下:“因为新娘子临时出了点状况,路先生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另一伴郎——程子谦不由得问:“既然新郎都已经进屋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塞红包给伴娘团?”
“额……”孟新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哎。这事儿就先不提,我先把礼服给路先生拿过去。”说着便抛下一众伴郎,独自奔向客厅。
由于路晋龟毛又傲慢的性格,造成了和路晋关系最铁的就那么两个——除了孟新杰,还有一个是特地从墨尔本赶来的、路晋的老同学,而为了凑齐5个伴郎,不仅程子谦亲自上阵了,连路征和廖泽南也被拉来凑数。
孟新杰拎着新郎礼服直奔客厅,路晋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还只顾着低头看手机,孟新杰不由得纳闷了:他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孟新杰瞅一眼手机屏幕,只见路晋正在看的帖子上头赫然列着这样的标题——
《孕妇到底能不能过X生活?》
孟新杰尴尬地赶紧干咳一声。路晋这才醒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向孟新杰。
孟新杰尽力把那篇帖子的标题逐出脑袋,把礼服递给路晋:“路先生,赶紧换上吧。”
路晋这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接过礼服去厕所换上。
留下一众伴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环顾一下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还是路征一语点破:“伴娘们呢?她们人呢?不拦门要红包了?”
一众伴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不对劲呢,原来是至今都还没有伴娘出来为难他们,整个客厅里安静的恐怖……
这大概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不像新婚现场的新婚现场了……
本该作为拦门要红包的主力队员的徐招娣,穿着淡紫色的伴娘服,浑身没劲地躺着客卧的床上。
其余四个伴娘也都面如菜色——全是因为参加了前一晚的单身派对,结果吃坏了肚子……
只有在单身派对上顾着调戏混血男模而什么东西也没吃的黎蔓幸免于难,黎蔓看一眼这些不成器的伴娘,又回头同情地看一眼坐在化妆镜前自己给自己上妆的顾胜男:“哎……你这婚结的可真失败。”
顾胜男回头瞥一眼病来如山倒的伴娘们,无比认同黎蔓的话,人生之中头一遭,她想去庙里算算命,看看是不是真的她和路晋要注定倒霉一辈子……
现在顾胜男只能祈祷他和路晋明早飞往蜜月地的飞机不会在半空中掉下去——
上帝总算满足了她这个小小的愿望,经历了一点热闹气氛都没有的拦门环节,经历了无惊无险的婚礼晚宴,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跨洲飞行,飞机将他们平安地带到了巴黎——
为了保护他的“受`精`卵”,路晋特意把蜜月行程由南美冒险之旅改为了欧洲八国游。
巴黎可比B市冷多了,当地时间的深夜他们才下飞机,入住酒店,顾胜男脱去厚实的羽绒服,累的不行,倒头就要睡。
路晋穿的比她少多了,脱了大衣,里头就一件薄薄的衬衫,他把顾胜男的脸从枕头里捧起来,手心却是滚烫的。
“就睡了?”
顾胜男点点头,这就要枕回枕头上,却发现路晋的手仍旧十分固执地捧着她的脸——
掌心的热度又飙高了。
他双眼放光,意识不良,顾胜男却只想着睡觉:“你不累么?”
路晋摇头。
然后就开始脱她的套头衫。
这暗示够明显了。顾胜男揉一揉眼睛,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套头衫上拿开:“飞机坐了这么久,我好累,还是睡吧。”
“冷战那段时间,不能那个,我忍了;领证那段时间,因为要奔波着办手续,没时间那个,我忍了;婚礼那段时间,忙着各种杂事,我也忍了;就连结婚晚宴的当天晚上,你说你累了,不想那个……这些我都忍了。都到今晚了,你还忍心让我忍?”
路晋说着索性把手伸到她背后,半托起她,一把就把她的套头衫给整件脱了,不管不顾地俯下`身来吻她。
顾胜男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了,嗫嚅着:“怀孕了不能那个吧?”
好在路晋早有准备——
“我早就查好了,只要不那么激烈,一切都OK。”
说着一把就把自己的皮带给扯了、扔到床上。
他这攻势可够凶猛的,一点儿也不像他所说的——“不那么激烈”,顾胜男吓得赶紧推他:“你不是说不那么激烈么?”
路晋这才猛地止住攻势,撑起身体低头瞅瞅她,想了想,他自己一个翻身躺下了,伸手又把顾胜男捞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
“这样行了吧?”说着又捧起她的脸,吻住她。
顾胜男低头瞅一眼现在这姿势,觉得应该行了,才开始柔柔地回应他的吻。
可她难得的主动简直像是在他的神经上猛地浇下一淙汽油,路晋渐渐地又开始收不住力道,条件反射地就要翻身覆到她身上——
下一秒就听到自己妻子发出“嗷!”的一声痛呼。
路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
“怎么了?”他赶紧问。
“肚子抽了一下。”顾胜男皱着眉头指了指肚子。
***
这一晚,路太太再不肯让路先生碰一根手指头了。
春宵一刻就这样再度泡汤。
路晋再一次懊恼:这胚胎真是给他心里添堵……
小小路就这样在不被他“爸比”所欢迎的情况下,开始在妈咪腹中成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5!
明晚继续~
第 章
蜜月之旅其实更应该被叫做路先生的憋屈之旅---
路晋几乎是从尼斯一路郁闷到威尼斯。
就连鼎鼎大名的性都"阿姆斯特丹都没能令他提起兴致来。
连日来的早睡晚起却令路太太养足了精神,一到阿姆斯特丹,她这个女人反倒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一出酒店就张罗起晚上的行程来,比他这个男人还兴奋---
"徐招娣说这家酒吧有个特别出名的脱.衣舞娘,每周五都会表演特别节目,今儿正好周五,咱们晚上去看不?"
顾胜男说着不忘回过头去,把手机举到路晋面前,示意路晋看看徐招娣特地发来的、盛情推荐她去见识下这脱衣.舞娘的短信。
听她这么说,原本手插着裤带、十分聊赖地走在她身后的路晋顿时双眼一亮,长腿一迈就来到了她跟前:"你今天终于不喊累了?"
顾胜男没听出他这问题富含了什么深意,随口就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阿姆斯特丹我就特别有精神,前些天就总是莫名奇妙地觉得累。"
路晋低眉琢磨了一下她这种奇异的生.理现象,很快他就为此找到了合理解释:
她怀着的家伙绝对是个小色.鬼,到哪儿都提不起兴致,一到"性.都"立马就活跃起来,连带着路太太也精神奕奕了。
路晋人生之中头一遭打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小色.鬼---
托这小色.鬼的福,路先生终于看到了开荤的希望。
好!晚上陪你去!"路晋果断答应下来。
***
尽管路先生一口答应下来,晚上也信守承诺,真的陪着她走了趟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可顾胜男期待已久的脱衣舞娘表演秀一经拉开序幕,顾胜男立马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坐在最佳观看位置的路晋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间隙时间里顾胜男偶一分神看向路晋,就见路晋正不耐地看着手表。
顾胜男伸手过去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你怎么不看啊?咱们可是买了最贵的票进来的。”
路晋正想回一句“咱们别看了,回酒店吧”,转念一想,却没有这么说,而是突然就皱起眉头,抬手揉着额角,做出一副忍痛的模样:“我头疼……”
他演的十分逼真,顾胜男完全没有看出破绽,赶紧凑过去仔细看看他的脸,闪烁旖旎的霓虹投映在他脸上,还真衬得他脸色有几分惨白——尽管如此,顾胜男却仍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突然头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这种秀太刺激男人的脑垂体了,刺激的过头了,我受不了了,不就头疼了?”
他这解释听着还蛮有几分道理,顾胜男在接下来更加露骨的表演秀和自己丈夫的身体安危之间,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后者,在路晋的带领下依依不舍地离开——有多不舍?看她这一走三回头的架势就知道了,而在她第四次回头瞅向表演舞台的同时,路晋果断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拎走。
他一个男人都对这种表演不感兴趣,她一女人这么感兴趣干嘛?
当然,路先生是不会把他的这句腹诽说出口的,因为——
他今晚可有求于她。
有了前面无数次被拒绝的经验,路晋这回真的学乖了,一路扶着额、保持着头痛状回到酒店,表演天衣无缝,连顾胜男问他“头还痛?那我放水给你洗澡,你早点睡。”时,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猩红色的沙发中,无力地闭着眼睛、撑着额角点一点头,并用余光目送她走进浴室,全程忍住了把她直接扛起扔到床上去的冲动。
见她进了浴室,路晋终于可以行动了,把免打扰的牌子挂到门外,用史上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扒`光,蹬掉鞋子,直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路走进浴室。
此刻浴室里已经雾气缭绕令人视物不清了,水声潺潺之中,顾胜男无知无觉地站在浴缸边,正低头查看着水位——
路晋无声地把浴室门反锁上了,无声地走近她。
等到顾胜男反应到有人也进了浴室时,路晋已经成功地自后拥抱住了她。
顾胜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圈到了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她认出了那只手上戴着的男款婚戒,这才没了惊恐,而只是疑惑地回头瞅瞅路晋。
顾胜男这一回头,正好趁了他的意,路晋把头稍稍一低,就捕捉到了她的嘴唇。
下一秒又是什么话也不说,就已柔和但密实地吻住了她。
等到路晋用牙齿全部咬开她的衣扣,而他的唇也随之开始享用起她细腻的皮肤时,顾胜男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下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不是头疼么?”
“是啊,所以更要洗个鸳鸯浴了。”
头疼和鸳鸯浴有因果关系么?顾胜男囧,回想起他是如何装头疼装得惟妙惟肖,顾胜男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嫁了个演技派……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被他扒了个干干净净,转眼间他已把她抱进鱼缸,他随后也跨了进来。
“用水缓冲冲击力,这想法好吧?”显然路晋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方法很是得意,将她拢到他身`下躺着的时候还不忘朝她挑挑眉邀功。
顾胜男见他一手撑在浴缸边缘上以免压着她,再看看正微波荡漾的水面,看他想的这么周到,又忍得如此辛苦,顾胜男想也没想,凭着本能就已主动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颈项,慷慨的给予蜜月期以来的首次福利。
可……她倒是终于肯主动了,路晋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她肚子里的那个捣蛋鬼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隐患。
前几次他被拒绝,都是因为他强行进行到“三垒”,触怒了腹中的那个小捣蛋,小捣蛋只要让顾胜男感到某根神经猛地一抽,顾胜男就再不肯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这回路晋可算是有经验了,手绕过她的腋下,轻柔地托起她,如此这般,浴缸里的水便只漫到她半个侧身的高度,而他,自上而下,吻她的锁骨,短暂地在她的胸口流连。她似乎……丰满了一些,路晋的唇齿与手掌同时感受到了这一点。
继续。
一路吻到她的肚子时,路晋暂时停了下来,点一点她的肚子,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小色`鬼,你给我乖乖的,别闹你妈妈,知道么?如果你乖,等你出生了以后,爸爸会再带你来阿姆斯特丹看一场表演秀补偿你的。”
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神思有些飘离的顾胜男不由得低眉看看他:“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路晋重新栖身而上,捋一捋她的湿发,看她因情潮涌动而泛着潮湿的双眸:“没什么……”
说着便收着力道将她拨到自己身上,自己则顺势往后一仰,靠到浴缸的另一侧去,一边感受着自己的欲望已坚硬地抵住了她腿心的那一处湿滑,一边只吐出暧昧的两个字:“继续……”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妻子,自己和那小色`鬼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的……
顾胜男看一眼他迷人至极的眼睛,再看看他强硬却也温柔地扣在她肩上的手,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探进水里,握住某人亟待纾解的欲望,慢慢地坐下去。
神经末梢帮助路晋感受着这女人的紧致湿滑,在这样细腻的包裹下,路晋忍不住双手扶在她的腰侧,将她摆弄地越发沉腰撅臀,自己则轻轻地往上一顶——
她身体的变化可不仅仅表现在了胸围的暴涨,还表现在了身体的敏感度上,他只这么一记轻柔的撞击,就已令她承受不住地紧咬住下唇,那里一阵又一阵的收紧,眯着眼睛看他,可真是够媚眼如丝的……
女汉子就这样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女人味,这教亲眼目睹了这种转变的路晋怎么还忍受得了——那娇滴滴的乳随着他越发激烈的动作而荡漾的人眼花缭乱,路晋忍不住头一低,凑过去以唇齿抚慰。而他的手,早已不能克制地捧紧了她的臀,在水波的阵阵荡漾中,强有力地撞着她,每一下都深入至底,几乎要令她忍不住尖叫。
看在他所允诺的阿姆斯特丹之旅的份上,小小路终于不给爸爸添乱,让爸爸成功开了荤……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小小路终于不给爸爸添乱了……可喜可贺~鼓掌鼓掌~
第 章
路晋一度觉得顾胜男怀着的小家伙这么好色,绝对会是个男孩子,可当他在产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后,他等来的却是——
“恭喜你啊路先生,是个女儿!”
最先从产房里走出来的护士立即向这位新晋爸爸宣布好消息。
其实……相比较儿子,他确实是更想要个女儿的,可这个消息,来得未免也太突然了,以至于路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就这么愣住了。
还是在孟新杰的催促下,路晋才回过神来,赶忙走向随后被护士从产房里推出来的病床。
顾胜男的麻药还没退,正躺在病床上睡着,而顾胜男身旁的襁褓中睡着的小婴儿,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也在睡,那体型,好像就比一瓶矿泉水大不了多少,路晋看着它……不对……她,感觉特别奇妙,路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融化了似的——
即便她真的小脸皱的像极了个小老头。
孟新杰、徐招娣、薇薇安、顾爸爸、顾妈妈、路妈妈……一行人全部回到病房,路晋坐在顾胜男的病床旁,看了她许久,她还不见醒,路晋不由得俯下`身去,吻一吻妻子的额头。
她的额头都是冰凉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吃了多少苦,不言而喻。
“谢谢老婆……”路晋附在她耳边说。
也不只是巧合,还真是她听见了他说的话,只见路晋话音刚落下,顾胜男的睫毛便微微一颤,在他的注视下,顾胜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顾胜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看看她。”
路晋下意识地就要抱起睡在顾胜男一旁的小床上的女儿,手却都还没碰着襁褓,路晋就已经懵了。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个东西,他真怕自己会伤着她——路晋琢磨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姿势抱起她,索性抬头看向站在床的另一边围观的众人,用眼神求救。
最先收到他的求救信号的虽是路妈妈,可眼明手快的顾妈妈下一秒已抢先了路妈妈一步,手法纯熟地把孩子抱到顾胜男近前,顾胜男一偏头,就正好看见了那张还不怎么漂亮的小脸蛋。
顾胜男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路晋则在丈母娘的教导下,把女儿抱回小床,女儿还闭着眼,皮肤没刚出生那会儿皱了,路晋本能地凑向女儿,也想吻一吻女儿的脸蛋,可就在这时,女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对父女就这样大眼对小眼地僵持了三秒,随即,女儿嘴巴一张,竟放声大哭起来——
莫非她还记着她在妈妈肚子里时、这个爸爸对她各种不待见的仇?还没亲着她呢,就被她那响亮的哭声强烈的拒绝了。她这一哭,其他大人们全都跑来小床边围观,路晋被他们挤到了外围,只能自顾自的郁闷去了,只能安慰自己:女儿这么受欢迎,是件好事。
新晋奶爸就这样在女儿的啼哭声中,仓促地上岗了……
***
但路晋很快意识到,女儿太受欢迎,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女儿的出生竟引发了路先生的亲妈和丈母娘之间的战争。
这位新晋外婆和这位新晋奶奶,从小孩儿该取什么名字、到小孩儿得喝多少母奶得辅以多少奶粉,无一不要决一高下的。
就好比今晚,路先生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了,刚把妻子抱进主卧,想要抓紧时间温存一下,不料他还没来得及把妻子放到床上,门铃声就这么猛地炸响了。
路晋顿时又砸床的冲动。
咬着牙忍过了这股愤懑,索性就当没听见那响的越发急促的门铃声,覆到顾胜男身上,解开她的睡衣带子。
顾胜男却做不到当聋子,把睡衣带子扯回来,系好:“我还是去开门吧。”
“肯定是我妈和你妈又有什么意见不合,要找我俩来做裁判了。别管她们,她们顶多再按一分钟门铃就走了。”
一听到要做裁判,顾胜男也不情愿地皱起了眉头,索性就自私一回了,猛地捧起路晋的脸,吻过去——
要知道为了照顾孩子,夫妻俩真的很多天没单独相处过了,路太太又何尝不想过一次二人世界?
重新系好的睡衣带子转眼又被路晋给扯开了,他的手探进她那敞开的领口,她的手则迅速地解着他的皮带。
路氏夫妻没有料到,那两位老太太都执着的吓人,门铃一按就按了足足三分钟,而屋外的门铃声贯穿了屋内这两人的整个前`戏过程,这多多少少让路氏夫妻没法投入进去,终于,门铃声停了,正吻到她腹部那道伤口的路晋抬起头来看看她,顾胜男也低下头去看看他——相视一笑,彼此都松了口气。
可就在二人以为终于可以享受到不被打扰的二人世界时——
“铃铃铃!”家里的座机电话竟然响了。
在两位老太太门铃加电话的双重轰炸下,路晋、顾胜男彻底败下阵来,什么兴致都没了,穿好衣服去开门。
果然,二位老太太一进门,就开始当着路晋、顾胜男的面理论起来——
这次,老太太们的争执焦点集中在了宝宝的婴儿食谱问题上。
顾妈妈:“你看,我把我女儿教的多好,我家胜男从小就不挑食,哪像你家路晋?嘴刁成这样,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所以,路无双得由我来带,你?不行。”
路妈妈:“你也知道她姓路啊?既然她姓路,就得听我这个奶奶的,我这个食谱是找人专门定制的,有利于我孙女的智力发育和身体发育。”
顾妈妈:“你那食谱找的是外国营养师定制的,我外孙女的食谱能跟那些外国孩子一样么?而我这食谱,是从我奶奶那辈就传下来的,是经历了时间的检验的,是最适合中国孩子的,我已经容忍你给我外孙女取了‘路无双’这么个老土名字了,婴儿食谱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妥协的。”
路妈妈:“路无双这名字多好听!无双无双,举世无双,你不懂欣赏。”
顾妈妈:“你以为你在演金庸小说?”
路晋看看顾胜男,用眼神问她:我能把她们俩敲晕带走么?
顾胜男虽自认十分尊敬爱护长辈,但此时此刻,却也已忍无可忍,默默地用眼神回复丈夫:如果你下的了手的话,尽管敲,我没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明晚就是网络版的结局鸟……
好舍不得路氏夫妇,哭……
每次快完结一本时,都像失恋一样痛苦……
明晚就要说再见了,你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更加舍不得你们……
网络版完结
女儿半岁的时候,路晋把公司迁到了B市。
女儿一岁半的时候,托女儿的福、过了足足一年饭来张口的日子的路晋再也拴不住顾胜男了,由着她回紫荆上班去了。
为了避免把女儿交给自己妈妈或者自己丈母娘中的任何一方而引起另一方的强烈谴责,路晋只能自己带孩子了。
就这样,一带就带到了女儿上幼儿园小班。女儿放暑假的时候,每每路晋心血来潮,带小姑娘去公司,路氏父女倒是乐在其中,孟助理却是有苦难言――他就快要被位无双姑娘“玩”坏了!!!
“孟叔叔!我要吃妈妈做的章鱼了。”
所谓“章鱼”,不过是顶上被切了几个十字刀口的油炸小香肠而已,这对孟新杰来说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
“你妈妈还在上班呢,我给你去买其他人做的好不好?”
无双姑娘不乐意了,嘴巴嘟的高高的,孟新杰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没有办法,孟新杰只能打电话向把女儿丢给助理、自己跑去工作的甩手掌柜路晋求救。
路晋应付这种局面早已是得心应手,立即献出一计:“就跟她说,她肯听话的话,晚上带她去睿睿哥哥家吃饭。”
孟新杰赶紧点头称是、准备挂上电话,突然他又想到件事,不由得继续问了下去:“路先生,还有……背带舞是什么舞啊?她让我跳背带舞给她看。”
电话那头的路晋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画面,轻声地笑了起来,然后才恢复严肃道:“就是一女子组合,背着两条背带扭得跟蛇精似的,你自己去网上搜一下。”
孟新杰濉J翟诓幻靼滓桓鲂」媚镂什么会那么喜欢女`色?那不该是抠脚大汉喜欢看的舞么?
“能不能……不跳?”孟新杰求问。
“不行。”却遭到路晋的断然拒绝,“现在就是你展现代理父爱的机会了。你的celine徐至今不肯答应跟你结婚,让她看看你有多么的爱孩子,说不定她就心念一动就跟你结婚了呢。”
孟新杰欲哭无泪地挂断电话。
路晋的法子果真有效,一听到晚上要去黎阿姨家跟睿睿哥哥吃饭,无双姑娘别提多乖了,连妈妈的事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抱着孟新杰的ipad看了会儿背带舞,就倏地抬起头来:“孟叔叔!还有多久到晚上呀?”
坐在办公桌后敲着工作总结的孟新杰忙得头也顾不上抬,只随口回道:“快了,快了。”
大概半分钟过后,孟新杰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无双姑娘正看着的舞蹈音乐怎么停了?孟新杰抬起头来,“嚯”地一惊――
原本正坐在远处沙发上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对面,因为身高不够,一双小肉手正奋力地扒着办公桌沿,一双眼睛露出桌面,正滴溜溜地看着他:“孟叔叔,还有多久到晚上呀?”
孟新杰也不免好奇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跟睿睿哥哥玩?”
露出桌面的那小半个脑袋一歪,想了想,笑吟吟地回答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答案还真是直白……看来小色女既爱女色,也爱男色。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黎蔓当年黏路晋黏到恨不得把自己拴在路晋裤腰带上,现在却轮到无双姑娘天天黏着睿睿哥哥。
什么时候他也能和celine徐风水轮流转,让她爱他爱到死活要嫁给他呢……孟新杰抻着额角开始做梦。
***
鉴于路先生晚上还要开会,只能由孟新杰这个代理奶爸负责把无双姑娘送到黎家。孟新杰可算见识了无双姑娘有多喜欢睿睿了――
小姑娘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睿睿哥哥屁股后面,一张小脸总是笑嘻嘻的。
睿睿才比小姑娘大不了几个月,行事作风却带着股酷劲,她越是黏着,他就越是不理,孟新杰无奈摇头:这对长大之后可够呛。
晚饭过后,路晋来接女儿,女儿和孟新杰告别时不忘提醒他:“下次要跳大腿舞给我看哦!”
大腿舞?又是什么舞?
孟新杰还来不及问,就看见无双姑娘上了车关了门,随后路晋驾车扬长而去。
无双姑娘坐在副驾驶座上安着的宝宝椅里,玩了会儿自己的鞋底,突然抬头看向正开着车的路晋:“爸爸,我是哪里来的呀?”
“你是……”路晋想了想,“我去车行修车的人家送的。”
小姑娘却歪着小脑袋纠结了半晌,自言自语道:“怎么都是送的?”
这话可有蹊跷,路晋立即追问:“什么?”
小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扬起下巴特别真挚地仰视着路晋:“黎阿姨也跟睿睿哥哥说,他是他买酒的时候人家送的。”
路晋无奈摇头:程子谦那个没用的,拗不过黎蔓,让儿子跟黎蔓姓了也就罢了,还管不住黎蔓这张嘴,由着她对孩子瞎说。
回到家,路晋刚帮无双姑娘脱下小皮鞋,就听她说:“爸爸,我饿了。”
路晋蹲在地上给她换上拖鞋:“你不是才吃了晚饭吗?怎么又饿了?”
无双姑娘做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凑到路晋耳边告诉他:“黎阿姨做菜很难吃的,要不是因为睿睿哥哥……”
路晋配合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拍拍女儿的肩,让她先去客厅,自己则往厨房方向走去:“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做的。”
好在顾胜男知道他一大吃货带一小吃货会很难过日子,于是留了许多做好了的食物放在冰箱里,可路晋打开冰箱一看,才发现所有存货都吃完了,而他……老婆回家之后,他就只顾着需索无度了,于是就……忘了补货……
路晋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做东西吃了,足足半个小时后,路晋的虾仁意面才做好,不用他叫,小吃货已经闻着香味过来、自动在大餐桌旁的专属小餐桌上坐好了。
无双姑娘只吃了一口,就皱起眉,抬起头来特别为难地看着路晋:“爸爸……”
路晋坐在大餐桌上,尝了一口自己做的意面后,流露出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神情――皱着眉头,难以下咽。
路晋放下餐叉,回了句:“嗯?”
“为什么你做饭这么难吃呢?”
***
晚十点,顾胜男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两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放眼望去,客厅的沙发上,父女俩正摆着一模一样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双脚伸直了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当然,女儿的腿还太短,伸的再直也够不着茶几,一双脚丫子就只刚刚伸出沙发坐垫一点点。
“老婆,我肚子饿了。”
“妈妈,肚肚饿饿……”
看着她,眼里放光,表情却都很严肃,顾胜男无奈地叹口气,她都来不及弯腰脱鞋,直接踢腿把鞋子一蹬,挽起袖子就开始往厨房走:“行!给你们做饭。”
家里养了这两只大吃货,她未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哟……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番外之 此青梅非彼竹马
用程睿辰的话来说,路无双从小就是个女盲流子。
因为程睿辰记得特别清楚,自己四岁左右,就被当时只有三岁的路无双那个女盲流子强迫“参观过”洗澡。
他之所以能把四岁的这件囧事记得特别清楚,还要归功于自己的母上大人黎曼----
事情是这么发生的。某一次,保姆带着还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在自家带木桶浴缸的汗蒸房里一边玩着漂浮的小黄鸭和迷你战舰,一边洗澡。
正自娱自乐着的程睿辰突然听见一个恐怖的声音,“睿睿哥哥在哪儿?”
那女盲流子和他差一岁不到,声音也是甜甜糯糯的,但对当时只有四岁的程睿辰来说,真的只从那软糯的声音里听到满满的恐怖感,因为在他四岁的记忆里,已经有了太多她给他带来的生命之痛---
“睿睿哥哥在哪儿?”然后弄坏了他的小火车。
“睿睿哥哥在哪儿?”然后把他可爱的奥特蛋从二十一楼的窗户丢了下去,“死”无全尸。
“睿睿哥哥在哪儿?”然后把他的电动小轿车开回了她自己家,再没开回来。
“睿睿哥哥在哪儿?”然后吃光了他最爱的零食。
于是这一次,他听见“睿睿哥哥在哪儿?”立即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汗蒸房的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关严实,程睿辰只能寄希望于母上大人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报告给女盲流子。
可是,母亲还是把他出卖了,“来!阿姨带你去找他。”
不一会儿,母上抱着女盲流子,推开了汗蒸房的门。
再然后---
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女盲流子趴在他的小木桶边,好奇地打量光溜溜的他。
他当时就不乐意,眼泪汪汪地看向保姆,“洗完了!洗完了!”
保姆这才把他从木桶里抱出来,拿起大浴巾要包住他。可惜为时已晚,女盲流子低头看看她自己的长到膝盖的裤衩,又看看程睿辰的同一部位---只是程睿辰的那个部位可没穿裤衩。
女盲流子求知欲特别强烈,看着程睿辰的那个部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嗯?我没有?”
说着就要上收来试试手感。程睿辰顿时被她吓得转身扑进保姆手中张开的浴巾里。他的母上大人就站在门边,见状笑得花枝乱颤。
母上不仅自己偷着乐,还招呼一众串门的大人一同来乐一乐,“徐招娣!顾胜男!快来看!你女儿在对我儿子耍流氓!!”
......
程睿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
没经历几个悲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体验过了人生,而程睿辰的悲剧多半与这个路无双有关。
等到年纪大了一些,程睿辰读得懂金庸了,才知道那里头也有个“陆无双”---小小年纪,却是满肚子的歹毒心思,稍不如意便动手杀人,且牙尖嘴利,明知武功不敌,嘴上就是不饶人。
果然是这名字没取好啊!
本来这女盲流子应该比他万一年入学的,哪知道她哭着闹着要和睿睿哥哥一起上学,于是程睿辰特别无奈地被这女盲流子从幼儿园一路跟到了高三。
程睿辰深受其苦的重要一点还包括:路无双从小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连带着他一心想要保持低调却总是事与愿违。
路无双的这种不高调会死星人的个性估计是遗传了路晋叔叔,路晋某一次去学校开家长会,开辆RR,穿着上好的西装,还带一助理。于是乎“路无双的爸爸是土豪”这消息就不胫而走了,路无双对于别人的夸赞,永远是全盘接受的说“谢谢!”从来不谦虚一句:“哪里哪里。”
程睿辰就纳闷了,女盲流子怎么就没遗传到她妈妈的个性呢?虽然漂亮但是低调,还特别会做菜什么的......
虽然女盲流子从小到大被不少人夸漂亮,可每当程睿辰觉得她好像真的挺漂亮的时候,隔天,她就会以丑的不像样子的造型出现在他面前,流着大鼻涕叫他:“睿睿哥哥!”然后把他的又一样心爱的玩具拐走或毁掉---
究其原因,或许是由于路无双的父母总是这样安排着照顾女儿的:每周一、三、五爸爸给搭配衣服,于是路无双那几天绝对是小白富美,二、四、六妈妈给搭配衣服,于是路无双那几天就成了不男不女乱搭风小姑娘。
周日好像是路无双自己给自己搭配衣服,那天,路无双的造型会变得很是让人风中凌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初中,至于初三之后她是不是还那样乱穿衣服,程睿辰已经印象不大了---因为他高中选择了住校,男校。
这其实是源于程睿辰曾对她说出口的一句恐吓:“以后你在跟别人说我喜欢你的话,我就住男校去,不跟你同校了。”
自己这个长得又好、成绩又好、性格又低调的人,在校期间本该有个特别好的名声的,可结果有一天,同班同学突然兴冲冲地跑来问她:“你不是跟我说你特烦路无双吗?不是说如果我想追她的话,你绝对赞成吗?怎么她说你喜欢她,还让她别答应我?”
程睿辰当时也没解释,其实心底是有一丝侥幸的,虽然当时哥们儿说要追那女盲流子,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可还是忽略了那一丝异样,对哥们儿说:“随你追。只要你别让我跑腿转送情书什么的就可以了。转送巧克力还行......”那样他就可以中途把巧克力私吞。
但他听到哥们儿追求之路受挫,程睿辰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小人儿开始小声地拍手叫好。
程睿辰当时为自己的心理活动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那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兄弟也被那女盲流子祸害。
可惜随后的事件竟愈演愈烈,不知是怎么的,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几乎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1班的程睿辰喜欢3班的路无双---十几岁的孩子们永远不缺八卦细胞。
甚至3班的老师还托1班的班主任把程睿辰叫去谈话:“我们班路无双最近英语成绩有点下降啊?是不是因为你们......”
“早恋”两个字,老师也没说出口。程睿辰也不好意思说无双同学英语成绩下降,是因为自己给她灌输了英语无用论,于是只能默默地打落牙齿活血吞。
眼看绯闻越穿越离谱,终于,程睿辰扼腕决定:高中住校!
住校的这三年,他终于清净了,为了继续保持这份清静,在程睿辰的坚决要求下,他成功说明父母把他送去美国读大学---走自己父亲大人的老路,念父亲大人曾经就读的学校。
当时女盲流子来送机,在航站楼抱着他不撒手,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身上。
其实那一刻程睿辰心里有一块地方被她的眼泪泡得又酸又软,几乎要忍不住回搂她安慰几句了,就算当着前来送机的父母的面,他都快要忍不住这股冲动了,可就在这时,这位女盲流子从他肩上抬起头来,程睿辰眼看着一溜长长的鼻涕丝从她的鼻尖一路扯到肩头。
顷刻间,那份又酸又软的触动就化为了死灰。眼里、心里、脑子里就只剩下那条长长的鼻涕丝。
而女盲流子抬起那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点梨花带雨的意味都没有的脸,“我也要去!”
可惜女盲流子有个致命弱点---英语不好。这似乎还源于程睿辰曾经的一句戏言:“会英语有什么好?现在全世界,你只要想买东西想赚钱,就得会中文。路无双,我们要以身作则,不能从洋媚外。”
他的这句话在女盲流子与留学之间隔出了一道通天的屏障,可程睿辰出国待了两周自由日子,竟隐隐有些不适应了。
再没有人会随时随地的出现,叫他“睿睿哥哥”了。
不过他常常能收到邮件或者Facetime,所以女盲流子在国内的情况,他掌握得透透的。
女盲流子数理化特别好,进大学后顺利地成了一名工科女。虽然时不时地会Facetime一会儿,可程睿辰透过摄像头,基本看到的都是天花板一类的东西,她在国内顶尖的偏理工类学校里的顶尖理工类专业,估计忙得不可开交,每次Facetime时她都在赶作业,只能把手机平放在桌上,一边写作业一边和他聊天。
而除了天花板,经常有一条小狗入境,那条小狗爬上桌,在桌上走来走去,估计看到手机觉得新奇,小狗就会凑到手机旁用鼻子一直嗅,于是程睿辰就经常能透过屏幕看见那只小狗的......鼻子、牙齿。
同时耳朵里就听见女盲流子对那狗狗说:“睿睿,不可以!不准舔我的手机!”
终于有一次,程睿辰郑重其事地告诉女盲流子:“给你的狗换个名字!”
她偏不,“睿睿这个名字多好听啊!你说是不是啊睿睿?”
程睿辰都要分不清她是在问他,还是在问狗了,不过随即他就听见了从Facetime里传来的那条小狗“呜呜”的回应声。
程睿辰决定等自己跟她见了面,当面和她算这笔账。
他所在的学校按季度开课,当女盲流子还在抱怨自己在学校里每天做作业累成狗,程睿辰已经放假了。
他倒是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归心似箭,就算感觉到了自己对某人的某种挂念,随后也被那女盲流子听闻他要回国的消息而兴奋的欢呼声给搅没了---
她竟然不是因为可以很快见到他而欢呼,她欢呼的是:“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带化妆品了?还有衣服?还有包?还有还有......”
她甚至问他能不能帮她买某款电子产品,给出的里有竟然是:这游戏机首发有没有大陆,在香港、日本买的话,排队都要拍到更年期,美国的牌子美国应该容易多了吧......
程睿辰对帮忙买电子产品倒是没什么所谓的,至于那化妆品什么的---
“你现在开始化妆了?”
虽然周围的美国人普遍小学、初中就开始化妆,但程睿辰印象中的女盲流子就应该是不施粉黛的,扎个马尾、配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就足够了。
“我寝室的同学都化。可我妈让我进大学以后生活费自己赚,我现在是十足的IT民工了,吃顿饭都得先考虑下这顿饭要写多少程序才付得起。”女盲流子不仅要化妆了,竟然还学会撒娇了---“睿睿哥哥,你帮我买的这些,我先用着,再每个月分期还款你,如何呀?”
至于自己最后为什么会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呢?程睿辰把这一切归结为:应该是自己太久没有听到她叫自己睿睿哥哥了,于是一时脑热就......
一时脑热的后果是,为了给她买游戏机,他排了整整五个小时的队---女盲流子还骗他说只有香港和日本需要排队排到死?自己竟然还信了。实在是too young too naive......
最终他回国的行李严重超重,里头全是给她和她室友们带的东西。
好不容易度过了要累死人的国际飞行,程睿辰在家里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看手机,莫名的感到失望。
他以为女盲流子回来接机,结果没有;他以为一觉醒来会受到女盲流子的信息轰炸,结果......也没有。
女盲流子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还是问她心心念念的代购品的,“你到了吗?我什么时候去你那儿拿东西?”
程睿辰觉得自己被严重地轻视了,决定不回复她,倒头继续睡。再醒来还只是上午十一点不到,看手机,还是那条信息,再没别的了。
倒是美国的女同学把他的信箱塞得满满的,问他怎么也不和他们一起旅行,直接就回国了,多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程睿辰决定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比如空手去女盲流子的学校转一圈,他不是心心念念她的代购吗?他就空手去,让她牵肠挂肚。
开着车进了学校,给她打电话,“我到你学校了,你在哪儿?”
女盲流子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嘈杂,“我在食堂打饭。你吃了吗?”
“那我去你寝室楼下等你。”
说完就挂了。
挂的这么快,证明自己还是和曾经一样酷,程睿辰忍不住微微一笑。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竟然看见女盲流子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向了他。
程睿辰开来的是家里的车,女盲流子先认出了车,随后四处张望了一眼,这才锁定了程睿辰,笑容灿烂地向他跑来,看样子是想要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睿辰有些僵硬的脸色终于稍稍缓解,并没有张开怀抱迎接,但已经悄然立住了双腿,免得自己待会儿被她扑倒在地。
可是想象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她冲到他面前,即将钻进他怀里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了男女有别似的,突然就刹住了车,就只是踮起脚尖比了比彼此的个头,继而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特别哥们儿式的打招呼方式。
“你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女盲流子遗传了她父母的高海拔,穿平底鞋都足有厘米,也只有在程睿辰面前能显得小鸟依人一点---程睿辰一度这么以为,可抬眸看一眼跟女盲流子一起回来得那个男生,对方看起来和他一般高,难怪程睿辰当时见女盲流子与那男生一同走向他时,身高差是那么的和谐。
程睿辰客气地和对方点点头,转头询问女盲流子:“这是?”
对方却已经自报家门:“我是无双的同学,我叫池新言。”
程睿辰腹诽:我点娘炮的名字......
池新言却特别温柔的看了眼那女盲流子,随即问程睿辰:“我是不是该和无双一样,也叫你哥啊?”
这逻辑上貌似没什么问题,可似乎......除了那女盲流子叫他哥以外,谁这么叫他,都能让他头皮发麻接受不了。
女盲流子则一直忙着张望程睿辰的四周,终于忍不住问:“代购的东西呢?怎么都没看到箱子?放车里了?”
程睿辰还没来得及说话,池新言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女盲流子的头顶---揉她的头顶?程睿辰只觉得顿时五雷轰顶。
“一根筋同学,你不是说代购的东西很多吗?还让我来帮你办东西来着,你个一个人搬不动吧,当然是放车里了。”
程睿辰千忍万忍,终于忍住没纠正他几点:第一,一根筋同学?女盲流子是他这么亲密地叫“一根筋同学”这种外号的吗?
第二,池新言同学,原来你只是被他叫来做搬运工的?那你凭什么揉她头发?
第三,什么叫做我搬不动?哥玩健身的时候你在哪儿玩沙子呢?
可实际上,程睿辰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这次主要是来看看你的生活情况,你要的东西在我家里,这次没带来,哪些是要直接运回你家,哪些是要晕倒你学校的,你去我家分门别类好了,我再送来。”
程睿辰只觉得自己在女盲流子的眼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不愧是睿睿哥哥,想的可真周到......
再看那池新言,程睿辰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带上了某种深究。
程睿辰回国后没几天,母上大人和父亲大人结婚纪念日抛下了他这几生活已能自理的儿子,度人生中第十几场蜜月去了,临行前还假惺惺的问他:“要不要也帮你订一张去巴黎的机票?
“得了吧,你们也就是问问而已,我真让你们出去玩带上我,你们乐意?”
母上大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么识相的儿子的头顶,“真聪明!这两周你在家里好好过啊。”
母上大人的这个举动不禁令程睿辰联想到了前几天在女盲流子的宿舍楼外看见的那一幕。
揉头顶---
程睿辰之前的生活一直是顺风顺水,人生中第一次在一个同龄人面前感到危机感。
那盲流子来他这儿取东西的时间挑得正好,程睿辰的父母前一天欢欢喜喜的出国去了,女盲流子后一天就来登门拜访了。
用那位在他从小时就逼他们称其为“美艳无比、寿与天齐Celine徐”的徐阿姨的话说就是,无双去他家比自家厕所去得更勤,之前每次到他家,她都大大咧咧的找拖鞋换上,去厨房洗个手,随即从冰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食物,堆满一大盘,抱着盘子去他房间,去打扰正写作业或者正打游戏的他。
这回,女盲流子都不像女盲流子了,竟然客客气气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大大咧咧。
她这样,程睿辰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我还要组队打怪,要不......你看会儿电视?”
她竟然没和原来一样,跳起来说:“游戏有什么好玩?陪我看电视!”
竟然只哦了一声就乖乖开电视了。
以至于程睿辰回房间打游戏打到一半,怎么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强行离线,陷一众队友于不仁不义之中,汲着拖鞋回客厅看看女盲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一点女盲流子的架子都没有了,竟然也不进屋闹他。
一进客厅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睡美人。
睡美人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她应该是真的睡着了,遥控器在她手心里摇摇欲坠着,在遥控器从她掌心滑落的前一秒,程睿辰准确的弯腰接住了它。
程睿辰如今就蹲在她跟前,这么近的距离看她,发现她竟然化了妆,淡淡的,描了眉和眼线。
女为悦己者容---
女盲流子如今变得不像女盲流子了,罪魁祸首该不会是池新言吧?
程睿辰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睡得浅,他方才急着冲过来接住遥控,也是不想她被遥控掉落的声音吵醒,现在却是主动拍醒了她。见她悠悠的睁开眼睛,程睿辰又有点后悔一时冲动闹醒了她,想了想,只能说:“去床上睡,这里容易着凉。”
睡了一觉果然原形毕露了,双臂一张要他背,“我走不动了。”
客厅到客房才几步路?程睿辰正准备这么回答,看见她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历来专门针对她的毒舌属性顿时就偃旗息鼓了,蹲着转身,示意她跳到自己背上。
不过很快程睿辰就意识到,有些人就不能对她太好,容易让她蹬鼻子上脸,果然她见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得寸进尺地改口道:“抱我进去吧。公主抱。”
“烦不烦?上来。”他拍拍自己的背,不准备妥协。
女盲流子的本性现在是彻底显露了,“还不是为了空出半天时间来你这儿一趟,昨晚我才得熬夜把程序赶完,都是你的责任,你就依我一次会死啊?”
程睿辰站了起来,面对她,带着点威吓意味地微微眯起眼,低声说:“给你三秒。”
“我不,我要公主抱。”
“1。”
“......”
“2。”
女盲流子见形势不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口了:“那好吧,背就背......”
只可惜在她把话说圈之前,程睿辰已经数到了:“3!”
话音一落便跟抗麻袋似的把她扛了起来。
公主抱?没有。扛猪式。
听着她被他扛着走时忍不住又踢又叫,程瑞辰早前的憋屈顿时一扫而光——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和这女盲流子的相处之道。
女盲流子被他扛着走了一路,进客房发现客房的床没有铺,根本没法睡人,也没怎么多想,就改道,把女盲流子扛进了自己房间。
可一进他房间,看见了还贴着航空公司行李标签的行李箱后,女盲流子顿时睡意全无了,跑去开了他的行李箱。
“密码多少”
程瑞辰坐回电脑桌前,“都是你逼我设的,你会不知道?”
游戏队友们已经刷屏表示过了对他突然掉线的不忙。程瑞辰想了想,准备解释说是自己加了网线突然掉线,可想了想,他又把刚打出来的那行字删了,改写道:“抱歉,女朋友来了。”
果然此番解释很有奇效,队友们纷纷表示:“女朋友比较重要啦。”
“春宵一刻……哦不对,白天一刻值千金,兄弟,赶紧关电脑办正事去。”
正事?
程瑞辰回头看一眼那抹蹲在行李向前解锁的身影……跟能帮忙刘子办正事?自己的口味好像还没有那么重……
可就在这时,成功地用自己的生日把密码就开的路无双,突然偏过头来,正对上程瑞辰的视线,她对着他粲然一笑,“你竟然没换密码!”
程瑞辰足足愣了三秒,之后才咽了口唾沫,恢复一副不甚在意的口吻:“你不是说我敢换密码,你就把我的行李箱丢江沉尸吗?我哪敢换“
他那时候一买到箱子,女盲流子就没经他同意把密码设成她的生日,美名其曰是在提醒他每年那个时候得给她送礼物。
程瑞辰从短暂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回到现实——
女盲流子已经打开了行李箱,拆了件她指定要买的连身长裙,放在身上比画着,“好看吗?”
“丑。”
“是你不懂欣赏。”
原来他说她丑,她还会难过半天,如今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抱着衣服来到穿衣镜前,左照照,右照照。
虽然她买了这条长裙,可上面几乎开衩开到肚脐眼、侧下方几乎开衩到盆骨的设计,程瑞辰却是不敢恭维,“你要我带礼服干嘛?这样穿出街多傻。别人看了,指不定心里笑说谁家姑娘这么舍不得买布料,裙子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点的。”
“怎么可能穿出街?池新言让我当他舞伴,公司舞会哦~”那“哦”的一声轻扬的尾音透着点小得意,程瑞辰放在键盘上的手僵住了。
程瑞辰把自己坐着的转椅调到了正对她的方向,脸部线条有点紧绷,“你瘦不拉唧的小身板,撑得起来吗?”
女盲流子透过镜子投给他一记白眼,“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我们十岁一起学游泳的时候吧?人是会长大的好不好?你以为就你会长个啊。”
“……”
“……”
“我不信。”
“要不我传给你看?”
“好。”
女盲流子那句抬杠似的反问分明是没当真的,哪想得到他会立刻表示赞成?
彼此都各自在心底尴尬得不知所以时,程瑞辰的队友群里突然跳出来一条语音信息:“真跟女朋友在一块呢?让嫂子给弟兄们问声好呗!嫂子!嫂子你听见没有?”
程瑞辰赶紧把电脑的音量关掉。
这回真是尴尬了。
做饭阿姨来做了一顿午饭,两个人就坐在餐桌的两边,对面而食却不说话,就只有碗筷的声音在空间里回想。
程瑞辰先吃完,把筷子放下之后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铺床,你待会儿去客房里午睡会儿。”
女盲流子又恢复了骄矜的模样,坐那儿低头扒饭,只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程瑞辰给她铺完床后,直接回自己房间午睡去了。
盛夏的艳阳被隔绝在窗帘之外,可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枕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会儿天花板,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两声很轻的叩叩声。
程瑞辰刚想说:“进来。”下一秒又忍住了,没开口。
他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就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拖鞋柔软的底面与地板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声,如同猫爪挠在程瑞辰的耳膜和心脏上。
女盲流子应该是停在了床边,看了看他一会儿俯身慢慢地靠近他,“瑞瑞哥哥?”
他还没睁开眼
随后那点温热的气息就离他越来越近了。可最后那点气息悬在了他的嘴唇上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程睿辰起初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直到那点气息停住不动了,他终于明白——
他想吻她。
程睿辰睁开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她眼睛顿时被满满的惊惶无措所笼罩。
“你想亲我?”程睿辰问她。
女盲流子不说话,脸却迅速红透了。
“我想亲你。”
语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掌也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手心用力往下压制,她便被迫低下头来,吻住他。
这是一个十分生涩的吻,女盲流子甚至还没怎么摸清门道就结束了。
两个人坐在床边,和小时候的同桌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侧脸相对。
程瑞辰觉得自己现在有发言权了,咳了一声后,命令道:“别去池新言的舞会。”
“……”
“……”
“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
果然她随后说道:“根本就没有舞会,是池新言教我这么说的。”
“……”程瑞辰冷冷地抛出两个字,“继续”
女盲流子讨好似的对他笑了笑,“我跟池新言说,你暗恋了我好多年了,不过一直不敢表白。他就叫了我几招,让我刺激刺激你。”
“……”
“你可别生气啊。”女盲流子重申一遍。
程瑞辰考虑了几秒,“不生气也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女盲流子竖起耳朵。
“得再亲一个。”
这回的吻,绵长了许多,唇齿分开的时候,女盲流子呼吸已然不畅,也不再是同桌对同桌那般的矜持。程瑞辰直接躺床上,怀里靠着个她。
女盲流子一边玩着他衣服上的纽扣,纽扣就在胸口旁,程瑞辰觉得她哪是在玩纽扣?分明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女盲流子却是浑然不知,自顾自地发表高论:“因为我小时候看过你那里,我就一直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负责……加上刚才那个吻,我就更得对你负责了。”
看过……那里……程瑞辰惊讶于,原来她也记得……
“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
“我能不记得吗?你妈妈去年过年都还拿这件事取笑我。”
程瑞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拿开她胸前作恶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那你想怎么负责?”
“呃……”她歪头想了想,顿时女盲流子的本性展露无遗,“我的先检查检查它这些年成长得好不好,再决定要怎么个负责法。”
成长得……好不好……
亏女盲流子能把这一切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程瑞辰想:算了,就由她这一次吧,但是在那之前还得做件事——于是程瑞辰挡住了她慢慢伸向他裤头的手。
女盲流子还以为他反悔了,瞬间从女盲流子软化为软妹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他,“不是说好了让我检查的吗?”
程瑞辰笑笑,吻了吻她嘴角后下床去,边走边解释:“检查之前得先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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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良人
上回书说到睿睿哥哥的懵懂情史,归根溯源,特来说说睿睿哥哥的制造过程……不,准确点说,应该说是黎小姐与程先生的相爱过程……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程先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血泪史。
黎小姐在成为程太太之前,对程先生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比如,程子谦正在开会时,突然接到她的短信:“我饿了,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吃到庆丰的包子。”
等程子谦的秘书终于气喘吁吁地把八字送到了黎曼的公寓,刚好是一个小时零两份钟之后,黎曼直接给秘书一句:“一个小时已经过了,我不想吃了。”就让秘书的心血顷刻白费。
程子谦一个月连给秘书涨了两次工资,才稳住了分分钟都想跳槽的秘书。
又比如,程子谦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想吃宜记的挫冰。”
大晚上的,甜品店早就关门了,她却给出理由,“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它吃不到就踢我一晚上,不让我睡觉。”
当时还未出生的睿睿哥哥就这样替自己的母上大人背了黑锅。
等到程子谦联系了一溜朋友,才终于联系上宜记的老板,差使宜记的伙计半夜开门,做一碗挫冰。
程子谦抱着保温壶里的挫冰飞车赶到黎曼的公寓时,心里在想,明天就去买一台挫冰机。
可一敲开黎曼的家门,就看见黎曼换好了鞋和外出的衣服,一副等他到了就立刻拉他出门的样子,“肚子里的宝宝又不想吃挫冰了,我们去吃小龙虾吧……呃不对,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小龙虾了。”
程子谦捏了捏有些紧绷的眉心,“黎曼,你下次再这样,我不帮你跑腿了。”
黎曼连连赔笑,保证道:“我改!改还不行吗?下次绝对不这样了!”前半句还态度十分虔诚,后半句竟然又无赖地补了一句——“不过我得把这次的小龙虾吃完以后再改。”
实际情况却是,她就算吃一百零一顿小龙虾,也没能把这令人发指的行为改掉。
路晋有一次来紫荆开会,见程子谦需要靠喝咖啡来提神,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黎曼就是这种个性,俗称蹬鼻子上脸型。你越迁就她,她越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得降服她才行。”
程子谦摇头,“我也不是没凶过她,可她装起可怜来……”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降服她不是光靠凶她就行的,”路晋拿自己老婆经常对付自己的那一招来教育程子谦,“你先晾她几天。她提什么要求你都别理她。”
程子谦叹口气。尽量吧……
其实真要做到晾她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自己这几天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的,他就真的没有时间迁就那大小姐了。
那几天里,一切要他跑腿的消息都由秘书代为回复:“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开会。”
“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接待总集团的视察人员。”
“不好意思,程经理正在和商团的负责人吃饭。”
就当程子谦以为自己的降服行动略见成效的时候,黎曼突然丢来一句:“我回悉尼了。再!也!不!见!”
再打她电话,真的已经关机了。
程子谦连忙赶往黎曼住处,他虽然不住这儿,但有这儿的备用钥匙,刚准备用备用钥匙,开门,就听见门把从里面转开的声音——
随即发现黎曼抱着半个榴莲吃得正起劲。
程子谦的脸是彻底地阴了下来。
黎曼讪讪道:“我原来特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今天去买了半个,突然觉得好吃了,这肯定是因为宝宝爱吃。”
“你不是说你回悉尼了吗?”程子谦的声音也很阴沉。
“……”黎曼的笑容里多少透着股心虚,“我确实准备走的,人都到机场了,安检偏说我这八个月的肚子,最好不要上飞机。我为了宝宝考虑,就回来了。”
程子谦也分辨不出她此话的真假,见玄关的地上还放着两大袋超市里购来的东西,他只能叹口气,进屋换了鞋,挽起袖子准备帮她把东西弄冰箱里去——
两个最大号的塑料袋都装满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把它们弄回家的。
黎曼屁颠屁颠地跟到了冰箱旁,看着他把食物依次码放冰箱里。那三个特别新鲜的大芒果就足足占据了满满的一格,黎曼就顺嘴说了一句:“你不是最喜欢吃芒果吗?我特地给你挑的。”
程子谦的动作突然僵住。
“……爱吃芒果的不是我。”
程子谦还记得,路晋曾经幸福又忧伤地说,自从娶了西餐大厨、尤其还是最擅长做甜点的老婆后,芒果做的甜品他可以一个月不重样地吃,为了保持八块腹肌,他跑健身房的频率比原来高了一倍……
芒果,呵……
程子谦直到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冰箱里,都没有脾气发作,只是关上冰箱门后,看向她的目光被冰箱里的低温所感染了似的,结了一层霜,“我延后了下一个行程赶过来的,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黎曼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纳闷了:她买芒果还得罪他了?
等到关门声在耳边响起,黎曼才突然记起来:哦……糟糕!爱吃芒果的真的不是他……
程子谦历来是个矛盾体,累是因为工作,如今想要解压,也只能是依靠工作。
在紫荆加班加到晚上十一点,审阅了一个明星婚礼的承办细节,和紫荆刚刚承接下来的两个商团的年会任务,把确认书发出去,明天开会再向各部门分派任务,就意味着正式进入前期筹备阶段。
程子谦满足地关上电脑,揉着已经僵硬的脖颈。只是一闲下来,鼻尖仿佛就蹿进了一股芒果味,令他不由得想起下午的事,刚松缓下去的眉头随之再度微蹙。
下一刻程子谦才发现那股芒果味不是源于他的错觉——黎曼端着个甜品店的盒子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芒果的味道就是从那盒子里传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
“白天太困,睡太多,结果现在睡不着了,没事就过来看看。都怪它……害我生物钟都乱了。”黎曼指一指自己的肚皮。
可怜的睿睿哥哥再度被母上大人拿来当挡箭牌了。
程子谦没有像平时那样呗她闹得无奈又忍不住失笑,只是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准备带她走,“真睡不着的话,我带你去兜兜风,待在这空调房里对身体不好。”
他虽然还是什么细节都为她着想,可——
他嘴角僵硬的弧度,分明和下午在冰箱旁时一模一样,还在记恨着芒果的事?
黎曼心里鄙夷着:小气的男人……
可还是乖乖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接近凌晨的紫荆酒店的景观,有一种有别于白天的神秘感,游艇房那一块的景观灯是今年刚改造的,幽幽地照着水面,又被水边折射弧镜折射回岸上,别具匠心。
可惜散着步的这两个人都没怎么看景,走到一半黎曼不愿走了,索性直接说:“我走不动了。”
说着就要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
草地修剪得很整齐,可夜里虫蚁多,又是夏天,程子谦没有厚外套铺在草地上给她垫着,只能阻止她,“去车库吧,我送你回去。”
果然,他语气一变得和善,黎小姐就蹬鼻子上脸了,“都说了走不动了。”
程子谦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悦。不让她坐草地上是为了她好,她反倒不领情?
程子谦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打横抱起她就走。黎曼吓了一跳,赶紧抱牢他的肩颈——手里还拿着甜品盒。
虽然他打横抱起她,动作还算温柔,可他全程不说话,黎曼也算认识他小一年了,大概猜到他这是生气了。
蹬鼻子上脸型人格的人,俗称吃硬不吃软,黎小姐为了显示一下自己对他的愧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用脑袋撞了撞他结实的胸膛,“这你都抱得动?不错,很结实。”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的,壁垒分明的身体。
从黎曼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条,因为她的这句明显的恭维变得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二人到了车上,黎曼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一句,便没急着让他发动车子离开,而是把甜品盒递给他,“打开看看。”
不用打开,光凭那浓郁的芒果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了,程子谦接过盒子打开的动作因为不情愿而显得有些迟缓。
黎曼却不知兴奋个什么劲儿,当程子谦打开盒子看见两块芒果蛋糕时,她立即叫道:“Surprise!”
显然程子谦的表情已经回答她了:没什么好惊喜的。
黎曼不乐意了,虽然她经常把别人的付出不当一回事,可轮到自己的付出被别人不当一回事时,滋味还是不怎么好受的。
“我之前看你什么甜品都不吃的,可你上次给我带了两个芒果夹心的蛋糕,你竟然吃得挺开心的,我就以为你喜欢吃芒果。这根本不管路晋的事好不好?”
她在为下午的事向他解释?
这倒不失为一种进步,一贯目中无人的黎小姐终于开始关注他人的感受了。
或许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沾染上了黎曼的坏习惯,人一求和,他就有点想要蹬鼻子上脸揶揄个一句半句:“那你可会错意了,我是什么甜品都不爱的人,上次是你硬要喂我,我才吃完的。”
黎曼自认自己好不容易主动求和一次,竟然遭到这种待遇,太伤自尊了,“切……你不吃我吃!”
说完一把夺过甜品盒,“两块都是我的。”
她吃东西一向很快,转眼间已经消灭掉了一块,两一块也只剩一半了。程子谦忍不住抓住她拿着塑料叉子的手,本想要让她慢点、别噎着,她却警惕地看他一眼,“是你自己说不爱吃的,别跟我抢。”
程子谦本来根本没这个念头的,被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她嘴角沾着的奶油,顿时就有点心猿意马。
他抓住她腕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只尝一点点。”
还处于成语乱用阶段的黎曼突然想起一句话——不锱铢必较者非君子,于是决定继续记恨他的那句“不喜欢吃甜品”,义正词严道:“一点也不行……”
刚说完就被堵着嘴了。
谦谦君子说到做到,说只尝一点,就只尝一点……她嘴角沾着的那一点奶油。
继而辗转着加深这个吻,就不是去品尝蛋糕,而是品尝黎小姐了。
有了唇齿的深入“交流”之后,真正交流起内心想法来,程子谦都觉得比原来顺畅了。
“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对路晋是什么感情?”
“路晋啊,”黎曼歪头想了想,“朱砂痣。”
程子谦似乎在哪儿听过这句话——也许每一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程子谦眉一挑,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等于说我是你的饭粒子咯?”
“你啊,”黎曼又想了想,“你是我孩子他爸。”
“还有呢?”
黎曼绞尽脑汁地又想了想,跟初学语法的小孩子一样,特别没心没肺地做了个拓展,“你是脾气很好、长得很好、Spermviability最最好的孩子他爸。”
程子谦表示很无奈。虽然没听到他内心深处最想听到的话,但起码她表扬了他作为一个雄性该有的基础条件。
程子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发动车子离开。他想:反正一辈子有那么长,他慢慢融化她,让她爱上自己,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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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算计
自家Boss结婚了。
自家Boss抱孩子了。
自家Boss孩子都抱俩了。
孟新杰至今却还是孤身一人,不免有些落寞。尤其是在参加了路家小二的满月酒后,这种落寞感就更甚了。参加完满月酒后,在回程的车上,孟新杰忍不住看向坐在副驾驶座补妆的Celine徐,第一百一十一遍问她:“我们结婚吧?”
Celine徐第一百一十一遍回答他:“亲爱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不婚族?”
孟新杰何止是知道?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的样子真像是他要把她推进坟墓里,她的回答就更是如此:“亲爱的,婚姻是坟墓啊,你要我结婚,不等于是把我往坟墓里推,顺便还给我撒把土吗?”
孟新杰倒是从顾胜男那里听说过Celine徐恐婚的原因:背信弃义的父亲,改嫁了三次、每一次都把自己累成老妈子的母亲,口口声声说要娶她、最后骗光了她的积蓄的初恋男友。她经历的太多渣男怨女,让她这辈子对婚姻说NO。
孟新杰真的很想说:我是无辜的啊!我对你这么好,做炮友的时候是二十四孝炮友,做男友的时候是二十四孝男友……把别人对你的伤害算到我头上算个什么事儿啊?
可惜心里的这些咆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当晚的激情过后,孟新杰特别严肃地问Celine徐:“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顶多就算一慰劳工具啊?”
Celine徐就双腿交叠着坐在床旁的梳妆台前,敷着睡前面膜,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正倚着床头的孟新杰,一贯地巧笑倩兮,“冷冰冰的工具哪有你那么柔韧,哪有你的六块腹肌?”
对于这种十足女权主义的女人,孟新杰只能抹一把辛酸泪。
这晚实在是睡不着了,孟新杰正辗转反侧时,Boss来电话了,“买点尿布送过来。”
Boss的语气透着疲惫,还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孟新杰一听就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可这凌晨三点……上哪儿去弄尿布?
被路晋这个没人性的资本家剥削惯了的孟新杰只得连夜出门,开着车到处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送了一大包尿布过去。
到了才发现Boss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刚过完满月酒的路小二大半夜地醒了,哭得爹妈都没法睡,而路小二的尿布,全被他姐姐路无双给泡了水,孟新杰见路家请的保姆正在跟迷你型游泳池差不多大的浴缸旁捞着到处漂浮的尿布,顿时明白Boss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了。
要知道曾经让有洁癖的Boss洗个碗都是难如登天的事,如今的Boss竟因心疼太太,直接对太太说:“你去睡吧,我来给儿子换尿布。”
保姆还在苦哈哈地捞着尿布,顾胜男只好一人牵着捣了大乱的路无双回房间去了。
随即……Boss就当着孟新杰的面,熟练地给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路小二换尿布。
连孟新杰看了都免不了连连感叹:“老板,你真的长大了。”
路晋斜了孟新杰一眼,孟新杰乖乖做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噤声。
惊到孟新杰的还不只是这件事,等孟新杰完成任务准备告辞的时候,Boss竟然叫住了他,“我看你在满月酒上闷闷的,怎么了?”
Boss,竟然,懂得关心人了……多年来备受欺压的孟新杰眼角都有些泛湿了。Boss不仅洁癖治好了,连人都变得善良了,这个婚,结得太好了!
可联想到自己,孟新杰就怎么也激动不起来了,“求婚被拒。再次。”
等保姆捞完了浴缸里漂着的尿布,把终于不闹腾了的路小二抱回婴儿房,路晋拍了拍孟新杰的肩,“去楼下喝两杯。”
房子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地下酒窖,原本存放的都是些名贵红酒,可也禁不住闺蜜帮的那几个人——Celine徐、薇薇安,再加上一个黎曼——像酒都不要钱地喝,如今的酒窖里,除了路晋死活也不愿拿出来贡献的那十几瓶珍藏外,剩下的全是闺蜜帮还回来的各种二锅头。
路晋开了瓶藏在木格最上方的拉斐,分别给彼此倒上一杯,听孟新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路晋纳闷,“她不跟你结婚,白玩你那么多年,到时候把你一脚踢开,我相信她这种极度女权者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
孟新杰表示:他也是担心这个啊……
“Boss,我该咋办?”孟新杰真心求教。
路晋想了几秒钟,“分手,找一个肯跟你结婚的。”
孟新杰摇摇头。难。
“徐招娣到底哪点让你离不开?除了长得漂亮、性格泼辣、床技好以外。”
孟新杰歪头想想,还真没有……可他就是离不开,“跟她在一起,特别自由,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开心一天。”
“出息!”路晋只觉孺子不可教,“活该你被她牵着鼻子走。”
孟新杰回想起自己出门前,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Celine徐,卸了妆的她,脸蛋白皙干净得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保养得很好,生活得又特别有情趣,足以让原本重心只放在工作上的他的人生丰富多彩起来。
孟新杰耷拉下脑袋,小模样落在路晋眼里,觉得很窝囊,路晋喝光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细品之下计从心来,“那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了,找个女的刺激刺激她。”
孟新杰一想,觉得不妥,“她不像是会吃醋的人。”
“她如果连吃醋都不吃的话,那证明她一点都不在乎你,你也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在她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男人,等着被抛弃。”
孟新杰想了很久,一咬牙,豁出去了,摆出求教时的标准眼神——看着爱情学术界的泰斗一般,仰视着自己的Boss,“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路晋招招手,示意孟新杰附耳过去,听Boss如何提点一二。
听完全部攻略之后,孟新杰觉得深受启发。却不知Boss这个遇到如今这位妻子前还是一枚骄矜小处,这些招数全部来自于——他瞄的那几眼保姆带孩子时看的狗血言情偶像剧的剧情。于是乎这一天之后,孟新杰的生活就往撒狗血的方向一路而去,收也收不住了。
第一步,他得寻觅一个比Celine徐更年轻、更漂亮、更情商高的伪小三——人,尤其是女人,都容易被比自己条件更好的对象激发出妒火。比Celine徐还年轻的女人孟新杰倒是见得多了,可还要比她更漂亮、情商更高?这简直是难如登天。于是孟新杰决定听自己Boss的,找不到真人充当伪小三,便虚构一个小三出来,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引Celine徐嫉妒。
第二步,他得制造各种自己疑似劈腿的证据,比如晚归——这倒是经常有的事,谁让他的Boss是个最大压榨员工劳动力的资本家呢。比如给手机加密。又比如和Celine徐在一起时,只要电话一响,他就必须躲到洗手间或阳台接听,接听完之后再把通话记录删了。这就得靠他的Boss帮忙了。因为找不到人扮演伪小三,只能由他的Boss亲自出马给他打电话,制造电话偷情假象。更重要的,他还要装出越来越看她不顺眼的样子,挑剔她的各种细节,挑剔她买东西的品味。比如她喜欢买那些有些冷艳的木香调的香水,他就非得买少女香型的香水送她。
没两天,精明的Celine徐就嗅到了苗头。在他再一次打完电话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把手一伸,“拿来。”
孟新杰还得装出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说:“什么?”
Celine徐冷冷丢来一句:“手机。”
孟新杰就假意不情愿,死死捏着手机不放。Celine徐见状,直接倾身过去拿过手机。拿着他的手机捣鼓了一会儿,Celine徐狐疑地抬起了头,把手机屏幕举到孟新杰面前,“你什么时候设的密码?”
“……那个,同事老翻我手机,我锁上是为了……”
Celine徐不听他狡辩,直接问:“密码多少?”
“.”
……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更不是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纪念日。Celine徐将这些怀疑暂时压下,解了锁进入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果然,电话记录被删得干干净净。
“一哭二闹三上吊”般的追问不是Celine徐的风格,她默默地把手机揣回自己兜里,“孟新杰,你今晚,睡客厅。”
孟新杰站在那儿祈求地看着她。被忽略。只好灰头土脸地去床边拿枕头和被子——做一夜厅长就一夜厅长吧,就当为了他的名分做出的牺牲了。
可他刚把枕头拿起来,就被制止了,“你家的枕头被子都是我买的,不准拿。”
“那床还是我买的呢,我也没让你别睡啊。”
哟!还知道顶嘴了?Celine徐更相信有什么猫腻了,“行,床你睡,我睡客厅,行了吧?”
Celine徐这就准备迈着猫步两手空空地去客厅睡了。孟新杰赶紧让她打住,“行行行!我睡客厅还不行吗?”
孟新杰走出房间,回头见Celine徐还坐在躺椅上闷闷不乐,孟新杰立即关上门,三两步就跑到了客厅外的阳台,摸出自己平时只用来接公事电话的手机,给自己Boss发短信:“我的手机已经被她没收了,下一步该如何?”
片刻后,Boss回了一句言简意赅到极致、回了还不如不回的,“我自由办法。”
于是当天凌晨,Celine徐没收掉的那只手机悄然接到一条署名为“苒苒”的微信:“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不愿离开她呢?我那么喜欢你……”
Celine徐清晨醒来后自然将这一条微信尽收眼底。
她都那样对你了……这个“她”,指的是谁?Celine徐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解锁进入微信,那个“苒苒”的朋友圈里,除了分享各种射手座的星座语录外,剩下的全是自拍照。漂亮倒是漂亮,可是……肤浅!
Celine徐找不到比“肤浅”更合适的词来相容这个迷信星座、自拍照永远出自自拍神器的姑娘了。
等等……
射手座……
Celine徐突然想到,孟新杰的密码,不就是射手座的生日吗?
“他真的劈腿了?”顾胜男听了Celine徐的一番诉苦后,问出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孟新杰劈腿?这比母猪会上树还令人匪夷所思。
Celine徐倒是很平静,“还没,不过快了。那姑娘正在拼命挖墙脚,用不了多久就能撬走了。”
“那……你想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Celine徐扪心自问,回答得很豁达:“我肯定要在他甩我之前先甩了他,然后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
回答得倒是干脆,她之前历任男友若是背叛,她也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徐招娣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面对这个孟新杰,她会……这么舍不得。归根到底还是这个男人之前对她太好了吧。光钻戒他就给她买了四个,求婚也求了四次,如今回想起来,徐招娣挺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一心软答应,否则现在就不是失恋,而是失婚了。
可就是凭着这么一股舍不得,她想要先提分手,想了一个星期,都没付诸行动。孟新杰的劈腿行径在这一周之内,俨然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他回家时,身上竟然带了香水味。还是那时候他买来送她却被她嫌弃太过少女香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彼时的孟新杰正在浴室里洗澡,这带着香味的外套就被他藏在滚筒洗衣机里。孟新杰凌晨四点之后才回来,当时她都已经睡了,就迷迷糊糊被吵醒后看了一眼时间,儿孟新杰不知道在外头干了什么,也没洗漱,直接倒头就睡;她也没管孟新杰,可等她醒来时,孟新杰已经先她一步醒了,还一大早地就躲进浴室洗澡。
他要洗去什么证据……答案不言而喻。
徐招娣拿着这件外套,手指不由得捏得越来越紧,用力到她手筋都有些疼了,随即就在一瞬间,她腹部的某根神经也狠狠地疼了起来。突然的绞痛令她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险险地扶住了洗衣机,才勉强站稳。
孟新杰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雾气氤氲的浴室,突然那个痛得脸色惨白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孟新杰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
徐招娣觉得很痛,不是肚子,而是……心。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特别的……
还以为……
“我送你去医院。”孟新杰说完就打横抱起她,直接就要夺门而出。
徐招娣痛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还不忘心里问候了孟新杰的祖宗十八代几百遍,终于忍无可忍地就着他的肩膀,“钱包、手机你总得带一样吧?要不然去医院观光啊?”
孟新杰用最快速度把徐招娣送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外等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终于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腰上围了条浴巾,脖子上挂了条毛巾,脚上还是双拖鞋。
妇科本就女人多,孟新杰感觉到自己被无数或欣赏或惊异的目光包围,默默地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摊平,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终于,徐招娣从急诊室里出来,孟新杰赶紧迎上去,“医生怎么说?什么病啊?”
“离我远点。”徐招娣丢下简短的一句,径直往外走。
有什么比打算分手的时候发现怀孕更糟糕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Celine徐第一次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孟新杰就这样一身清凉地一路跟着她来到路边。她很快拦了辆出租车,可孟新杰刚准备尾随她坐进车里,她已砰地关上了车门,只从降下一半的车窗里伸出只手,“钱包给我。”
孟新杰乖乖交出钱包,司机立即就发动了车子。孟新杰吃了一嘴的尾气,深秋时节,风一吹就冷得不像话,孟新杰用力搓了搓肩膀,一片秋叶不知从哪儿落下来,落在他的脚边。孟新杰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徐招娣回头看一眼那个站在路边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骂一句:活该!
车子驶出去大概五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真是天助她也,孟新杰急急忙忙抱着她出门时,拿的是她的手机和钱包,如今的孟新杰分文没有,手机也没有,看来得在路边吹好一会儿冷风才行。
徐招娣看一眼来电显示后接听,正准备把渣男的糗状拿出来和闺蜜分享下,就听听筒那端的顾胜男特别急地抢先开口道:“我这儿有个坏消息,还有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徐招娣想了想,“坏的。”
还能有比她现在的处境更坏的吗?徐招娣不信,当然要让她说来听听。
“坏消息是……”手机那头的顾胜男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好像知道那个小三苒苒是谁了。”
“你帮我找私家侦探查了?”
“……”顾胜男似乎觉得更加难以启齿了,“你先听我说完好消息吧。好消息是,那个苒苒不是别人,而是路晋。”
“什么?”
“我把他们的聊天截图发给你。”
顾胜男说完没一会儿,徐招娣的手机就收到了孟新杰和那所谓的人人的全部微信记录。
徐招娣看着看着,气得都笑了。
顾胜男终于道出了她对此事那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了,“我原来也不知道路晋竟然会有这种癖好啊。我一直以为他喜欢女人来着。”
等等……顾胜男是不是脑洞开太大了?怎么和她徐招娣的理解那么的南辕北辙?
顾胜男却还在自顾自地继续,“担起码你不是败给了一个女人,而是败给了一个男人,证明不是你魅力不够,而是你满足不了孟新杰的……取向了而已。”
“瞎想些什么呢?这俩男的耍我们呢?我才不信取向这玩意儿说变就变呢。”徐招娣赶紧让她打住,“不说了,我先去找那混账算账。完了我再打给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掉头回去。”
已在路边站得风中凌乱的孟新杰终于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人心不古”。他看起来这么一表人才,怎么到处向人借手机打个电话,都被当作疯子看待呢?有哪个疯子和他一样,拥有完美的六块腹肌的?可无论孟新杰怎么在心中腹诽,他想要借手机打电话向Boss求救的愿望还是泡了汤。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乞讨个两块钱,去公用电话亭打求救电话时,一辆出租车就这样停在了对面车道上。孟新杰起初也没注意,只顾着搓着肩膀取暖,直到徐招娣降下车窗,冷冷地对他勾一勾手指。
孟新杰内心顿时泛起酸涩的涟漪:就知道他的Celine徐舍不得丢下他一人在路边吹冷风……赶忙跑过去,拉开车门一溜烟钻进去。
“对不起……我……”
“闭嘴。”
孟新杰只好乖乖闭嘴。
车子就这样在彼此的沉默中来到了孟新杰的公寓楼下。徐招娣又是冷冷两个字丢过来,“下车。”
孟新杰不敢违背。
可他下了车,回头却见她依旧端坐在里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你不下?”
“你把东西拿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啊?”孟新杰表示听不懂了……
“我俩的户口本。”
“啊?”孟新杰表示更听不懂了。
“你还可以再笨一点吗?”徐招娣叹气,“我怀孕了,我们得扯证,要不然孩子以后怎么上户口?”
“哦……”孟新杰终于听明白了,可转瞬他就惊诧得再度瞪大了双眼,这回竟还结巴了起来,“扯扯扯……扯证?”
“孟新杰,你是不是被冷风吹傻了?”
孟新杰站在原地反应了三秒,还是没反应过来——更准确地说,是不敢相信。徐招娣就说:“我数三下,你还傻站着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
“1!”
刚数了个“1”,孟新杰已百米神战将似的,转头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寓大楼冲刺而去。伴随着翻飞的脚步声的,是他翻飞的思绪——
呼……早知道就不这么费劲和Boss演双簧还被Boss鄙视了,直接买盒杜蕾斯回来,在每一个上面都扎几个洞,那样的话,估计他早就为自己争取到结婚证了……
而坐在车上的徐招娣,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孟新杰每次躲进浴室里接听,然后又鬼鬼祟祟删掉的那串号码。她其实只要拿孟新杰的身份证去通信公司一查就能查到。她之前一直以为那是所谓的“苒苒”的号码,就算查到了,也没有勇气拨出去。徐招娣啊徐招娣,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脆弱太多了……怕真的亲眼见证自己如何失去他吗?连电话都不敢打。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那姓孟的……如今拨出这个号码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不说话。
“苒苒吗?”徐招娣故意这么问。
对方就更不说话了。
“你现在赶来东区的民政局,我和孟新杰结婚,缺见证人。”
对方还是不说话。
“不对,是缺两见证人,所以把你老婆也带上。”
“孟新杰都告诉你了?”路晋终于开口了。
呵……姐在情场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流大鼻涕呢……为了保持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这么俗的话Celine徐是不屑于说出口的。她只神秘莫测地一笑,“不妨告诉你,你今晚肯定要被赶去睡客厅了,祝你好运。”
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看一眼窗外,等待着那个急匆匆的身影从公寓楼里冲出来,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逸,有个男人肯这么费尽心思只“算计”她一个,其实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料事如神的Celine徐还是猜错了——路晋今晚肯定要被赶去睡客房了……
一错错在某人不是被赶去睡客房,而是被极度怀疑自己丈夫性取向的妻子赶去睡了书房。
二错错在不是今晚,而是此后一整个月的,每一晚……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