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求你对我负责》水潋滟 - 顶点小说网
摘要：小说:隔壁邻居给傻儿子买了漂亮媳妇，她向我求救:求你，救救我刀子捅进来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英雄救主，什么忠心护驾，全他妈是扯淡。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疼。的疼。像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我腰子上狠狠拧了一圈。然后世界就黑了。再醒来，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像要把人的灵魂都泡白了。我老板，林总，林…小说:隔壁邻居给傻儿子买了漂亮媳妇，她向我求救:求你，救救我
刀子捅进来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英雄救主，什么忠心护驾，全他妈是扯淡。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疼。
的疼。
像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我腰子上狠狠拧了一圈。
然后世界就黑了。
再醒来，是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像要把人的灵魂都泡白了。
我老板，林总，林向东，就坐在我床边。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日光灯下，闪着一种不真实的光。
“小陈，醒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嗯”了一声，嗓子干得像砂纸。
“医生说你命大，偏了一寸，没伤到要害。”他递给我一杯水。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腰上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别动。”他按住我，“好好躺着。”
我躺回去，大口喘着气，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滚。
“林总，对不起，我……”
“说什么屁话。”他打断我，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你救了我，是我该谢你。”
我没说话。
当时在那个地下车库，一个喝疯了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拿着刀就往林总身上捅。
我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把推开他，自己迎了上去。
我不是什么英雄。
我只是个司机，一个月八千块，给林总开了三年车。
我脑子里没那么多高尚的想法，我只知道，老板要是出事了，我这份工也就没了。
我妈还在老家等着钱做透析呢。
林总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这里面，一百万。”
我瞳孔猛地一缩。
一百万？
我怀疑自己麻药没过，听错了。
“密码六个八。”他补充道，“这是你应得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还有你的奖金，都在里面了。”
我盯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感觉它比我腰上的伤口还烫人。
一百万。
我得开多少年车才能挣到？
我妈的病，我弟的学费，老家那破房子的翻修……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
“林总，这太多了……”我嘴上客气着，眼睛却挪不开。
“不多。”他站起身，整了整领带，“你这条命，比一百万金贵。好好养伤，公司那边给你放长假，工资照发。”
他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那张薄薄的卡。
我颤抖着手，把卡攥在手心。
冰冷的，坚硬的。
却像一团火，要把我的理智烧光。
我，陈宇，二十六岁，一个司机，因为替老板挡了一刀，成了一个百万富翁。
这事儿听起来，的魔幻。
出院那天，林总没来，派了公司的行政接我。
我回了我在城中村租的那个小单间。
十五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小桌子，就是全部。
潮湿，阴暗，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隔壁炒辣椒的呛人味道。
我把那一百万的卡放在枕头底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感觉像枕着一颗炸弹。
晚上八点，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房东催水电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我瞬间清醒了。
是林总的老婆，苏晴。
我们都叫她苏姐。
她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妆。
她就那么站在我那破烂不堪的门口，像一幅名贵的油画，被错挂在了公共厕所的墙上。
“苏……苏姐？”我结结巴巴地开口。
“小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像羽毛。
我赶紧让开身。
她走进来，环顾了一下我的小屋子，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这伤还没好利索，怎么住这种地方？”
“习惯了。”我尴尬地挠挠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给你炖了点乌鸡汤，补身体的。”
“谢谢苏姐，太麻烦您了。”
“应该的。”她打开保温桶，香气瞬间溢满了整个小屋，“你救了我们家老林，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我干笑着，不知道怎么接话。
恩人？
我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
她把汤盛出来，递给我，“趁热喝。”
汤很鲜，火候恰到好处。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很温柔，但又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东西，有点像怜悯，又有点像探究。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苏姐，林总他……还好吧？”我没话找话。
“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她轻声说，“这几天公司事多，他忙得脚不沾地。”
“哦哦，那就好。”
一碗汤喝完，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高级香水味，和我这屋子里的霉味、油烟味格格不入。
“那我先走了。”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别别别！”我赶紧说，“苏姐，您太客气了，我这儿没什么事，您不用天天跑。”
她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心里一阵发毛。
她到底想干嘛？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门又被敲响了。
还是苏晴。
这次她带的是鸽子汤。
我们重复着昨天的对话，尴尬，沉默。
她走后，我看着桌上的保温桶，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她雷打不动地来。
鲫鱼汤，排骨汤，猪肚鸡……
她好像把全世界的汤都给我炖了一遍。
我们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会问我老家的事，问我爸妈的身体，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她像一个知心大姐姐，温柔，体贴。
但我总觉得，这温柔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楼下的保安大爷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每次苏晴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楼下，他都会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我：“小陈，可以啊，什么时候傍上这么个富婆？”
我只能苦笑。
傍富婆？
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
我给林总打了个电话。
我想旁敲侧击地问问，这到底是他安排的，还是苏姐自己的意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小陈，什么事？”林总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林总，我……就是想问问您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你呢？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恢复得挺好。”我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那个……苏姐，她天天过来看我，给我送汤，太麻烦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哦，她有心了。”林总的语气很平淡，“她就是个家庭主妇，闲着也是闲着。你不用多想，安心养伤。”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更乱了。
不用多想？
我他妈怎么可能不多想！
一个身价上亿的老板娘，天天跑到我这个穷酸司机的出租屋里来，嘘寒问暖。
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不多想？
难道……她看上我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即又觉得可笑。
我算个什么东西？
要钱没钱，要长相也就一般。苏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她图我什么？图我腰上有道疤？还是图我屋里有股霉味？
这天晚上，苏晴又来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裙，外面罩着一件风衣。
风衣没系扣子，随着她的走动，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曲线。
我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
“今天没炖汤。”她说，“陪我喝点酒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两个高脚杯。
我懵了。
“苏姐，我这伤……不能喝酒。”
“少喝点，没事。”她自顾自地打开酒，倒了两杯。
酒是好酒，香气醇厚。
但我没心思品。
“小陈，你觉得你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晃着酒杯，忽然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送命题来了。
“林总……挺好的。”我斟酌着用词，“对下属很关照，有能力，有魄力。”
我净捡好听的说。
她听完，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
“是啊，他很会收买人心。”
她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皙的脖颈扬起一个脆弱的弧度。
“他给你一百万，你就觉得他是好人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是随便聊聊。”
她那天晚上喝了很多。
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她跟我说了很多话，颠三倒四的。
说她当年是怎么跟林总认识的，说她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说她现在的生活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别看我外表光鲜，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她趴在桌子上，眼泪掉了下来。
我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只能递给她纸巾。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
“小陈，你是个好人。”她看着我，眼睛里水光潋滟，“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像被电了一下，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苏姐，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
后背撞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她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小陈，”她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气声的音量说，“你帮帮我。”
“帮你？我……我怎么帮你？”
“离开他。”
我彻底蒙了。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
“苏姐，你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试图扶她。
她却一把抱住了我。
很用力。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颤抖。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是什么仙人跳的剧情吗？
林总在外面装了摄像头？他在试探我？
我越想越怕，一把推开了她。
力气可能用得有点大，她踉跄了一下，撞在了桌角上。
“对不起，苏我……”
“你怕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光，“你怕他？”
我没说话。
我当然怕。
林向东是什么人？
他在这个城市，可以说是手眼通天。
我要是敢碰他老婆一下，他能让我死得无声无息。
“你拿着他给的一百万，就心安理得了？”苏晴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以为那是奖金吗？那是封口费！那是买你命的钱！”
“你胡说什么！”我吼了回去。
虽然我心里也有过一丝怀疑，但我不敢去深想。
“我胡说？”她冷笑，“陈宇，你是不是觉得，那天在车库，真的只是个意外？”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她死死地盯着我，“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是林向东的对头派来的！”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更可笑的是，”她一字一句地说，“林向东他，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我失声叫道。
“他知道那天会有人动手，他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我。所以，他才特意让你那天送我。”
“他把你当成了挡箭牌，陈宇。”
“你替我挡了一刀，正合他意。他既保全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声，又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再给你一百万，买你的命，买你的忠心，买你的闭嘴。”
“一箭三雕，你说，你老板是不是个天才？”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死机了。
苏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拼命地想找出她话里的破绽。
可是没有。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林总在医院那么平静。
为什么他给我一百万给得那么痛快。
为什么他对我打听苏晴的事，反应那么冷淡。
原来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一个棋子。
一个用完就可以扔掉的，甚至差点死掉的棋子。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证据呢？”我咬着牙问，“你有什么证据？”
苏晴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这里面，是他和他那个对头的通话录音。”
“他亲口说，‘我老婆那边，你放心，我安排好了，有个傻子司机会跟着’。”
那个傻子司机。
说的是我。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过去三年对林总的敬佩、感激，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像个一样，为他卖命，差点把命都卖了。
他却在背后，叫我傻子。
“我为什么要信你？”我盯着她，声音沙哑。
“你可以不信。”苏晴把U盘放在桌上，“你可以继续拿着你那一百万，当你的英雄，当你的傻子。”
“那你呢？”我反问，“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要离开他。”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但我一个人走不了。他不会放过我的。我需要帮手。”
“所以你找到了我？”
“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她说，“我们都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棋子。你想一辈子当个傻子吗？”
我沉默了。
我当然不想。
“我可以帮你。”我看着她，“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
“我要再加一百万。”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是圣人。
我妈的病要钱，我弟上学要钱。
我冒着生命危险去跟林向东这种人作对，我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我答应你。”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黑夜里绽放的昙花。
“但我现在没那么多现金。事成之后，我名下的财产，分你一半。”
我看着她，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有魄力得多。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变了。
不再是老板娘和司机的关系。
我们成了盟友。
一条船上的蚂蚱。
她还是每天晚上来我这里。
但我们不再聊那些家长里短。
我们在密谋。
我们在策划一场逃离。
苏晴告诉我，林向东的很多黑色产业，她都掌握了证据。
洗钱，偷税漏税，官商勾结。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而这些证据，都藏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
我们的计划是，找个机会，拿到保险柜里的东西，然后远走高飞。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
林向东的书房，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保险柜的密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密码是他的生日。”苏晴说。
“你怎么知道？”
“他这个人，自负得很，他觉得没人能进他的书房。”
“那我们怎么进去？”
“等。”苏晴说，“等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林向东要去邻市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商业峰会。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行动定在林向东走后的第二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按照苏晴的指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潜入了他家的别墅区。
这个别墅区，我来了无数次。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心惊胆战。
苏晴给我发了信息，告诉我她已经把家里的保镖和保姆都支开了。
我从别墅后面的围墙翻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摸到二楼的书房。
门没锁。
我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雪茄味扑面而来。
书房很大，装修得古色古香。
那个传说中的保险柜，就嵌在红木书架后面的墙里。
我走到保险柜前，深吸一口气，开始输入密码。
林向东的生日。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每年都要提前给他订蛋糕。
“滴”的一声，密码正确。
我心里一喜，拉开了保险柜的门。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金条和现金。
只有一堆文件，和一个小小的硬盘。
我来不及细看，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我背后的包里。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林向东就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微笑。
“小陈，这么晚了，来我家，是想偷点什么吗？”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参加峰会了吗？
“很意外，是吗？”他晃了晃酒杯，慢悠悠地走进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
“你……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在自己家？”他笑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
他指了指书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盆栽。
“那里，有摄像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红点。
“从她第一次去你那个狗窝开始，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我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林总，我……”我还想挣扎一下。
“别叫我林总，我嫌脏。”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待你不薄吧？给你钱，给你放假，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是你先利用我的！”我鼓起最后的勇气，吼道。
“利用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宇，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给你骨头，你就得给我摇尾巴。现在你居然想反咬主人一口？”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在我的心上。
“还有你。”他看向门口。
苏晴站在那里，脸色惨白。
“我的好老婆，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林向东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怎么？跟这个穷司机联合起来，就想扳倒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
“把东西交出来。”林向东朝我伸出手。
我把背包抓得更紧了。
“怎么？还想当英雄？”他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书房外面，走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
是他的保镖。
我见过他们，都是退伍的特种兵，一个人能打我三个。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林向东说，“把东西给我，然后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晴。
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我知道，我今天要是把东西交出去，我和苏晴，都不会有好下场。
林向东这种人，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我把心一横。
“想要？你自己来拿！”
我抓起书桌上的一个铜制笔筒，朝他狠狠地砸了过去。
林向东没想到我敢动手，下意识地一偏头。
笔筒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砸在了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林向东勃然大怒。
两个保镖朝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也练过几天，但跟他们比起来，就是个花架子。
没两下，我就被其中一个一脚踹倒在地。
另一个人上来，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顿猛踹。
我疼得蜷缩成一团，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住手！”苏晴尖叫着冲过来，想拉开他们。
一个保镖不耐烦地一甩手，就把她推倒在地。
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我看到那抹红色，眼睛也红了。
“我操你妈！”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抱住一个保鏢的小腿，张嘴就咬了下去。
那保镖吃痛，惨叫一声。
我趁机爬起来，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当成了人肉盾牌。
“都别动！”我冲着林向东吼道，“再过来，我弄死他！”
另一个保镖投鼠忌器，停下了脚步。
“废物！”林向东骂了一声，眼神阴鸷地看着我。
“放我们走！”我勒着保镖的脖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陈宇，你别冲动。”林向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想要的，不就是钱吗？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万，不，五百万！”
五百万。
这个数字，足以让我心动。
但我知道，我不能信他。
“少废话！”我拉起地上的苏晴，“开车！快！”
苏晴也反应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我们退到门口，我猛地把手里的保镖往前一推，然后拉着苏晴，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外面一片漆黑。
我拉着苏晴，在别墅区里疯狂地跑。
身后传来了林向东气急败坏的吼声，和保镖的追赶声。
我的腰伤还没好利索，跑起来一抽一抽地疼。
苏晴穿着高跟鞋，也跑不快。
很快，我们就快被追上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在我们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冲我们喊：“快上车！”
我愣了一下。
“别愣着了！是苏姐叫我来的！”
我来不及多想，拉着苏晴就上了车。
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向东和他保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我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感觉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你们没事吧？”开车的男人问。
“没事，谢谢你，老张。”苏晴说。
我这才看清，开车的是林向东以前的一个司机，后来因为得罪了林向东，被开除了。
原来苏晴早就留了后手。
这个女人，心细如发。
我们在一个偏僻的桥洞下停了下来。
老张把我们放下，说：“苏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后面的路，你们自己保重。”
“谢谢你，老张。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老张开车走了。
桥洞下，只剩下我和苏晴。
江风吹来，带着一股水腥味。
很冷。
苏晴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来很吓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她。
“不知道。”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拿到了证据，但我们也成了亡命之徒。
林向东的势力，遍布这个城市。
我们就像两只过街老鼠，无处可藏。
“报警吧。”我说。
“没用的。”苏晴苦笑，“他上面有人。我们把证据交上去，只会石沉大海，然后被他更快地找到。”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
“只有一个办法。”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什么办法？”
“把事情闹大。”
她说，“把这些证据，交给媒体，交给纪委，捅到网上去。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才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鱼死网破。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我，“这么做，你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会被他报复。”
我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脸很苍白，但眼睛很亮。
我想起了他叫我“傻子”时的那个嘴脸。
我想起了我差点死在那个冰冷的车库里。
我想起了我妈还在病床上等我。
“妈的。”我低声骂了一句，“干了！”
与其当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的狗，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一次。
我们找了个黑网吧，待了一整夜。
苏晴负责整理那些资料，把它们分门别类，写成举报信。
我负责联系各大媒体和网络大V的邮箱。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把上百封邮件，同时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们俩都虚脱了。
我们买了两张去往边境小城的绿皮火车票。
那是全国最慢的火车。
晃晃悠悠，走走停停。
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混浊。
有扛着蛇皮袋的民工，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满脸稚气的学生。
我和苏晴，两个浑身名牌的人，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不敢用手机，不敢联网。
我们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向东是不是已经发了疯一样在找我们。
我们发的那些邮件，有没有用。
一切都是未知的。
火车开了两天一夜。
我跟苏晴几乎没怎么说话。
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发呆。
我在想，等这一切结束了，我该去哪儿。
一百万没了，工作也没了。
我还成了林向东的眼中钉。
我的人生，好像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火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靠。
我下车买了两份泡面。
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晴正在看一份报纸。
是邻座一个大叔的。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个巨大的黑体字标题：
“商业巨鳄林向东涉嫌多项违法犯罪，已被立案调查！”
下面是林向东戴着手铐，被警察押上车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头发凌乱，眼神灰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我拿着泡面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成功了。
苏晴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也笑了。
笑着笑着，也哭了。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狂喜和辛酸的复杂情绪。
火车再次启动。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也重新开始了。
我们在那个边境小城待了半年。
找了个小房子住下。
苏晴用她最后的一点私房钱，盘下了一个小花店。
我给她打下手。
每天修剪花枝，浇水，送货。
日子过得平淡，但很安心。
我们很少谈起过去，也很少谈起林向东。
我从新闻上看到，他数罪并罚，被判了二十年。
他的公司，也被查封，破产。
树倒猢狲散。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至于苏晴答应我的钱，她没提，我也不好意思问。
她几乎是净身出户，身上也没几个钱了。
我妈那边，我用自己之前攒下的几万块，先撑着。
我跟她说我在外面找了个好工作，让她别担心。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为了一个所谓的“正义”，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当初我拿了那一百万，乖乖当个缩头乌龟，现在的生活会不会好很多？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我看着在阳光下侍弄花草的苏晴，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有一天，花店里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律师。
他来找苏晴，办理离婚手续，以及财产分割。
林向东名下的很多财产都被冻结了，但苏晴作为合法妻子，还是分到了一部分。
不多，但也不少。
大概有几千万。
律师走后，苏晴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面是一千万。”她说，“比我们当初说好的，多很多。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看着那张卡，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不能要。”我把卡推了回去，“这是你应得的。”
“你也是。”她坚持把卡塞到我手里，“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我没再推辞。
我确实需要这笔钱。
有了钱，我第一时间给我妈换了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
然后把老家的房子推倒，重新盖了一栋小楼。
我弟的学费，生活费，我也全包了。
做完这一切，卡里还剩下一大笔钱。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千万富翁。
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觉得，我和苏晴之间，好像也随着这笔钱的到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好像只剩下钱货两讫的交易关系。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柔弱女人。
我也不再是那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
我们又回到了老板娘和司机的身份。
不，甚至还不如。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开始忙着处理那些资产，每天见不同的人，开不同的会。
花店也顾不上了，请了人打理。
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我心里很失落。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不是因为她的钱，也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而是因为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段亡命天涯的日子。
在那段最黑暗，最无助的日子里，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比任何爱情，都来得深刻。
但我不敢说。
我算什么东西？
一个司机。
即使我现在有钱了，我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的，来自小地方的穷小子。
而她，是凤凰。
即使落魄了，也依然是凤凰。
我配不上她。
我准备离开。
我想，既然我们的缘分尽了，那就好聚好散。
我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最后一次去花店看了看。
苏晴居然在。
她一个人，在店里，默默地修剪着玫瑰花上的刺。
“要走了？”她没抬头，轻声问。
“嗯。”
“去哪儿？”
“回老家。”
“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
店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陈宇。”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你还记得，你替我挡刀那天，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
好像是，“小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是。”她摇摇头，“在那之前，在医院，我去看你，你睡着了。我在你床边说了一句话。”
“你说了什么？”
“我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对不起，把你卷进这场风波里。”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的心思被她看穿，脸上一阵燥热。
“可是陈宇，你知不知道，”她放下剪刀，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在我心里，你不是司机，不是保镖，更不是什么棋子。”
“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是你在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站起来的勇气。”
她站在我面前，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很轻，很软。
带着玫瑰花的香气。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别走了，好吗？”
我看着她。
看着她眼睛里的星光，看着她眼里的我。
我忽然觉得，什么配不配得上，什么身份差异，都他妈是狗屁。
我喜欢她。
她也需要我。
这就够了。
我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走了。”我说。
“死也不走了。”