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彩虹的男人(抓住彩虹的男人结局)
摘要:为救情人丈夫取走我一颗肾,三年来他次次探望,护士_病人拒绝见你深秋的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疗养院的玻璃窗上。我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羊绒毯子。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那是皮鞋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压抑的低吼。“让我进去!我是她丈夫,我有权利见她!”紧接着,是护士长李姐冷…为救情人丈夫取走我一颗肾,三年来他次次探望,护士_病人拒绝见你
深秋的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疗养院的玻璃窗上。
我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羊绒毯子。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那是皮鞋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压抑的低吼。
“让我进去!我是她丈夫,我有权利见她!”
紧接着,是护士长李姐冷淡而坚决的声音,像一道铁闸拦在门口。
“顾先生,请您自重。病人说了,她不想见您,更不想看见您带来的那些东西。”
“这已经是第三年了!哪怕是坐牢也有探视权吧?林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声音透着疲惫,还有一丝惯有的、高高在上的不耐烦。
我听着这个曾经让我心悸、后来让我心碎,如今只让我觉得恶心的声音。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闹?
在他顾城眼里,我赔上一颗肾脏,赔上原本健康的身体,赔上这三年的生不如死,不过就是一场无理取闹。
我缓缓抬起手,按了按左侧腰腹那道狰狞的伤疤。
那里空荡荡的。
每逢阴雨天,那里就会像有个黑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疼得钻心刺骨。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顾城跪在我的床前,眼眶通红,握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他说:“婉婉,苏瑶快不行了。医生说只有你的配型合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她是无辜的。”
他说:“你身体好,少一颗肾没关系的,我会用下半辈子好好补偿你。”
他说:“算我求你。”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从未向任何人低头的顾城,为了他的初恋情人,向我跪下了。
我当时真傻。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竟然心软了,竟然真的相信了所谓的“补偿”和“恩情”。
手术同意书上,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给自己的婚姻和人生判死刑。
手术很成功,苏瑶活了,活得比谁都娇艳。
而我,因为术后严重的排异反应和感染,身体彻底垮了。
曾经那个能连续加班小时、陪着顾城打下半壁江山的林婉,死在了手术台上。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甚至无法独立行走的废人。
门外的争执声还在继续。
“顾先生,如果您再硬闯,我就要叫保安了。”李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林婉!你就这么狠心?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百合花……”
顾城在门外大喊,语气里满是委屈,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百合花?
我冷笑一声。
他大概忘了,我对花粉过敏,尤其是百合。
以前家里摆的,永远是仿真的丝绸花。
这就是他所谓的“深情”,连最基本的细节都记不住,或者说,他从未用心记过。
我转动轮椅,慢慢滑向门口。
车轮压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城似乎听到了动静,屏住了呼吸。
隔着一扇厚重的实木门,我能感觉到他急切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门板。
“让他进来。”
我开口了,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门把手被拧动,门开了。
顾城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还在滴水的香水百合。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优待。
三十五岁的男人,褪去了青涩,沉淀出一种成熟儒雅的气质,眼角的细纹不仅不显老,反而增添了几分魅力。
反观我。
枯瘦如柴,脸色蜡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眼窝深陷。
我就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枯草。
看到我的那一刻,顾城眼中的光亮明显瑟缩了一下。
那是生理性的厌恶,尽管他掩饰得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婉婉……”
他走进来,试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把花递过来,“结婚纪念日快乐。”
浓烈的百合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的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我咳得弯下了腰,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李姐连忙冲过来,一把夺过顾城手里的花,狠狠扔到了走廊上。
“顾先生!林女士对花粉过敏,您不知道吗?您是想害死她吗?”
顾城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过敏?怎么会……苏瑶她最喜欢……”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住了嘴,脸色变得尴尬无比。
原来如此。
苏瑶喜欢百合。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该喜欢百合。
或者说,在他心里,我和苏瑶早就混淆了,我是那个提供器官的容器,是苏瑶生命的延续。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接过李姐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压下喉头的腥甜。
“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坐吧,别弄脏了地板。”
顾城有些局促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游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婉婉,对不起,我……我最近太忙了,记混了。”
他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
“没关系。”
我淡淡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城松了一口气,以为我又像以前那样选择了原谅。
他身体前倾,急切地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毯子里。
他抓了个空,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膝盖。
“婉婉,跟我回家吧。”
顾城诚恳地看着我,“这三年,你一直住在这疗养院里,外人都怎么看我?说我顾城有了新人忘旧人,把发妻扔在外面不管不问。”
“苏瑶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她也很内疚,一直想当面谢谢你。”
“我们把以前的不愉快都忘了吧,好不好?家里重新装修了,给你留了最好的朝南房间。”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这三年对我的不闻不问,只是因为我“闹脾气”不肯回家。
我看着他这张虚伪的脸,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的顾城,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他拿着一份简陋的商业计划书,四处碰壁。
是我,变卖了父母留下的房产,拿出了所有的积蓄,陪着他在地下室里吃泡面,陪着他一家一家去跑客户。
那时候他说:“婉婉,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候他的眼神是真诚的,炽热的。
后来,公司上市了,我们搬进了大别墅。
也就是在那时候,苏瑶出现了。
她是顾城的大学同学,是他在那个青涩年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苏瑶离异回国,带着一身所谓的“艺术气息”和楚楚可怜的柔弱。
顾城给她安排工作,给她买房,甚至在她生病时彻夜不归地照顾。
我质问过,吵过,闹过。
顾城总是那句话:“她一个人在国内不容易,我们是老同学,帮把手怎么了?你别心胸那么狭隘。”
直到苏瑶查出尿毒症。
顾城疯了一样满世界找肾源。
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因为我的体检报告显示,我和苏瑶的各项指标高度吻合。
这简直是命运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婉婉,你救救她,就当是救救我。”
那时候的顾城,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以为他是因为太重情义。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因为他太自私。
他想要保全他的白月光,又不想背负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
所以,牺牲我,是最完美的方案。
“回家?”
我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骤然变冷。
“回哪个家?是那个充满了苏瑶影子的家?还是那个你们早就已经同居了三年的家?”
顾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从轮椅侧边的收纳袋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扔到他面前。
“顾总,打开看看吧。”
顾城颤抖着手,拿起信封,抽出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苏瑶在别墅花园里烧烤、在客厅里拥吻、在卧室里相拥而眠的画面。
时间跨度,从我做完手术住进疗养院的第二个月,一直到昨天。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这三年,我在这冷冰冰的疗养院里苟延残喘,为了排异反应疼得整夜睡不着觉。”
“而你,带着用我的肾活下来的女人,在我的房子里,睡我的床,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顾城,这就是你说的补偿?这就是你说的内疚?”
顾城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照片散落一地。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暴起。
“你找人跟踪我?林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被戳穿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愧疚,而是恼羞成怒。
这就是人性。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阴险?比起顾总做的事,我这算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初手术前,你是不是买通了医生,隐瞒了我凝血功能不好的事实?”
“你明知道那样做手术风险极大,甚至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但为了苏瑶能尽快手术,你还是签了字。”
“这才是导致我术后大出血、身体彻底垮掉的根本原因!”
这也是我最近才查到的真相。
当那份被篡改的病历复印件摆在我面前时,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他不仅是要我的肾,他是真的不在乎我的命。
顾城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在胡说什么……那是意外……”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恨意。
“顾城,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像是在为这段死去的婚姻奏响丧钟。
顾城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的慌乱逐渐被一种阴狠所取代。
“离婚?你想都别想!”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恢复了那个霸道总裁的姿态。
“林婉,你搞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是个残废!离了我,你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这疗养院一个月多少钱你知道吗?要是没有我养着你,你早就死在街头了!”
“想离婚?可以啊。净身出户!否则,我让你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
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才是顾城。
利益至上,冷血无情。
只要触及到他的利益,什么夫妻情分,什么救命之恩,统统都是狗屁。
看着他狰狞的嘴脸,我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顾城,你以为我这三年,真的只是在养病吗?”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律师,进来吧。”
门再次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赵律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
他是业内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旧友。
顾城看到赵律师的那一刻,脸色终于变了。
“赵……赵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律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我身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顾先生,我是林婉女士的代理律师。”
“关于你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以及在林女士手术期间涉嫌医疗欺诈的证据,我们已经全部掌握。”
“这是离婚协议书。如果你现在签字,我们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否则,法庭见。”
顾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叠文件,又看了看我。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
我坦然承认。
“从我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计划了。”
“顾城,我不傻。我爱过你,但这不代表我会任由你践踏。”
“这三年,我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忍受着你的虚情假意,就是为了搜集证据,为了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顾城颤抖着翻开文件。
上面的每一条条款,每一项证据,都详实得可怕。
包括他偷偷转移到苏瑶名下的房产、车子、甚至是公司股份。
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
“你……你这个毒妇!”
顾城猛地将文件摔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对你那么好!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想搞垮我?”
“苏瑶说得对,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救我?顾城,你说反了吧?是我救了苏瑶!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而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趁我病,夺我家产,睡我老公,还要咒我去死?”
我猛地将手中的水杯砸向他。
“滚!带着你的脏东西,给我滚出去!”
玻璃杯在他脚边炸裂,碎片四溅。
顾城被我的爆发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那个曾经唯唯诺诺、对他言听计从的林婉,已经死了。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复仇的厉鬼。
“好……好得很……”
顾城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林婉,既然你把事情做绝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想告我?你以为你有胜算吗?在这个城市,我顾城想捏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随着那声巨响,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轮椅上。
赵律师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婉婉,做得好。接下来是一场硬仗,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雨还在下,但我的心里,却仿佛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我不怕,赵叔。”
我轻声说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赵律师所说,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试图封锁消息,打压我的诉讼。
他买通媒体,颠倒黑白。
网络上开始出现铺天盖地的文章,说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疯女人。
说我因为嫉妒丈夫的红颜知己,不惜编造谎言,甚至利用自己的病情来博取同情,以此勒索巨额财产。
更有甚者,说我当年的捐肾是明码标价的交易,现在是觉得钱不够,想要坐地起价。
“最毒妇人心!连救命恩人都要反咬一口!”
“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占着顾总夫人的位置不拉屎!”
“听说她以前私生活就很乱,那肾搞不好也是因为自己乱搞坏掉的!”
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李姐气得浑身发抖,要把手机砸了。
“这帮人还有没有良心?他们知道真相吗就在这里乱喷!”
我却出奇地平静。
我关掉手机屏幕,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
“让他们骂吧。骂得越凶,反转的时候,打脸就越疼。”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
顾城以为他能操控舆论,却不知道,我也在等这个热度。
我让赵律师按兵不动,任由顾城在网上跳梁小丑般地表演。
他在直播里卖惨,说自己创业多么不易,说自己对妻子多么包容,说苏瑶是多么善良无辜。
苏瑶也适时地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化着淡妆,对着镜头哭得梨花带雨。
“婉婉姐,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消气,我愿意把这条命还给你……”
那一刻,她是全网同情的“最美红颜”。
而我,成了人人喊打的“恶毒原配”。
甚至有激进的网友找到了疗养院的地址,往我的窗户上扔臭鸡蛋,寄死老鼠的快递。
疗养院为了安全,不得不加强了安保,甚至劝我转院。
但我拒绝了。
我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顾城最得意、最疯狂的那一刻。
一周后,顾城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他宣布,将正式起诉我诽谤和勒索,并要求我净身出户,赔偿他的名誉损失。
发布会现场,闪光灯闪成一片。
顾城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就在他准备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现场的大屏幕突然黑了一下。
紧接着,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那是三年前,手术前夜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顾城和主治医生站在走廊的角落里。
虽然画质有些模糊,但声音却清晰得令人发指。
“顾总,林女士的凝血指标确实临界,手术风险很大,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管那么多!苏瑶等不起了!只要能把肾取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可是万一出事……”
“出事我担着!只要苏瑶能活,死个人算什么?大不了多赔点钱!”
全场哗然。
记者的快门声疯狂响起,像密集的枪声。
顾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僵在台上,像个滑稽的小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屏幕画面一转。
是顾城和苏瑶在别墅里的录音。
“城哥,那个黄脸婆还在疗养院赖着不死,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急什么?等把她的剩余价值榨干了,把那些股份都转出来,我就把她踢出去。到时候,整个顾氏都是我们的。”
“哎呀你真坏……不过那个肾真的好用吗?毕竟是那个女人的……”
“管它是谁的,好用就行。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也就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我的羞辱。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善良”和“无辜”。
发布会现场彻底炸锅了。
原本支持顾城的记者们,此刻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愤怒地将话筒怼到了顾城脸上。
“顾先生,请问视频内容属实吗?”
“您这是涉嫌故意杀人未遂吗?”
“您所谓的真爱,就是建立在谋杀发妻的基础上吗?”
顾城慌乱地摆手,想要遮挡镜头,想要解释。
“假的!都是假的!是合成的!是那个疯女人陷害我!”
但他苍白的辩解,在铁证如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瑶在后台被人拍到仓皇逃窜的样子,狼狈得像只过街老鼠。
我坐在疗养院的电视机前,看着这一幕,轻轻抿了一口茶。
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反击,才刚刚拉开序幕。
那天之后,顾城的公司股价大跌,合作商纷纷解约。
相关部门介入调查,顾城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医疗欺诈被带走问话。
曾经不可一世的顾总,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
但他还没有彻底倒下。
他还有律师团队,还有一些死忠的利益共同体。
他还在试图翻盘。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顾城的电话。
这是出事后,他第一次联系我。
“林婉,你赢了。我们谈谈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十岁,透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谈什么?”我淡淡地问。
“只要你撤诉,发声明说那些视频是误会,我可以给你一半家产。不,七成!七成家产都给你!”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顾城,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钱吗?”
我看了一眼正在帮我收拾行李的李姐,嘴角微微上扬。
“那你要什么?你要我的命吗?”顾城吼道。
“你的命,我不稀罕。嫌脏。”
我平静地说,“我要的,是公道。是让你在牢里,用你的下半生,去忏悔你犯下的罪。”
“林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的是你!”
我的声音骤然拔高,“当你拿走我的肾,当你把病重的我扔在疗养院,当你在网上污蔑我的时候,你有想过留一线吗?”
“顾城,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
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潮湿的地面上。
我要出院了。
虽然身体依然虚弱,虽然那道伤疤依然隐隐作痛。
但我自由了。
从灵魂到肉体,彻底的自由。
然而,故事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发生了。
出院的那天,我刚走出疗养院的大门。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失控般地朝我冲了过来。
速度极快,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周围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坐在轮椅上,避无可避。
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了驾驶座上那张扭曲疯狂的脸。
是苏瑶。
她的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嘴里似乎在疯狂地嘶吼着什么。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甚至能看清她眼中映出的、我惊恐的倒影。
“去死吧!你这个!毁了我的幸福,你也别想活!”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我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扑了过来,狠狠地将我的轮椅推了出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我连人带轮椅翻滚在草地上,天旋地转。
等我回过神来,只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撞在了疗养院的石柱上,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
而在车轮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血,鲜红的血,正在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地面。
是顾城。
他不知什么时候躲在附近,也许是想来求我,也许是想来威胁我。
却在最后关头,推开了我,自己挡在了苏瑶的车前。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不是最自私、最爱惜自己性命的吗?
为什么要救我?
周围乱作一团,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
我挣扎着爬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顾城。
他的胸口塌陷下去,嘴里不断涌出鲜血,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变形的驾驶室里的苏瑶。
苏瑶已经昏迷了,满脸是血。
顾城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丝解脱。
“婉……婉……”
他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凑近了一些,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两……两清了……”
说完这三个字,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睛却依然睁着,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两清了?
我看着这个爱恨纠缠了十年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想用这一命,来还我那一颗肾吗?
还是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发现,那个疯狂想要撞死我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我不懂。
或许,人性本身就是这般复杂和荒谬。
救护车来了,把顾城和苏瑶都拉走了。
我也被送去了医院检查。
因为顾城的那一推,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而顾城,因为伤势过重,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苏瑶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因为重度脑震荡和脊椎损伤,高位截瘫,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而且,她还将面临故意杀人罪的指控。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漫长的牢狱生涯。
顾城的葬礼很简单。
他的父母早逝,没有什么亲人。
作为名义上的遗孀,我还是出席了。
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照片上依然英俊的脸庞,我没有哭。
只有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曾经许诺给我幸福的少年,那个为了情人取走我肾脏的丈夫,那个最后关头推开我的男人。
都随着这阵风,消散了。
但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
我继承了顾城的大部分遗产,将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
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因病致贫、被家庭抛弃的女性。
我开始复健,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虽然那颗肾永远回不来了,虽然阴雨天伤口依然会痛。
但我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三年后。
又是一个深秋的雨天。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疗养院的旧址。
这里已经改建成了一个公园。
我撑着伞,漫步在雨中。
没有轮椅,我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路过一个长椅时,我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躲雨。
男孩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细心地帮她擦去发梢的雨水。
女孩笑得很甜,满眼都是依赖。
这画面,似曾相识。
曾经,我也这样笑过。
曾经,也有人这样为我挡雨。
只是后来,雨伞变成了利刃,爱人变成了仇人。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离开。
雨停了。
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跨越了整个城市。
我收起伞,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刺眼,却很温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这是自由的味道。
这是新生的味道。
我迈开步子,向着阳光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只为自己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